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浮生闲记-第8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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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掖下午也去了枢密院西府接管,过了办公时间,也没多作停留,马上便欲打道回府,刚一出门,就见薛咏迎了上来,跟在张掖身后低声道:“大人可还记得卫侯去世那日,您和夫人遇刺的事情?”
因身前身后不远处都有人,张掖眉头一跳,也不说话,只微微点了点头:“回去再说。”
一回府,张掖便领着薛永进了书房:“可是那边审二皇子的人,审出了些什么?”
“是,我听后马司的人说,有一个叫吕夷简的供出了当日之事,确是二皇子派出的人,此事也正是这吕夷简亲办,个中情形,他最清楚。”
张掖默了片刻,新皇并不深究二皇子,体面的封了他个吴王,另赐了王府,只拿了当初为他办事的一干党众,就算他知道了又何如何?以他如今之力,想要对付失了势的二皇子自然不难,可是二皇子乃是八公主的胞兄,不看僧面看佛面,何况临潇到底安然无恙,只是一想到那日如不是他赶的及时,差上一刻半刻……
心中便有了计较,对薛咏道:“你去跟主审的大理寺打个招呼,那个吕夷简的命,让他们看着办吧。这件事,以后也别再提起了。”
不管二皇子曾经做过什么,总算萧子元顺利登位,他做的那些事情,现在再去计较,已没有意义。前废太子也不足虑,二皇子被剪了羽翼亦不足虑,新皇为表仁明,自然不会再对这两人赶尽杀绝。且皇太后与二皇子的生母,当初的丽妃,如今的惠仁太妃还在宫中,大萧以仁孝治国,新皇也不得不顾忌三分。
就算看在紫瑞的份上,也不能再与二皇子计较,可那些曾助纣为虐想要伤他生命中最重要的人的那些人,他却不能也白白放过。
薛咏听着张掖说的平淡,已明白了他的意思,暗中打量了一眼,才发现张掖一脸的狠唳。这样的大人,他较少见到。心中一凛,忙应了声:“是。”
张掖挥了挥手,薛咏恭身便退了出去。
调整了一下情绪,回到屋里,张掖已是一脸明亮的笑容。卫临潇听说他回来,早命人摆好了晚膳,自是比往日丰盛了很多。甚至还为张掖准备了一壶竹叶青。
见张掖满面笑容的进了屋,卫临潇便转身给摆好碗筷立在她身后的的惜竹几人使了眼色,众人都轻手轻脚退了出去。
张掖笑道:“本官这厢见过郡夫人了。”
卫临潇嗔了他一眼,拉着他坐了下来:“听说大人升了枢密副使,妾身十分高兴,故略备薄酒,以庆大人高升。”
“不过枢密副使罢了,哪里值得夫人为本官庆祝?”张掖装作满不在意的笑,拂了拂袖,很是潇洒的落了座,“本官是想着能见到夫人身着凤冠霞帔,不知是怎样的美艳无方,因此心中得意罢了。”
卫临潇扑哧一声笑了出来:“照大人这说法,难道妾身平日不美不成?”
“时刻皆美。”张掖侧身把她搂进怀里,狠狠亲了一口。看着她艳红如锦的笑,心中甚是满足,有妻如此,夫复何求?
眼神便变的迷朦起来,允着她的耳垂,声音低醇沉迷,“若是娇慵于床,月华清辉之下,更是美不胜美……今晚,总可以了吧?”
卫临潇没有想到他会说出这样的话来,一时又羞又恼,那丝羞红,一舜便到了脖子上,把酒盏碗推到他面前,恨声道:“快喝你的酒吧。”
张掖果然不推迟,痛痛快快的端了酒盅儿一饮而尽。
卫临潇怕他喝的急了,忙帮他布了菜。又在张掖的诱逼下,自己也喝了半盅,脸越发红了。惹得张掖恨不得立刻便回到内屋里,抱着自己的娇妻做起开心的事。
趁着高兴,张掖便又说了件让卫临潇高兴的当场便掉了泪的事。
第一百六十三章节 进宫(大结局。)
“临潇,要不了多久,圣上便会为卫侯平反,重封临尘侯爵,原本的侯府,也会赐还卫家。”
“果真?”
张掖笑着把泪盈于眶的卫临潇揽入怀中,放下手中的酒盅,为了拭了泪:“真是傻丫头,我什么时候骗过你?只是……”
“只是什么?”卫临潇中心一突。生怕有变。她在意的并非爵位,亦非卫府的老宅邸。她在意的才父亲的身后名。她本就是穿越而来,因此相信人死会会有灵魂。如此,便足以告慰父亲之灵了吧?
亦不枉父亲身前的诸多付出。
“别怕,只是圣上登位不久,不好立时便驳了先皇的案子,因此还得等上一等。再说,当初的卫侯的案子,虽是圣上的意思,可其中也涉及了不少其它的人,至少如今的吴王,就曾涉入岳父的案子,个中情形,并不简单。现在二皇的党众全在我们撑握之中,想为岳父平诏,并非难事,只需等上一等就是。”
卫临潇这才放了心。
因着第二天要张掖要上朝,卫临潇亦得入宫谢恩,两人用了晚膳便早早歇了。
寅正便起了床,卫临潇几乎极少这么早便起来,又加上出月子不久,身体没有完全恢复过来,睡眼迷朦的套着衣衫,张掖早去净房里洗漱了,惜竹一边把她整理衣衫一边心疼道:“要不先让问夏给您端盆清水过来醒一下神?”
卫临潇打了个哈欠,点了点头,守在惜竹身后的问夏忙出了屋。等绞好了布巾子,卫临潇擦了下脸,被这冰水一激,人果然清醒了不少。
穿好里面的衣衫,张掖也自净房出来了,卫临潇又去洗漱,两人出了内屋,在外面用了早膳,因怕在宫里担搁的久了不方便,也不敢喝粥,只简单吃了些点心。看的张掖也是心疼。用了早膳,漱了口,惜竹又扶着卫临潇进了内屋里,同幼楠帮着穿上朝服,带上凤冠,最后披上霞帔。两人小心扶着出了门。
果然张掖等在那里,看着便眼前一亮。在满头珍珠宝玉的辉映之下,那张本就美丽的脸,更是如银月般,透着雍容瑰丽。
卫临潇却没有心情自得,只觉得这满身的珠光宝气,实在累的抬头的力气都没有。
两人同乘了一顶轿子,宫门前张掖下了轿,嘱咐了几句,便自去上朝。又有内庭里的宫人迎了卫临潇,重新换了轿子,直抬进了皇后的凤华宫。
入了凤华宫门,卫临潇便被两名宫女挽着下了轿,廊下守着的宫女便把卫临潇请进了门。就见陶皇后正端坐着,卫临潇连忙行跪礼拜见:“臣妾卫氏见过皇后娘娘,娘娘千岁。”
陶晨芙的眼中,几不可闻的露出了一丝复杂的神色。
看着跪在自己面前的人,只觉得恍如隔世。那张凤冠霞帔映称着的脸,低首敛眉,似是比从前更为美丽。
可是,她和她,也早不是那一对曾于雪松林中玩闹嬉戏快乐无忧的女孩了。
如今,一个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大萧皇后,一个是有着二品诰命的郡夫人。便是彼此相见,亦只能以这样的形式,这样的开场。
“平身吧。”
陶晨芙微抬了一下手,两边的宫女便上前扶了卫临潇。赐了坐,宫女们在皇后的示意下全部悄无声息的退了出去。
就有一名宫女上前给卫临潇沏了茶,竟是陶晨芙之前的贴身丫鬟月棠,在这样的情况下相见,让卫临潇有了亲切的感觉,依稀找到了一丝从前的影子,便对着月棠微微露出了笑。
月棠偷偷朝卫临潇眨了一下眼。
卫临潇的笑容,便又轻了几份。
上了茶,月棠亦退了下去。
曾经亲厚的两姐妹之间,也不过隔了一丈有余,却又仿似千山万水。
就听到陶晨芙微微叹息的声音响起:“你如今竟也与我如此生份么?”
用的是你我,而不是夫人与本宫。
卫临潇听着心中一暖,略一抬头朝着陶晨芙笑道:“臣妾不敢。”
“好了,临潇,这里没有外人。你也不必这样端着。这深宫广院,我竟连个说话的人都没有,好不容易能得见你一面,你难道还与我打起这生份的擂台不成?到我边上来坐吧。自己的茶杯,自己端过来,没有人服侍你。我们好好说会儿话。”
“是,都听皇后娘娘的。”
卫临潇玩笑着应了,便真的起身端了茶盅,在离陶晨芙最近的一个椅子上坐了。
皇后娘娘,陶晨芙听着,心中微觉嘲讽。
“你还是如从前一般叫我吧。偷得浮生半日闲,我便不做这片刻的皇后娘娘又如何?”
“陶姐姐……”卫临潇叫了一声,咽下了后面的问话。问她好不好?还是问她为何让自己觉得孤寂?从见面到现在不过几分钟的时间。陶晨芙让她觉得既熟悉又陌生。总觉得哪里不一样了。
“你是想问我,圣上对我好不好?”陶晨芙微微笑着,似是自言自语般,“好不好呢?举案齐眉,相敬如宾,你说,是好还是不好?”
也不等卫临潇答话,事实上,这样的话,卫临潇也不知道如何作答,陶晨芙便璨然一笑:“听说你生了位公子,可惜我竟不能亲自去看看,下回入宫,你把小公子带过来让我也瞧瞧吧。去年还与你相约,等了生了孩子,再去看望你,如今……有你这样的仙人儿一样的母亲,想来孩子也是极漂亮的吧?”
卫临潇顺着她的话笑道:“取了名子叫世遗,现如今才一丁点大,哪里就看得出来漂亮不漂亮的,我瞧着红皱皱的一小团儿,倒是丑的,可人家都说眼睛象我,五官倒是象他父亲。我原想着若是生个女儿才好。还是女儿贴娘的心。”
陶晨芙嗔道“人家谁不盼着生个儿子,倒是你,还想着生个女儿,还好我是知道你的,要不都觉着你在显摆了。世遣,”陶晨芙沉呤,“这名字好。”
这一嗔一呤之间,倒露出些往日的女儿之态来,今日陶晨芙并未着正装,只是一件简单的大红襦衣,外罩宝蓝纱襟,挽着简单的髻,头上一支九尾凤钗,下身着了一件墨青底绣金凤的绡金纱裙,沉静大气。
记得她一向是偏爱浅色的衣裙的。那种清淡如水,才更象她吧。
卫临潇心中便叹息了一声。
陶晨芙又想了一下,倒失笑:“若是你以后添了女儿,认我做个干娘如何?”
她可是皇后,这是能乱认的?
“想要女儿,自己生就是了。我的女儿,我辛苦生下来的,哪里就能送了你?”
陶晨芙捏着她的脸就笑骂:“从来也不是个小气的,怎么这才几年,就叫张大人给带的如此吝啬了?我又不是真让你送我,你舍得,张大人还舍不得呢,我做个便宜的干娘还不成?”
这一闹,两人都轻松起来。
便如从前一般闲话起来,正说着,就有宫女在门外低声禀报,说是陆婕妤和唐美人过来请安。
陶晨芙便敛了笑,微顿了一下,这才清声道:“就说本宫正在接见楚湘郡夫人,今日的安,就免了吧。”
门外的宫女低声应了声“是”,便没了声息。
这一插曲,倒叫刚恢复了亲近的两人又默了下来。
“还记得我们曾经说过,想着天地之间,自由自在,走遍千山万水的傻话,”陶晨芙凝了片刻,幽幽吐了口气,“如今,竟连这梦都做不得了。”
卫临潇与陶晨芙,本就相交于心意之通。她的感叹,她何尝不明白?
“胸有丘壑,何处不山水?”
陶晨芙闻言一愣,旋便笑了:“临潇,你始终懂我,知我,亦,胜我。”
并非是她比她想的更开,只不过人对于无能为力的事情,若不能想开,便是与自己过不去了。
便是之前的听荷,她可曾心无芥蒂?只不过是无法改变的事情,何必用以惩罚自己?这样傻的方式,她向来不屑为罢了。
何况有些事情,是没有对错的。后来的人,也只能承担后果。
“人生看似绵长无期,实在不过短短数年,自我的快乐,其实比什么都重要。臣妾记得看过//奇书//网整//理前人一言,深入心中,记至如今,姐姐要不要听?”
“你说。”
“阴晴天定,吾心却可控。容颜天生,笑却任由已,昨日已逝,明日尚可更之,别人由他,吾身由吾定,世事不由人,但求无愧已心。”
人的快乐与幸福,说到底,只是自己的事情。
陶晨芙的眼中便蕴了泪,复又笑道:“只怕是你自己的心中话罢?我也算饱读诗书,竟没有见过?”
“是不是都不重要,姐姐也喜欢便行。”
这世间谁又能万事如意?陶晨芙笑道:“我会记在心里的。”
直到了巳末,陶晨芙才放了卫临潇出来,刚出宫门,就见张掖已守在那里,见到卫临潇下了内宫的轿子,忙迎了上来,两人便一起上了自家的轿子。张掖这才问道:“怎样?皇后娘娘没有为难你吧?”
卫临潇早累的头晕眼花,忙取了珠冠,听他这一问,笑嗔道:“皇后娘娘是老虎不曾?怎么就为难我了?你可别忘了,我与她乃闺中秘友。自然是亲切絮了半日话,”说着,递了块通体莹润的羊脂玉佩到张掖的手上,“这是赏给你儿子的。”
张掖笑看了一番:“这倒是好东西,可前几日世哥儿满月,不是才赏过吗?”
“那是公的,这是私的。意义不一样。”卫临潇白了他一眼,“皇后娘娘还说了,如果我们生了女儿,她要认干亲的。”
那又娇又恼的样子,看得张掖心如柔水,一把便把她搂进了怀里:“好,那我们赶紧生个女儿吧。”
这人最近真是越来越讨厌了。卫临潇腹诽着,推了推他,这才想起问他:“你怎么也跟着上轿了?今日没有公事?”
“事情哪有忙完的时候?可对着枢密院西府里那一堆老头子,实在也没有好心情,所以告了半日假,回家好好陪陪自己的娇夫人去。”
她这样累了半日,虽只是偶一为之,也叫他心疼了半天。
这可不是他的风格,从来顶认真,为了大萧国鞠躬尽瘁的一个人,卫临潇不信:“真的?现在就陪我回去?”
“那是当然。为夫可曾骗过你?”
一切尘埃落定,余下的事情,余生慢慢办吧。
宣元一年十月,玉军为镇守边江的秦将军暗中收编。
宣元二年春。
二皇子余党于诏狱中招认,天和十七年卫侯一案,系各党众串通吴越污陷,是年六月,圣上为卫侯平冤,谥号“武忠”,授卫侯子卫临尘定远侯爵位,发还定远侯府邸。
三月春帏,卫临风中进士,殿试文采斐然,入翰林。
宣元四年三月。韩若封与卫临云完婚。次年春生一女。
宣元四年九月,秋高气爽,卫临潇生一女,取名诗语,皇后果如前约,认做义女,封号金兰公主。
同年十月,定远侯喜得贵子,取名卫安世。
全文完。
番外一 我和潇姨妈的忘年交
初见潇姨妈时,我才三岁,那时候我大病初愈,姨母带着十一岁的缘哥哥,六岁的世哥哥还有比我大了六个月但却已四岁了的诗语姐姐过来探望我。
那会儿我正躺在床上百无聊奈,娘说我病刚好,不让我起床,我只好天天躺在床上数帐帏上的流苏,就听外面一阵吵闹,正兴奋的爬将起来,想要出去看,我的小待女樱桃忙将我按倒在了床上,她半气半恼半怜惜的数落我:“小姐还是躺着吧,一会儿夫人看见了,又得骂樱桃了。”
小樱桃也有十二三岁了,已生的一副美人样,我前世今生,最难消美人恩,何况她眼看着就要掉金豆,少不得我要忍了下来。咬牙切齿道:“好好,听你的。”
小樱桃一阵娇笑。
将将躺好,明明已是三明明媚天,并不寒冷,小樱桃还是边笑边死死帮我掖了被子,我一阵气闷,就见母亲领了一个陌生的美妇身后还跟着几娃进了屋。
那美妇的一双美目先是横了我娘亲一眼,这才看着我,嘴里还数落我那娇憨可爱的娘:“不是我说你,燃晴病的这么历害,你竟连个信都不给我送,我真是白疼了她三年了。”
这么说,这美妇还是很疼我的?我收搜了一下我那可怜的记忆,实在也想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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