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将女谋-第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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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爹爹娘亲好像强喂给我一碗特别苦的药粥,告诉我那个可以救我一命,也不知是不是冰蛊花……”
迷迷糊糊的,倒是当真记不清了,再之后古月便被爹爹封了,她也再没能回去过。
玉辞看着她一脸懵懂,又带着几分莫名的凄凉,兀自叹口气,也知是问不出什么来,只是沉声道:“那么,你为何会死在血缨军中?”
东风笑闻言,眸子骤然一沉,她狠狠咬了唇,沉默了一会子,才将来龙去脉,细细道来……
“我要报仇!”末了,她眸子一片血红,这一句话几乎是吼出来的。
玉辞颦了眉,回眸看向她,沉声道:“报仇?只你一人,又需休养些时日,如何报仇?”
他总是这么冷静,这么理智,可他口中的现实却如同利剑一般刺在她心上。
东风笑咬了牙:“血缨狼枪还在,我这便去那南乔大营,同墨久同归于尽!”
人不死,枪未亡,血缨映月扫沙场!
玉辞却道:“如今的你,去了,不过是送命,何况,据我所知,那墨久如今已经凭着屠戮血缨军的功勋成了南乔的大将军,而你口中的丰彩儿,便是他的正室夫人,你若想动他二人,怕是更为不易了。”
他依旧是平平淡淡地陈述事实,哪怕她心里已经炸开了锅。
见她已然将唇角咬出血来,玉辞又冷声道:“何况,我的苍鹭山,也不是想走就走的。”
东风笑闻言,手骤然成拳,冷哼一声:“你敢拦我?!”
玉辞抬眸瞧了她一眼,如墨的眸子无波无澜。
只见他发丝轻晃,一拂长袖,终于起身,行至她面前,瞧了她一眼,随即俯下身去,用修长的手指,缓缓撩开他的长发,露出他脖颈上未好的伤口来,他的皮肤白皙中透着几分苍冷,颈项上喉结分明,衣领下硬朗的锁骨若隐若现,他颈项上的,锁骨上的两处伤,分外眨眼。
他垂着一对惑人的凤眸瞧着她,嘴角带着几分笑意:“如今你这体力,纵是我不拦你,你也走不远的。”
他定了定神,又向前轻轻一探,那伤口处若隐若现的血红真要让她窒息,她看见他唇角一勾,面上不是冰冷,却是蛊惑——这蛊惑,带着莫名的熟悉……
他薄唇又启,声音低沉,却又满是磁性:“何况……这血,你难道不想要?”
东风笑看了一眼他,仿佛有某种东西在暗自鼓舞她:去,那里有他的血,这正是你所需要的。
她奋力定了定神——这个玉辞,绝不是简单人物。
他绝美的面上笑容依旧,东风笑看着他,微微一愣,心下已隐约猜到,他的血确是她恢复的关键,但依旧是倔强地扭过头去:“至少现在,我不需要。”
玉辞闻言,也能判断出之前她饮得足够了,脸上闪过一丝无奈,只得放下头发来,沉声道:“真是犟得很,罢了,我也不多留你,留上五日,待身体恢复得差不多了,便去做你想做的事罢,苍鹭世代行医,总不能瞧着一个病人去送死。”
东风笑抬眸瞧了他一眼,讨价还价:“三日!”
玉辞不禁翻了个白眼,在苍鹭白吃白住,还不肯留!
东风笑也翻了翻白眼,我不肯蹭吃蹭喝,你还不干!
玉辞黑了黑脸,回身走了几步,忽而回眸看向她,冷声道:“千年冰蛊花若是这般被你浪费了,实在可惜——不到五日,我玉辞绝不放人。”
“哎?美人儿,那要不四日?”
玉辞背对着她翻了个白眼:“不吉利,五日。”


第上:君念北010 与君别

东风笑在他身后挑了挑眉,也只得应下,她本是古月之人,自然明白,苍鹭同古月,都绝非想来便来,想走就走的地方,如今玉辞这般说,她是断不可能离开的。
羁留于这苍鹭山,却也发现,玉辞君表面上虽是一片冰冷,实际上却不失细心善良,毕竟,侍女可是日日奉命给她送来他的血来,而东风笑也明了——他的血,正是她恢复的良药。
五日后。
东风笑倚在之前那阁室的门框上,已是一袭戎装。
她抬起眸子来看向屋内的男子,这苍鹭山的王。
玉辞今日着了一袭黑色的外袍,里面是月白色的衣衫,这装束显得他有几分清瘦,衬着他那堪称稀世俊美的面庞,却分明是是绝代风华。
东风笑心下暗道,这厮日日这副打扮,不知道的人,恐怕当真要以为他是个弱不禁风的绣花枕头,倒似个弥天大谎。
此时,他墨发未束,悠悠垂肩,随着窗外涌入的风轻轻摇晃,隽逸俊美得让人窒息。
他坐在窗畔弹着琴,琴声泠泠,如同山涧里一泓灵动的泉,却又如那奔腾的江海,优美却又浩渺。
他的身影隐隐透出几许寂寥冷清,他的手指修长硬朗,白皙如瓷,却又带些苍凉,此时正肆意地在琴弦上舞动着,任由那天籁之音纷飞而走。
东风笑凝眸看着他,突然觉得这苍鹭之巅的王,潇洒却又落寞,他,想必也是孤独的吧?日日居于这寒冷的山巅,或是奏琴,或是写画……
她看他垂着眼眸,不同她说话,只是弹琴,也只是靠着门边,噤了声瞧着他。
半晌,只见他一压琴弦,一对凤眸睁开,静静望着她,话语却分外简单:“走,我送你。”说着,拂了拂长袖,将琴放至一侧,立起身来,竟先她一步出了门。
他的长发拂过她的脸颊,带来一种幽幽的香,馥郁如涧边之兰,她一愣,看看他的背影,也举步上前。
想调笑地叫一声‘美人儿’,却终究是未能说出口;想道一声谢,可看他背影的苍冷,又是一番犹豫踟蹰。
苍鹭山脚下。
如今的时节里,雪花依旧在轻轻地飘落而下,却已不似昔日里那般纷纷扬扬,东风笑一袭漆黑的战甲,手里执着她的血缨狼枪,青丝高束于脑后,一对俊美的眸子里满是英气,她抚了抚一旁踱着步子的黑鬃骏马,惹得马儿温顺地轻嘶一声,她一笑,又抬起手来,接住了一朵轻盈的雪花。
这片雪花融化在掌心,微痒,她抬起头来,看向她身后不远处,那修长挺拔的身影。
今日的玉辞依旧是并未束发,或者说,他从未束起过他那一头青丝,只是任凭它们飘扬而又肆意。
看着他凝眉看向这边,她轻佻地扬了眉,收了长枪,几步走上前去。
“你可是心意已决?”玉辞瞧着她,薄唇轻启。
东风笑闻言,眸中闪过一丝冷光,毫不犹豫道:“职责所在,万死不辞!”
看着他那分分明明凝眸细看,却又是一脸漫不经心的模样,她一笑,抬手随意勾了他的下巴,眸子微微一眯,挑眉道:“怎的,美人儿舍不得我?”
玉辞脸黑了黑,这女子屡屡视矜持为无物,他竟都快习惯了,不着痕迹地翻了翻白眼,道:“我只是为着那千年冰蛊,将军莫要辜负了它。”
东风笑闻言却是全然不介意,抬眸瞧他,笑道:“待我清了这边的战场,再让你随着你的千年冰蛊罢。”
说着,她在腰间束了斩南刀,理好铠甲,翻身上马,她望了一眼远方的浩浩狼烟,回首看向他,拱手道:“东风笑多谢先生救命之恩,来日必将报还,告辞!”
玉辞见状,抬手回了礼,只是沉声道:“将军小心些便是,告辞。”
东风笑回眸一笑,在马上一挥那血缨枪,又是一番英姿飒爽,她一扬鞭,策马而走,遥遥的,传来一声豪爽的笑言:
定不毁了你的千年冰蛊。
玉辞一笑,垂首张开手掌来,手中,赫然是一缕殷红的血缨。
他俊秀的眉眼里终于出了几分波澜:
将军,盼你血缨重归。


第上:君念北011 活人墓

平沙万里云海阔,长刀一挥狼烟落。
黄沙白骨苍天错,塞外角声何日默……
东风笑腰间束着血缨狼枪,手里挥鞭,在那苍凉的荒地里策马飞驰,那天空高远而又辽阔,时而有几只鸟儿扑腾着翅膀飞过,叫声嘹亮,震人心神。
这是北倾的国土,南至沂水之畔,北到望雁天山,东起古月高阁,西自苍鹭之边,这辽阔的土地,都属于她守卫的北倾!
可如今,灭她血缨军,破她罄城都,南乔肆虐,国土沦丧!
东风笑仰头看那天边浮云,忽而狠狠一拽那缰绳,只听那马儿长啸一声,继而也停下了步子来。
她咬了咬唇角,四下一望,继而翻身下马,举步而前——那边,尽是破败的营垒。
正是她昔日的身死之处——那血缨军的营帐。
她眼圈一红,却强忍着没落下泪来,只是茫然四顾,瞧向那破败的营垒,遍地的灰烬,残风呼啸,血缨狼枪,四下零落。
人已死,枪已亡……
她蓦然跪在那冰冷的地面之上,昔日里弟兄们的笑颜便在她脑海之中回放,她终于忍不住那溢满了心间的哀恸,屈身伏在这土地上,呜咽着,恸哭着。
一开始,她的声音还是压抑的,倔强地不肯哭出声来,后来,却干脆是一阵嚎啕,这辽阔的天地间,除了她,再无一人,广袤的土地上,回荡着她戚哀的、送给她昔日弟兄们的丧歌。
马儿也在一旁聪颖温顺地默立,瞧着面前这瘦弱却又不屈的女子。
东风笑就这般伏在地面上,啜泣了许久,再抬起头来,双眼已尽是血红。
她恨,她要复仇,墨久,丰彩儿,她要让他们血债血偿!
她起身在这残营里走着,脚步带着几分踉跄,她想,她总该让弟兄们入土为安。
可是走走停停,绕着这营帐走了一圈,却发现那些尸体,已然悉数消失。
她一愣,回头望去,却见营垒的北边,几处墓碑傲然而立,分分明明向着北倾都城的方向,阳光洒在那碑上,闪着耀眼的光芒。
她走上前去,伸手轻抚那些墓碑,眼底尽是荒凉,这几处墓碑上,刻着营中将士的名字。
一路看过去,方见最前方的一个碑上,方方正正地刻着几个字——
血缨军副帅东风笑之墓。
她一个怔愣,忽而又笑了,是呵,她东风笑,是已死之人了,可笑她阴魂不散,偏要回来,给这全营的将士讨回个公道!墨久,你可知,人算不如天算!
凝眉看那笔迹,又是一笑,这分分明明就是颜歌的字迹,这才想起来,三月之前,颜歌楚肃二人曾奉命率领一万五千人前去支援西北军,变故发生时,也未回还,想来,便是他二人闻讯而来,赶至此处,瞧见了这满地残骸,率军下葬。
心下却也开阔了来,她血缨军并未覆灭,还有一万多的弟兄,就在这片土地上!
她在那些碑前拜了几拜,这才飞身上马,寻了方向,策马飞驰。
几日后,破甲军副营外。
‘镪!’的一声,一个铁甲女将军,手执血缨,抬枪一扫,便拦住了斩来的数把破甲长刀,动作竟是轻轻巧巧,不显吃力,只见她扬唇一笑,冲受营将士喝道:“将你们副帅顾劼枫唤出来!”
那边的将士闻言,转身拿起一旁的盾,攥紧了手中的刀,只是审慎地盯着她,却并不入营去叫顾劼枫。
东风笑兀自黑了脸,手中血缨枪飞快的一转,硬生生将那几个兵士逼出几步远,从怀中取出一个令牌来,又道:“在下血缨军副帅东风笑,令牌在此!”
那边将士一愣,看她这长枪耍得行云流水,心下估摸着一时半会儿也奈何不了她,可血缨军副帅东风笑前几日在血缨覆灭之时便死在了营中,墓碑都立好了!却不知这女子是何人?
犹豫了一下,便转身发足狂奔,要去叫破甲副帅顾劼枫来。
东风笑也发现,方才她自报名姓后,周遭的将士们,皆是一脸惊讶和怀疑,心下暗道,的确,东风笑在他们眼中,已是一个死人了……


第上:君念北012 破甲军爷

正痴愣着,却见一柄破甲长刀凌空飞来,穿过那空中气浪,直有裂帛之声,东风笑反手一抡血缨枪,双腿紧夹马腹,身子一仰,只听‘砰’的一声,便将那长刀打至一旁的树干上,那刀没入树干数寸有余。
再回神,便见一个褐甲红披的男子,一手执盾,一手擎刀,骑着战马飞驰而来,不待她唤一声‘阿枫’,便抬刀一劈,气力极大,刀刃生风。
东风笑身形一转,仰身躲过他的刀锋,血缨枪自下向上狠狠挑刺,却见顾劼枫抬刀一压,硬是挡了去。
东风笑双手扶枪,一腿架马,将重心搁置在马背上,另一条腿骤然抬起,一脚踹向他的刀背,将其弹开数寸,又趁机长枪一扫,欲将其逼退几步。
顾劼枫的铁盾也不是摆设,见状猛地抬盾一挡,只听‘铮——’的一声,东风笑只觉手臂一麻,兀自骂了一声,回枪又是斜刺而下,顾劼枫举刀便挡,又反手辉来,反被东风笑转枪挡住,二人一枪一刀,打得好不热闹。
周遭将士们也皆是痴愣,这女将虽是力量显些薄弱,可是那功夫,真真是和顾帅难分伯仲!
半晌过去,已是战得难舍难分,顾劼枫却忽然抬盾一架,唇角一扬,竟是停了战斗,轻声笑了起来。
东风笑方才赶了一阵路,累得要死,又赶上这家伙劈头盖脸一阵猛打,早已怒火中烧:“阿枫,你这是要做什么!”
说着,抬起脚来,向着他骑乘的马儿的腹部不轻不重晃了一脚,那马儿无辜地低嘶一声,畏畏缩缩往一旁退了几步——真是个可怕的女人。
顾劼枫丢了刀去,抬手拂去了满头的汗,一对眸子闪闪发光,笑道:“还真是你,笑笑!”
东风笑翻了个白眼,却也知道如此也怪不得他,翻身下了马,扬唇一笑:“一模一样的脸,难不成还是我的孪生姐妹?”
顾劼枫也跃下马来,立了盾,抬起手臂来拍着她的肩膀,笑道:“那是只看模样,呵,这踹刀的功夫,踢马的脾气,在北倾全军中,恐怕也就你一人了。”
东风笑撇撇嘴:“踹刀我是认了,可又出不了什么差错;那踹马我可是冤枉,颜歌这丫头也这么做哩,怎么就全赖到我一个人头上了。”
顾劼枫一挥手,一旁的兵士们忙跑上前来,给二人牵了马走。
这顾劼枫正是破甲军的副帅,如今带领破甲副营扎军于这越城以北,他如今年有二十,有勇有谋,武功不俗,却绝不是那等体壮腰圆的汉子,他的家乡本是东南部,而他也生得温润文雅,本是个俊雅的谦谦君子,后来入了军中,常年的征战倒也给他磨出了棱角,如今,他的面上已添了不少刚毅,那剑眉鹰目俊美而又不失威严,英姿飒爽,铁甲擎刀。
二人一路聊着,在营口出示了令牌,便往军营里走去。
“说来也是怪了,笑笑,前些日子我听得消息,带人赶到血缨军营地,那里尽是墓碑,最前面的那个就是你的,我还以为……嗨,看来不是,今日你既是到了,便好。”顾劼枫颦眉说道,倒是不好意思说,前天他可是东风笑的墓碑前哭了好一阵子。
东风笑摇了摇头,却道:“只怕……确是如此。”
顾劼枫闻言一愣,四下士兵也皆是大惊,有几个人还道是她要发难,赶忙攥了盾刀。
东风笑却全然不在意,低声道:“我,恐怕是死了一回的人了,我不曾确认,那黄土下是否有着我的白骨铁甲,可我……确是死了一回的了。”
顾劼枫抬手拦了一旁一脸惊惧的兵士,看着她一脸淡然,颦眉道:“怎么回事?”
东风笑咬了咬唇,答道:“鼓城周遭的情形你也是看见了的,如今的南乔国大将军墨久,一年之前,披着铁甲军的军甲,化名‘楚墨’,带伤潜入了血缨军,唬住了我们全军——呵,也有我,最开始,还是我……救下的他。”


第上:君念北013 ‘北狩’

顾劼枫闻言噤了声,知道她心中对此应是满满的愧疚与哀痛。
她咬唇,沉了口气,又道:“后来我才明白,丰帅的独女丰彩儿早便同他勾结,设计他进入、扎根于血缨军,这从头到尾就是密谋好的,终于,在他入营一年之后,一次晚宴上,彩儿在酒里下了迷药,墨久趁机……全歼血缨军,我,就是最后,被他亲手用黑云刀斩心而亡的。”
顾劼枫一攥刀,道:“前些日子,探子来报,说是丰彩儿成了南乔国的大将军夫人,我还不肯信,丰帅为国为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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