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恶毒嫡妹纪事-第6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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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府内处处张灯结彩; 明日,文德公主的仪仗将会从宸王府出发,一路吹吹打打地送到大明宫。再过几日; 皇帝会亲自在宣政殿为突厥可汗和文德公主主婚,然后,文德公主会随着突厥君臣,远走塞外,改汉为胡。
楚漪的预产期也越来越近,王府里没人敢让楚漪操心,行动尽量避开元章院。就算非要经过,也小心翼翼地放轻步伐; 生怕吵到楚漪。
容思勰照例去元章园看过楚漪后; 脚步一转,去了齐华院。
容颢南正在屋内整理卷宗; 看到容思勰进来,随意招呼容思勰坐下。
“你去看过大嫂了?”
“嗯。”
“文德公主呢?明日就要走了,过了今晚; 再见她就难了。”
提起五娘; 容思勰和容颢南都沉默下来。
过了一会; 容思勰说道:“我还是不甘心,襄平轻轻松松就将罪名推到四娘身上,她们两个罪魁祸首,反倒什么事情都没有?”
“谁叫她是公主呢。”容颢南也叹气; “你不必介怀,这笔账,我们几人都记着呢,迟早替你讨回来!”
“我知道,我只是替五姐不值。”容思勰叹完,又想起另一个毫发无伤的人来,“赵二娘又是什么情况?皇后就算再疼妹妹,难道连个样子都不做?”
容思勰被设计的当天,宸王和容颢宗就进宫了,可是最后,别说襄平和容思双,就是赵淑娴,也安然无恙。
“听说皇后斥责的旨意都写好了,但是被圣人拦下了。”容颢南叹气,“男人嘛,总对爱撒娇的小娘子无计可施。你别瞪我,我又没说这是我。”
容思勰简直觉得有气无处使,她心里憋屈了一会,抬起眸,目光正好和容颢南对上。
兄妹二人都从对方的眼里看到了担忧,皇帝对此事轻拿轻放,很明显,是开始猜忌他们家了。
这种模式从很多年前就开始了,皇帝一边用着宸王,一边又防着宸王。
而容颢宗和容颢南的接连入仕,正巧打破了宸王府和皇帝之间的平衡,也让皇帝的心,渐渐朝防备那一方偏移。等容颢南和容颢真再相继娶回几位高门妻子,那宸王府的局势,只会更危险。
容思勰和容颢南对此暗暗忧虑,一时间,两人都不想说话。
最后,还是容颢南故作轻松地打破沉寂:“别想这些了,那种事离现在还远着呢,我给你说几件趣事听。我前几日待在卫所里无聊,听到一桩趣闻。听说从前有一个人碍于正妻,将自己的几个姬妾塞给别人,等过了许多年,他偶然听说其中一个姬妾在别府只隔了八个月就生出一个孩子来,他反倒生出悔意,开始到处寻找那个失去踪影的孩子。你说好笑不好笑?”
容思勰动了动眉,看向容颢南,发现容颢南挂着吊儿郎当的笑容,似乎真的再说一件道听途说的趣闻。
容思勰终于解开了多年来的疑惑,于是站起身,笑道:“那又如何,官府只看名碟,名碟上的父亲是谁就是谁,看来这个人,注定要空手而归了。对了,这个孩子,可找到了?”
“谁知道被藏哪儿了,好多人都在找她。能不能被找到,能被谁找到,就看她的命数了。”容颢南也笑着打哑谜。
容思勰此行的目的已达成,还顺带听了一耳朵秘闻,她起身打算告辞。出门前,容思勰忽然回过头,狡黠地眨了眨眼睛:“二兄,你用启吾卫的人手查人家大统领的事,你完了!”
“你不要出去乱说,七娘,七娘?”容颢南连唤了好几声,而容思勰头都没回。容颢南收回目光,视线落到被压到最下方的纸张上。
上面赫然写着,容思青的生辰年月。
他手指敲了敲那张纸,喃喃自语:“七娘说得有道理,我还是赶紧解决掉这些为好,被父亲发现就坏了。”
。
紧锣密鼓地准备中,时间很快过去。
盛大豪华的送嫁队伍从宫城出发,顺着朱雀街,一路蜿蜒到城外。皇帝亲自送文德公主出宫,宰臣百僚更是护送到中渭桥。送亲队伍格外庞大,道路两旁围满了百姓,围观这场国礼。
容思勰也在围观的队伍中,隔着一条街,她看到四房的人站在人群最前,目光跟着公主鸾驾的移动而移动。
一个文弱纤细、妾侍模样的中年妇人哭的上气不接下气,壮实的像个小牛犊子一样的七郎,脸上也是涕泪横流。
车驾内,五娘的凤冠动了动,最后她还是逼着自己,移开视线。
虽是生离,亦是死别。
别了,父母亲人。别了,长安。
。
仪仗队渐渐远去,从容思勰的角度,只能看到一片片黑影,大红的鸾驾混在其中,格外显眼。
“别看了,文德公主已经走远了。这是她的选择,她会得到自己想要的东西。”
容思勰何尝不知道这个道理,她幽幽叹了口气:“萧四兄,我发现,我还是低估了人心。”
低估了襄平的野心,也低估了五娘的野心。
萧谨言劝道:“别烦恼了,和亲本来就与你无关,你只是被无辜牵扯到了而已。以后,不会有人能再伤害到你了。”
突厥留京期间,萧府也没有闲着。容思勰几乎就是内定的孙媳,承羲侯怎么可能让自家孙媳嫁出去和亲,所以承羲侯府也在不停活动,分担宸王府的压力。因为一些历史遗留因素,承羲侯萧家在宫里有很多门路,圣人也非常给承羲侯脸面,所以无论从宸王的角度还是承羲侯的角度,皇帝都不会主动让容思勰去和亲。
这些话萧谨言无法告诉容思勰,只能拐弯抹角地安慰她:“不必觉得对不起文德公主,这是她自己的选择。”
容思勰还是一副感慨万千的模样,萧谨言说道:“走吧,我送你回府。”
容颢南刚从城门巡视回来,就看到萧谨言一副自来熟的模样,要送容思勰回去。
容颢南的火嗖一声窜了起来,他几乎是咬牙切齿地说道:“萧谨言,把你的手放下!”
听到来人的声音,萧谨言十分坦然地回身,语气自然的不得了:“二郎你怎么回来了?你不是有公务在身么,我送七娘回去也一样。”
“我自己的妹妹,劳不着你来操心。”容颢南飞快地跨下马,对容思勰说道,“七娘你稍等片刻,我一会派人送你。”
然后容颢南压低声音,恶狠狠地说道:“萧谨言,你还有脸在我面前提这件事。当初你答应我时,你是怎么说的?你居然跟我玩这一手!”
“我们俩迟早要成为亲家,在乎这些做什么。本来你大我一岁,我还很不乐意,现在想来,你之前让我唤你兄长,真是有先见之明啊!”
容颢南感觉自己的火一下子上头了。
他撸起袖子,顾不得周围还有自己的下属同僚,打算和萧谨言好好探讨一下武艺。
他们俩在这里嘀嘀咕咕,容思勰懒得理会这两人,自己已经走出很远了。
然后萧谨言眼睁睁看着,赵恪上前,堵住了容思勰。
他一下子急了,顾不得应付堵在面前的容颢南,说道:“容颢南你闪开,我有急事!”
。
容思勰走出不远,突然面前投下一片影子。
赵恪下马,快步朝容思勰走来。
王府的侍卫侍女立刻围上来,容思勰抬起手,说道:“正好我也想和赵三郎好好谈谈,你们暂且退下。”
等下人都散开后,赵恪看着容思勰的脸,尝试了好几次,终于将心里的话问出口:“这几天,你可还好?”
容思勰被问笑了:“你亲妹妹差点害我去和亲,你说我好不好?”
赵恪默然,过了一会,他突然说道:“你知道了?”
容思勰心里一跳,故意装糊涂:“你在说什么,我该知道什么?”
“果然,你察觉到了。”赵恪苦笑,“以前怎么没发现,你这么聪明呢。”
哎呦这话容思勰就不乐意听了,她没好气地问:“你什么意思?”
“你这样真好。”赵恪笑着说道,神色突然间变得郑重,“我答应你的事情,一定会做到,无论之前还是现在。”
容思勰的态度也郑重起来,她总觉得赵恪对她亲近的不合理,容思勰忍不住脑洞大开,莫非上一世,他们两人之间有什么牵扯?
不可能啊,容思勰觉得就算宸王和容颢宗集体智商下线,也不可能让她嫁到平南侯府。那赵恪这耐人寻味的态度,究竟是因为什么?
但无论有多少不解,容思勰都理智地记着,平南侯府和宸王府是政敌,她和赵淑娴更有解不开的仇怨,所以容思勰的态度也非常鲜明:“赵三郎,无论你和我有怎样的渊源,我都要提醒你,你的妹妹蓄意谋害我,宸王府和赵家也水火不相容,而我,更是很快就要订亲了。所以我奉劝你一句,类似方才那样容易惹人误会的话,不要再说了。以后你的所有拜帖和礼物,我都一概不收。”
说完,容思勰就打算离开,转身时,突然被赵恪握住手腕。
容思勰回头,目带不善地看向赵恪:“放手!”
赵恪的眼里带着危险的光,他冷笑了一下,说道:“订亲?和萧谨言?放心吧,他,是订不了亲的。”
容思勰的脸色骤变:“你什么意思?”
赵恪深深看了容思勰一眼,慢慢松开手:“阿勰,我会证明给你看,只有我,才能保护住你。”
一声极轻的冷笑从身后传来。
萧谨言脸色已经相当不善,他握住容思勰的肩膀,把她带到自己身侧,他的眼睛却一直盯着赵恪:“我自己的未婚妻,用不着你来操心。”
容思勰被说得脸红,想从萧谨言手里挣脱,但萧谨言加大力道,反而把容思勰往自己怀里带了带,“外面登徒子太多,我送你回去。”
说完,萧谨言虚揽着容思勰,朝后走去。
转身时,萧谨言和赵恪目光交错,都从对方眼里看到了势在必得。
萧谨言在心里冷笑,居然敢诅咒他和七娘的婚约,等他回府就让父亲替他提亲,萧谨言倒想让这个拎不清轻重的蠢货看看,他萧谨言能不能和容思勰订亲。
没走几步,容思勰听到赵恪的声音从身后追上来:“七娘,过十三岁生辰之前,骑马千万小心。”
容思勰皱了皱眉,这话什么意思?她抬头瞥了眼萧谨言,发现萧谨言也脸色严肃,但还是不容置疑地推着她往前走。
等走远了,容思勰压低了声音,悄悄威胁萧谨言:“你也一样,给我放手!”
萧谨言冷哼了一声,这才松开手,然后低头对容思勰说道:“容颢南被我打发走了,我送你回去。”
“不要。”容思勰拒绝道,“我自己有侍卫。”
“听话。”萧谨言说,“容颢南去巡街,容颢真也跟着楚将军历练,他们俩不在,我就是你的半个兄长,要听兄长的话。”
容思勰却被逗乐了,调侃道:“你还真敢说,你真打算当我兄长?”
萧谨言也笑了,没有说话。
送容思勰上车后,隔着帘子,萧谨言突然说道:“等我。”
今日观礼的人太多,宸王府的马车只能停在另一处巷子里,银珠绿幕等人早已在车上候着。听到萧谨言的话,还没等容思勰反应,丫鬟们就先笑开了,绿幕更是悄悄对容思勰说:“郡主,萧四郎君让你等什么呀?”
容思勰高贵冷艳地瞪了她们一眼,装作内心毫无波动的样子,不肯说话。
第80章 新儿洗三
五娘走后没多久; 楚漪终于在一天夜里发动了。
整个王府都随之折腾起来; 等到天蒙蒙亮的时候,接生婆满脸喜气地跑出来,对侯在院子里的众人说道:“恭喜王爷王妃; 恭喜世子,是个小郎君!”
所有人都露出松了口气的神色,容颢宗来不及看新生子,就快速往屋内走去。
“世子等一下,屋里还没收拾好……”
等到坊门一开,宸王府报信的下人就朝各府跑去,没过多久,忠勇侯府的人就到了。
忠勇侯夫人先是去看楚漪; 然后又急着去看新生儿; 乐得笑容满面。
容颢真也跟着从楚老将军那里回来,回府后; 第一件事就是去看自己的侄子。
容颢真趴在木床上,盯着新生儿看了半天,忍不住对容思勰说:“七娘; 你刚生下来的时候; 也这么丑啊?”
容思勰一脚踹到容颢真身上。
“你可真能耐了; 你这一句话,开罪了三个人!”
容颢真这才反应过来,自己把容颢宗、楚漪和容思勰都骂进去了。
刚进屋的忠勇侯夫人听到这句话,扑哧一声笑了出来。
“有对双胞胎就是好; 看看郡主和八郎,多有意思。”忠勇侯夫人一边说,一边熟练地抱起新生儿,“我们家小郎君长的好看着呢!现在还看不出来,等洗三的时候,就长好看了!”
。
宸王府嫡长孙的洗三礼,自然要大办。
这一辈宗室里男郎的排行是“修”,宸王替自己的嫡长孙起了个“睿”字,于是,这位从一出生就饱受瞩目的孩子,名字便定为“修睿”。
这一天,无论是亲近的人家,还是有过纷争的政敌,无论人到不到,礼物却都要送到宸王府。就连宫里,也送出来好几批赏赐。
容思勰带着一群贵女,在暖阁里说话。
七月时宸王府和承羲侯府都放出风声,现在突厥人已走,这些娘子们也敢放开手脚说笑。
容思勰和萧谨言的事情,无疑是最为众人所津津乐道的。
容思勰几乎被表姐妹们摁住取笑,很多人都发出感叹:“怎么也没想到,竟然是你们俩!”
本该在公主府内待嫁的阮歆也来了,她已被册封县主,婚期就在明年。和皇家结亲,总要注意很多,但是容思勰邀约,阮歆还是顾不得避嫌,亲自来了。
她拉着容思勰的手,语带感慨:“从小一起长大,青梅竹马,最后亲上加亲,这样极好。”
听着阮歆的话,容思勰也想到宫内的一些流言,只是没想到都传到阮歆耳朵里了。容思勰不知道该怎样安慰她,只能握紧阮歆的手。
阮歆回以笑意,示意自己不在意。
嫁给皇子,怎么还能奢求其他?
娘子们谈笑宴宴,男客那边,也热闹的很。
容修睿被抱出来,先给几位位高权重的宰辅传看。大人物们在讨论孩子,年轻的郎君们,也有自己的乐子。
容颢宗作为主人,自然频频被灌酒。郎君们肆无忌惮的说笑里,半真半假地掺杂着羡慕。
容颢宗的人生简直顺利得让人眼红,出身尊贵,仕途得意,家庭和满,现在才二十,连嫡长子都有了。
这样的人不被灌酒,简直说不过去。
容颢宗平日里严肃周正,肃着一张脸就能吓退很多人,但是现在,他收敛了锐气,露出难得的好脾气来,非但对端过来的酒照单全收,连对敬酒之人都和善了许多。
但是唯有一个人例外,此人正是萧谨言。
萧谨言监守自盗,可算犯了众怒,也被一通灌酒。
最后,萧谨言再好的酒量都吃不消了,他只能借机出来醒酒。
萧谨言出来没多久,就感觉到自己身后跟了一个人。
他心中冷笑,带着尾巴,朝僻静无人的地方走去。
“还不出来?”
赵恪慢慢从树丛后走出来,看着萧谨言,说道:“你和她,不合适。”
听了这句话,萧谨言笑了:“不合适?我与七娘青梅竹马,情谊深厚,而且双方家族交好,乐见其成,何来不合适?”
萧谨言慢慢朝赵恪走近,说道:“无论你和她之前是什么关系,我希望你记住这一点,从此以后,她将会是我的夫人,承羲侯府的孙媳,与你,再无关联。”
萧谨言眼中的光明明灭灭,赵恪和萧谨言对视良久,忽然问道:“你如何得知此事?”
“你说呢?”
赵恪想到已经察觉出不对的容思勰,悠悠叹了口气。
这个丫头,怎么什么都往外说。
看到赵恪误会,萧谨言如愿地笑了。其实容思勰只是蜻蜓点水地提了一下,萧谨言真正得知赵恪的不对劲之处,还是在萧府的卷宗密册上。
萧府以暗卫起家,即使后来大部分子孙都不再与银枭卫扯上关系,但萧府内还是存着许多不为人知的秘密卷轴。萧谨言找了许久,翻看了很多记录着民间异事和官宦秘闻的书籍,终于确定,赵恪,就是册子里,带有前世记忆的重生之人。
顺藤摸瓜,另一个重生的人也被萧谨言查出来,正是和宸王府闹掰的容四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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