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乱世唐王情-第1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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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轻步上前，伸手拍了拍其中一个姑娘的肩膀，那人没有回身，只不耐烦地招招手，“要下注就快点，一会儿要是神女殿下醒了，这局就要散了。”
竟是在赌博么？我不由轻笑出声，颇有兴趣地凑过去瞧了瞧，“怎么？这盘的赌注是什么呢？”
只见一圈的人瞬时均是一抖，连忙跪倒一片。
“神女殿下，奴才们该死，竟然没有瞧见您已经起了。”
我望见身边的那块木桩，矮身便坐了上去，“你们不必如此，也不是什么大事。我倒是对你们刚刚讨论的事情更感兴趣。”
之前我拍过的那个婢女连忙向前膝行几步，俯身道：“神女殿下有所不知，刚刚有人来向秦王禀报，说是今日清晨齐王殿下便到了城内，只是不知为何竟与尉迟将军起了冲突，如今正在城门口处说是要与将军过招，秦王殿下得了消息该是已经赶过去了。”
李元吉已经到了……
来不及细想，我的头发未理便连忙跑出院子，正当我思考着此处离太原城门处有多远时，便瞧见有一行人正立在门口，中间围了一顶雅致的轿子，阵阵香风过，淡黄色的轿帘微微浮动，我的心底瞬间不知到底是何感觉。
为什么，为什么总是在我心墙高垒之时如此待我？
脑中思绪混乱，恍惚之间便感觉轿子轻轻落了地，轿夫在外敲了敲窗子，恭敬道：“夫人，到了。”
夫人……
我弯腰出了轿子，心下不由微微一笑，这又是第几次被误认为别人的妻子了？
感到城楼处一阵喧嚣热闹，伴着众人起哄般的叫好声，我不由紧了紧步伐，匆忙赶了过去。
☆、凯旋归李渊齐封赏，回长安入住太子府
“兄弟，你可知道杨姑娘在哪儿？”
我跟前的那个小将只顾着伸着脖子向人群中心扒头瞧着，听见我的问题，声音满是漫不经心，“什么杨姑娘？”
我无奈抚额，又重新问道：“就是齐王殿下带回来的杨姑娘，杨小汐。”
那人这才恍然地“啊”了一声，仍是没有回头，手指却点了一个方向，“这不，就在那个角落呐。”
我忙顺着那人的手指看了过去，只见城门外的一处被枝杈掩映的小角落中，一个女子身着浅白色衣裙，身似弱柳扶风，此时正蜷成一团，双眼怔怔地望着地面，并不理会此间为她争执开来的二人，以及热闹异常的比试。
一股酸意毫无征兆地涌上心头，我侧头冲前方那人道了声感谢，这才有些跌跌撞撞地跑了过去，身后那人却惊觉般回头，怔怔地望着我的方向，蓦然失了言语。
小汐，真的是她。
我曾经幻想了无数次我与她见面时的场景，可是如今她当真出现在我面前时，我却怕了起来，只因了她抬头望向李元吉时那有些淡漠的眼神。
李元吉为了救小汐毁了容貌，这是再次重逢时李世民亲口与我讲的故事。李元吉或许自己都不曾相信，自己有一天会这般深爱一个女子，爱到可以放弃一个皇子最为尊贵的容貌。
以前的李元吉本是个清秀的孩子，身材笔挺修长，由于常年征战，那股少年气淡了些，反而充满了一股成熟稳重之感，虽然为人有些放纵不羁，可心却是善的。如今他那脸上多了一道伤疤，顺着眉头延伸到发梢，倒更显得有韵味了一些。
原来，再冷傲的男子都会遇到一个能轻易俘获自己内心的那个人，她或许没有倾城的容貌，亦或是没有轻灵的歌喉，但她却只需要一个眼神，就能望进你内心最深的角落，然后落地生根，开出专属于她的花朵，蔓延至你的四肢百骸，直到再难剔除。
可是，我蹙了蹙眉，小汐望着他时却是淡然的，淡然到不像是对着自己的救命恩人，倒像是一个毫不相干的外人。
乃至于小汐抬头望见我的那一刹那，只有惊没有喜时，我的内心竟是毫无波澜的，因为已有预料。
直到后来的我才明白一个道理，有时候我们自以为是的情怀，倒像极了旁人眼中的笑话。
“怎么？你和杨姑娘认识？”
饭桌之上，李世民忍不住悄悄凑到我耳边问道，我向旁边微微躲了躲，这才有些凝重地点了点头。
“只是小汐她好像受到过一些刺激，需要缓一缓才能好过来。”
李世民忽地握住我的手，攥地异常地紧，似乎在传递给我一份安定和依靠。我忽地就想起当年刚入长安之时，他也是这般握住了我的手，可是他却将我带去了一个个的阴谋套路之中。
“咳咳……”
对面的程知节毫无征兆地咳嗽几声，我一抬头，正巧瞧见秦琼有些暗沉的眸子，情绪不明。我自李世民处抽回右手，只低头为自己夹了些菜。
据尉迟敬德说，小汐是刘武周与西突厥联盟之时，突厥可汗一时兴起，将她赏给了刘武周，由于刘武周对宋金刚很是重视，就又转手将小汐赐给了宋金刚。
宋金刚此人虽是勇武，却是个极为怕老婆的主儿，遂只把小汐留在了太原，并不随军相携。尉迟敬德在太原之时多会帮忙照顾小汐的衣食起居，又担心小汐会受欺负，所以还专门差人日日看顾。
直到后来宋金刚被李世民所败，刘武周携家带口逃出太原之时，李元吉负责重整太原，小汐被刘武周抛弃在太守府，差些被人误伤，是李元吉飞身上前，将她救了下来。
听过尉迟敬德的解说后，我忽地对小汐之前的举动有些释然，而是多了些心疼与自责，小汐的痛苦，也许只有她一个人明白。
毕竟，她曾经是那么骄傲的一个女孩。
此后随着李世民的大军班师回朝的路上，我日日与小汐同塌而眠，与她聊天解闷，讲之前的故事，说些只有我们两个人才能懂的段子。
渐渐地，小汐开始会笑，有时来了兴趣还会与我互动几句，直到如此这般过了多半月左右，她才终是双眼含泪地唤了我一声“涵涵”，然后猛地环住我的肩膀，靠在我身上哭得酣畅淋漓。
我抚着她的头，也许她只是怕透了自己无能为力的那些冰冷的日子。
第二日，大军到达潼关之时，李建成携着一些大臣和宗亲早便迎在那里，我刚下轿子，便被一人猛地拉进怀中，那人的手箍在我的腰间，勒得我有些微微气闷。
还未等我将那人的手拿开，便听到一声极为清淡的声音传来，那道我只在梦中回想时才会听到的声音，“长孙大人这般样子倒像是此行专程是为了神女而来。”
长孙无忌这才松开我腰间的手，朝李建成一笑，转而按住我的肩膀，眼睛认真专注，“涵儿，听到你失踪的消息时你可知道我有多着急？”
我只微微一笑，稍稍错身离开他的桎梏，这才开口道：“多谢长孙大人挂念。”
长孙无忌对于我的态度显然有些愣怔，直到李世民拍了拍他的肩膀，他这才回过神来，与李世民亲密交谈起来，恢复了往日谈笑风生的随性模样。
感觉到身后那道专注的视线，我却只是伸手将小汐牵了下来，然后步入一旁李建成早便准备好的更为舒适得体的御辇中，小汐有些紧张地拉了拉我的衣角，“涵儿，刚刚外面那位就是那唐隐太子李建成？”
我连忙伸手遮在小汐唇上，“小汐，今时不同往日，这种事情莫要再直接说出来。”
小汐默默地点了点头，转而透过有些缝隙的窗格，望着外面的情况。
我望着她仍是有些倔强的身影，无奈地摇摇头，只靠在背后的车窗上浅眠。
我一直在想，如果再给我一次机会，我会不会仍是选择同意呢？
眼前的房间温馨整洁，室内几株蔷薇开得甚好，粉嫩娇媚，熏得一室清香。我头脑中混乱不堪，望着眼前在我房内晃晃悠悠，左右忙碌收拾床榻的男子，心下的感觉已经难以用语言来形容。
回到长安之后，李渊大肆封赏了李世民及随行的几位将军，又犒赏三军，心情算得上是极好。由于李世民再立战功，李渊便携了万贵妃与尹德妃去别宫修养几日，同时特准了李世民陪同。
临走之前，李渊还颇为认真地考虑了一番我的去处，由于太子留守长安处理政务，李渊便将我放到太子府中玩赏几日，顺便与太子妃学些宫廷礼数。
李建成却不知搭错了哪根筋，想也未想地便应了下来，我瞬时没了拒绝的借口，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他拿过我的包裹，并亲自帮我在太子府的厢房中收拾屋子。
小汐被李元吉有些固执地带去了齐王府，李渊没有过问，我也无法拒绝，只是想着无论如何过上两日也要再去齐王府商量，让小汐来与我同住。
“怎么？在想什么？”
感到有人凑到自己跟前，双手收在背后，鼻尖却离我极尽，“有本太子魅力大么？”
我心下一抖，却不甘示弱一般抬头与他对视道：“太子殿下想多了。”
李建成这才微微勾唇，却又并不离开，眼中的情绪变了又变，最终低头抵在我的额头上，声音满是压抑的痛苦，“对不起。”
我终于一把推开他的身子，进而将他推到门口，转身将他隔在门外，瞧不见他的脸，我的声音才能如此清冷自然，“太子殿下言重了，您说的什么明涵早便记不清了，太子请回吧，太子妃该是等得急了。”
感觉到门外久久无人言语，我终于闭了闭眼，躺到塌上望着屋顶，明明困乏地很，却是一夜无眠。
门外那人站了一夜，这是我后来才知道的事情，我能想象那人略有些单薄的身影在月光下被映得悠长的场景，只是那时的我再也找不到这个侯了我一夜的人了。
☆、守约定明涵诱太子，遭赐婚小汐嫁齐王
我曾经以为，至少，李世民是真心喜欢我的。
也许不经意间他曾三番两次地利用了我，但是若是别有选择的话，他不会如此。
可是那一夜，我却彻底明白了，对于他而言，我的第一个作用只是诱饵，罢了。
还记得回到长安之前，他曾与我彻夜长谈，我明知他的野心，却并未遏制他的想法，只告诉他若是需要联合，我倒是十分愿意助他扳倒太子府。
李世民望了我几秒，然后忽地笑出声来，他的声音满是玩味，“涵儿，你可知道扳倒大哥最好的方法是什么吗？”
我抬头望他，目光悠悠似水，没有言语。
李世民却伸手挑起我的下巴，眼神复杂而又深沉，似乎挣扎在冰冻的湖面之下，让人轻易看不出其中的伤痛，“打败他要的不过只是一个你罢了。”
我心下还是有些微微慌乱，无疑，我是恨着李建成的，可是，我却不想日夜面对他。
哪怕是让我来亲手了结这段痛苦。
可是李世民却亲自将我推到了太子府，也许于他而言，我的作用也不过是个工具罢了。
兰膏燃尽，一室清寒，自回到长安之后，我似乎已经失眠了许久。
起身下床，我洗漱一番，便换了件长裙，踱步到太子府的后花园中赏赏荷花。园子里的花正开的热闹，挤挤攘攘地堆在池子中，过道旁，看得人心情豁然一轻，终是挂上一副笑容。
只听身后传来几道细碎的脚步声，还未待我回头，便听一道柔和的声音传来，熨贴温软，似乎抚上人心尖的一片细羽。
“清晨露气重些，明涵姑娘怎么不披件外衣就出来了？槐儿这丫头怎么也不知道随行服侍？”
槐儿是太子妃前几日放到我房间服侍的婢女，我心下一笑，这才缓缓回身，盈盈一拜，态度恭谨，看不出一丝情绪。
“太子妃挂心了，明涵习惯独自晃悠着逛逛，也怪不得槐儿。”
当今太子妃名唤郑观音，与秦王妃虽则都是出身官宦之家，自小锦衣玉食，可太子妃却颇为温婉，没有一丝身为预备国母的傲气，倒让人容易心生好感，尤其是她从来只唤我明涵而非神女。
“都是音儿不好，这几日忙着筹备要给齐王殿下的贺礼，都来不及陪明涵姑娘在府中逛上一逛。”
说着，还露出一副满是歉意的模样，此人如今着了一身珠白色的长裙，外搭金丝雕花长披帛，愈发显得腰肢不盈一握，李建成倒是有福气的很。
微风拂过，送来淡淡荷花香，我走神了片刻，这才缓过神来，忙问道：‘“不知太子妃说的贺礼是用作什么日子？”
郑观音微微一笑，拉过我的手，一边缓缓行着，一边卓有兴致地与我说道：“音儿也是自父亲那儿听来的，说是元吉带回来一个姑娘，整日捧在手心宝贝的不得了，前两日寄了封书信去行宫，说是要娶这杨姑娘为妻，据说皇上本来还在为元吉的婚事发愁，听到此事极为高兴，忙应承了下来。”
小汐要与元吉成婚么？
她怎会如此轻易地就同意了？
我有些不可置信地瞧了瞧太子妃，却见她将我拉到亭中，此时正弯腰落座，面上一片坦荡真诚。
随着落座，我却心下盘算着去齐王府的事情万万不能再耽搁了。
“太子怎么有空过来了”
忽然听到周围齐刷刷下跪的声音，太子妃亦打算起身行礼，嘴上随着就问了一句，却被李建成微微按住肩膀，她这才含笑回座。
我略有些尴尬地起身，只是还未来得及开口辞别，便感觉有人走到我身侧，修长温热的双手托住我的胳膊，阻止我行礼的动作，顺势又拉住我的手，“我只是来看看，你要不要随我去趟齐王府？毕竟你与杨姑娘是旧识。”
我抬头望了望他的双眼，清透淡然，却能轻易看破我所有的心事。
思及我与李世民的约定，我狠狠压下心头那抹疼痛，勾唇一笑，眉眼弯弯如初遇。
“那就多谢太子了，明涵求之不得。”
李建成定能看得出我的伪装，却只是继续笑笑，冲太子妃嘱咐了一声，便拉着我离开了。
他那双手握的很轻，似乎不愿囚住别人，却又不甘心就此放手。
“小汐，你到底是如何想的？”
我坐在李元吉为小汐安排好的卧房内，望着此间精致华美的构造，眉头紧了又紧。
小汐站在一旁为我斟着茶水，笑容淡淡，十指芊芊，扣在紫红色的沙壶上，有种莫名的柔弱感。
“涵涵，其实我如何想的根本就不重要，我已经看得通透多了，比起当年在西突厥或者刘武周的军中毫无尊严地过日子，在齐王府已是人间天堂了。”
真奇怪，她明明是在笑，可我却异常地伤感。
“那尉迟将军呢？你可知道你一旦选择了元吉，那齐王与秦王 府便要分道扬镳了。”
小汐坐在我身侧，略有些凉意的手捂上我的指尖，“既然你已经选择了太子府，那我无论如何也该与你同路才是。不过你想好了吗？明知道秦王是以后的皇帝，真的还要选择那个唐隐太子么？”
我的心湖似乎刮过一番巨浪，心潮翻涌，但还是慢慢沉寂下来。
小汐不该被卷入这些阴谋争斗之中，如果可以的话，就让她安稳地过下去吧。
“小汐，若是不论结局，元吉的确对你极好，好的无可挑剔。只要你愿意，那我就放心了。”
小汐宽慰地一笑，上前揽住我的肩膀，下巴贴上我的肩头，“涵涵，我在这个时代就只有你了，你一定不要骗我，我们要一起好好地生活下去。”
心下猛然一痛，如果可以，我怎会瞒她？
可是如今我早已身不由己，又如何能把她牵扯进来，徒增伤感？
伸手拍了拍她的后背，我笑道：“好啦，都多少年了，还是这么爱撒娇。”
小汐微微嘟着嘴离开，笑骂了一声，这才说今后会多多去太子府探望我。
以后么？
以后的我会在哪里，连我自己都不清楚。
门外有道轻微有礼的敲门声，我会意起身，猛地抱住小汐，与她告别。
小汐笑着点过我的额头，连忙帮我打开房门，李建成此时正笑意吟吟地站在门口，因了傍晚风过，院外的树叶正哗哗作响，枝杈暗色的阴影投到他淡青色的圆领袍衫上，他的眸子衬得愈发黑亮。
我转身冲小汐摆摆手，这才低头越过李建成的身子，独自走在前面。
回到我的小院时，天儿已经完全黑了，猛地打开房门，我终是按耐不住心头的话，顿住脚步，转身咬牙笑道：“太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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