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浮生闲记-第6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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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慰。

紫瑞在宫中未归,情况不明,圣上和丽妃对她极为宠爱,想来不会有事,临尘带着寻真信真,自己去了大夫人的院里,又吩嘱惜文,惜兰几人,分别去了三公子及两位小姐处,只说大夫人找她们过去有话要说,并请了几人的贴身妈妈们,丫鬟们要跟着的,都被她们婉言谢绝了。

惜文她们虽不知出了什么事,却也知道这种时候,越是低微谨慎越好。

到了大夫人的院里,才发现院中连灯笼都没有点,心中越发沉重,好在十五的月儿十六园,一地的清辉,倒也看的清楚。惟有大夫人正屋里的灯影影焯焯的,静的一点儿人声都没有。

两位小姐及临风几乎是一同入了院,见了这状况,也都不敢大声。忐忑不安,临雨望着临云,可怜巴巴的上前搀了她的手,这才发现原来姐姐的手,也是抖的。

三人并着丫鬟妈妈们一同入了游廊,惜文在外面低声禀道:“夫人,小姐们都来了。”

语音刚落,什么什么佟妈妈已撩了纱帘出来,低声道:“快进着小姐和公子进去。”

其它的人都在外守着。

临风同临云临雨一进了屋,才看到大哥并父亲竟然都在。屋里的每个人,都屏声静气,母亲正在抹着泪,却没有人出声安慰,一时脸都白了。

这半夜的叫了人来,又如此静暗。必定是有事了。他们人小,从来也没有经过这样的场面。临风还好,临云只眼巴巴的看了一眼大夫人:“娘,这是怎么了?”

临雨懵懂,临云却大些,对家中的境遇,不是一点不了解的。

这时候也细说不得。大夫人强撑着给了一个安抚的笑,正要开口说话,卫侯便道:“府里遇事,怕你们呆在家中会受连累,连夜叫你们哥哥护送你们出去。以后……”卫侯几十年出生入死,什么样的情形没有见过?只是如今看中眼前的几个儿女,一朝分别,却不知还有没有再见面的机会,到底难过。可有些话,却不能不说的,因此只简单的交待了几句,“以后没有父母庇护,你们在外面,自是要吃些苦,可你们都是父亲的子女,父亲相信你们,不管遇到什么,都能忍耐的。不要丢了我的脸。”

最后一句,卫侯几乎是咬着牙说出来来的。

几人一听,心中都极害怕,尤其是临雨,一下子就哭了起来,可此时屋里的其它人虽忙着收拾东西,却是一点声音都没有。临雨虽哭着,却是一点声音也不敢哭出。

大夫人拉过两个女儿,抱在怀里,那泪纷如雨下。只哽咽着,却是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默了半响,等东西收拾好了,丫鬟妈妈们都站在面前等着,大夫人一狠心,推了两人一把,只说了两个字:“去吧。”

临云复又转身,投到娘亲的怀里:“娘,我不走,我陪着您和父亲。”

“你是要我现在就死吗?”大夫人狠狠的推开了她,“快走。你们不走,我和你父亲死都不能瞑目。”

临云从来没有见过一向温柔的母亲,说出这么狠的话来,一时也忘了哭,只呆呆的。

临尘见不能拖了,拉着三人一起跪了下来。给父亲磕了几个头,便示意寻真和信真,一人拉了一个,直接拖出了门去。临风还好,只默默的流着眼泪,顺从的跟在哥哥身后,临云和临雨已泣不成声,一边死命争扎着,偏又不敢发出一点声音。

大夫人见几个平日都极乖巧的儿女,一舜间便离了眼前,知道今生怕是再见不了一面了,心中痛极,咚的一声,便一头裁了下去。还好身边的惜文眼急手快的扶住了,屋里的丫鬟们惊乱之中,才把她扶在了坑上。

三位妈妈跟着向人出了门,趁着月色,去了西院的角门处,门外是一处辟静的街道,平常来往人极少,此时静夜,更应该无人。书华也早按排了马车,等侯在那里。

临尘送出了门,又嘱咐了寻真和信真几句,交待了送她们先落脚的地方,又叫书华去找韩若封,自己不放心父母,见人走了,便转身回了大夫人院里。

大夫人晕了过去,约过了一柱香的时间,也悠悠转醒,屋里灯烛摇曳,明明暗暗的照在众人的脸上,想着昨日还是举家团圆的日子,今日便骨肉分离,大夫人不能哭,只躺在床上,眼泪却如决了堤的河水。

卫侯想着,便坐到了床前,拉着她的手,叹了口气,轻轻的拍着。

临尘进了屋,便见到了这样的一副画面。一时怔怔的。想上前安慰几句,却偏偏一句话也说不了。

大夫人看到临尘站在床前,红着眼,便抬了一下手,叹道:“你怎么还在?怎么不跟了他们一起去?”

临尘哽咽着,只叫了一声“娘”。却不知道如何安慰自己的母亲。

倒是卫侯抚着大夫人的手,沉声安慰:“他是大人了,不只是我们家的世子,还是公主的驸马。你放心,临尘不会有事的。”

大夫人听了他丝毫不见慌乱的话,想着他从来也不曾对自己如此温柔过,他和自己,毕竟是正经的夫妻,虽不能同日生,却能死同冢,反觉得的安慰了。便露出了笑,朝着卫侯点了点头。

这笑看在卫侯眼中,想着她一辈子为自己操劳,如今却不能得一个善终,越发难过愧疚。

正要再开解几句,却听外面吵嚷起来。

“不好了,不好了,侯爷,外面……”

卫侯和临尘听了,三步并着两步跨出了门。两人想着,所有的事情,都是提前安排好了的,心中觉得的坦然。

临尘看着急步跑来的前正院门房管事,低声喝道:“有什么话好好说,成什么样子?没得丢了我们侯府的脸。”

第一百二十四章节 突变(中)

那管事听了呵责,垂首恭立,便要回话。

可也不等他开口,卫侯和临尘抬头一看,便已知道出了什么事,只见定远侯府的四周火光通明,映照的整片天都亮了。心中不由作紧,不知道送三个儿女出去的马车,是否有遇到官兵被阻。此时也只能企求老天保佑了。

卫侯和临尘对望了一眼,看到了相同的担扰,临尘不免深悔自己大意,没有亲跟着送出去。见卫侯抬腿便向前院的方向走去,临尘只得跟着,一边问了身后的管事,前面的情况。

“是宫里的禁卫军,只是首领却不认得,刚叫开了门,人已在前正院的花厅里了,到底顾忌着我们侯爷,还不于到乱闯,所以小人安顿了他们一番,叫人在那里候着,便忙过来请侯爷了。”

既然还没有到乱闯的地步,想来不至于到了最坏的境地。

临尘稍觉心安。

转眼便到了前院。

卫侯一进花厅,便沉了脸,对那位首将点了点头,不紧不慢的踱着步子坐了下来,并对着那首将打了个请的手势,也不管他坐不坐,只冷着脸,缓缓了开了口:“夜闯侯府,想来是圣上旨意了,只不知本侯犯了何罪?竟劳得禁卫军深夜前来,可有圣谕?本侯要亲眼看看。”

那首将神色一滞。

落在卫侯眼中,心中不由冷笑。

首将朝着卫侯抱了抱掌:“属下杨庭,奉圣上口谕,辑拿叛国疑犯,圣命在身,望侯爷体谅属下奉公执法,不得已之处,还请侯爷勿怪。”

谁不知道定远侯的势力,杨庭虽得圣上器重,如今得着这么个差事,可禁卫军中他算不上什么,别的且不说,仅是禁卫军的军总,便曾是卫侯手下将领。这位定远侯将军,绝不是他可以得罪的人。可皇命不可违。

卫侯一笑:“杨总领不必自谦,杨总领禁卫军任职,本侯当不得你一声属下。何况杨总领本番前来,亦是为着公事。本侯亦曾身为一国将军,理应支持。只不知杨总领口中疑犯竟是何人?又为何到我定远侯府来拿人?”

卫府前正院的管事们,大多军中出身,听了杨庭的话,早已怒不可歇,谁都知道卫逸天将军半生戎马,大萧国才有如今富足繁荣民安国泰的景象,如今拿叛国疑犯,竟然拿到卫府里来了。真是涛天的笑话。

杨庭见了,后背不由汗湿,可一想到外面的两千禁军,便也足了几分胆气,挺了挺背,这才答道:“属下要辑拿的疑犯,正是卫侯本人。”

卫侯还未答话,那边临尘已是怒极,正欲开口责骂,身边早有一位管事上去就给了杨庭一个耳光:“放肆,是谁给了你这天大的胆子,竟敢说我们将军是叛国罪人?”

杨庭听的清楚,那位卫府的管事说的是将军而不是侯爷,这不是拿着爵位,而是实打实的军职来压他了,知道今日之事已不好善了。圣上本就让他速战速决,拿人回刑部交差即可。这时再怕也没有用,何况他手中有两千禁卫军,也没什么好怕的。至于日后,卫侯倒台,他的余党亲众,就是想找他算帐,也不一定能成事,再则自己有此大功,圣上必定褒奖,到时候谁怕谁还不一定呢。

被卫府一个小小管事,当众一个耳光,杨庭也是大怒,便喝道:“卫府的一个下人竟也如此猖狂,本总领说的疑犯,就是卫逸天。来人,给我拿下。”

他身后的十几个禁卫军便要上前拿人。

卫侯冷冷一扫眼,那些人摄于他的威严,在他的的目光之下,却是一步也不敢再往前跨。

杨庭骂道:“没有听到我的话吗?还不快拿人。”

那些禁卫军见了卫侯那冷的能够杀人的眼神,哪里还敢再动一步。这可是大萧国赫赫有名的战神,让敌国都畏风丧胆,半生未有过败仗的一代将军。

临尘一步跨到卫侯面前,对着杨庭冷笑道:“杨总领既说是奉了圣命,那便请出示圣上手谕吧。口说无凭,若杨总领没有手谕,也就休怪卫府无理了。”

杨庭哪里来的手谕,可此时也能服软。便冷笑道:“世子果然好大的口气,我两千禁卫军也不是吃素的,本总领只是奉命行事,世子有什么话,去刑部再说吧,界时世子就是不说,也有人让你说。”

临尘怒极反笑:“你们随意血口喷人,口说无凭,不见圣谕,休怪家父和本世子不能从命,至于你的两千禁卫军,”临尘只风清云淡的扫了他身后的人一眼,“本世子还真没有放在眼里!”

杨庭知道话说无用,便也不答,只一挥手:“拿人。”自己亲自上前,欲捉端坐在那里并未出声和卫侯。

临尘岂容他上前,伸手又是一个耳光,还不待杨庭反应过来,又踹了一脚,喝道:“滚。”

余下众禁卫军见总领被打,也不得不忍了惧意,上前便动手。这边临尘早示意府内众人护在卫侯周围:“保护侯爷。”

杨庭本来奉了圣谕捉人,疑犯边都未沾上,却两次被打受辱,早已怒火攻心,对着身后的人吩咐:“去外面,除了各门口守卫,把其余所有的人都给我叫进来,凡是卫府的人,一个不留,全部给我拿下。”

就有人要跑出去,临尘一个转身,已欺至杨庭身则,抽了杨庭的剑,架在他的脖子上:“谁敢动一下,你们杨总领的头,就立刻落地。我倒要看看,杨庭,是你的话硬,还是你的脖子硬。”

众人见状,都未曾料到卫世子强硬至此,一时全呆在那里。

命在人手,杨庭不敢乱动,却到底是军人出身,一向横惯了的,便怒道:“卫临尘你好大的胆,竟敢挟持本官。”

卫临尘笑道:“杨庭你更是好大的胆,夜闯我侯府,还大发厥词,污蔑大萧国的堂堂将军是叛国罪人,口口声声得了圣命,却又拿不出圣上手谕来,我现在就是杀了你,你又如何?”

杨庭听了这话,心知卫临尘就是此刻真的一剑让他人头落地,自己口说无凭,也不是不可,就算卫临尘真杀了他,也不过就是一个误会杀人而已,如今他又确实空口无凭,少不得住了口。心中却怨圣上既让他来拿人,卫侯又不是一般的朝庭命官,怎么就连一个明确的手谕都不给呢?

而临尘之所以不杀他,不过是怕引起众乱,卫府后院里还有一众家眷呢。

两方僵持,卫侯便站了起来,对临尘道:“放了杨总领吧。”

临尘急道:“父亲。”

卫侯朝着临尘点了点头,等临尘狠狠的推开杨庭,卫侯这才对着杨庭沉声道:“本侯不愿杨总领为难,杨总领若真要拿本侯去刑部,不如回去领了圣旨来,再捉拿本侯不迟。”

杨庭站稳,整理了衣襟,便看着卫侯:“请恕本总领不能从命,我若走了,侯爷畏罪潜逃,本总领担不起那责。”

“放屁,定远侯一言九鼎,你也配怀疑?”临尘又要上前揍他一顿以解心头之气,“你还不快给我滚。”

卫侯一拂袖,拦了临尘,临尘这才住了手。

此时卫侯心知杨庭倒确是得了圣上口论谕的,但他们没有把临风三人及跟去的寻真等人带上来,想必是没有遇到,不如拖延几时,韩若封也应该藏好了人,而且如此一来,逼得圣上不得不出圣旨,明确了他的罪责,反倒比这样不明不白的入了刑部大牢要好。

谁不知他忠心护国?这样的罪名,反倒给了他日后翻案的机会,却是比找其它的莫须有的罪名要好上太多。

却到底心中甚觉苍凉悲衰。

想他卫侯,一生戎马,浴血护国,最后竟得了一个通敌叛国的罪名,何其讽刺。

可以他对大萧国所立之功,也惟有这个罪名,才能致他于死地吧。

一方不退,一方不从,如此僵持了半个时辰。

卫侯和临尘倒看不出什么来,杨庭却是急了,走,他走不得,这件差事办好了,他对圣上有功,办砸了,圣上不待见,只怕他死都不知怎么死的。可留在这里,逼人太过,卫临尘却有可能真的杀了他。他还想留着自己的一条命呢。

正两难间,就见有人来报:“杨总领,圣上派了内阁冯大人来了。”

第一百二十五章节 突变(下)

话音未落,冯延已身着二品朝服,腰扣玉带,脚蹬云靴,稳稳当当入了花厅,惟有额上,却还滴着未及拭去的汗珠儿,告示了来人刚才定是一路急赶而来。

冯延已微定了一下神,看了扬庭狼狈的样子,不觉皱眉,又见卫侯爷气定神闲,似乎并未把眼前的一切放在眼里,而卫世子则忍着一脸的怒容。

冯大人之子冯忆与卫临尘交好,平日亦多有往来,在冯府里,冯大人也是见过卫临尘几次的,对卫侯府的这位世子当朝八公主的驸马爷印象极好,见他遇着这样的大事,满门被抄斩的罪名之下,除了脸上的怒意,却没有一丝惊惶失惜之态,心下早暗自点头。

冯延已打开手中圣召,对着众人宣召。余下诸人皆跪下接旨。

圣旨内容,只言如今有吴越使者指称定远侯卫逸天外通吴越。削卫侯之爵,辑拿归案。

十二年前大萧与吴越含谷关之战,当时的边关将领导秦远生擒吴越大将慕容致,卫侯却又指使当时该战首将秦远故意放吴越将领慕容致归国,与吴越前皇达成协议,它日卫家前往吴越,要求吴越厚待,并故意兵败含谷关,让出守阳城,致使守阳如今归属吴越,并答应从此大萧不对吴越用兵。如今吴越奉新皇之旨,献卫侯十二年前亲笔给吴越前帝所书之信,以证卫侯通敌叛国。

秦远早已战死沙场,真是死无对证,吴越又手持卫侯所谓的亲笔书信,欲加之罪何患无词。

卫侯心中冷笑,又觉荒诞,并不言辩。睥睨杨庭片刻,淡淡笑道:“既是圣上旨意,卫某就跟着杨总领去刑部领罪吧。”

竟无一丝辩解之言,且言下之意,已是认罪,不仅临尘急唤了一声“父亲”,冯延已更是深为诧异。这样的罪名,谁能不知卫侯冤枉?可偏偏当事人竟无一句辩解。

那杨庭也愣了片刻。

两人心中,不由对卫侯生出几分敬意来。

杨庭反应过来,便示意人上前要绑了卫侯。冯延已正色道:“杨总领,卫侯既自愿随我们前往刑部,本官觉得绑便不必了吧?”

杨庭听了,便也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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