亡国夫人舒无虞-第4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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舒无虞朝舒庭兮笑了，嘴角噙着的笑越发的冷漠。“二姐知道有什么用，不过是将军赠与我的东西，我将它们放在我的嫁妆中了，二姐也要了去当做你的嫁妆吗？”
舒庭兮被她这么一堵，本想再说什么，却听见舒老爷开口道：“这事就这么算了，可你怂恿蔚儿装病欺骗大家，这事可不能算了。你的嫁妆减半，再罚你们三房的月钱一月。你若是再不老实，这亲我能给你说了，也能给你取消了。”
最后这句话，舒老爷也只是说着吓唬她的。他现在恨不得舒无虞赶紧嫁出去，少给他添乱了。


正文　第九十七章　剪不清理还乱
舒无虞沉默不语，想自己那两箱的嫁妆如今又要减半，着实对不起宴宁。可转念一想，这些本是舒府的东西，她要来又有何用，她只要有娘的嫁衣就足够了。
舒无虞没有说什么，面对这个惩罚，舒蔚又逃过一劫。她心里明白，这个惩罚算是轻的了，只因大婚在即，舒家不想再出什么事了。
俞氏不料舒老爷是这个惩罚，一时难以接受，抱怨道：“老爷真是偏心，这么大的事就这么轻飘飘的算了。”
俞氏还未说完，便接到舒老爷一记恶狠狠的眼光。“你说怎么办？把他们关到宗祠去，让所有人都知道蔚儿装病，让张家找上门来，寻我们的难堪？还是说你有什么更好的主意，把他们打一顿？”
舒老爷说着无奈的气话，显然是对于俞氏今日的做法十分不满。
俞氏被说得哑口无言，脸色有些尴尬，手中沁着血的手绢怎么看怎么不顺眼，干脆就甩在了舒无虞的身上。
舒无虞一把扯过甩在脸上的手绢，既然父亲这么说了，她便起了身便要离开。
房门外是另一番天地，有自由舒适的空气。舒无虞深呼吸一口，什么时候才能真正的自由。
现在，她什么都不想要，唯想窝在母亲的怀里，好好的睡一觉。
“站住。”
舒无虞听到身后传来声音，皱起了眉头。这舒庭兮还想怎样，难不成斗到只给她剩件嫁衣被赶出府去，她才开心？
舒庭兮走了上来，身后还跟着舒蔚。舒蔚倒是有些愧疚，在他心里，舒无虞怎么也是帮了自己的忙。自己这样倒打一耙确实不符合道义，所以舒蔚只是跟在舒庭兮的身后，气焰倒没有舒庭兮那般嚣张。
舒无虞倒没有停下脚步，兀自朝外走去。有什么话，还是不要在舒老爷的院子里说。
舒庭兮只看到了舒无虞的嚣张，一把扯住了她的袖子，直白的问：“把东西交出来。”
舒无虞知道她还不死心，不过东西既然是她自己的，凭什么要给舒庭兮。“想要？凭什么？”
舒庭兮一把揪住她衣袖的手腕，越发用力，咬着牙齿切切道：“凭那是将军的东西，凭我是将军夫人。”
“呵，林将军赠与我的，也不曾向我讨还，凭什么就是你的了。还是说，林将军前脚送出去的东西，你后脚都要要回来？”舒无虞对于她这个强行代入将军夫人的做法显得十分鄙夷。
“啪！”
一声清脆，舒庭兮仰起手，一巴掌将舒无虞打了个右脸通红。
“妹妹……”舒蔚迟疑的叫了句，这样的妹妹，他似乎从未见过。最近，她似乎变了很多。
“啪！”
接着一声清脆，舒无虞毫不客气的回了舒庭兮一巴掌，力量比舒庭兮重了不少。
“打人打上瘾了？欺负人欺负上瘾了？舒庭兮，你这样子，真让人恶心。”舒无虞毫不客气的说道，她真是越发的讨厌现在的舒庭兮了。
舒庭兮不敢置信的捂着脸，这巴掌下来，她的脸隐隐发麻。
“舒无虞你做什么？”舒蔚扶住了舒庭兮，质问道。
舒无虞回答道：“你眼瞎了看不见吗？是不是要我再打一巴掌，你才看得清？”
舒蔚不料舒无虞会是这样回复，眼前的舒无虞像睡醒的狼，让他不敢靠近。
“你敢！”舒庭兮仰着头说道，她就不信舒无虞胆子这样大。
“啪！”
舒无虞仍旧不客气的赏了舒庭兮一巴掌，甩了甩吃痛的手说道：“我有什么不敢。”
舒庭兮像疯子一样，扬起了双手就要去扯舒无虞的衣衫。
“你个疯子，疯子！”舒庭兮委屈的喊道，手脚齐动，就像受了气的小媳妇。
“你们在做什么？老爷让你们别吵了，赶紧回去，不然就跪到正厅去别想睡了。”舒老爷院中伺候的老大爷朝他们说道。
舒庭兮顿住了手，舒蔚赶紧拉住了她说道：“妹妹，先回去休息了。”他可不想再去正厅跪着了，这大半夜的要困死了。
舒无虞看着舒蔚把舒庭兮拉走，心中不由也松了一口气。这事舒蔚心中有愧，尚且还帮了她一把，不然就刚刚舒庭兮那眼神，今日非得撒泼不成。
舒无虞感到无比的累，都是些什么事，全让她遇见了。
舒无虞漫步在夜色下那被烧毁的自家院子中，已经被整理的干干净净的小院，不知何时才会重新修葺。
“无虞……”
有声音在唤她，舒无虞四下寻找声音的来源。这熟悉的声音，不正是宴宁吗？
借着微弱的月光，舒无虞模模糊糊的看到坐在墙上的宴宁。
“腾”的一声，宴宁从墙上跳了下来，走到了舒无虞的面前。
“宴宁，你怎么来了？”舒无虞小声问道，虽然目前这个小院不会来人，可总得小心些才是。她现在不受待见，要是再把那箱嫁妆罚走了，她还真没有脸面去见宴宁了。
宴宁围着她绕了一圈，轻声说道：“昨日我来，看这院子被烧了。怎么回事，你有没有事？”
舒无虞感动的摇摇头，回答道：“不过是不小心着火了，都过去很多天了。你看我现在的样子，定然是没事的。”
宴宁放心的点了点头，还是拿出了怀中的伤药，递给了舒无虞并说道：“给，要是有伤，用这个好的很快，这还是林将军给我的。”
空气中有瞬间的凝滞，舒无虞尴尬的接过了伤药，说道：“他还好吗？”
在皇帝身边伺候，伴君如伴虎，也不知他现在怎么样了。心中虽然还在赌气，可还是不由的关心他，这都是冥冥中注定的吗？
宴宁自知说错了话，回答道：“他没事，就是最近太忙，有时候饭都顾不上吃。再过些日子，他就要调往上京了，还有交接的事要忙。”
“哦，叫他别忘了吃饭。”舒无虞有些魂不守舍，听宴宁说他顾不上吃饭，不免着急，可又不敢表现出来。
气氛更为尴尬了，明明二人再过些日子便要成亲了，却说的是另一个人的事。
“算了，你没事就好，我先走了。”宴宁虽有不舍，可还是准备离开。与其二人在这说着别人的事，还不如先离开。
“宴宁，最近你还是别来了。上次已经被发现了，我不想，再出什么意外了。”舒无虞如此说道，没有发现宴宁变了的神情。
“好。”宴宁说罢，一个纵身，便又消失在茫茫黑夜中。
舒无虞看着他离去，不由叹了口气：剪不清理还乱。


正文　第九十八章　乔樱
舒无虞老老实实的待在院中，近日来太过晦气，还是不要再出去了，免不得碰上了舒庭兮，又生出许多事端。
舒无虞有时候觉得舒庭兮是那般恐怖，可转念一想，又觉得她十分可怜。真是可笑，现在她自己才是最可怜的吧。
“三妹。”院门处一声招呼，将舒无虞凌乱的思维拉回。那不是昨日刚进门的二嫂乔樱吗。
现在日上竿头，想必她已经奉过茶了，信步走到她这来的吧。
“二嫂，快坐。”舒无虞客气道，将一棉垫放在了石凳上，邀乔樱坐下。
她这细微的举动倒让乔樱生出许多好感来，她也不客气，直接坐了下来。就连言语，都变得温柔起来。
舒无虞打量着这个二嫂，倒与那日媒婆送来的画不一样，想必是大娘提前打了招呼，故意将这与张小姐有几分像的乔小姐安排在说亲人选之中。可倒是脸上这泪痣，却是分毫不差，十分明显。
“三妹，听说你受了烧伤，现在好些了吗？”乔樱关切问道。
舒无虞报之一笑，回答道：“秦大爷请了城里最擅长处理烧伤的大夫，眼下已经好得差不多了，只待新皮长出来就行了。”
乔樱点点头，又问道：“你脸上的伤现在无碍吧，我都听说了，舒蔚这么做，确实不厚道。”
这消息传的真快，看乔樱这神情，似乎已经明白其中是非曲直了。舒无虞不经意的抬手摸了摸头上这个伤口，只是被茶杯碎渣划了道口子，昨夜回来宋氏已经给她包扎过了。早上她照镜子时，除了发现有些难看以外，倒是不觉得痛了。
“没事的，都过去了。”舒无虞回答道，她眼下虽然愤愤不平，可还是能看清时势，昨夜打了舒庭兮两巴掌虽然解气，但终究还是不对。只要舒庭兮不来找她麻烦，她不至于再去招惹舒庭兮。舒无虞内心这样想着，倒忽略了乔樱所问的事。两人一问一答，竟然说的不是一件事。
乔樱听舒无虞这样说，倒是觉得她大度，心中不免对她又增加了许多好感。
舒无虞看着乔樱，见她心事重重，刚才话语中直呼舒蔚的名字，看起来并不中意舒蔚。可又有什么办法，眼下她已经在舒府了，这辈子都得跟着舒蔚那吊儿郎当的人过了。
“二嫂，你有心事？”舒无虞忍不住好奇问道。
乔樱神情一顿，脸色有些僵硬。她并不熟悉舒无虞，两人却是第一次见面。尽管自心底她已经对她生出了好感，可总归是往事了，都应该放下了。
舒无虞见乔樱没有答话，自知自己问的有些唐突了，于是连忙说道：“我就是随便问问，二嫂别在意。我娘熬了清粥，二嫂要不要吃点再回去。”
舒无虞开口说道，料定乔樱刚从祖母那回来，必然有些累了，坐下来喝点粥也是好的。
乔樱点了点头，刚走进院子时，就被一股清淡的香味所吸引。早上没有吃饭的她，此刻已经饥肠辘辘了。
舒无虞赶紧起身，往小厨房走去。不一会，端了一碗清粥出来。舒无虞双手递上清粥，说道：“二嫂，小心些，烫口。”
乔樱冲她微微一笑，小心接过了清粥。
“这粥好香，一股清淡的味道。”乔樱夸赞道，小心的吹了吹，喝了一口。
舒无虞笑了笑：“粥不都是这味吗？”
乔樱摇了摇头，不赞成她的说法，说道：“三娘在粥了放了茯苓，又加了些菜叶。这味道比一般的粥可好多了，像我娘做的，她也喜欢加茯苓。”
乔樱说完，又咕噜喝了一口。
舒无虞平时并未在意，她对吃的来说没什么感觉，总归是填饱肚子的。
“你喜欢吃的话，我再盛一碗给你。”舒无虞又说道。
乔樱摇了摇头，放下了碗，便要起身。
“三妹，我先回去了，有空再聊。”乔樱说道，说罢就要转身离开。
舒无虞也站起来身，对着她说道：“二嫂，有什么不开心可以和我说，我舒无虞愿意当个倾听者。”
乔樱未料到她会这样说，难道是自己表现的太明显了吗。可转念又有些感动，终究还是顿住了，有些欲言又止。
舒无虞看着她脸上那颗泪痣，探问道：“二嫂嫁到舒府是有苦衷的，是吗？”
乔樱怔怔的看着她，没想到她的心思居然让她说了个正着。在偌大的舒府中，没想到还是她这个不受待见的舒三小姐能够一眼看出她的苦楚。
“我那二哥我最清楚，但凡是这通州的姑娘，估计都不想嫁给他。所以二嫂，不妨和我说说，若我有办法，定然帮你……”舒无虞说完这句话，又觉得不妥。眼下乔樱已经嫁到了舒府，就算有什么事，她又能帮上什么。
乔樱又坐了下来，一脸悲哀的说道：“我只愿同你说说，你且不要说出去。”
舒无虞点点头，突然越来越好奇了。
“我娘同你娘一样，熬的一手好粥。我从小同我娘学习做饭，每到庙会时，会同娘一起去庙里熬粥给前来进香的人。去的次数多了，便认识了一个年纪轻轻遁入空门的和尚。他一身才华，能诗会赋，却因科举落榜，一时难以接受，这才遁入空门。后来，我就不断的安慰他，希望他可以还俗去做些有意义的事，哪怕当个教书先生，也不要让多年来读的书白费了。”乔樱说道，脑海中回忆着过去的事，仍旧那么清晰。
“后来，他被我说动了，还俗去私塾做了名教书先生。他在私塾教书，我就常去看他。这一来二去，互生情愫。他本向我家提了亲，可偏偏撞上皇帝来通州春猎，他因一首诗被冤枉进了牢狱，又托人来向我退亲。我去牢狱中看他，说想救他出来，他却决绝的叫我滚。我爹娘怕我受到连累，赶紧将我嫁给了你二哥。我本不答应，可娘以性命和全府上下的安危威胁我，我无奈之下，便也答应了。”乔樱说起这些，仍旧十分难过，她心里始终还是牵挂着明铮，可又不能做什么。
舒无虞恍然大悟，原来是如此回事。
“他若还在牢狱中，倒是应该想办法救他出来。不该一时赌气，又葬送了自己的一生幸福。”舒无虞看得明白，一针见血道。


正文　第九十九章　难以昭雪
乔樱叹了一口去，无奈说道：“我何曾不想，为了救他，我花光了所有的积蓄。可那曲相国是什么人，哪怕是花光我乔府的所有积蓄，怕也是难以满足他的胃口。后来，我没了银子，再去看明铮时，连面也见不着了。每次我去看他时，刚开始他还充满希望，后来越发的绝望了，只不断让我走，不再去找他。”
舒无虞明白这种想见却见不着的感觉，突然觉得乔樱与自己也有些相同。
“曲相国也曾敲诈过我舒府一笔，那人确实贪财，是堵不上的洞，怎么也不会满足的。他落到了曲相国手中，确实难以昭雪。”舒无虞如此说道，不紧同情那个教书先生，又想起流觞曲酒时，那个被冤枉的秦海若先生。
“昭雪我从未想过，这种事本来就是子虚乌有的，又怎么说得清。可是，我还是想救他出来。四处求人，都没有办法。后来，他又那样对我，连我也绝望了。”乔樱倒出自己的苦衷，她不是没想办法，但凡能试的，她都试过了。
“谁知那曲相国，除了银子，其他一概都看不进去。谁有银子，便能入他的眼。我去求他，几乎都是吃了闭门羹。后来，明铮退了婚，爹娘又为我迅速找了门婚事，将我关在了房门中，不许踏出半步。我想过逃，可我的爹娘年纪大了，家里唯一的姐姐已经远嫁了。若是我再离开，他们又该怎么办。唉，三妹，这世间有太多的无奈，有些事有些感情都是注定无疾而终的。我现在想，若是我没有劝他还俗，他现在每日清茶礼佛，也过得十分惬意。我……害了他。”乔樱继续说道，脸上有止不住的悲伤。
舒无虞有些内疚，真是不该再勾起她悲伤的回忆。眼下的事，却是是一个死局。就算是救出了明铮，可乔樱已经嫁给了舒蔚，二人还是注定错过。舒无虞想着想着，突然有些出神。
若是嫁给了宴宁，在我的气消散后，我是否也会后悔。到时候，也是难以挽回了。
舒无虞有些明白了，这场局被困的不止是乔樱和明铮，还有她和宴宁啊。
“二嫂，若我有办法，一定将明铮救出来。只要他还在，一切都不算晚。我不知道我这样说对不对，合不合适，但是我只想告诉你，不要做后悔的事，一切，一定还有挽回的余地。二嫂，我们改日再聊，我有急事，一定要去办，否则，我也会后悔的。”舒无虞匆匆说完，提起了裙摆就往府外而去。
乔樱看着她急匆匆离开的身影，不由怅然。不要做后悔的事？你也做了后悔的事吗？
乔樱突然燃起了希望，对啊，明铮还未死，一切都还有挽回的余地，她不该放弃，一定有办法，将他救出来。
舒无虞匆匆的赶往将军府，再过几日，怕是真的要后悔了。还好，乔樱的事惊醒了她。
舒无虞来到将军府时，却被门口守卫拦了下来：“舒三小姐，将军不在府上，你回去吧。”
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