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傀儡师:艳杀天下-第1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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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姬伊不敢乱动，她全身都僵硬住了，“我想即使我不会，君若应该会，你把这件事交给她也一样。”

　　　　“你不放心我，你还怕我会弄花你的脸？”

　　　　凤夙神情冷厉，由不得人去拒绝，她手下一用力，一支完好无损的眉笔被他折断，索性他离她还有一段距离，她的脸才没有遭殃。

　　　　姬伊的嘴角狠狠一抽搐，“你觉得你这样我能放心你吗？”

　　　　凤夙不耐地说，“我这是第二次给人画眉，你不要考验我的耐心。”

　　　　他强行扣住她的脸，犹如抓到了一只待宰的死鱼，姬伊浑身不自在，最终那支已然断裂的眉笔陷入了她的额上，她吃痛地叫了起来，“啊呀，痛。”

　　　　她的手往上一抬，抹过自己的额头，居然那手上都是鲜血，她大力挥开他的手，也是第一次那么强烈地去反抗他，“你再碰我，我就跳楼自杀。”

　　　　“要不要我也代劳一下。”

　　　　凤夙拎起她，做出一副要把她扔出窗外的架势，姬伊死死缠住他的手，痛哭流涕地说，“求求你别来了，你去找别的试验品吧，她们一定都很愿意。”

　　　　他沉顿片刻，忽然开口，“君若的脸已经废了。”

　　　　姬伊额头冷汗滴滴，怪不得他方才说这是第二次给人画眉，因为第一次，他奉献给了君若，于是君若的脸就直接废了，这样一想，她居然又庆幸，又感动，庆幸自己不是第一个倒霉鬼，感动他还算像个人样，没有把自己放在第一位。

　　　　凤夙继续说，“因为找不到试验品，世子不行，那便只剩下了她。”

　　　　“你有毒！”

　　　　姬伊心尖都在发颤。

　　　　凤夙不以为耻，反倒还从容不迫地说，“你放心，下次一定小心点。”

　　　　“还有下次？”

　　　　姬伊的下巴差点惊掉下来。

　　　　“你不乐意？”

　　　　凤夙又露出了不悦的情绪，姬伊回之以一个惨淡的表情，“凤先生，你行行好，放我一条活路吧，我已经那么老了，要是脸再废了，我还要活吗？”

　　　　凤夙不以为然地说，“即使你脸烂了，我也不嫌弃你。”

　　　　姬伊深深地呼吸一口气，“我嫌弃我自己，而且真要是这样，岂不是更丢了你的脸。”

　　　　他思索半晌，竟然点了一下头，“也对。”

　　　　“那么今天先放放，我再去多找几个试验品，我明日过来给你看成果。”

　　　　“……”

　　　　姬伊亲眼看着他走出去，再也没有回来，她足足愣了一秒，在那一秒中，她先是想到他会不会是在使诈，用意是在试探她的内心，但其实她一出去就会被他抓住，然后被合理惩罚。

　　　　继而又想到她走了之后，凤夙待会儿回来要是没有看见她，他会不会借故惩罚她，最后她还是下定决心要走出去，惩罚就惩罚，总比看到凤夙回来要好，鬼知道他待会儿回来的时候，手上会不会拿着一把锯子，说要给她刮眉毛。

　　　　她挪动着步子走出去，外面的世界还是阳光明媚的，四周并没有什么动静，她连忙屏气凝神，蹑手蹑脚地跑下楼。

正文　第五十章　芙蓉花骨，魅色生香（三）

　　　　姬伊一路逃窜到了卫云湛的寝室内，她算到这时候凤夙应该不会来这里，她能躲一时算一时。

　　　　她在门前不断徘徊着，寻思以一种怎样的方式才能逃过凤夙的魔爪，卫云湛撑起眼皮，循着她的方向看来，唇角不由多了一点笑，“这大清早的，你的心情就开始不好了，难道昨天的夜生活不和谐吗？”

　　　　这话听起来有哪里怪怪的，但姬伊并没有深想下去，而是郁闷地说，“我的心情好得起来就有鬼了，凤夙他大爷的，他要毁我的容。”

　　　　卫云湛不解，“他怎么好端端地要毁你的容？”

　　　　姬伊给他倒苦水，“他要给我化妆，你试想一下，他那双拿毒的手用来化妆是一种什么样的滋味。”

　　　　“一定很酸爽。”

　　　　君若幽幽的声音从她身后传来，姬伊下意识反问道，“你怎么知道？”

　　　　“姬大人你看我的脸。”

　　　　君若来到她身前，她才方看清，那张脸已经千疮百孔，姬伊使劲揉了揉眼睛，“……好心痛啊，幸亏我是第二个试验品，要不然我一定也死不瞑目了。”

　　　　君若噘嘴，既不敢说凤夙的坏话，也不敢对她置气，自然这口恶气就只好自己吞咽下去。

　　　　正在她们打趣之际，卫云湛舔了舔干涩的唇瓣，忽然说道，“今天你能别走吗？”

　　　　他犹犹豫豫地说，“靖国夫人要来这里看望我，你不在的话，我有些……”

　　　　后面的话他似乎难以启齿，姬伊一阵若有所思，“你后娘靖国夫人，是一个什么样的女人？”

　　　　君若的脸微微扭曲了一下，“她们许家一门子的蛇蝎，上次我还听人说，世子身上的毒都是她们许家动的手脚呢。”

　　　　姬伊先前只是听过这北海，许氏一门独大，卫复当初来到这里，也是倚靠他们许家的势力才坐上了如今的位置，到如今许家的势力迅速地膨胀，甚至有逾越之势，但是卫复也无能无力，只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听之任之。

　　　　靖国夫人是许家的谪亲女儿，幽姬的亲姑姑，也是许家送上门的棋子，这颗棋子随时随地都牵制着卫复，让他甚为苦恼，姬伊现在终于有些明白他的无奈了，即使自己所宠爱的儿子中毒，他也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不是他坐视不管，而是他无法去管。

　　　　思及此，姬伊不由深深地叹了口气。

　　　　卫云湛神情紧张地说道，“君若，你住口，这种话是不能说出去的，不然连我也保不了你的命。”

　　　　闻此，君若便缩了缩舌头，不敢再多说一个字了。

　　　　姬伊眸光一凛，“我虽然不知道她是一个什么样的女人，但我愿意帮你对付她，我不是北海的人，我也没必要忌惮她们许家，而即使她要对我动手，也只是我一个人的事情，牵连不到你们。”

　　　　卫云湛还是担忧。

　　　　他似乎想要什么，姬伊出声阻止他，“以前我给你看傀儡戏，你觉得很新鲜，很好玩，是因为你不知道它的凶险程度，来，我让你见识一下我的真实水平。”

　　　　“雨神，引雨。”

　　　　“雪妖，招雪。”

　　　　“凤女，起风。”

　　　　“雷公，电击。”

　　　　姬伊拨下纸片无数，几道缥缈的影子脱落了纸框，影子在室内来回游走着，霎时风雨交加，雷光闪烁，白雪纷飞，姬伊拨弄着丝线，“啪！”一声，将所有的影子都折断，于是动静消弭，纸片飘落在地上，仿佛刚才所有的一切都是幻觉。

　　　　她回头看着眼前那两张呆若木鸡的脸，“只要我想，我就可以操控万物。”

　　　　卫云湛免不了大吃一惊，“你竟可以比拟神祗。”

　　　　姬伊拍了拍自己不存在的胸脯，自夸道，“这是禁术，我们身体特殊，只有我们这种特殊的体质，才可以修习禁术，换做旁人，早就是一堆尸骨了。”

　　　　君若对她崇拜至极，而后就指着她怀中的佩剑，好奇地问，“姬大人，你既然修习这禁术，那为什么腰际还永远都别着一把长剑，除了洗澡，我就没见你拿下来过，难道姬大人还剑法超绝吗？”

　　　　姬伊的手抚过那把剑，手掌心一阵都在颤栗，她的脸色也有些苍白，“我已经不使剑很久了，况且我发过誓的，终生不碰刺血剑。”

　　　　卫云湛满脸激动，“刺血剑？据说天下第一剑师名唤颜三生，他还有另一个身份，他是北陵的贵族，具体是什么贵族却不知道，只是北陵人都很敬重他，可见他的身份不低，而颜三生曾在雪山里捡回了一个女婴，他唤她缚雪，培养她长大，并赐她绝世宝剑，名唤刺血，此剑一出，不见血而不归，姬伊，难道你就是颜缚雪？”

　　　　君若也盯紧了她，目光炯炯有神。

　　　　姬伊咬了咬唇瓣，“不要和我提他。”

　　　　“你……你看起来好像很讨厌他。”

　　　　卫云湛沉思了好一会儿，上一次卫彦提及颜三生时她就莫名的抵触，那时他只以为姬伊和颜三生有些过节，而并不知道，她是颜三生的弟子，传说中他的心头血。

　　　　过去颜缚雪从城墙上一跃而下，尸骨无存，没想到她竟然脱胎换骨，成了女官姬伊。

　　　　这其中又有何隐情？而当初跳墙又是为了什么，天下人都说他们师徒苟且，违背人伦，还说得似模似样，可是当真有这些事情吗？

　　　　姬伊怎么看，都不像是为情所困而跳墙自杀的人，可当他看到姬伊眼中那闪烁的恨意时，他又不禁想，或许那件事十有八九是真的。

　　　　他越想下去，越发觉得不可思议。

　　　　卫云湛收敛思绪，不禁叹息道，“你要是大婚，颜三生肯定会出席的，到时候你就能见到他了。”

　　　　姬伊的眸光深深地，藏着一股炙烈的火，“我不会邀请他，绝不会，我甚至看都不想看他一眼。”

　　　　君若试探性地问道，“为什么你不试着通过他的手来逃婚，用上他，事情便简单了许多。”

　　　　姬伊想也不想，就开口拒绝道，“是，我是随时随地，每时每刻都想逃婚，但我就是不想去求助他。”

　　　　“有些事我不想说，请谅解我也有些难处。”

　　　　她虽然是笑着说完这句话的，但是那其间的意味分明很重，她渐渐想起，那个邪魅恣意的男子对她造成的一切创伤，都已然无法弥补，没错，她就是恨着颜三生，就是恨不能杀之而后快。

　　　　见她失态，他们都不敢再言语。

　　　　恰在此时，走廊处传来了或轻或重的脚步声，她收敛眼中恨意，对卫云湛笑了笑，“正巧她也来了，你不想见到她，你就装睡，我来帮你应付。”

　　　　他似有些迟疑。

　　　　最后，姬伊想了想，还是吩咐君若道，“君若，我去前面应付靖国夫人，你赶紧去找凤夙。”

　　　　凤夙是障月城中人，只这一个身份，就足以有巨大的威慑力，许家能对卫复耀武扬威，却不得不让凤夙三分，而这或许也是整个北海都忌惮他的缘故所在。

　　　　有了这双重保障，卫云湛应该就能够安然无恙了。

正文　第五十一章　芙蓉花骨，魅色生香（四）

　　　　姬伊推开了宫殿的门，她看见不远处走来的靖国夫人，姿色并非绝对的美丽，只是那打扮上的精致雅观却不由让人眼前一亮，她大概四十岁左右，不过保养得宜，让人感觉年纪还轻，最引人注目的其实是她那双眼睛，眼梢倒吊着，看人时总是偏好斜视，时不时会还渗出戾光来。

　　　　姬伊想，这真是一双令人浑身不适的眼睛，相由心生，由此可见，她人是怎样的不好相与。

　　　　她身后还跟了一个少女，应该就是她的女儿鸣凰，这少女娇俏可爱，和卫原长得无比相似，都是一眼看上去要甜腻死人的那种，说实在的，姬伊对这样的女孩提不起一点好感。

　　　　鸣凰眼神四下游离，不住打量着身边之物，撞上她的眼时，又飞快地移开了目光。

　　　　姬伊对她们颔首道，“见过夫人和小姐。”

　　　　靖国夫人斜视她，“你便是姬伊？我在王君那里听过你的名字。”

　　　　姬伊挺起脊梁，不卑不亢地说，“很荣幸得夫人赏眼。”

　　　　“听说你把云湛照顾得很好，王君在我这里多次提及了你，故而我就很好奇，想知道你是一个什么样的女子，竟值得那么多人夸赞你，而且连凤先生也……”

　　　　她适时止住了话，提着一双利眼，上下打量着姬伊。

　　　　姬伊只一味地不说话，靖国夫人慢悠悠一笑，“说到凤先生，我最近也听说了一些流言蜚语，他们说，凤先生想娶你为妻，真是稀奇，我们北海最负盛名的圣手名医竟然要娶一个名不经传的小丫头为妻，旁人多说你有本事得很，怎样，你也和我说说，你是使了什么手段才勾住了那位贵人的心。”

　　　　姬伊听着她说这些，脸上没有一丝波澜，听她话中的意思，只是针对她一人而言的，这样也好，反正波及不到卫云湛就是了。

　　　　姬伊回过神来，随之一笑，“手段什么的我可不会。”

　　　　靖国夫人为之愤怒，“你还想和我玩花样吗？”

　　　　“我有些奇怪的是，夫人是以什么样的立场对我说这些的。”

　　　　姬伊看了看她，眼神里清泠泠的，透着一点冷色。

　　　　靖国夫人恼怒地说，“凤先生在我们王宫待了快二十多年了，算是我们半个亲戚，你说我有什么立场？”

　　　　姬伊嗤笑道，“我斗胆问一句，夫人今日是赶来做全北海的代表谴责我的吗？”

　　　　靖国夫人意识到自己的失态，又回归正色，只是那眼中的厌恶却一点都没有褪色，哪怕她也会淡淡地说，“非也，只是一句简单的问候而已。”

　　　　转而，她转动着眼珠子，故意问姬伊，“你看我女儿鸣凰，你觉得她怎样？”

　　　　姬伊象征性地扫过鸣凰，眼梢抽了一抽，“身份尊贵？容貌美观？宜家宜室？赛过天仙……抱歉，我词穷了。”

　　　　靖国夫人急忙说道，“既然你这么喜欢她，那你便带她进凤逐宫游玩一圈吧！”

　　　　姬伊想大概是明白她的意思了，她当即冷了脸，“凤逐宫不能让外人进去，请夫人谅解我等的难处。”

　　　　靖国夫人眼神一戾，“她是世子的妹妹，不算是外人。”

　　　　“之于我来说，无论是尊夫人还是小姐，都是外人，夫人莫要怨我，因为这也是凤先生亲口交代的。”

　　　　姬伊对上她的眼，她那眸底血光仿佛要戳破那层瞳膜，溅落出来，虽然她一直吊儿郎当，处事也处处隐忍，然而别忘了她还是先帝的重臣姬伊，在朝时拥护昏庸太子，稳坐了十年的高位，她绝非等闲之辈。

　　　　靖国夫人的眸光微微一凛，“凤先生现在何处，我要和他交谈一番。”

　　　　姬伊想也不想，就张口拒绝道，“回禀夫人，他暂时不在，不过走之前特意交代过，他不在的时候，所有的一切都交与我来处理。”

　　　　靖国夫人扬起手掌，“啪！”地一声落在了她脸上，打完这一巴掌后，她若无其事地看着姬伊，还故做出一副很吃惊的模样，“啊呀，我一激动，手就有些抖，没有打痛你吧！”

　　　　姬伊不怒反笑，“没想到夫人激动起来是扇人耳光，我激动起来直接是把人活剥了呢，看来我两还真是半斤八两。”

　　　　那种笑容真让人心头颤栗。

　　　　靖国夫人怒不可遏地呵斥道，“姬伊，许家有一百个处死你的理由，你亡国余孽的身份还需要我主动来提醒你吗？”

　　　　姬伊揉了揉自己通红的脸，从容不迫地说道，“我在朝时没有什么贡献，唯独向先帝提出‘连坐’的罪行，先帝欣然采纳，从此之后，我们大澜的刑法就增加了一条一人犯罪，全家倒霉，夫人尽管揭发我，说不定我们还能赶在同一天上刑场。”

　　　　“当然许家可以选择偷偷处理掉我，依照我对凤先生的了解，他哪怕是损耗了一根头发丝，往往都会震怒，如果夫人能承受得住他的震怒，那么就请夫人尽管动手。”

　　　　她的每一句话，都像是一个陷阱，由不得靖国夫人不谨慎对待，她不禁横了姬伊一眼，“你在威胁我？”

　　　　“哪里哪里，分明是夫人一直都在刁难我呢！”

　　　　姬伊笑起来的样子让人捕捉不到半点破绽，靖国夫人竟不由地想，或许这样的女子才是最适合凤夙的，但是这样的想法一翻涌出来，她就立即震了震，“我不爱和你说这些有的没的。”

　　　　姬伊颔首，“我也很想让夫人对我说些实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