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闺记-第6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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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人都是同一年的生辰，刚好一个比凤香大，一个比凤香小。
柔嘉却故意道：“陛下既然吩咐了郡主进宫去陪殿下，那琅琊郡主是不是也要一块请去？”
凤香早探听到柔嘉和王琳芝闹了矛盾，现在又听她这么一说，心中便觉得是个机会，便向史嬷嬷道：“如此，我便和两位郡主一起先回宫，烦劳嬷嬷过去将琅琊郡主一起请到宫里去。”
她现在马上就要成亲了，就算做了什么出格的事，皇上也只能认下，总不能当着天下人的面，再更改了她出嫁的日子吧？
她突然想到了一个极恶的针对王琳芝的主意出来，可这主意不将人叫到宫里来就没办法实行。
史嬷嬷一看凤香眼睛乱转，便明白她的打算了，躬身应着退下，去了清阳公主的府上，刚好今天学里沐休，王琳芝也在清晖院里陪着幼弟玩耍。
“皇上命令各位郡主即刻进宫去陪凤香公主，这可是极大的荣耀，老奴先在这里恭喜郡主了。”
王琳芝淡淡地看了史嬷嬷一眼，“即然是皇帝舅舅有旨，我必定是会去的，可圣旨在哪里，还请嬷嬷拿来给我看一下。”
凤香推她下悬崖的仇她还没跟她算呢！
皇上肯定已经猜到了事情的真相，不然肯定早差人让她进宫问话了，而且现在口口声声说是传皇帝的旨意，却是惠妃跟前的史嬷嬷来了，谁知道后面将会是什么事在等着她？
史嬷嬷一听王琳芝问她讨要圣旨，不由皱起了眉头，“老身也是奉命行事，传的是陛下口谕，郡主若是要看圣旨，当面向皇上讨要岂不是更好！”
王琳芝看了琥珀一眼，却向史嬷嬷道：“狗奴才！凭你也配一声‘老身’？”
她话音一落，琥珀便上前给了史嬷嬷一巴掌，“一个奴才竟然如此不懂规矩，娘娘难道就没教过你？”
史嬷嬷直到这个时候才发现这趟差事并不像自己想的那般容易，可后悔有什么用？老脸已经丢尽了。
王琳芝淡淡地看了她一眼，“凤香公主前段时间才把我给推到悬崖下面，现在又让我进宫去陪她？不拿来圣旨，嬷嬷还是请回罢。”
等史嬷嬷悻悻的走出清晖院，李嬷嬷便露出忧心的神色来，悄声向清阳公主道：“这老货回去必定不肯轻易罢休。”
王琳芝勾了勾唇，“就算不打她，她一样不肯善罢甘休。”
清阳公主道：“不若阿娘进宫去见陛下一回，将这事分说个明白，给你讨个公道回来。”
就算对方是公主，也不能对她的女儿说下手就下手吧？她不声张，对方还没完没了了？
王琳芝苦笑着摇了摇头，“阿娘，晚了。”
李嬷嬷也点头道：“凤香公主后天就出嫁了，若再为之前的事去指责她，皇上只会觉得咱们故意破坏她的好事。”
可就这么放下，王琳芝也一样不甘心，“还是我亲自进宫一趟比较好。”
清阳公主有些担心，“现在后宫已经掌握在惠妃手上，皇后娘娘处境十分艰难……”
她怕女儿此去吃亏，更怕那些人报复在王皇后身上，所以一直畏手畏脚，不然早去宫中理论凤香推王琳芝下悬崖的事情了。
王琳芝明白清阳公主的意思，不由叹道：“咱们什么都不做，娘娘一样很被动，这样的局面永远无法改变！”
如此憋屈的做皇后，这样的皇后又有什么意思？
“公主不如让郡主出面，若是一个时辰不能回来，您再进宫，这样比较妥当。”李嬷嬷说道，“毕竟这是小辈们之前的事情，您是做姑母的人。”
言外之意，就是寻常亲戚家，孩子们闹了别扭，也是自己解决。
王琳芝见清阳公主神情有一丝松动，便点头道：“嬷嬷说的在理，这事我解决不好，阿娘再出面就是了。”
史嬷嬷回去，肯定是要恶人先告状的，她怎能被动的在这里等着挨打？
王琳芝说着回清莲居换了衣裳，带着璎珞和余氏就走了。
说来也巧，刚进了太极殿，便碰到了冯浥尘的干儿子符董，便笑道：“皇上可在里面，还请小哥儿帮着通报一声。”说着塞了个荷包过去。
符董没接那个荷包，而是点头道：“陛下刚进去，小的帮郡主通报一声吧。”
王琳芝笑着点头。
符董进了太极殿，没多久就出来了，对王琳芝做了一个“请”的手势。
王琳芝随着符董进了太极殿，行过礼之后，皇帝便笑着看了王琳芝一眼，“朕貌似好久没见到琳姐儿了。”
王琳芝笑笑：“我最近正在刻苦读书，以求能一次通过云先生的考试，免得给皇帝舅舅丢了脸。”
昌盛帝神色莫测，“不觉得朕偏心了凤香公主，故意找你们的麻烦？”
王琳芝似犹豫了一会儿，才道：“刚开始是觉得皇帝舅舅有些偏心，不过现在已经想通了，我们跟着云先生这几年，若做不到让他老人家承认，岂非辜负了您当初送我们去读书的本意？”
昌盛帝微微颔首，“总算不枉朕疼了你一场。”
王琳芝却跪了下去，“可是我今天却违了圣意，没有去陪凤香公主，还请皇上舅舅责罚。”
昌盛帝默然片刻，才道：“凤香后天就要嫁人了，你是她妹妹，陪陪她也算全了你们姐妹之间的情义。”
王琳芝苦涩一笑，“若不是看在她是皇上舅舅的女儿的份上，只怕我跟她已经是仇人了，若她真将我当成姐妹，又怎么会在重九的时候将我从山顶推下山崖？既然舅舅已经罚了她，我便不想再追究了，可若让我当做什么事都没发生，我肯定做不到，她肯定也做不到。既然如此，我给她伴嫁岂不是会引得她更为不快？倒不如我们各自安好，也省了舅舅花时间给我们断官司。若舅舅觉得我错了，怎么罚我都认了。”
昌盛帝无甚表情地点了占头，“如此，朕便不强求你了，回去陪你阿娘罢！”


正文　161　忘形
“我想去看看皇后娘娘再走。”王琳芝躬身道。
皇帝不悦地皱眉，“那是你姑母，想去就去。”
王琳芝咬着唇不说话，把脸别到一边。
昌盛帝脸色越发不好，“莫非你觉得朕哪里做得不对？”
王琳芝：“皇帝舅舅自然没有做错，可恨那起奴才，上次我进宫，居然直接往我身上撞，还赖我弄洒了安雅县主的药，我总不能为了这点小事，天天来烦皇帝舅舅。”
昌盛帝：“你直管去，朕倒要看看，到底是谁这么不长眼。”
王琳芝马上换成一副笑脸，“还是皇上舅舅好！”
昌盛帝：“朕不护着你，朕便是不好了？”
王琳芝重重地点头，“天地君亲师，我把皇帝舅舅排在阿娘的前面，出了事自然也是皇帝舅舅做主。”
昌盛帝对她摆摆手，等她走了，便交待符董，“跟过去看看。”
符董忙应了一声，退了出去，然而他却没有马上跟在王琳芝的后面去清宁殿，而是很快找到了昨晚值宿到很晚，现在正在休息的冯浥尘，将皇上的吩咐重复了一遍，然后谄媚地给冯浥尘捏着肩，道：“儿子有些不明白陛下到底要儿子做什么，还望干爹指点。”
冯浥尘打个呵欠，又揉了揉眼睛，才道：“你别管那么多，跟着就是了，若是她顺顺当当的从清宁殿出了宫，你就直接回禀就是了，若中间出了事，就让和你一起的人先过来禀告我。”
符董这才忙忙的跑了出去，沿着王琳芝刚才走的那条路快速地跟了过去。
哪想刚转过一个人工湖，到了一条卵石铺就的小径上，就见到史嬷嬷将王琳芝拦了起来，“郡主来得正好，凤香公主正念着您呢。”
王琳芝不悦地皱眉，“就算要陪凤香姐姐，本郡主也要先给皇后娘娘、太后娘娘请了安才过去。”
史嬷嬷：“老奴可没有时间和郡主啰嗦这么多，老奴也不过是依着陛下的旨意办事罢了，郡主难道想抗旨不成？”
得知王琳芝来了宫中，史嬷嬷便坐不住了，一心想要给自己讨回场子，甚至来不及禀告惠妃，直接堵在了太极殿往清宁殿必经的路上。
凤香公主已经吩咐过了她了，只要她将人给弄到琼华殿，等到凤香出嫁的时候，就会将王琳芝给带到陆家去，对外面就说是王琳芝自愿去的。
“依她那性子，被本宫这般算计，肯定会痛不欲生！”凤香公主还在做着美梦。
这话正合史嬷嬷的意，不由奉承道：“公主好计策。”
她现在守在这里，对外就说是皇上的旨意，后宫现在全部在惠妃手里，想来也不会有人去告诉昌盛帝。
就算告诉史嬷嬷也不会怕，皇帝就算迁怒，也先迁怒凤香公主，与她何干？但她却可以直接报了之前被打之仇！
至于清阳公主，她就更不担心了，到时候她一口咬定没见过王琳芝，由吴惠妃护着，清阳公主和王皇后一样动不了她一根毫毛。
王琳芝淡淡地道：“本郡主刚从太极殿出来，若有什么关于我的旨意，皇帝舅舅怎么会只告诉你而不告诉我？”
史嬷嬷皮笑肉不笑地看了王琳芝一眼，“这旨意是陛下亲自当着惠妃娘娘传的口谕，郡主若有不明白的地方，直接去问惠妃娘娘好了，老奴事情多着呢，你们还不怕将人给公主带过去！”
王琳芝不紧不慢地后退了两步，“嬷嬷若敢逼我，我就直接跳到这湖里去！”
史嬷嬷之前本来没想到这一层，听了这话倒像打了鸡血一般兴奋了起来，“琅琊郡主想跳湖呢，你们还愣着做什么？还不快帮她一把！”
几个五大三粗的宫女如虎狼一般朝王琳芝扑了过来，好在王琳芝知道现在不是闹着玩的时候，手一扬，撒了一把上次薛清云给她配制的佐料。
二月春风不快不慢，刚刚好，她又逆风而立，手中的佐料不费吹灰之力便将对方不少人迷住了，然后撒腿就跑。
她跑得倒是快，可却苦了护在后面的璎珞和余氏，全部被抓在了史嬷嬷带来的人手里。
辣椒芥未粉虽然好用，但是毕竟不能大量携带，仍旧有许多人还好好的，璎珞和余氏又一心想着护住王琳芝，很轻易便被抓了。
余氏急得大叫起来，“我家郡主可是陛下的亲外甥女，你们这帮人敢这么对她，难道不要命了吗？”
史嬷嬷哈哈笑了起来，“我们只听从惠妃娘娘和陛下的命令行事，郡主？郡主算个屁！”
说着照余氏的嘴就是一巴掌。
“再敢聒噪，直接把她的舌头给割下来！”史嬷嬷狞笑道。
余氏恍若未闻，仍大呼道：“请陛下为我家郡主做主啊，看看她都被这些狗奴才欺负成什么样了！”
史嬷嬷哈哈笑了起来，“别说是喊皇上，就是喊老天爷也没用了，你们主仆的命运如今就在我手上，你跪下给我磕几个头，说不定我一心慈手软，就放了你们！”说着向众人道：“你们也听到了，郡主竟然敢辱骂惠妃娘娘和公主，还不将人给抓起来！”
璎珞也气愤地开口道：“你这老妪，竟然敢如此抵毁郡主，我们跟你近日无冤素日无仇，你还是人吗？”
史嬷嬷嘿嘿地笑，“死到临头，还敢嘴硬，把这个胡乱辱骂惠妃娘娘的贱婢给我扔到湖里去！”
但她一连说了好几声，却没有一个人按她的命令行事，面是全部呆若木鸡地站着，然后猛然跪了下去，高呼道：“参见陛下！”
史嬷嬷回头一看，只见昌盛帝正神色冰冷的站在那里，立刻吓得三魂失了七魄，软软地跪在了地上，“老奴，老奴……”
可她突然说不下去了，因为她并没有把握，皇帝到底听到了多少。
都怪自己太过忘形了！
可现在后悔有什么用？
只能寄希望于主子身上，希望她能将自己保下来。
可昌盛帝一句话将她打入了地狱，“到底是谁给你的狗胆，让你假传圣旨，私下污蔑贵人，草菅人命，直接拉下去杖毙！”


正文　162　黑手
昌盛帝发了话，史嬷嬷马上就被如狼似虎的内侍给拖走了。
王琳芝忙跪了下去，“凤香姐姐马上就要大婚了，还请皇上舅舅网开一面，放过这些人罢，他们也是奉命行事。”
有喜事是不能见血光的，与其让昌盛帝事后再去后悔，不如她先做个人情。
“你这孩子，懂得宽和待人，很好。”皇帝赞许地看了她一眼，“看你姑母去吧。”
王琳芝告退。
去了清宁殿，王皇后正在那里缝制一件明黄色的男式春衫，不用说，肯定是做给皇上的了，见了王琳芝却惊大于喜，“不说不让你宫里，怎么又来了？？”
王琳芝现在衣衫上有污痕，头发也散了，慌得王皇后一把将她拉进了里间，“是不是有人欺负你了？姑母不是交待过，让你别入宫，有没有哪里伤着？”
说着亲自检查了半天，看到没有受伤，才心有余悸地松了口气。
王琳芝趁机将刚才的事一起告诉了王皇后，又道：“姑母不如好好将养，后宫事宜您也别接，交与太后最好。”
惠妃深受昌盛帝荣宠了大半辈子，不知在宫里培养了多少势力，就算王皇后接手，也只能被她暗地里使绊子，倒不如将权利交给刘太后，让两人去斗。
王皇后再老实，毕竟在深宫里呆了这么多年，马上明白了王琳芝的意思，轻轻地点了点头。
姑侄二人说了一会儿话，王琳芝重新梳洗换衣裳，怕清阳公主在家里担心，便告辞了。
惠妃得知史嬷嬷被杖毙，心中又气又恨，等知道王皇后不肯接手后宫，更是咬碎了一口银牙。
若任由刘太后猖狂，肯定得把她培植的势力全给换下去，可她若要和刘太后争权，两人之前的结盟便又白费了。
可皇上看她那眼神，着实过于冰冷，让她不自觉地打了个寒战，唯一值得庆幸的是现在正值凤香公主大婚，皇帝就算心里不喜，也会给她这个生母几分颜面，不会再这个时候让她太难堪。
惠妃想了一下，又将程静姝给接到了宫里，问她怎么办。
程静姝在心里将吴惠妃母女狠狠给鄙视了一回，然后才道：“少做少错，多做多错，不做不出错。”
不作死就不会死。
自己蠢还以为全天下的人都比她更蠢，吃上几回亏就好了。
这话看似说得高深，其实是非常空洞的，但有了史嬷嬷这个血教训在前面，吴惠妃一时半会儿也想不到别的办法了，让程静姝过来，也不过是死马当成活马医罢了。
可程静姝的话，又让她觉得太过敷衍，不由放柔了声音，“凤香的亲事一过，只怕皇上也就该准备皇子们的亲事了，你帮本宫就等于帮自己。”
程静姝如捣蒜般的点头，谄媚地冲吴惠妃笑了笑，道：“臣女经过这一段时间的冥思苦想，终于制出了一种适合娘娘用的香……”
一听程静姝提到香，吴惠妃恨不得上前去掐死了程静姝，却也不得不承认，她确实在制香上面很有一套。
反正自己已经被皇帝彻底的厌弃了，若那种香真能让自己翻身，倒也可以一试。
“你要是敢在上面玩花样，小心本宫让你生不如此！”尽管这般，吴惠妃仍是如此威胁程静姝道。
不知为何，对于眼前这个人，她出于本能的厌恶。
程静姝飞快垂下眼睑，“臣女一向最敬仰的人就是娘娘了，您好了，臣女才能好。”
她马上就要嫁给七皇子做侧妃了，而眼前的吴氏却是七皇子的生母，而七皇子本身又非常的仁厚，若没有助力，今生只怕与那个位置无缘，所以她现在必须要和吴氏合作。
“臣女听说，凤香公主的驸马，陆世子之前救过大皇子和二皇子的命？”
吴惠妃立时警惕起来，“凤香是本宫唯一的女儿，你若敢算计她，本宫会让你千刀万剐！”
程静姝轻笑起来，“娘娘想岔了，臣女是想让康乐伯世子和皇子们交好。”
“你到底要做什么？”
“知己知彼，百战百胜。”
惠妃如伺机而动的毒蛇一般，紧紧地盯着程静姝道：“少给本宫装神弄鬼，有话直说！”
程静姝：“驸马和他们交好，再将他们的言行报告给皇上，定能收到事半功倍的效果。”
吴惠妃十分心动。
她现在唯有两个执念，一个是让儿子取代了太子，一个是能坐上皇后那个位置。
可现在，因为皇帝撞到了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