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傀儡师:艳杀天下-第11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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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就算是毁了，也不会给你们。”

　　　　那些白骨和红莲更是发了疯地窜出他的身体，以至于将他整个人都淹没了起来。

　　　　终于那些白骨和红莲越来越多，多到无法想象的地步。

　　　　尸体也毁了，血彼岸只得离开。

　　　　她回来的时候，姬伊看见她两手空空如也，眼眶也渐渐湿润，“他的尸体呢？”

　　　　血彼岸沉重地说，“尸体毁了，灵魂应该是回到了放尸地。”

　　　　“就连尸体也没有保住……”

　　　　姬伊顿觉得头痛欲裂。

　　　　血彼岸继续说，“那些白骨和红莲占据了整个战场，竟然与丧尸军团分庭抗礼，说到底，到他死，他也很想保护你一程。”

　　　　姬伊恼怒道，“我不要他保护，谁要他这么做。”

　　　　“他走之前，还说过祝你幸福，你不明白吗？他已经放手了。”

　　　　今妗发出了喑哑的声音，“在和凤夙的争夺之战中，他从来都没有胜算，所以啊，他才会在最后的时候选择放弃，他所有的执念都消失无踪了，其实于他而言，这样也好。”

　　　　“这时候他应该已经回到放尸地了，他既然已经有了归宿，那我们也该好好收拾眼前的残局。”

　　　　听着她的话，姬伊的心始终都是空空的，虽然没有天塌下来的崩溃感觉，可却仿佛是哪里缺了一块似的。

　　　　怎么好好的一个人忽然就没了，他走时，她甚至都没有和他好好说上几句话，其实，如果知道他是去赴死，她又能和他说什么……

　　　　她突然感到一阵无力。

　　　　身旁的两人都不约而同地盯紧了她，她有些颓然，又有些不知所措地问，“那现在我们要怎么办？”

　　　　血彼岸冷冷地迸出一个字，“等。”

　　　　姬伊怔愣了，“等什么？”

　　　　“等凤夙过来，夫人势必会操控凤夙，与萧血衣一战，而萧血衣已经在有所准备了，她要捉走你，最大的用意就应该是拿你去威胁凤夙。”

　　　　“夫人没有那么快就过来的，她现在看重的是天下，而非萧血衣，掌握了天下，会比摧毁萧血衣来的重要。”

　　　　“正因为萧血衣是一块她暂且啃不动的硬骨头，她才会选择先攻克天下，她总不能两者皆失，那不是她的做事风格。”

　　　　“顾得了这头往往顾不了那一头，我也并不知道月华浓这女人是怎么想的，她先得天下，有萧血衣在，她这万人之上的位置还坐得稳吗？”

　　　　两个人讨论得热火朝天，姬伊却霍然瑟缩了一下，她问，“这是几月份了？”

　　　　今妗回答她，“六月。”

　　　　血彼岸神色莫名。

　　　　她似乎而已感受到了一股凉意。

　　　　为何六月会显得这么凉？

　　　　这句话她并没有说出口，只是犹自缩紧了自己的身体。

　　　　为了等待凤夙的主动到来，她们最近都蛰伏在新亭，萧血衣发了疯一般地遍地寻找她们，而血彼岸懂得魇术，这让她再怎么找，都无济于事。

　　　　六月终的时候，姬伊听说，凤夙在全天下都掀起了战火，障月城的人本就天赋异禀，和凡人打斗，简直就像捏死一只蚂蚁一样来得轻易，别说是以一敌百，他们以一敌万都不是问题。

　　　　饶是现在障月城人才尽失，庄梦沅也还是一人独挑大梁，尽心尽力地辅佐凤夙，月华浓多次在公开场面上，极力夸赞她，更有人说他们是好事将成。

　　　　有时候姬伊会想，也许凤夙已经将她忘记了，若不然他再怎么还不来找她。

　　　　今妗抚慰她，让她等，于是她就等下去。

　　　　那个人一定会来找她，对不对？

　　　　她自己点头，又自己笑。

　　　　颓然至此，看得血彼岸一阵嗟叹。

　　　　七月中旬，姬伊又听说，凤夙已经灭了北陵和云荒，那一场血战，地面上的泥土往下掘三寸都是鲜红的。

　　　　庄梦沅正式接手鬼尸团，以麝兽为坐骑，一点点地灭了整个天下。

　　　　他们从不降服百姓，只是一味地屠戮。

　　　　每走到一处，势必屠城。

　　　　路有尸殍，残鬼多不胜数，已经没有一个人在能够阻止他们了。

　　　　姬伊摸着自己手中的红莲耳钉，一滴眼泪无声地滴落，又被她飞快地抹去。

　　　　你和长欢还好吗？

　　　　为什么还不来找我？

　　　　你还要让我等多久？

　　　　我已经……快等不下去了。

　　　　八月的时候，她的头上渐渐多了一些白发，今妗看到了之后，都给她拔掉了，她拿着这些断裂的白发，犹自地想，青丝已变白发，为什么我还是等不来你。

　　　　血彼岸的目光一点点地沉寂下去。

　　　　她们太煎熬了，自然也有人和她们一样等得煎熬，只是萧血衣，仿佛是死了一样，竟连一点动静都不发出，但又仿佛她是想酝酿一场大乱，等待障月城达到鼎盛的时候，再将它一举击灭。

　　　　九月，天气罕见地寒冷，姬伊坐在一堆枯草里，目光空洞，光泽尽失，她们仿佛是掉入了虚无中，所有人都将她们忘记了。

　　　　月上柳梢的时候，她等今妗和血彼岸睡下的时候，自己走了出去。

　　　　她不能再等下去了。

　　　　因为此时，庄梦沅居然给她传来了一封信，信上说这是她自作主张的行为，和夫人是无关的。

　　　　她画了一张地图给她，走过这条她画出的路，她就可以救走长欢，也可以再次看见凤夙，只不过，这是请君入瓮。

　　　　不用多想，也知道这没有什么好事。

　　　　可是，庄梦沅也确切地知道，她不会放弃这个好机会。

　　　　在信中，她还得知，凤夙要在十月份正式进攻新亭，而此时他们的队伍已经到了广陵，离她们越来越近，夫人终于下定决心，向屠魔窟挥起刀俎。

　　　　她本可以等到他们自己过来，可是庄梦沅的信就像是有一种魔力似的，引她前去。

　　　　不得不说这个女人使得一手好诡计。

　　　　兴许是跟在月华浓身后久了，她也似乎染上了和她一样的脾气。

　　　　庄梦沅爱赌，而这次她确实赌赢了。

　　　　姬伊决定循着路线，只身闯入敌人的军营中，而这一切她都没有告诉血彼岸和今妗，愿她们不怪吧！

正文　第三百零八章　此去经年，良辰美景（十四）

　　　　循着庄梦沅给的路线，姬伊从一处营帐里找到了昏迷不醒的长欢，诡异的一点是，他身侧并无一人看守。

　　　　那应该就是庄梦沅在暗中驱散了士兵，这个女人想做什么，虽然她还搞不明白，不过也多少猜到了一点，她有异心，至少已经在暗中背离障月城了。

　　　　那让她如此做的，便是只有月华夫人的逼迫。

　　　　姬伊正要把长欢带走的时候，她看见了对面的一双眼，隐在黑暗里，微微闪烁着。

　　　　而那双眼属于庄梦沅。

　　　　姬伊赶紧抱起长欢，做出要逃走的架势。

　　　　庄梦沅阻止了她，并开口问她，“你既然来了，没有见到凤栖，你真的甘心逃走吗？”

　　　　姬伊冷笑道，“我知道你没有那么好心，你有什么目的，你我心知肚明。”

　　　　“我可帮你找到了你儿子，你还认为我别有用心，那可就真的伤到我的心了。”

　　　　庄梦沅语气中颇有几分无奈，旋即，话锋又是一转，“可是我向来如此，我不喜欢有人忤逆我，你既然按照我的吩咐来到了这里，那就该继续按我说的去做。”

　　　　她的目光下移，径直落在长欢的身上。

　　　　仿佛只要姬伊拒绝她，她就要以长欢为要挟。

　　　　姬伊被迫只得跟着她一起离开。

　　　　庄梦沅把她偷偷带到一边，让她覆在营帐上，于是她看见了，凤夙在里面，银发曳地，而地面都溅满了鲜血。

　　　　他在处置犯人，用的是障月城固有的手段——杀戮。

　　　　障月城杀人从来是不问后果的，他们以此为乐。

　　　　然而若干年前的弒月神兵并非如此，在月华浓的带领下，如今的他们也基本投入了魔道，毕竟凤夙也是领导者之一，他是一个魔人。

　　　　庄梦沅低低地问她，“是不是很残忍？”

　　　　“夫人下了最新的命令，凡是不听她话的人，都可以杀掉了，这么一来，几乎就犯了众怒，不过他们就算怒，也只敢怒在心底，谁敢说个不是呢！”

　　　　庄梦沅意味深长地说完这一句，她总像是在有意无意地向她透露什么。

　　　　“我在想，总有一天我也会成为刀下鱼肉，越想下去这心中也就越惶恐，自从鬼莲死，凤穆夜沦为了弃子，碧城下落不明之后，我也应该难以保全自己，这大概已经成为了我们的宿命吧！”

　　　　姬伊抱紧了怀中的长欢，“听你这句话的意思是，你想与我结盟？”

　　　　“没必要结盟，只是随意地抱怨几句而已。”

　　　　庄梦沅虽然这么说，可是实际上，想透露的意思已经说出了七八成。

　　　　“如果我说我不愿意，你要如何？”

　　　　姬伊不自觉往后退了好几步，当下就想逃。

　　　　庄梦沅冲她诡异一笑，猛地出手，然后就将她抓住了。

　　　　姬伊反手推开她，她将要跑走的时候，一道长箭正往长欢身上刺去，她往长欢身上一扑，被刺中的人就成了她。

　　　　她默默忍受痛楚，继续往前跑。

　　　　长箭不断穿梭在她身侧，她也都一一地忍受了下来。

　　　　匆忙之中，她就看见了今妗，朝她的方向跑来，来到她身前的时候，她直接就扇了姬伊一耳光，“你是疯了不成，你怎么能够一个人跑到这里来带走长欢，孤军奋战的滋味怎样？”

　　　　姬伊苍白着脸，把长欢塞到了她的手中，“你先抱着长欢，我还有东西没有带走。”

　　　　今妗一把拖住了她，绝不肯让她再走，“什么东西那么重要，值得你再次以身犯险？”

　　　　姬伊双眼赤红，奋力地挥开了她的手，“我把凤夙丢在那里了，他是我夫君，我要把他找回来。”

　　　　“不准去，你这一去，就是一个死？在对方的敌营里，谁会放你一命。”

　　　　今妗恶狠狠地瞪着她说，“月华浓恨不能生啖你血肉，庄梦沅要真心愿意帮你，为何又要这么害你……在那个吃人不吐骨头的地方，你要如何救走凤夙。”

　　　　姬伊咬着唇瓣，一下就咬得稀碎，“我能，我一定能。”

　　　　“你不要再痴心妄想了，说不定此刻凤夙被月华浓控制了也说不定，她有的是这样手段。”

　　　　说到后来，今妗的语气几近苦求。

　　　　“凤夙在等我，你知道吗？我每天晚上睡着的时候，都会听到他在对我说，他在找我，他找不到我，那我就主动去找他，我不能再丢下他了。”

　　　　姬伊哭着说，“那个人和我……我们曾经经历过无数的分分合合，失去了太多东西，你让我现在怎么才能够割舍这一切？”

　　　　“你看他把长欢保护得很好……就凭这个，我就知道，他没有完全丧失自己的意识……我若出现，他万一认出我来了，他万一愿意和我一起走呢！”

　　　　她捂着唇瓣，肩头不断地耸。

　　　　“你拿什么去拼这个万一，是你的命吗？你怎么就一点也不顾及别人的感受，你觉得自己无所不能是吗？”

　　　　“我早已说过凤夙已经是障月城的了，他若有这个心，他何必那么久了，还不来找你。”

　　　　今妗的话，让她脸上再无一丝血色。

　　　　“最后再纵容我一次，哪怕是让我死心，好不好？”

　　　　姬伊扯着她的衣摆，就像是小时候，每次做错了事情，都要睁着那双哭得模糊的眼，将她望着。

　　　　以往，今妗只会愈发狠狠地惩罚她，可事到如今，她已经是个大人了。

　　　　她还是会有那种乞求的眼神，望着她。

　　　　这么多年，她一点也没有变，唯一变化的就仿佛只有她自己的心境似的。

　　　　时至今日，今妗终于知道，她的人生，她再也掌控不了了。

　　　　今妗的脸色，在月色的映照下，也越发的白，“好啊，你去，我就让你去一次，好让你输得心服口服。”

　　　　姬伊得到了她的准许，急忙折了回去。

　　　　谁都没有想到，她死里逃生之后，还会折回来。

　　　　庄梦沅隐在人群中，不由露出一点笑。

　　　　这个女人，倔强地不像话，她就知道，她一定还会回来的。

　　　　这一次等待姬伊的是，无数的鬼兵，和鬼兵前，那个银发绝美的男子。

　　　　他伸出自己的手指，十指上悬丝，粼粼发光。

　　　　他要以此来对付她。

　　　　“凤夙……”

　　　　姬伊正要说什么，忽然就听凤夙冷冷地下达了命令，“放箭。”

　　　　他说放箭，她则在苦苦乞求，“凤夙，我回来了，我来找你了，你跟我走啊！”

正文　第三百零九章　此去经年，良辰美景（十五）

　　　　她挥开那些箭矢，疾奔到他的身前。

　　　　凤夙的悬丝直击她的膝盖，姬伊踉跄了一下，手往下一伸，抓住了他曳地的银发，而他竟抬手，用手中的悬丝，截断了自己的银发。

　　　　她张开手掌，银发散了一地。

　　　　她抬头的瞬息，凤夙的眸光，冷得出奇。

　　　　仿佛看得人不是她，而是一个有着生死之仇的仇人。

　　　　她这一晃神，凤夙手中的悬丝已经抵在了她的脖子上，“你干什么？你难道真的想杀我？”

　　　　“你不是说过你会保护我的吗，为什么现在又要来杀我？”

　　　　她满眼茫然。

　　　　“你说你要保护我，所以我拼死拼活也要来找你，因为我不敢辜负你，不敢辜负这样一片深情。”

　　　　“我曾经骗过你，有好几次，你也为此难过，从此之后，我就暗暗地发誓，此生将不再负你，如今我力排众议，不顾一切地来找你。”

　　　　“我以为你会对我说一句，你终于来了。”

　　　　“可是，我料不到我等来的竟是你的杀戮。”

　　　　箭矢狠狠地划过她的背，在她后背留下一道伤痕，然而这也抵不过眼前这个男子，对她的重重一击。

　　　　她的脖子被悬丝穿过，索性是傀儡之身，她才得以保全自己一命。

　　　　可是潜意识中，她认为自己已经以另一种方式死去了。

　　　　凤夙高高在上地睥睨着她，“夫人说，姬伊是勾引我的贱女子，她说的那个人，便是你吗？”

　　　　“你不是贱女子，我是你的妻子啊。”

　　　　她眼中，有血泪溢出，“我是你明媒正娶的妻子，我们还育有一子，我不信你真的把这些忘得一干二净了。”

　　　　她拉住了他的手，袖子上皆是血渍。

　　　　“我不信，纵你告诉我那个答案，只要不是我想要的答案，我也坚决不会信，凤夙，长欢还在等我们，我们一起回家……好不好？”

　　　　他冷冷地挥开她的手，他看着眼前苦苦乞求的女子，心里有种说不出的苦涩，可是只要一想到月华浓冰冷胜雪的模样，那种苦涩又像是被凉凉的雪淹没了一样。

　　　　他的脸色逐渐不自然，“再来纠缠我，我就真的剁了你的头，砍了你的四肢，让你痛苦不堪。”

　　　　姬伊咬牙缠上他，“我已经把自己的命给赔进去了，如果还是一无所获，那我一定不会罢休的。”

　　　　凤夙踢开她，她复又缠上来，她试图拖着他走。

　　　　一次不行就两次，两次不行就三次，她有这个恒心和耐心，无数次都可以。

　　　　身上已是遍体鳞伤，她不知道自己还能坚持多久，可是身上仅存一分力气，她就得继续下去。

　　　　正在他们纠缠之际，月华浓已经从鬼兵的后面走了出来，她冷眼横扫四下，“你们这些废物东西，还愣着干什么，犯人在此，你们就不知道活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