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倾国策-第3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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众女早知这府中等级森严的规矩,能在府内这般畅所欲行的人,身份可想而知。讶异过后全部化为一片暗赞。未曾想入府的第一天便可见传闻中的敬北王,又是这般的姿态俊逸,自然禁不住惊喜。
许是莺莺燕燕的谈议声惊到了远处的人,悠扬的琴声突然停了,亭中的人远远望来一眼,又向身侧吩咐了什么。未已,一个男子朝这边走来。
领头的嬷嬷眉目一厉,骇得众女立即噤了声色。待人行近,立即屈身施礼,“见过岳侍卫。老奴不知王爷在此,扰了王爷清修,还望王爷赎罪。”
“云嬷不必多礼。”男子止住她的动作,目光平平朝众女一扫,道:“她们便是此次入选的艺女么?”
“回岳侍卫,正是。”
岳忠沉吟,视线在众女身上流转片刻,始终不苟言笑,“王爷不喜吵闹,派我过来吩咐月亭那边不必去了,待观过王府,你尽快带她们回归后苑。”
“是。”
一行人立即随着云嬷下阶出院,无声地远离了。行出很远,岳忠依旧自原地望着,许久,视线最终落上队末的白芷。
·
入了深夜,敬北王府的后苑万籁俱寂,灯火低迷。
后苑的一处偏院内,前厅的大门被猛然推开,数个神色萎靡的女子踉跄着走进来。经过简单迅速的沐发洗浴,女子们径直回房,几乎倒在榻上便瞬时入眠,一句多余的话都不曾说过。
——这处偏院每一天的此刻都是这般场面。
当日数百名艺女中被选责中入府的仅四十名,经过为期半月的训择,最终只余下十五名,成为王府内的正式艺姬。
十五个女子被敕令居住在这座狭小偏僻的院落内,每日卯时起,戌时息,除却用餐入寝,其余的时间都在训练中度过。没特殊旨意,不得擅自出府,更不许踏出后苑一步。自宫内来的典宾每日会教授她们各种舞乐技艺,禁内礼仪,稍有疏懒便会遭遇训责,严苛得无法想象。
入府半月,慕容素渐渐习惯了这种生活。未过多时,也大抵摸透了这些女子的性情。
这十五名女子除她之外,皆是些家世贫寒,自幼被送或被卖入艺场学艺的艺女,极能吃苦,体力与毅力也较普通女子强劲。偶时连续几个时辰的高强训练,连一般男子都未必能受,于她们而言却易如反掌。这些女子们所长各异,特色分明,唯一的共同点,便都是百里挑一的美人。
而十五女中,仅有一人颇为特殊。
——择选当日盛气凌人,恣意生事的红衣女子,举国闻名的红袖坊头牌舞姬沈妙逸,是这一种艺女中最为瞩目的焦点。不同于其他十四女,她自入府起便颇受照顾,连日常所居都是独辟一间,不必同其他女子一般两人一所。半月以来,她极少出勤,也不常露面,多数都是匆匆到来又匆匆离去,却从不曾被质责。
又经过了一段时日,慕容素逐渐发觉了些许异象。
十五个女子朝夕相处,外部看似氛围谐的氛围,其下却仿若隐有暗流,竟是逐渐分裂出了两个小小的党派。多数以沈妙逸为首,每日亦步跟随,鞍前马后,足令另一些人对其异殊心生妒恨,不愿与之为伍。更少的几个如她这般,每日独来独往保持中立,免不了受两方拉拢打压,日子颇为难过,时日一久,也便有了趋势。
这座王府的主人当属敬北王李祁景。自那日遥远一瞥后,这些艺女便再没机会见过。初时女子们还心存好奇,纷纷纳异他此次征集了她们要作何作用?更有甚者遐想何日可再一睹俊颜,或能走幸被就此看中,从此飞上枝头,再不必屈与人下,为生计而奔波困苦。
可时日一久,更多有关李祁景的传闻逐渐漫开。府中传说敬北王生性冷淡,并不好色,身侧终日只随一名侍从,更无贴身侍婢妃眷。日子一天天过去,李祁景始终未曾召见,就连有关正选艺姬的谈言都慢慢淡了,渐渐的也便无人谈及。
白芷在择选当日的表现所知之人入府不多,但她以“斩雀”一舞出类拔萃的消息却不胫而走——这点尤为令沈妙逸深忌。好在对于慕容素而言,那女子平日的些许为难掣肘宛若游戏。自入了王府,她有意隐蔽锋芒,谨小观微,事事独行独往。这离群的性情直令其他女子对她远而避之,日子过得倒还算安妥。
算起来,入府已有数月。如今一切稳定。而她若想再进一步,目前最需做的,便是要先接触到敬北王——李祁景。
·
下了场微雨,天空还蕴着些许灰濛的水汽,空气清新,漱去了入夏沉郁的酷热。
李祁景方自行武场归来,一身墨青的劲服更显潇洒英俊。此刻沿着窄长的院道信步而行,望花赏景,神色疏懒散漫。
身侧的岳忠低声禀报:“阮氏拉拢谋逆,以权谋私,陛下已下旨,将阮氏三族流放漠北。阮美人虽未降位,但前日被查出自寝殿暗行巫术,目前霜云宫已封,与冷宫无异。”
“前日巳时,昨日申时,以及今晨朝后,吏部司史张拓,大理寺卿穆愠,以及广威军首领司马偈,皆秘密私入了淇府,恐有倒戈之向。”
“昨夜府卫在府中寻到一可疑人,看势是安插的暗桩。虽誓死不认,但经探查,应该是蛾网的人。”
……
一则则密报入耳,李祁景默默听着,似乎不甚在意,“还有吗?”
“还有一件事……”话语略停,岳忠尽量让语气平常,“右相昨日进宫请旨,但请陛下为乔氏的二小姐与淇家公子赐婚,陛下……应允了。”
“乔氏?”这一句终于让他有了反应,侧眸望了一眼。
“是。”
静了少许,李祁景冷笑一声,“看样子,乔氏势要与淇氏公开联盟了!”
两相若达成联盟注定权倾朝野,届时之势于皇权可谓滔天的威胁。岳忠细想了一番,低声开口,“王爷,你看要不要……”
“罢了。”他弹了弹手,拂去袖上一片碎瓣,“皇兄既已应允,想来自有策略。先不必动作,看看这淇乔两家究竟要做什么。”
“是。”
近来凉国的朝野可谓跌宕诡谲,变换莫测。
六部官员逐一落水,九卿明哲保身视若未见。恰逢边界滋事频生,异国屡犯边境寻衅。权利更迭,内忧外患,教人人心惶惶。
左相淇啸天一手遮天,右相从旁推波助澜,更是将整个朝局一面倾压。如此局态之下,根基尚浅的帝王隐忍不发,看似更像是两相操控的傀儡,轻轻拨弄即可聊控驱策。
看来……
眉目的冷鸷一闪而逝,他继续缓步前行,“近来后苑那边状况如何?”
岳忠自然知晓他问的是什么,立即回答:“目前顺利,无日或断,王爷放心。”
“成果如何?”
“据云嬷回报,此次的艺女条件皆优,不乏出类拔萃者。例如红袖坊的舞姬沈妙逸基础牢靠,天资超群;一坊同出的徐韶冉身纤体柔,可塑性强;以及乐女中的荆家姐妹,都属条件上佳者。”
静了一静,李祁景似随口问道:“那个白芷呢?”他犹记得他曾说过那个女子技压沈妙逸。想来非常。
“白芷……”
岳忠的话语略顿了顿,李祁景多了一丝兴趣,“怎么?”
沉了口气,岳忠说道:“不瞒王爷,那个白芷有些奇怪。”
李祁景眉目一挑,“为何?”
“回王爷。”仔细思索了一下,他低声回答:“照云嬷所言,择选当天以白芷之技,按理说当称众女之首。可据昨日云嬷回禀,按近段时日的训练来看,那白芷却表现中正平白无奇,虽无错处,可也并不出彩,甚至在十五人中也仅排名末端。凭她现在的技艺,逐她出府都不足为奇,云嬷也是念在她当日表现惊人,想再观察些时日才额外破例。可是照现下的状况,却的确教人奇怪。”
表现平庸?
李祁景有些讶异。默然细思了片刻,慢慢的竟淡笑了起来。
岳忠只能想出一种可能,“王爷,您说会不会是这白芷本就平庸无奇,仅是精熟那‘斩雀’一舞?”若当真如此,恐怕以欺瞒之罪将她论处都不为过,逐出王府都是轻了。
“未必。”李祁景隔了少顷开口,语意中却隐含叹赏,“凤落鸡群,先隐其芒。只怕你们都被表象蒙蔽了。”
岳忠怔了一瞬,“王爷是说,白芷是故意表现如此?”
“有可能。”
“为什么?”他愣瞪了半晌,始终不理解。
抚弄着腰际间似雪的佩玉,李祁景无声而笑,“那些女子貌美善妒,抱团生事,她若技艺超群,又天性清傲不愿与之为伍,恐怕只会沦为众矢之的。为避繁难,也只有先隐藏实力,等根基稳固再做他算。”说着他忽地哼了一声,似乎有些微讽,“也不知道是聪明还是愚蠢。”
岳忠恍然了悟,似又突然思及什么,面庞透出疑惑,“那这样一来,我们又如何知晓她真实实力?王爷不是正——”瞥眼望见主人的目光骤然微厉,他未说完的话立即又隐了下去。
李祁景微微一默。
“怕什么,她若真有实力,实力隐现也是迟早的事,何必急于一时?”
眸中忽地划过一抹精锐,他微微笑起来,“左右她已入了府,我倒要看看,她究竟是凤凰,还是野鸡!”
·
回至东苑,一名暗卫已等候良久。见至来人,立即按例施礼,旋即低声上前,“禀王爷,有线索了。”
李祁景的眸光微动了一下。
一个狭长的紫檀木盒立即递至跟前。
木盒三尺余长,入手微沉。平滑的紫檀木上未刻一物。他未曾打开,反复地掂望许久,淡淡垂下眸。
第56章 锥心
朝阳初升,皇城厚而沉重的宫门逶迤开启,现出冗长而潮湿的乌砖宫道。两侧龙纹螭首的宫墙绵长深远,视觉望处层台耸翠,上出重霄,雄浑而壮阔。
御居殿内整洁而空阔,烛灯淡燃,空气里弥漫着微明的龙涎香气。殿内陈设简单,一个男子坐于案前,执笔研墨,认真描画着什么。
绯红的晨光穿透窗棂,映撒在男子脸侧的轮廓,呈出玉般的温润的光泽。狼毫过处,洁白的笺纸墨痕清隽,每一笔都轻逸灵动。
少顷,一丁点微光自半空升起,如廖星轻烁。
逐渐光芒越聚越多,竟是无数的萤火虫无声飞舞。他一直未动声色,直至落下了最后一笔,终于抬起眸。
那一双如渊的瞳眸似数年前一斑幽淡微明,唯有的不同,是看似少了几分情绪,多了几许莫名的凌厉。他瞥了眼这一室的萤光,视线落向殿门外,淡声道:“藏够了,便出来吧。”
立时一道身影自殿外利落一跃,带出了一声慵懒的浅笑,“你怎知是我?”
“敢在御居殿内为所欲为,除却你又能有谁?”
得到的回答并不令人意外,李祁景漾起了笑容,“也对,这满朝上下都再找不出一个比我更闲的人,除了我,也不会有人能与你这般恶作剧。”
执笔的手似偏了一瞬,微微一默,李复瑾的目光颇为复杂,“辛苦你了,祁景。”
他这一句颇具含义。李祁景却恍若未觉,仍旧笑意疏懒,“我成日游手好闲,赏花打马四处玩笑,有何辛苦?倒是你……”话语顿了一顿,他未再继续说下去。听者亦默契地没有言语。
略略撂了笔,李复瑾抬起头,“你平日最不愿来这皇城深宫,今日又怎会突然来此?”
紫檀长漆盒立即被置在了案前,落桌闷沉一响。
李复瑾一怔。
双指一挑,光亮的木盒被打开,一柄长刀赫然现至眼前。
那是一把陈旧的乌鞘刀。长三尺七寸,柄首处的镶木如石光亮,似已用了很多年。
默默凝视摩挲许久,他举刀横面,缓缓拔出鞘——
锋锐的刀身清泓如水。刃光似雪,倒映出一双漆黑的眼。
李祁景饶有兴趣地望了半晌,问出了心中积淀已久的疑问,“这柄淬锋刀是谁的?让你下这番心力去寻找。”
执刀的手略停了一停,寒砺的雪刃隐隐吞没,李复瑾收刀还鞘,“你管这个做什么。”
“你不说我也知道。”他倚住案几,随手挑起了一枚杏果,“传说前朝定国公主的身边有一护卫,武功诡谲莫测,刀法出神入化。蛛网的杀手各个百里选一,数十却抵不过其一人。”
“而他使的,便是这柄淬锋刀,可是当真?”
李复瑾的目光微微一黯,启手封住了木盒,没有回答。
“皇兄。”寂了一刻,李祁景的面庞变得正色,“你真的相信定国公主没有死?”
“……”
身侧许久未曾回音,李祁景叹了一声,目光落向案侧未完的画,“不是说早在宫变后便寻到被焚毁的尸骨?嫁衣无虞,身上还配着她的剑。”
画卷上勾勒的是一个陌生的女子,面容未施,仅可望出一个大抵的雏廓。丝发如水,纤指细白,姿态鲜活而动人。
长久的静默后,李复瑾终于开了口,“至少不能确认那女子就是她。”
淡漠的声线中有种倦怠的沙哑,“只要有一丝希望,我就绝不会放过。”
凝望着画中的女子,他的神情含混难明。幽淡的萤光自他的脸侧辉映出一抹深暗的阴影,许久的静默。
“……”李祁景彻底不懂了。
·
从御居殿出来时时辰尚早,紧邻殿侧的宫苑花浓柳翠,香染怀袖。李祁景随意自苑中赏景漫步,恰时遇见一人。
“祁景。”
那声不大不小的呼唤自不远处传来,柔软入骨,声媚如燕。未见其人,触耳已教人神魂先酥了一半。李祁景停住脚步,回身而望,迎面而来的果然是意料中的人。
“淇娘娘。”
淇玥一身杏黄的宫装,淡扫双眉,鬓发高垂,极致得华贵尔雅。她自曲径之处翩然行来,行至仪态显尽宫妃该有的端雅,温婉微笑,“许久不见你入宫,不知今日吹的是什么风,竟会在此赏景。”
李祁景亦心觉此次偶遇颇为意外,可业已行至此处,又不能堂而避开,只能浅淡一笑,道:“冬季天寒,成日躲在府中懒散惯了。而今百花始盛,再藏下去,可是辜负了这春景。”
“哦?”淇玥巧然一盼,姣好的眉目分外灵动,却有一丝轻讽闪过,“可宫中千百芳华再如何繁盛,又怎能及敬北王府的花团锦簇?那可是整座云州城都知晓的。”
她话中的隐然含义颇深,李祁景自然听得出来。
而今帝都上下皆传敬北王玩物丧志,纨绔懒散,耗重金集天下绝色,终日颓靡王府深苑,以酒色腐蚀心志,大肆豢养艺姬艺女,嗜色荒淫,实为大凉皇室之耻。
漫天铺地的传言他自有耳闻,却似丝毫不曾过心,容色轻漫地一哂,“娘娘说笑了,王府再大也不及皇廷,何况野香庸俗粗鄙,又怎能与宫中的娇芳相及?只不过……”含笑的神情全无一丝愠恼的痕迹,他的眼神却隐隐透着复杂,“向来春至花繁,宫中却意外百花零落,也不知是折在了谁的手上。”
他话一落,淇玥的脸色略微一僵,“什么?”
“娘娘自然明晓我在说什么。”清隽的面庞始终的笑意萦润,目光却微微有些偏冷,“不过祁景斗胆,奉劝娘娘一句,娘娘想在这花繁叶茂的后宫一枝独秀,自然无可厚非。只是若是使的什么其他无法告人的勾当,可要着实小心些。否则花无百日红,又有谁能预料,那些半途被折了的花的下场,不会是这独秀一朵的明日?”
他的声色平和而无害,出口的话语却如寒蛇吐信,听得淇玥后脊微凉。猛地一扥,漫漫花池中倏地落了一朵绽得最繁的牡丹,血红的碎瓣零落一地。
淇玥面色刹时一白。
“我还有事,恕不能奉陪娘娘许久,祁景告退。”他不再多言,好整以暇的神色里透出薄淡的傲意,转身便走。
“祁景!”淇玥叫住他,“你是不是还在因为宛来的事怪我?”
前行的脚步蓦地一顿,李祁景立在原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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