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闺记-第15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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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然，也有挡不住的人，比如长公主和向夫人派来的人。
她们都是从得知王琳芝怀了四胞胎的时候开始准备见面礼的，但毕竟相隔太远了，消息传递得太慢，紧赶慢赶，这才赶上了满月宴。
他们就不用说了，一个是嫡亲的外祖母，一个是嫡亲的祖母，不远千里赶来参加孩子的满月宴倒是在众人的意料之中，但令众人大跌眼镜的是，郑王府和宁王府都派了得力的管事过来，两家像商量好了一般，一家派了六辆马车。
“我们家王爷说了，大家本是至亲，但相隔太远，难免有看顾不到的地方，索性将几个小公子的衣裳首饰一应吃食多做了几样。”
小薛氏倒是很低调，但也送了六辆马车的东西过来，一半是代表她和王慎远的，另一半是王谨言的。
王二爷小小年纪便做了舅爷，一下子多了四个外甥，心里得意得紧，直接跟哥嫂“借”了银子将小团子们的礼物给来了。
除此之外，长兴侯薛家，承恩公崔家，柳皇后的母族柳家，定安公主也均派人送来了四胞胎的满月礼。
崔家本是不太想送满月礼的，但崔太后此时已经不是昔日的崔皇后，没有昌盛帝在背后撑腰，七皇子对她也不过是面子情吧，承恩公听着响亮，但并不如吏部尚书有实权，朝中大事根本轮不到他去沾边，此时便想着要和长公主府修好关系，直接将眼睛盯在了王琳芝这边。
毕竟是皇太后的母族，这贺礼无论如何都要收下的。
再有就是柳家，柳尚书本就是墙头的草，如今家里虽然出了位皇后，但帝后感情却十分平淡，七皇子也没有半点想给妻族封赏的意思，此时也正在四处乱打主意。当年为了陆家得罪清阳公主的事情，别人忘了，但当事人自是没这么快忘了。
可七皇子却公开在臣子们面前坦言琅琊郡主是他的救命恩人，柳家自知和琅琊郡主修好无望，但却要防着清阳长公主背后递刀子，所以便腆着脸来给人家的外孙们送贺礼了。
这些人倒也罢了，最重要的七皇子专程派了位内侍来给四胞胎送满月礼了！
七皇子是个务实的人，连带着贺礼一起的，竟然是一道封赏四胞胎为五品宁远将军的圣旨。
几个小家伙一出生就成了大周的五品官员！
这事在本朝是有先例的，就是御史也没有什么异议，可问题是昌盛帝那时候只封赏过毛定忠的儿子为五品官员，而现在七皇子一出手就直接是四个！
这种事旁人也只有羡慕嫉妒的份。
就是七皇子，也羡慕琅琊郡主一胎生了四个！
柳皇后就更不用说了，也着实羡慕的紧，可她如今已经不是当年那个尖酸刻薄的七皇子妃了，而是后宫之主，而王琳芝则算得上是她的救命恩人，若不是王琳芝，七皇子怎么可能会对程静姝那个贱人产生疑心？所以柳皇后这满月礼送得也十分厚重。
尽管王琳芝早已经放出风声说四胞胎的满月宴不大办，但是来送贺礼的马车仍是排了好几条街。
本来，周夫人还有担心别人会觉得她太过巴结琅琊郡主，如今她们这些夫人在这满月宴上倒是轻飘飘的，一点份量也没有了。
“早知道，我就应该在洗三礼上和郡主提结亲的事情！”周夫人回去之后，十分惋惜地和丈夫感慨道。
之前他们虽然也想走琅琊郡主的门路，但是心里多少觉得王琳芝夫妇并不想传言那般春风得意。
若真得意，怎么可能会被分派到这里来？
可现在，不仅帝后亲王们来了，就是京里里的世家们也来了，这只说明琅琊郡主比他们想象中的更为受宠，只能供着捧着，若能攀亲带故，那着实是意外之喜。
“听说，柳皇后还特意让内侍向郡主讨要了几位小公子穿过的衣裳和郡主的日常食谱。”周夫人垂着眉眼道。
周大人脸色一肃，“皇室秘辛，咱们少谈为妙。”
这等事周夫人岂会不知？
“是那内侍当着咱们这些人说出来的。”
王琳芝等众人走后，特意将膳房的管事叫了过来，命他拿了一份平时她日常的食谱，亲手交给了内侍，心中却寻思着：“看来，柳皇后依然对程静姝没有办法。”
可自己如今就算想插手这些事也心有余而力不足，后宫经过崔皇后的血腥清洗之后，清阳长公主和王家留在宫中的眼线早已经打探不到半点有用的东西了。但有一点可以肯定，程静姝仍旧还活着，不然柳皇后怎么可能会对她如此友善？
“程贵妃如今可还好？”王琳芝如今只能通过宫里的内侍打听程静姝的情况了。
那内侍倒也是个妙人，闻言立时笑了起来，“皇后娘娘还托我带了程氏的消息，贵妃的称号早被皇上褫去了，可咱们皇上却是个痴情的人，每每望着冷宫的方向借酒浇愁呢，问郡主可有法子劝解皇上？”
她能有什么法子？
可敢这么传话的，想必是柳皇后面前的红人，王琳芝不好直接拒绝。
“我好好考虑一下，若有了主意会尽快传信给皇后娘娘。”
内侍忙陪着笑应了。
程静姝早被柳皇后吩咐他灌下了助情的药物，每日被几个新来的侍卫轮流享用了很长一段时间了，而他们却天真的以为程氏只是一个犯了大错的宫女，若知道她的真实身份，借他们几个狗胆他们也不敢这么做。
如今，柳皇后正在做局，找人在皇上面前揭穿程氏，可这位皇后娘娘一向胆小，怕皇上查到自己的头上，这不提前来搬救兵了，可根据他的观察，这位琅琊郡主显然不太将皇后娘娘放在心上。
可这事他也只能在心里想想，别说现在不敢表露出一点半点，就是皇后娘娘问起，也不能露出一点口风。
日后，若是柳皇后若真被程氏牵连，还指望着琅琊郡主能帮忙说情呢。
虽然这位如今不在京城，可回京估计也是早晚的事，谁都清楚，唯有这位在京城，才能牵制住长公主夫妇。


正文　381　离开
小孩子长得快，不知不觉间，衣裳全都小了。
好在王琳芝是头一回做娘亲，给孩子们做的衣裳多，加上各处亲戚送的衣裳，就算每天都穿新衣，也能穿到周岁。
尤其是娘家这边，长公主知道女儿一口气生了四胞胎，又是心疼，又是骄傲，又担心王琳芝头一次做娘，经验不足，衣裳准备得不够，整整拉来了十几箱衣裳。
你别说，像她这种想法的人还真不少，其他人虽然送得没有长公主多，但也是成箱的送来的。
这一场满月宴，虽然没有大办，但却被当地的百姓津津乐道了好长一段时间。
四胞胎几乎每天都有新的变化，但无论怎么变，都一样的惹人喜欢。
转眼间到了二月，四个孩子都可以趴在那里抬头看人了，见到王琳芝的时候，总是笑得特别开心。
除了王琳芝，他们最喜欢的就是老太太了。
老人家除了睡觉，几乎都跟这几个小团子在一起。几个小家伙也算争气，除了仁哥儿肚脐炎之外，之后都非常健康，能吃能睡，十分让人放心。
到了三月，天气渐渐地暖了起来，大人小孩，都脱掉了笨重的棉衣裳，开始外出踏青了。
四胞胎也一天大似一天，有三个已经可以自如的翻身了，放在一起，不是你啃我的手，就是我抓你的脚，忙得不亦乎。
奶娘们是不敢这般对待几个孩子的，就是老太太也舍不得，会这样做的，唯有他们的亲爹顾钺了。
“好身体要从小锻炼。”
老太太笑得不行，“想你像四个哥儿这么大的时候，天天吵着让我抱你，连你娘老子都不要呢！”
说起这件事，老太太其实挺感慨的，那个时候二儿子跟媳妇一条心，包括他们的小崽子顾桓见了她老人家永远都是一副疏离而有礼的样子，让她怎么能不生气？
唯有顾钺，一直最亲她这个祖母，要她抱要她喂吃饭，晚上还要睡在她一起。
那个时候，她就开始觉得这孩子长大以后会有出息。
谁知道他不仅打仗厉害，而且娶个媳妇回来，生孩子一生就是四个。
虽然四胞胎刚生下来的时候长得比寻常的孩子个头小一些，可生下来之后照顾得好，又有胡大夫的精心调养，很快就和同龄的孩子差不多大了，唯一的区别就是四个孩子都非常的好看！
所以老太太不仅留在武昌过了年，而且顾大老爷亲自来接，她老人家也没有跟着一起回去。
等顾大老爷走了，老太太才道：“以前啊，我总想着，舍了这张老脸，带着他们来奔投你公公婆婆，给他们谋个好差事，也能安心的去见他们的爹了，哪知道个个都心高得很，分不清自己有几斤几两。只要我回去，你公公和婆婆就不会真的不管他们！”
王琳芝微微地笑，“我阿爹常和我阿娘说，不痴不聋不做阿翁，您就在我这儿好好享福吧，不管那么多了。有那么多亲戚看着，出不了事的。”
毕竟郑王和宁王还在京城，姻亲有薛家，别人就算想算计他们，也要仔细掂量一番。
不过，也就仅限于此了。
若他们仍旧分不清自己的位置，留在京城也是祸害，王琳芝也就只能拜托这几家帮忙看着，最好找个机会好好教育一下，别让他们捅出大搂子，但她不会对老太太说得太明白，不想让她担心。
儿子们听话，丈夫对自己上心，祖婆婆和嫡亲的祖母一样，又没有内宅争纷和朝堂斗争，王琳芝觉得日子过得十分舒心。
唯一不足，就是顾钺的精力太过旺盛了，一个晚上竟然能折腾她半宿，让她醒来的时候总是一副昏昏欲睡人模样。
好在现在是春天，老太太总说她是生孩子过多，身体亏损了，要好好的修养着。
王琳芝有些心虚，总担心老太太看出了什么蛛丝马迹，可到了晚上，她又拒绝不了顾钺的需索，唯有厚着脸皮装做什么也不知道。
时间过得飞快，转眼芭蕉又绿，樱桃又红。
老太太却提出来，要离开武昌了。
她老人家要回关中。
因为顾大老爷不想留在京中被人嘲笑，要回老家了。
他一说要走，顾三老爷和顾四老爷马上附和起来，一致要跟着他回乡。
除了顾四太太有些拎不清，顾大太太有些懦弱之外，男人们多数时候还是清醒的。
顾大老爷生平错得最严重的一次，也就是不该让新侄媳王琳芝跪下给他执晚辈礼。
事后他也曾找到顾焱，承认自己是喝醉酒的时候听了别人的挑拔，可错了就是错了，已经闹到了皇帝面前，偏顾四太太还不知收敛，又冲撞了柳皇后，如今不仅爵位没了，还成了京城人眼中的笑柄，再留下来也只能徒受别人的不屑目光罢了。
回乡反而是上策。
就算他被夺了爵位，可毕竟还有个三品大员的弟弟，做个乡绅没有任何问题。
老太太躲在武昌，也就是想让儿子们自己想通这个问题，如今他们有了正确的选择，她也就不留在孙子家里了，就算要养老，也不会越过儿子让孙子来养。
老人家大老远赶过来，心里担心王琳芝是头一胎，又没有长辈在身边，现在孩子们一天比一天大，身子也渐渐地强健起来，下人们也都尽心尽力，她也就没什么好担心的了。
反而是人家小两口中间横着她这个隔着几辈的老人，孙媳妇已经不自在了，虽然王琳芝掩饰得很好，但老太太又不是那种没眼力的，嘴上不说什么，心里明白着呢。
王琳芝却是真心的舍不得老太太走。
莫名，她就想到了那句老话，家有一老，如有一宝。
当初若不是有老太太火眼金睛，发现了仁哥的异常，那几个奶娘和嬷嬷肯定会联舍起来一起欺瞒她，若不是老太太的小偏方，胡大夫肯定也能将仁哥儿给医好，可仁哥儿估计要多疼上好些天，而且她还不能说大夫半点不是，相反还要捧着他敬着他。
哪像现在，胡大夫自己心中有愧疚，反而对四胞胎尽心尽力，省了她许多事。
如今，老太太要走，她本能的想留。
“孩子，落叶归根，人年纪大了，就会更恋家，以后有机会，你和二郎带着孩子们去看我们吧。”反倒是老太太，经历过许多离别，很看得开。
送走老太太之后，王琳芝和顾钺很过了段胡天海地的荒唐日子，有点不知今夕何夕的感觉。
可好日子很快就到头了，吐蕃直接冲到了玉门关，守城将领陆阳春又没有实战经验，已经快守不住了！
更要命的是，长兴侯前几天的时候病逝了。
王琳芝简直是心急如焚。
吐蕃已经到了玉门关，那她守在西州的父母可还安好？


正文　382　恨极
西州，是玉门关的天然屏障。
想当初，昌盛帝敢让陆阳春守玉门关，也就是因为长兴侯重新收并了西州。
可是长兴侯却是大皇子的岳父，不仅昌盛帝防着他，就是崔皇后那时候也防着他，等到七皇子做了皇上，虽然对他的防备之心不如之前那般重了，但谁也没有提醒他要将人给换了，因为在大多数人眼中，此时的玉门关已经高枕无忧，就算要死人，先死的也是王惟一和清阳长公主，玉门关安全着呢。
可西州诸地，之前本属于各个小型的游牧部落，后来他们虽然归顺了大周，但总觉得多了不少约束，不像之前那般自由，长此下去受到吐蕃的挑拔之后，很快琵琶别抱，和吐蕃里应外合，叛变了大周，轻易地给对方开了方便之门，让他们长驱直入，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逼近玉门关。
顾钺此时已经接诏入京了，王琳芝此刻正独自坐在临着南窗的罗汉床上，愁眉不展。
她倒是不担心玉门关。
就算陆阳春再无能，毕竟长兴侯留下的班底还在，只要不故意作死，坚守十天半月完全不成问题。而陆阳春的为人，虽然有些自私刻薄外，但此人却最善于心计，又阴险狡诈之极，最是惜命和爱慕富贵，如今陆家已经不成气候，完全靠着他那皇家女婿的身份支撑着，若真放了吐蕃入关，他就是遗臭万年的罪人，除了死守之外，他根本别无选择！
等陆阳春守上十天半月，朝廷的增援早到了！
让王琳芝担心的是她的父母。
西州诸地本就是兼并的游牧部落，这些人看着大周强大的时候，自然是一心想着俯首称臣，想贴过来捞一些好处，可一旦大周出现风吹草动，他们便开始蠢蠢欲动。
但此时的大周，经早已经不是太祖太宗时期的大周，甚至比不上吴太后当政的时候，而当今皇上又是一个没有什么抱负的性格，很可能为了自保，根本不会对西州进手任何援手。
在这样的情况下，独自守在那里的人实际上是孤立无援的，后果她根本不敢想象。
理智告诉她要冷静，可她的心根本静不下来。
因为武昌离玉门关尚远，她手上的坻报虽然是才送到的，但实际上事情却发生在好几天之前了。
“收拾东西，明天一早上路，我们去京城！”唯有到了京城，才能更快的得到第一手的消息。
处于危难境地的是她的父母双亲，恁谁在这个时候也很难冷静下来。
璎珞领命去了。
说是收拾，可是主子交待得这般急，也就只能收拾些急用的东西了。
可就算这般，到了早上的时候，也收拾出了七八个箱笼，其中有一大半都是四胞胎的。
还好王琳芝有自己的护卫，倒不担心如何带这些东西，此刻又刚好不冷不热，倒也适合赶路，唯一让人担心的是四胞胎的身体，他们毕竟年纪还小，不怕别的就怕一不小心生病了。
王琳芝想了想，也学着清阳公主那般，吩咐下人道：“去后花园，取一包新鲜的泥土带上。”
刚好身边伺候的都是老人了，知道这是预防小孩子水土不服的，忙领命而去，仔细地选了那些干净细腻的黄土包了一个包裹，放到了马车上。
回头再看，王琳芝坐的马车早走的没影了。
“郡主前面先走了，晚上大家再一起在驿站里汇合。”留下的护卫尽心解释道。
相较于王琳芝的心急如焚，程静姝表现的可就镇静多了，尽管她和那些个不知情的护卫们的事情东窗事发了！
七皇子在柳皇后派人有心的“提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