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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男人是反派-第1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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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付苏轮,说假话反不如不尽不实,真里掺着假,假里透着真。虚虚实实,让他摸不清真假。
果然,苏轮沉沉道:“你可知,‘告密’这两个字,有多重的分量?”
“我知道。”不这样说,支不开二少爷。
浅也见苏轮走到二少爷身边,轻声说了几句话,二少爷就抬头看向自己。
她赶紧笑了笑。
下一刻,二少爷就掀袍径直走出了大门。苏轮紧随其后。
成功了。
她捏紧拳头,余光瞥见三少爷一脸满意地冲自己点点头,少顷,对远处的周镇宝做了一个她看不懂的姿势。
这是计划准备要开始了的意思么?
她深吸一口气,努力告诫自己不要去看周岸芷,不要去看周岸芷,终于,不再犹豫,追上了先离开的二少爷。
当走到回廊处,发现二少爷和苏轮早已在前方等待多时。
“你要告什么密?”她刚走近,二少爷周令初就迫不及待地问道。
竟然如此沉不住气。
浅也心里叹了一口气,知道现在是自己最关键的时刻,不由低下头,酝酿了一会儿情绪,突然,噗咚一声跪下:“二少爷,救救大小姐吧!”
此话一出,二少爷一惊,忙问:“你说什么?关大姐什么事?快详细道来!”
“昨晚我伺候四小姐,三少爷来访,后来他们兄妹俩关上门,说了好一会儿话。我端茶时曾无意听到过几句,似乎是跟大小姐有关。”
“他们说了大姐什么?”
浅也抬起头,一字一顿道:“老爷想将大小姐下嫁,嫁给一个年过半百的男人……今天的宴会后,老爷就会跟夫人提,只要夫人同意,这事就定了。”
这个夫人当然不是莲夫人,而是大小姐的生母,周玉凤。
二少爷一下子变了脸色:“爹想将大姐嫁给一个老男人?”
浅也沉默不语。
“……他好狠的心!”二少爷额头青筋直跳。
浅也意有所指:“奴婢也是有良心的。奴婢想着这事一定要告诉二少爷,告诉夫人,让夫人提前做好准备。”
二少爷立马接道:“你做的不错。你很好,对,这事得提前告诉母亲,只要她抵死不同意,看父亲还能怎么办!”说罢,他再不管浅也,扭头就往谷璧轩方向跑去。
浅也望着他狂风暴雨般的背影,失神地坐在了地上。
三少爷逼她支开周令初。不成功,三少爷不会放过她。可成功了,将来知道真相的周令初同样不会放过她。周令初无法报复三少爷,可整死她一个小丫鬟还是绰绰有余的。所以,这根本就是一个两难的处境,她早已被三少爷当做弃子使用。
于是她玩了一个花样。
时间差。
对,就是时间差。
离开宴会厅时,周镇宝的计划已然开始,可是她却故意告诉周令初,宴会之后周镇宝才会找夫人提大小姐的事。事出突然,救姐心切的周令初会怎么做?
——当然是第一时间赶去母亲那儿。
等那对母子在谷璧轩商量完对策时,宴会上大局已定,大小姐也被送出去了。她成功完成了三少爷交代的任务,而周令初也不好迁怒于她——为什么?她不顾一切来告密,只是听错了时间而已,这样一个忠仆,周令初还能说什么?
浅也晃晃悠悠从地上起身,阳光散射,树影横斜,一个人挡住了她的路。
他幽幽道:“我竟不晓得,你还是个赤胆忠心的。”
“……你不知道的地方多着呢。”
苏轮挑挑眉,对她的说辞不置可否。抬眼,突然看到对面那个走来的黄色人影,心思瞬变。他看了看浅也,嘴角一勾:“你相信现世报么?”
“什么?”好端端地,怎么说起现世报了?
苏轮望着那个越来越近的丽人,低声:“很快就知道你在搞什么鬼了。”
浅也顺着他的视线回头,当看到近在咫尺的大小姐周岸芷时,心下暗呼糟糕——这人,这人怎么出来了?!
周岸芷脸色惨白地走在回廊,后面还跟着四个人高马大的婆子。突然看到苏轮,她眼睛一亮,径直就走向他问道:“我二弟呢?他没和你在一起?”
苏轮道:“去谷璧轩了。”
闻言,周岸芷的脸色愈发苍白,抬脚就欲往谷璧轩方向追,却被身后四个婆子笔直拦住。其中一个谄笑道:“大小姐,这是要上哪里去?还是赶紧去取琴吧,贵客还在那里等着你抚琴呢。”
“我找我二弟说会儿话都不行?”
“大小姐,你还是别为难老奴了。”那婆子说的滴水不漏,“原本老爷已经帮你准备好琴了,是你嫌那琴不好,想回屋取个顺手的,老爷也同意了,现在又去找二少爷算怎么回事,二少爷可不能帮你弹琴。”
“我,我要找二弟……”周岸芷还想说话,那四个婆子对视一眼,上前拉起她就走。周岸芷被这举动吓傻了,她本是娇娇弱弱的千金小姐,哪里会是这群粗使婆子的对手?三下五除二,她就被那四个婆子拖向了别处。
“大小姐,你别任性,二少爷就在那儿,跑不掉,弹完琴后你想什么时候见,就什么时候见。咱们如今最当紧的,是去取琴。沙南王难得来府上一次,可不能让他败兴而归。”
“我,我正是想向二弟讨教指法……”
“大小姐这又是说的什么谦虚话,府里谁不知道大小姐的琴艺是一绝?还是快快随老奴去取琴吧。”
这算什么?牛不喝水强按头么?
浅也瞧着这几个刁奴欺主的嘴脸,不由悄悄握紧了拳头。很多时候,眼不见,则净。可若那一幕活生生在自己眼前上演,这滋味就不是那么好受的了。
“大小姐。”
却在此时,身边的苏轮突然出声。
周岸芷一脸希冀地望着他。
苏轮无视那四个婆子投来的不满视线,缓缓道:“听闻沙南王最是喜欢名曲《拂晓令》,此首也是他和王妃的定情之曲。世人皆知,沙南王与王妃鹣鲽情深,大小姐若是能奏上一曲,于我周府也是有利无弊。”
听他竟也这样说,周岸芷燃起的希望瞬间熄灭:“不是的,不是的,你不知道,你什么都不知道,我要找二弟……”
苏轮却似乎没听到她的话,继续道:“我却以为,奏《拂晓令》不如弹《玉溪调》。天下名曲排行榜,拂晓令只得第二,排第一的,笑傲众曲的,普天之下也只有一个玉溪调。同样是名曲,大小姐何不弹一弹那名动天下的玉溪调呢?”
周岸芷还是摇头。一个劲儿地摇头。
苏轮忽然冷了声音,重重地,语含深意地说道:“舍拂晓令而选玉溪调,大小姐,这一点,请务必用心思量。”
一直摇头的周岸芷突然一怔,满脸疑惑地看向回廊里那个黑衣少年。
浅也同样看向苏轮,心里有如拨浪鼓般跳动不止。
他在提示周岸芷什么?
难道是让周岸芷弹《玉溪调》?
靠,脑细胞不够,不明白他在打什么暗语啊……
终于,周岸芷被那四个婆子带走了。她们一离开,苏轮就转头似笑非笑地盯着浅也。浅也被他看的头皮发麻,知道他已猜到事情的大概,心下一计较,准备装无赖。
他道:“祸水东引。看来你不仅识字,还熟读兵法。”
浅也面瘫状:“我不知道,我听错了。”
他道:“是三少逼你的?”
浅也继续面瘫:“我不知道,我听错了。”
“以后别装忠仆了,你装不像,眼里的不屈太明显。”
“……我不知道,我听错了。”
“……”
两个人站在这里毫无营养地对了一段话后,没过多久,周岸芷就抱着九弦琴沉默行来,身后依旧跟着那四个婆子。浅也和苏轮站在边上,周岸芷路过的时候,她悄悄打量了一下对方的表情,见对方不悲不喜,呆滞的模样,似乎已经接受了自己即将到来的命运。
浅也等她们走远了,立马问苏轮:“喂,你跟她说的到底是什么意思?”
苏轮没回答她,只是几不可闻地叹了一声:“希望她没笨的无可救药。”
“……”你的意思是,我笨的无可救药了?
浅也决定亲自去看看周岸芷的结局。她丢下苏轮,一路疾走来到了宴会之所,刚进门的刹那,就听到周岸芷的声音清清脆脆道:“父亲既要女儿抚琴,女儿就抚一曲千古佳话《凤求凰》。有凰在天,高高于前,见之倾心,只愿双飞——还请沙南王赐教!”
浅也一下子愣在原地。
凤求凰,凤求凰。
周岸芷这是在对沙南王……主动求爱?
作者有话要说:
25。第04章:客来京都(四)
在场众人都被周岸芷的语出惊人弄傻了。
浅也望一眼座位上那叫徐框的幕僚,见他胖胖的脸色一阵青一阵白,神情错愕,手上的酒杯也掉了下来,泼了满桌。再看沙南王,见他琨玉锦冠,举箸夹菜,淡淡的模样,半点看不出心中想法。
四周的气氛有些僵,丫鬟小厮都不自觉屏住了呼吸。良久,才听三少爷咳嗽一声,摸着鼻子出来笑道:“大姐是在开玩笑吧,你瞧瞧,满屋子的人,都被吓坏啦。”
周岸芷笑的端庄:“三弟,我并非开玩笑。世人皆知,王爷与王妃伉俪情深,岸芷自知蒲柳之姿,才疏学浅,比不得王妃的风华,只求能做王爷的妾室,待王爷闲暇得空时,聊以解忧。”
“岸芷,不得放肆!”莲夫人站了起来,见众人都看向自己,立马拭泪道,“你这孩子,怎么以前从没听你说过……唉,你真仰慕王爷,也不必在众人面前表白啊。你是女儿家,需懂得矜持,可怜我和你父亲,前几天还在考虑你的亲事呢。”
莲夫人说的梨花带雨,挖心掏肺,周岸芷决绝道:“父亲不用伤心,我心已决。今日自荐王爷枕席,单凭王爷做主,只望王爷不要辜负了小女的一片真心!”
听到这里,浅也已经彻底清楚了苏轮的算计。
——我却以为,奏《拂晓令》不如弹《玉溪调》。天下名曲排行榜,拂晓令只得第二,排第一的,笑傲众曲的,普天之下也只有一个玉溪调。同样是名曲,大小姐何不弹一弹那名动天下的玉溪调呢?
徐框只是个小小幕僚,怎比的上沙南王的手眼通天?同样是被送人,为什么不选官最大的那个?
更何况……
沙南王放下手中的酒杯,一脸温和地望着周岸芷:“抬起头来。”
周岸芷依言抬头。
看到她的花容月貌,沙南王笑了笑:“大小姐哪里是蒲柳之姿,根本就是仙女下凡。只可惜,本王却无福消受了。”
“王爷何出此言?”
沙南王佯装叹了一口气:“这话说来也不怕你笑。本王家中有只母老虎,最是凶悍厉害,本王可不敢得罪她。”
周岸芷的眼中闪过一丝失望。她想了想,忽而伸出三根手指,指天立誓道:“岸芷等得起,岸芷不怕等!现在就对天发誓,等王爷三年,若三年后王爷还不想要岸芷,岸芷就死心,另寻他嫁!”
就是这里。
浅也心里再度叹了一口气,好个苏轮,连这一点都算到了。所以,他之前才会提示周岸芷“沙南王与王妃鹣鲽情深”吧?
一个痴心错付的周府千金,发下重誓要等王爷三年。这三年,周镇宝就不能对她的婚事有任何插手。什么?还想着将她送给徐幕僚?你脑子秀逗了,徐幕僚是谁的手下?敢糟蹋主子的爱慕者,他还想不想混了?
浅也觉得这一招几乎可以用杯酒释兵权来形容。
又看向宴会上的几人:莲夫人以手绢捂着嘴,胸口起伏很大,似乎是在做深呼吸。三少爷依旧在笑,只是那笑却带些僵硬。周汀兰双目喷火,表情最夸张。周镇宝和沙南王继续举杯相碰,言笑靥靥,从容的样子,仿佛刚刚什么都没发生一样。
果然,姜还是老的辣。
就这样,宴会在一个半和谐半诡异的状态下匆匆结束。没送出周岸芷,周汀兰心情很差,脾气很不高,具体表现在没带浅也回去,直接命令她留下来帮忙打扫……
这就是在古代打工的悲哀了。现代不管剥削阶级有多么无耻,多么贱格,好歹也只有八小时的工作时间。可在古代,卖死契那就是终身制,全年三百十六天二十四小时待命,哪天倒霉得罪了上司,还会被随便找个小厮给配了。
丫鬟配小厮?小厮?
她一个激灵,脑海中立马浮现出了苏轮的模样。
下一刻,她就赶紧摇摇头。见鬼了,想谁不好,怎么偏偏想到了他。
深夜。
打扫完宴会厅,浅也告别众人,独自走在空无一人的路上。脚下石子满路,凹凸不平,她捶了捶酸痛的肩膀,抬头,发现现在虽然已到凌晨,但因周府是大户,两旁的灯笼会挂一整宿,所以并未觉得有多黑。
已经过了最瞌睡的阶段,她反倒不急着回去,瞧周围无人,兴致一来,索性欣赏起这一路的古典灯笼。
对于习惯了霓虹闪烁的现代人来说,偶尔瞧一瞧这些古色古香的纸灯,倒也别有一番滋味。她外行人看热闹地看了几个,发现这些灯笼虽然外表都是红色,但上面画的内容却大不同,有的是汉字,有的是花鸟鱼虫,还有的是福禄寿神仙,种类繁多,彩绘多样,总之,十分生动。
她正看的入迷,身后冷不丁传来一声咳嗽,她一惊,赶紧转头,却见淡淡灯光下,沙南王单手负于身后,一袭锦袍,正嘴角含笑地站在那里。
她连忙施礼:“奴婢不知沙南王在此,有打扰之处,还请恕罪。”
“……你在看什么?”
“啊?什么?”她反问。
“刚刚你抬着头,神情专注,是在看什么?”他指了指上面,“难道是这些灯笼?”
她只能回答:“奴婢,奴婢是觉得这些灯笼很漂亮。”
“漂亮?”沙南王也往上看了一眼,随即笑问,“你是什么时候入府的?”
“刚,刚来没多久。”有什么问题么?
“难怪。”沙南王一脸恍然大悟,“第一次见到大户人家宴请宾客的灯笼吧?以后待久了自然就会习惯。小丫头啊小丫头,还是缺少点见识。”
浅也一笑,什么话也没说。
沙南王也不知想到了什么,表情渐渐柔了下来。浅也听他道:“……灯笼啊……倒是让我记起,那年上元节,跟碧央初遇的情形……她红衣如火,人面桃花,手上拿着一盏宫灯,站在桥上,那模样,要多娇俏就有多娇俏。”
说到这里,他苦笑一叹:“现在不行了,老了,我们都老了。”
浅也看了一眼沙南王。外表看上去这男人也只有三十出头,应是最得意的年纪,他却说自己老了?她想,也许古代男人普遍活不久,所以三十就算中年了。不过比起宴会上那个云里雾里让人看不分明的沙南王,她却觉得,现在这个一脸温和说着自己与王妃初遇的男人,更加真实。
时间悄悄流逝,灯影昏黄,荡漾摇曳,两人一动不动安静站着,谁也没有先走一步。
沙南王眯眼打量了一下头顶一排大红灯笼,突然道:“下次有机会,带你看看走马灯,那才是真正的漂亮有趣。”
浅也自然不会把这高高在上的人的话当真,随即敷衍道:“多谢王爷。”
沙南王点头,又问:“都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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