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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瓶梅同人)瓶儿记-第6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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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挥挥手,小厮们便绕过吴月娘,陆续进了里间,见了箱子就要抬走。
小玉和玉箫不敢阻拦。
吴月娘急得不行,偏偏西门庆又对她伸出手,笑道:“月娘,把钥匙给我,省得我一会儿还得撬锁。”
吴月娘摸摸自己腰间的荷包,那里放着所有箱子的钥匙,足有十几把,俱都小巧玲珑,铜色喜人。
这是她的命根子,她哪里肯轻易交出去?
里间传来小厮们动手的声音,吴月娘顾不得老爷,抬脚朝里走,边走边喊道:“你们别乱碰里面的东西,有好些是我的嫁妆箱子呢!”
西门庆若无其事地收回手,对小玉道:“你进去,给他们指指,哪些是该抬走的,哪些不该抬走。对了,月娘的嫁妆不要动,那是她自己的。”
吴月娘的里间挺大,还腾出一个小隔间来,里面放着她的嫁妆及这些年西门庆拿给她保管的钱财和金银珠宝。
一溜大箱子沿墙根放着,地面放不下,便一个个地往上堆,堆得老高。
月娘是左卫吴千户的女儿,家境一般,和西门庆的财大气粗没法比。
当初议亲时,西门庆还没有当官。因见他家境厚实,吴千户冲着丰足的聘礼才肯把女儿嫁过来当填房。
她还有一个哥哥及一个弟弟,吴大舅吴舜臣,吴二舅则是她的弟弟。
吴千户将西门庆送来的聘礼扣下大半,粗粗准备了一些面上光、内里糙的嫁妆给女儿带走。
这些年,西门庆敬重她,大钱小钱都让她收着。
虽说后来在西门庆的帮助下,吴大舅也做了官,可家境到底不厚实。月娘处处贴补娘家,自己的嫁妆早就所剩无几。
因为一直掌管着府里的钱财,她心里倒也不虚。
那么点嫁妆,没就没了吧,还比不过老爷抬进来的一个箱子角呢!
老爷说要抬走箱子,他占着理,而她做为一个自诩以夫为天,处处敬重丈夫的典范,怎好出手阻拦?
可真让他们抬走了,那她还有什么底气?将来怎么办?
难道让她一个正妻,过得还不如嫁妆丰厚的小妾吗?
她站在里间,呆若木鸡,看着小厮们将箱子一个个抬走,心疼得全身发抖。
虽然老爷发话,说她的嫁妆不能动。可这么多年明里暗里的贴补娘家,嫁妆还剩下什么?
她想不出办法,只能在一旁干看着,气得手抖脚抖,眼睁睁看着这些凶兽们把她的心血一一弄走。
她很想拦着,或者再去求求老爷,可小妾们全在外面,她哪里拉得下脸?
经过修理,前院剩下来的小厮全是品性较好的,个个都讲规矩,又知礼,目不斜视,抬起箱子就走。
没多大会儿,里间的十几个大箱子,瞬间被清空了一大半。
潘金莲用手帕捂着嘴偷笑,本来她还疼得厉害,可是看到吴月娘倒霉,她的肚子都舒服多了。
小厮们来来去去,一趟趟来回搬运箱子。
吴月娘站在原地,看着空出来的地方,一脸失魂落魄。
等府里的银钱全部搬光,小厮们开始搬墙角最里边的四口描金大箱子时,吴月娘再也忍不住了,她猛地上前,扑到其中一口箱子上,急切之间口不择言地喊道:“这不是府里的银钱,是六娘寄放的嫁妆呢!”
小厮们见她扑到箱子上压着,既不敢说她,也不敢拉她,全都垂首站着。
来宝也在中间,他一听是六娘的嫁妆箱子,当即绕过吴月娘,去搬另一口箱子,嘴里还道:“既然是六娘的,那更该搬到她那院里啊。”
吴月娘连忙扑过去,一手拉扯来宝,一边骂:“你是哪来的小厮?半点规矩都没有!在我面前,还敢胡乱龇牙?”
来宝由着她打,手里不停,一使劲,就将沉沉的描金箱子抱了起来。
吴月娘恨得都想学潘金莲撒泼打滚那招了。
隔间离外面不远,再说隔音效果也不是那么好,吴月娘那一声喊叫,外面众人全听见了。
李瓶儿微微低着头,心想,这吴月娘真是掉进钱眼里了。
潘金莲这会儿精神好了许多,她挑高眉头,小声对瓶儿道:“六姐姐,大姐姐在说你的嫁妆呢,你还不去看看?”
李瓶儿恍若未闻。
“呵呵,我倒差点忘了。”西门庆冷笑一声,大声朝里间吩咐道,“你们把瓶儿的嫁妆搬到厅里来!”
片刻后,来宝最先出来,手里抱着大箱子,垂首对西门庆道:“大娘阻拦,他们不敢动,只我搬了这一个出来。”
西门庆看着他,沉沉笑了,又看向玉箫:“你去,和小玉一起把月娘拉出来。”
玉箫去了。
李瓶儿赞赏地看着来宝。
干得好,来宝!回头我赏你。
作者有话要说:谢谢【坐回】灌溉的营养液。
    
    ☆、第 79 章

过了好一会儿; 两个丫头扶着月娘出来。
月娘强打起精神; 神色如常; 镇定自若地回到座位上坐下; 把装着钥匙的荷包递给西门庆; 强笑着说:“老爷,这样也好。我一个妇道人家; 既不懂帐目又怕弄丢了银子。老爷抬到前院让小厮们日夜守着; 必定安全。”
“嗯; 你还是这么端庄大度; 我就放心多了。”西门庆一脸笑意地夸赞道。
吴月娘心里呕得快要吐血,她根本不想要这种不值一钱银子的夸赞。若真觉得她好,那把她的银子还回来啊!
小厮们把剩下的描金大箱子一一抬出来,摆在大厅中间。
西门庆令他们揭开箱盖,走过去瞧了瞧; 两箱子全是锦衣玉带、金银宝石、手镯项圈之类的好东西,另外两个箱子则全是明晃晃的银锭子。
他朝李瓶儿招招手:“这是你的东西; 你也来瞧瞧,看数目对不对。”
吴月娘听了这话; 强撑着的笑脸再也绷不住; 黑成了锅底。
李瓶儿已经把官哥儿从惠庆手里接过来; 听见喊她看嫁妆,顺手就要将官哥儿交给惠庆抱着,官哥儿不肯,她只得抱着儿子过去。
官哥儿正是喜欢亮闪闪的东西的时候; 他一见满箱子的珠光宝翠,伸出小手胡乱一抓,抓了一个金项圈和两个金镶玉的手镯出来。
李瓶儿只随意瞧了一眼,她哪里记得原身给了多少好东西过来?只能胡乱点了点头。
官哥儿把玩了一会儿,嫌弃地将金项圈扔回箱子里,两个手镯一手握一个,相互敲击,听着脆响哈哈大笑。
吴月娘心疼得要死,生怕官哥儿不懂事,把好东西糟蹋坏了。
谁知,李瓶儿不仅不管他,甚至还道:“你喜欢呀?那就给你拿着玩吧。”
吴月娘心疼得捂住了胸口,那两只黄金手镯是一对的,成色足,上面镶的红宝石极好,又大又红又透亮。
上回吴大姨过来,月娘拿出来朝她显摆,吴大姨便问她讨要,月娘没舍得给,只让她开了开眼就收回去了。
官哥儿吃得好,长得快,体重猛增了许多,李瓶儿也抱不了太久。
她胡乱看了两眼,表示就是这些东西,便抱着还在敲镯子的儿子回了座位。
西门庆让小厮将箱子盖好,上了锁,把钥匙交给李瓶儿,然后令小厮把四口箱子全部抬到李瓶儿院子里去。
等小厮们抬着箱子走了,西门庆重新坐下来,道:“瓶儿,那些是你的嫁妆,以后自己收好。”
“谢谢老爷。”李瓶儿真心实意地感谢他。
西门庆又看向孟玉楼,道:“玉楼,当初我嫁大姐儿时,一时买不到合适的床,从你那边拿了一张拔步床给她。现在急切去买,未必买得到好的,不如折成现银还给你?”
孟玉楼抬头看着他,虽然心里高兴,嘴上还是学着月娘那般道:“老爷,哪里用得着还?一家不说两家话。正如大姐姐所说,我们都是跟着老爷的,全身上下有什么不是老爷的呢?只求老爷能用得上,就是我们的福气了。”
西门庆微微一笑:“既然你不要银子,那迟些等我买到好床,再送去你院里。”
小玉见月娘脸色不善,便捧来一杯热茶给她。
月娘放下捂胸口的手,脑袋急速飞转,她现在的私房连同嫁妆,怕是剩下不到一百两了吧?
也不知小玉刚才给如意儿赏银的时候有没有犯傻。
月娘接了茶盏,小玉悄悄朝她飞了一个眼神。
吴月娘心里舒服了些,能省下一钱银子也是好的。她现在最急需的就是钱了。
对了,她刚才是不是把自己的十两月钱给拒绝了?
老爷后来是怎么说的?
是大家一起按数发呢,还是只发小妾的,不发她的?
她现在还能改口吗?
吴月娘一腔悲凉,满嘴苦涩,连老爷正在说什么都没听见。
小玉悄悄扯了扯月娘的衣袖,月娘回过神来,扭头看向老爷。
西门庆笑眯眯道:“月娘果然是累着了,就这么坐着都会走神。”
吴月娘脸上一阵尴尬。
西门庆也不为难她,重新说了一遍:“我想把花园重建一下,将金莲现在住的院子腾出来,上下几间房全做库房,拿东西也方便些。你觉得怎么样?”
“啊?”月娘微微张着嘴,“那五娘住哪里去?”
她扭头看向下面的金莲,果然潘金莲一脸怒色。
西门庆笑呵呵道:“后面靠外墙的北边,不是还有两间空屋子么?我想过了,秋菊就派去厨房帮忙。金莲和春梅两人,一人一间屋,够了。”
西门庆所说的那个地方,极远极偏僻。
西门府从北朝南,那两间屋子离前院最远,要从整个后院穿过去才能到达。若被安置在那,相当于流放。
金莲蹭地站起身,一双美目微红,含着泪看向西门庆:“老爷,府里这么大,为什么偏偏要拿我的院子做什么库房?”
西门庆凉凉道:“整个府都是我的,我就算想把上房拆了,那又怎么样?”
这句话打消了吴月娘要扮妻妾友爱和睦的心思,顿时闭上嘴,不敢帮金莲说话。
潘金莲敢怒不敢言,眼泪落下来,从腮边划过,一副楚楚可怜的模样。
她哀求道:“老爷,随便你把我安排在哪里,我不要去北边。要不然,我和三姐姐一起住吧?她那里宽敞。”
被点到名的孟玉楼,微微欠身,道:“老爷,我那里还有空屋。”
这算是同意她住进来的意思。
西门庆含笑看向玉楼:“两个小妾挤到一起,像什么样子?被人看到,还不惹人闲话?”
潘金莲绝望了,哭诉道:“那您把我安排到后边,就不惹人闲话了吗?您做着官,赚着大笔的银子,却让小妾住那么简陋的地方,别人知道了也会笑话的。”
不等西门庆回答,潘金莲热切友好地看着身旁李瓶儿,道:“六姐姐,你那院子离我最近,不如我过去和你做个伴?”
李瓶儿虽然被西门庆对待金莲的态度给弄傻了,但金莲的话成功将她拉了回来。
她吓得站了起来,连连摆手,道:“我养着官哥儿呢,他可吵闹了,你还是好好跟老爷商量吧。”
她才不会做东郭先生呢!
引狼入室的事情,留给别人做吧,反正她不要。
西门庆微笑看着潘金莲,金莲越发羞恼,一屁股坐回椅子上,捂着脸哭:“老爷这是厌烦我了,恨不得把我打发得远远的。罢了罢了,还留在这里丢人现眼么?我不如去了算了!”
西门庆始终保持微笑,慢慢道:“那好,既然这是你的意思,回头我就叫媒人来,领你出府得了。你若想再嫁,也不是不行,到时我送你一副好嫁妆,也是大家相交一场。”
众人齐齐看向西门庆,又看向痛哭的潘金莲,这个消息简直和当初西门庆死而复生的震撼程度不相上下。
李瓶儿最为吃惊,想当初,潘金莲数次暗害官哥儿,西门庆都能轻轻放过,怎么这回倒变了天?
潘金莲气得胸膛一起一伏,最后什么也没说,捂着脸恨恨地跑出去,径自回了自己院子里。
秋菊傻愣愣地看着自家主子跑远,也没跟出去,站在原地像根木桩似的。
她又不傻,才不会在五娘倒霉的时候凑上去呢!万一五娘又拿她出气,怎么办?
五娘最爱打人耳光,又爱用指甲掐人,长长的指甲掐上去可疼了,她每回都得缓十来天才能消下印去。
况且,老爷发了话,从今往后她就在厨房帮忙,不算是五娘的丫头了。
西门庆笑着看向众人,开始表态:“从今往后,我要修身养性,就住在书房了。若我没叫你们,你们不得私自前来打扰,都老老实实地呆在后院。只要你们懂事听话,府里亏不了你们。”
说完,他就大步出去了,留下面面相觑的众人。
孟玉楼和李瓶儿对了个眼神,各自心里都有些欢喜。
一个讨回了自己的嫁妆,一个讨回了自己的陪床,不过碍于上首的吴月娘脸色不好,她们不敢笑出来,只对视一眼,就低下了头。
吴月娘瘫在座位上,一脸灰白,厚重的粉底也遮不住她的失望及憔悴,就像路边被霜打过的枯树根一样。
过了许久,她才颓丧地朝众人挥挥手:“你们下去吧,今天不用再过来了,我要歇歇。”
众人一一应是,齐齐退出。
李瓶儿回到院子里,一眼就看到屋正中摆着的四口大箱子。
留守在屋里的绣秋迎出来,欢喜道:“六娘,这是来宝他们刚才送来的,说是六娘的嫁妆。”
来宝送箱子来时,像个主人似的,指挥其他小厮轻拿轻放,不动乱动旁的东西,又仔细交待了绣秋,这才去了前院。
“嗯,打开看看。”李瓶儿高兴起来。
等打开箱子,一件件看过,全是珍贵稀罕之物,引得众人连连赞叹。
李瓶儿让人将箱子抬进里间,锁好,看着自己的财产又增加了许多,她高兴起来,当即就要赏人。
因箱子里的首饰过于贵重,不好赏丫头们,她便叫绣春把自己的首饰盒子捧来,从中挑了金簪金珠之类的,每人都赏了一件。
大家齐齐向她道谢,院子里高兴得如同过年一般。
李瓶儿想起来宝,叫来绣春问:“来宝很不错,我想赏他点什么,又不知赏什么好,你替我出出主意。”
绣春想了想,道:“六娘不如也赏他一根簪子,让他平时绾发用,戴在头上也光鲜。”
李瓶儿打开首饰匣子,挑了一根金簪一根银簪,又让绣春拿两盒点心两匹好布,一起给来宝送去。
绣夏领着官哥儿去院里玩,李瓶儿坐在窗前,惠庆上了茶,端来两碟点心。
李瓶儿朝外喊:“官哥儿,进来吃点心。”
官哥儿不依,看了她一眼,摇头:“不要,我要玩!”
她们在上房呆了快一上午,一直将官哥儿抱在怀里,不许他乱动乱叫,官哥儿早就被憋坏了。
这会儿回了自己的地方,先疯玩一阵才是正经。
李瓶儿摇摇头,也不催他,吩咐绣夏:“绣夏,看紧一点,不能跑出院子。”
金莲刚刚倒霉,谁知道她在刺激之下会做出什么过激的事来,还是小心一些好。
惠庆夹了一块点心,放进李瓶儿面前的碟子里,笑道:“老爷这一病,可算是因祸得福了。往常他那么纵容五娘,没想到她也有今日!”
惠庆和金莲有仇,难怪她说得这么高兴。
仔细说起来,李瓶儿和金莲也有仇。不过,她对西门庆始终不抱希望,那家伙是一见美人流泪就心软的人。
她道:“谁知道明天会不会把金莲移出来呢?老爷那脾气,一阵风一阵雨的。”
“我瞧着不像,”惠庆说,“老爷在鬼门关前走了一遭,都说经了生死,才能大彻大悟。老爷稳重了许多,看着五娘时,眼睛都没笑。”
“是吗?你说他大彻大悟了?”
“可不是!老爷往常多风流啊,这府里的人,和他有关系的,不说十个也有八个吧?你瞧瞧,他将那些和他有一腿的,全撵了。就连一向受宠的五娘也要移到那么偏僻的地方去。北边那两间屋子,一直堆着废弃的杂物,就连我们这些下人无事也不会过去。”
李瓶儿喝着茶:“他赶走如意儿我倒能理解,又没有孩子让她奶着,做丫头吧,她又太大了。再说,又不是下人媳妇,留在府里干嘛?”
惠庆小声道:“月娘也巴不得赶她走呢!都没替如意儿求句情。”
李瓶儿没言语,这种老爷和奶娘不得不说的故事,真是让人恶心。
一想到这样的人还给官哥儿喂过奶,她就恨不得掏儿子的喉咙,让他把那些脏奶都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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