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兰陵缭乱-第3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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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还用说,当然是太子高百年。这孩子人品不错,性格温良,应该也会是个好皇帝。”孝琬喝了一口冰镇乳酪,又看了看长恭,“你的脸色怎么那么差?今天你的话这么少,难不成真病了?”
长恭摇了摇头,“我没事,只是白天被热着了。”
“怕热你白天还穿这么多,我也正奇怪呢,还有,你一回来就忙着沐浴更衣烧东西,古里古怪的。”孝琬疑惑地问道。
“哈……没什么啦,对了,你不是说要问大哥一件很重要的事吗?”长恭忙岔开了话题。
孝琬拍了一下脑门,“瞧今天乱的,看我把这么重要的事给忘了。”说着,他似笑非笑地瞥了一眼孝瑜,“大哥,听说你最近和一个叫什么尔朱娥的宫女走得很近啊。”
“这有什么奇怪的?”长恭纳闷地问道,这对大哥来说并不新鲜啊。
“本来是没什么,可是大哥因为这个女人和其他女人全都不来往了,这就奇怪了吧?”
孝瑜好笑地用扇子敲了敲他的手,“什么时候也和那些嚼舌头的女人混在一起了?”
“什么女人,我这可是听那些同僚们说的。”
“全是一群嚼舌头的。”
一听大哥有了心仪的女人,长恭也来了精神,脱口道:“原来三哥你急着让我去找大哥就是要问……”
“你去找我了?什么时候?”孝瑜眸光一暗,蓦地打断了她的话。
“就是白天休息的时候,我让她去把你找来,结果这家伙不知跑到哪里去了。”孝琬根本没有留意到长恭使劲给他使的眼色。
孝瑜在一瞬间又恢复了常色,将杯中的梅子酒一饮而尽,低声道:“好酒。”
长恭低头看着那碧如清泉的酒,也轻轻抿了一口,道:“我感觉所有的酒好像都是一个味道。”
“非也。”孝瑜轻轻一笑,“不同的酒就好比不同的女人,劣酒好比丑妇,一旦亲近,只觉辛辣冲呛。而美酒正如佳人,一亲芳泽,霎时齿颊生香,心神为之陶醉,而且难得的是后劲绵绵,那种清淡幽香始终在唇舌与咽喉之间缠绵悱恻,徘徊不去。”
长恭撇了撇嘴,“大哥,你这是以貌取人。”
“自古以来,以貌取人也是人之常情。”孝瑜正准备再斟一杯,被长恭飞快地抢过了酒壶,还瞪了他一眼道:“你酒量不好,再好的美人也不能多亲近。”
孝瑜倒也没说什么,只是笑着凝视着天边的明月,“我只喜欢——美丽的东西。”他的脸上露出了一抹几不可见的惆怅,“不过,有些最美的东西,就如那璀璨夜空里的一轮明月,可以遥望,却永远无法触碰,更不可能拥有,只能站在可以看到的地方,沐浴它洒下来的微弱的光芒。”
高家三兄弟忽然陷入了一片沉寂之中。几缕淡薄的流云在夜空中渐渐散开来,霜一样洁白的月光细细密密地倾洒了一地。湖面铺满银屑般细碎的月光,不停变幻着动人的色泽。
不远处响起来的孩子的声音忽然打破了这份宁静,孝琬听出是自己女儿的声音,只得无奈地站起身来,“唉,小云这孩子又不知闹些什么,我过去看看。”他往前走了几步,又幽怨地回过头来,“还是你们好啊,像我这样拖家带口的男人真是可怜。”
长恭忍不住笑了起来,当她转头想对孝瑜说些取笑三哥的话时,忽然见到大哥脸上的笑容已经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脸的凝重与深不可测。
“长恭,”他缓缓地开了口,“你听到了,是吗?”
她心里一惊,立刻明白了大哥的意思,知道瞒不过他,犹豫了一下还是点了点头。又连忙说道:“大哥,我什么也不会说,可是,可是为什么……”
“为什么?”孝瑜打断了她的话,敛声道,“长恭,你这么聪明,难道猜不出为什么?”
长恭心里一沉,勉强扯起了一个笑容道:“可是就算皇上驾崩了,也是太子即位……更何况,现在皇上还……”
孝瑜的唇边露出了一抹奇异的笑容,“你怎么知道太子就能顺利即位?”
长恭舔了舔干涩的嘴唇,“大哥,你难道不怕我说出去吗?”
“你不会。”孝瑜的脸色变得温柔起来,“因为我知道,你很在意我和九叔,如果你真的要说出去,恐怕现在我和九叔已经凶多吉少了。”
“可是,大哥,这种大逆不道的事……九叔叔他,难道真的这么想要这个位子?”
“是,他想要,他已经等得够久了。”孝瑜的眼中闪耀着不明意味的光芒,“这是九叔的愿望,我一定倾尽全力帮他达成。”
“大哥,为什么你……”
“因为九叔是我从小最尊敬、最崇拜的人。就像这轮明月,高高在上。”
“大哥……那么能不能答应我一件事。”
“什么?”
“别告诉九叔叔我知道你们的计划。”
“……好。”
几天之后,皇上的病并无好转,时而清醒,时而昏迷。众人也不知如何是好,虽然心里都明白皇上已经时日无多,但谁也不知道究竟会拖到什么时候,一时人心惶惶,有几个头脑灵活的官员已经开始巴结起了太子高百年。
长广王府还是一如既往的安静,尤其到了傍晚时分,更是清静。晚霞渐渐散开,现出深黛色天际的远方,几颗不知名的星子闪烁着微光,风里白日中炎热的气息逐渐被夜色中凉爽的空气所代替,吹拂着身体,带走了日间的燥热,留下一片说不出的舒爽。
就在这个时候,一辆马车缓缓驶来,车前的铃声踏碎了月光的清寂,帘幕低垂,见不到马车中的人是男是女。直至长广王府前,方才停下。帘子一掀,下来一位贵公子。只见他一袭绯衣在夜风中轻扬,说不出的风流倜傥,有着牡丹的华丽,却不失优雅,白到几乎透明的肌肤,深邃闪烁如晨星的眼眸和那一抹微抿的薄唇,无不都是高姓族人典型的面相。
这个时候来拜访长广王高湛的,通常都是高家的长公子——河南王高孝瑜。
高湛仿佛早就预料到了他的到来,已经在庭院中的凉亭里等着他了。
“九叔,如今皇上这个样子,也不知要拖到什么时候。”孝瑜在石凳上坐了下来,脸上掠过了一丝担忧。
高湛似乎并没听到他的话,而是问了一句:“娄太后什么时候到邺城?”
孝瑜想了想道:“明天应该就能到了。”
高湛若有所思地望了他一眼,“娄太后,好像还一直不知道济南王被害的事情吧。”
孝瑜微微一愣,“应该不知道,皇上不许有人把这事情告诉娄太后。”
“这就对了,娄太后一直也很喜欢这个孙子,再三嘱咐皇上不要杀了他,所以,”高湛的唇边露出了一抹高深莫测的笑容,“你说,如果娄太后知道孙子已经……你说她会怎么样?”
孝瑜立刻反应过来,“九叔,我明白了,我这就派人通知太后这件事。”
“嗯,不过,”高湛顿了顿,“旁敲侧击即可,虚以实之,实以虚之,对方才更加相信。”
“九叔,孝瑜还有一个疑问。”
“什么?”
“您就那么肯定皇上一定会那么做?”
高湛垂下眼睑,眼中隐隐闪动着捉摸不定的光芒,“我肯定。因为,我太了解他了。”
第四十章 登基(1)
娄太后到了宫中之后,孝瑜所熟识的宫女便装作不经意流露了几句模棱两可的话,这反倒令太后起了疑心,她怀着将信将疑的心情踏进了皇上的寝宫,一见皇上病入膏肓的样子,不由心痛难忍,暂时忘记了孙子的事。
皇上依然处在半昏迷的状态,在听到自己母亲的声音后倒是醒了过来,也不知是不是因为心情激动的原因,他的精神稍稍为之一振。娄太后和他说了几句体己话后,忽然想起了济南王的事情,于是便开口问道:“济南王现在在何处?”她的话音刚落,皇上的脸色就微微一僵,却没有回答。
她连问三遍,皇上都没有回答,后来干脆扭过了头去。娄太后心里一沉,立刻明白了之前所听到的都是千真万确。
自己已经千叮咛万嘱咐,让皇上千万要留济南王一命,没想到皇上还是这么狠心……一想到孙子皇位被夺不说,最后还死于非命,老太太心里的火腾的一下就冒了起来,她蓦地站起身来,指着皇上骂道:“你还是杀了他!好好好,我也不说什么了,你还是死了吧,死得好!”
看着母亲怒冲冲地拂袖而去,皇上张了张嘴,却什么也没说出来,全身却不停地颤抖起来……
娄太后当天一怒之下就去了晋阳的王宫。这之后,皇上的病情迅速恶化,很快就到了弥留之际。一直到了第五天的傍晚,皇上忽然下旨传召众亲王立即进宫。
不知是不是巧合,当天晚上邺城忽然起了一阵怪风,萧瑟的风吹得人心里竟然有种莫名的落寞感。
长恭和几位哥哥赶到宫里的时候,一眼就看到了站在那堆亲王里犹如鹤立鸡群的九叔叔。高湛看到她时只是微微对她点了点头,又望向了寝宫内。
长恭敏锐地察觉到,虽然九叔叔脸上的神色和往常一样,但眼中似乎极快地掠过了一抹淡淡的紧张和——兴奋。
“皇上不会是……”
“唉,多半是……等着吧。”
四周响起了众亲王七嘴八舌的声音,长恭忽然也觉得有些心烦意乱,皇上把他们都叫到这里是为了什么?难道真的是快不行了吗?想到这里,她又忍不住望了一眼太子高百年,只见他神色黯然,眼眶微红,一脸的担忧之色。
就在她胡思乱想的时候,只见皇上的内侍从寝宫里匆匆出来,一直走到了高湛的面前,脸上是难以掩饰的哀戚,低声道:“长广王,皇上让您进去。”
他的话音刚落,众人哗然。看了那个内侍的脸色,大家心里更是明白,皇上只怕是时候不多了,现在进去的人说不定就是最后见到皇上的人,可是,这个人居然不是太子高百年,而是长广王高湛!
高湛面无表情地点了点头,跟着内侍进了寝宫。
皇上一见他进来,立刻支起了身体,并屏退了周围所有的宫女和内侍。高湛上前行了礼,低低地叫了一声:“皇上。”
皇上苦笑了一下,“小九,你我还用得着这样拘礼吗?”
高湛看他脸泛红光,精神奕奕,心里猜测这可能是他的回光返照,于是又上前了一步,道:“不知皇上让臣弟进来有什么事?”
“小九,以你的聪明,难道还猜不出来吗?”皇上望着他,“自然是和你商量由谁来继承这个皇位。”
高湛低下了头,“皇上你福寿绵长,现在说这些似乎有些早……”
“小九,这个时候你就别说这些虚话了。”皇上忽然打断了他的话,似乎有些恼意,“朕再问你一次,该由谁来继承这个皇位?”
“自然是太子殿下。”
“高湛,你过来!”皇上似乎真的恼了。
高湛缓缓地走到了皇上的身边,坐了下来。寝宫内的烛火轻轻摇曳着,半明半暗的光线将他的脸笼罩得一片朦胧。
“朕已经写了遗诏,”皇上指了指案几上的一个檀木盒子,“下任皇帝的名字就写在那里,小九,你就不想去看看朕写了谁的名字吗?”
高湛坐在那里一动不动,渐渐地,唇边勾起了一个几不可见的弧度,“皇上,我不用看也知道。”
“哦,是谁?”
他薄唇轻启,吐出了两个字:“高——湛。”
皇上愣了一会儿之后哈哈笑了起来,“既然这样,你也该知道为什么我会写你的名字……”
高湛的脸上还是一片沉静,“皇上有前车之鉴,深怕就算传位于太子,他也坐不稳这个位置,就好像济南王高殷。要让太子坐稳这个位置,除非先杀了我。但是皇上一向仁慈,光是杀了一个济南王,已经夜不能寐,后悔不迭,况且如今我在朝中势力也非同一般,因此,六哥才想了这个以退为进的一招。”他的目光如刀刃一般凌厉,“皇上是想以这个皇位保你妻儿安全吧。”
皇上的瞳孔一缩,脸色瞬间苍白,却不知为何,又轻轻地笑了起来,“小九,你真是了解我,只不过,你还是猜错了一件事。我,从来没有想过要杀你。”
不等高湛说话,他又继续说道:“小九,还记得第一次见到你的那年冬天,我正好八岁,你只有三岁,当时母后对我说你是我弟弟时,我心里欢喜极了,因为我还从来没有过那么美丽的弟弟。只可惜,你的性子凉薄,一直都难以接近,直到先皇去世之前,你忽然派人送信给我,说是愿意助我一臂之力,我想都没想就答应了下来。”
他停顿了一下,似乎是缓了一口气,声音明显微弱了几分,“我明白你想些什么。你借用了我的力量,名正言顺除去了济南王和一帮子汉臣,现在,时机成熟了,你想拿这个位子了。小九,我就顺了你的心意,我把这个位子……给你。”
高湛沉静的表情似乎出现了一道淡淡的裂痕,他抬起头来,神色复杂地望向了皇上,低声道:“六哥……原来你……我……”
皇上忽然蓦地抓住了他冰冷的手,低声恳求道:“九弟,我的儿子高百年没有罪过,希望你能将我的妻儿安置一个好去处,千万别学我啊……”
高湛握紧了他的手,冷涩的感觉从指尖一直传到了他的心底。孤独如清冷的月光悄悄漫过了他的全身。
“我答应你,六哥。”
皇上的脸上露出了一丝笑意,这才慢慢合上了双眼。
***
长恭一直焦灼不安地往寝宫里张望着,皇上把九叔叔单独叫了进去到底是为什么?怎么连太子都不让进,偏偏就让九叔叔进去呢?她忽然像是想到了什么,心里蓦地一惊,不会是皇上看出了什么端倪,趁着临死前做出什么对九叔叔不利的事吧?
一想到这里,她更是坐立不安。
就在这时,寝宫里忽然响起了一片哭声,接着就是混乱的脚步声,大家面面相觑,心知不好。果然,只见皇上的内侍跌跌撞撞地跑了出来,哽咽着冲众人说道:“皇上,皇上驾崩了!”
众人顿时一片悲泣,这其中,有真心,也有假意,不过高演生前为帝,深得民心,也颇为照顾同宗同族,无论怎样,还有不少人的确是真心难过的,不过这种难过更多的来自于对未来的不安,而不是来自于一个亲人的逝去。
长恭心里也好像被什么抽空了一般,脑海中却不停地出现自己杀了那个士兵的一幕,她也是帮凶,她也是……
“王内侍,皇上的遗诏呢?是否是由太子继位?”立刻有人提出了这个最为关心的问题。
王内侍抹了一把眼泪,“皇上下了遗诏,由——广平王继统为帝。”
众人顿时愣在了那里,不知该做什么反应。半晌,总算有人不满地开了口,“怎么不是太子?凭什么是广平王?”
那人一开口,其他人也纷纷附和。倒是太子静静地站在那里,一言不发,犹如置身事外。
“凭什么?”高湛缓缓步出了宫殿,手持遗诏,冷冷环视了一遍众人,“莫非有人质疑皇上的遗诏?”他那冷若冰霜的面孔,若隐若现的腾腾的杀气,从容不迫的态度,以及那高贵淡漠的冷凝气质都如同王者般不怒自威。
众人立刻噤声,再不敢多说半句。
长恭抬头望着高湛,脑海中却只有一句话在不停地回响着,他是皇帝了,九叔叔是皇帝了……此刻仿佛只剩天地穹庐之间这一抹若有若无的苍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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