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old住天下！-第6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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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云听了这话，凤目微微眯了眯，凝视老太爷半晌后突然仰头笑了起来：“呵呵……哈哈……”笑声越来越大，似乎方才凌威刚才讲了个很好笑的笑话般。

凌威虎目一缩，深邃的眼神看着笑不可仰的凌云，皱了皱眉，他怎么感觉那笑声中隐含了一股苍凉味，心中一紧忙唤了一声：“丫头，你……”

此时，凌云已经止住了笑，仰望着跟前挺拔的菩提树，幽幽地如叹息般说道：“爷爷，您知道吗？我的心很大，大到可以装下整个穹冉；但是我的心也很小，小到只能装下寥寥几人，您就是极少数被云儿真正放在心上的人之一。”霍地扭头眯起凤目看着凌威。“在朝，您是副太尉；在凌氏，您是门主；对于凌家，您是家主！我知道，您有您的考虑，有些事情不告诉云儿也实属正常。可是……您竟然说朝政、家事无一隐瞒？您别忘了，除了那些，您还有个身份是我爷爷！您可以说我没必要知道，但请您不要说无一隐瞒！”

“啪”第一声凌威一拍石桌霍然起身，怒瞪凌云沉声低喝：“放肆！你这是在指责老夫？”

“云儿不敢！”凌云随之站起低头躬身说了一句，又抬头看看凌威花白的须发，咬了咬唇道：“可是，爷爷，我已经长大了，既然身为凌氏下任门主，我就有权利也有责任知道一切！爷爷，难道您希望凌氏的少主永远踩着您铺好的路去走？既然凌氏是我的责任，那就从现在开始，让云儿和您一起扛，好吗？”

“丫头……”凌威看着眼前的小孙女轻唤一声。

凌云再次开口道：“云儿出事那次，只怕不只是师傅跟在我身后吧？或许……”眼神往一旁站着的阙身上一扫，“当时阙也跟着我。”

凌威虎目大睁，正待说话。

但凌云却没有给他接话的机会，目光飘忽地投向远方缓缓说道：“之前，您在寿宴上当众宣布让我做下一任门主也只是为了转移视线。当时，您心里真正的凌氏少主人选是大哥，对吗？您早就察觉出门内的不寻常，于是将云儿推到风口浪尖以保护大哥。”侧目看了看凌威，见他皱紧双眉似乎想要说什么，又摆了摆手，“云儿没有别的意思，只是说出事实而已。如果我没猜错的话，恐怕是我出事后，您才真正正视了我？”

“哎……”凌威听她说完摇头长叹一声，很郑重地看着她说：“丫头，你要知道，老夫首先是朝臣，其次是凌氏门主，最后才是你们的爷爷！老夫不可否认，当初的确不曾真的想让你继任，可是经过书房的多次商议，不得不说，你让老夫刮目相看。”说到此处，语调一缓，“丫头，你会怪爷爷吗？”

“嗨……您身在其位，自有您的考虑，这有什么好怪的。”凌云冲老太爷笑了笑，“若是换了我，或许我也会这么做。”

凌威闻言忍不住轻唤：“丫头……”

凌云上前一步扯过凌威袖袍，拉他坐下：“爷爷，过去的就过去了，云儿知道您也是真心疼我的。”一句说完面色严肃起来，“不过……对于府里那条蛇，您到底知道多少？”

“这……”凌威眼神闪了闪，犹豫了下，这才开口：“老夫只知她身后有一股神秘势力，具体是何方势力，就不清楚了。”

凌云的睫毛轻微抖了抖，问道：“当年，我娘雪崩的真正原因，您知道？”

凌威立马接口说道：“不！老夫当时并不知道，只是感觉你娘旧疾复发突然辞世事有蹊跷，暗中查探却未有线索，直到你娘去世一年多后，才查出些许眉目的。若是老夫事先有所察觉，是断然不会让你娘……”

“嗯，云儿知道了。”凌云挥手打断凌威的话，低头想了想又问：“那您之后并没有彻查此事，是想利用这条蛇引出身后势力？”

凌威端起茶盅饮了口茶水才说：“老夫是想看看，她身后那股势力到底是何来头，更想知道他们究竟有何目的。”

“哼！他们害了我娘害了奶娘，我定不会让他们好过！”凌云咬牙恨声道，将心中火气压下后又说：“不过……我现在不能动，否则定会惊动她身后的势力，我也想知道他们到底有什么谋划。不过，现在还没弄清楚他们的意图，爷爷也要当心，就怕……”

“丫头，你放心，他们还奈何不了老夫。”凌威说着，伸手拍了拍凌云的肩。

“此事怕是一时半会儿看不出个结果，暗中观察着就好。”凌云乌黑的眼珠一转，又道：“对了，爷爷，北境之事您有何打算？”

凌威见她问到此事，低头思索了一番，既然已经决定真的让她做凌氏少主，也就不再隐瞒，当即便说：“老夫已经接到消息，北境之战已胜。不过，北境不是一次胜仗就能解决的，恐怕还会烽烟再起。”

“呵呵……爷爷，我有个想法，您看可行不？”凌云勾唇一笑道，见爷爷挑眉示意她说来，才接着道：“记得之前您曾说过，我们凌家军一共有二万五千兵士是吧？”

“对。”凌威点头道，静候凌云下文。

“精锐五千？”凌云再次问道，见凌威点头后，笑着说：“呵呵……北境那边我们要早做安排。爷爷您既然对外一副淡出朝堂之意，那么表面不宜显露。不如……暗派一支精锐潜入北境？”

凌威闻言抚须，对凌云一笑道：“呵呵……老夫早有准备，已派了一支精锐过去，此时已经化身为民散布于北境了。”

“爷爷！”凌云没有多言，只是对他竖起一根大拇指，这是真心佩服。毕竟她有此考虑是因为暗中有墨九九等人的消息能更快察觉局势变化，而老太爷虽然肯定也有安插探子，可毕竟不如墨九九的神通，也不可能有如零零五之类的智囊就地分析，但老太爷却早已经安排了，这足以说明“威武战神”果然名不虚传。

凌威见此，面上浮起一股得意之色，捻起虎须笑了起来。

凌云见爷爷这副模样也是一笑，又问：“您派了多少精锐过去？”

“我凌家军总共才五千精锐，派去北境一千精锐，足够了。”凌威答道。

“一千？”凌云闻言蹙眉，低头暗自盘算一番后摇了摇头：“不，不够！爷爷，您也知道北境不仅仅是割据势力有所动作，关键的是那帮人身后恐怕另有人撑腰，否则事情闹不到这么大。”

“老夫何尝不知北境情况复杂，但我凌家军精锐五千，派出一千已经是最大限度，若是再多，定会惹出事端！”凌老太爷也皱了眉，他也想多派些人去，可二万五千兵力的军中少一千人是没人能看出，若是少个两、三千那可就难说了。驻京军队暗潜出京，一旦被有心人抓住把柄，就算皇上知晓此事也不好说辞。

“这倒也是，可这样实在不能令人放心啊！”凌云闻言愣了愣，但只一瞬便明白过来，摇头叹了一句，低头思索起来。

凌威见她如此，也不再出声，只皱眉看着她，暗自在心中也做了一番计较。

半晌后，凌云猛地抬头，微眯的凤目中一抹精光闪过：“有了！爷爷，您让五千精锐，哦，不，现在是四千精锐，您在军中划出一块地来，将这四千精锐集中训练。”

“嗯？”凌威没太明白她的意思，轻问一声。

凌云勾唇轻笑一声，接着说道：“这只是做表面功夫，障眼法而已。暗地里，命一得力之将再率两千精锐扮作百姓潜入北境候命。至于留守在京的两千精锐，每日训练自然是真训练，但一定要戏份做足，大声吆喝。这样一来，外人怎会知道我们凌家军的精锐少了人，啊？”

凌威顿时虎目一亮，上下打量凌云一番道：“妙哉！丫头，老夫真怀疑，你是不是真的才十四岁，嗯？”这一声问话似真似假。

凌云心头猛地一跳，面上却没有露出丝毫破绽，俏皮地眨眼一笑：“嘿嘿……有其祖，必有其孙嘛！”

凌威闻言抚须，朗声而笑：“哈哈……”

凌云瞄了他一眼，低下头心念急转，再次抬头看向凌老太爷时，唇边勾起了一抹玩味的笑意：“爷爷啊，我倒是很有兴趣知道，您和皇上到底演得哪一出呢？”

“什么哪一出？”凌威当即敛了笑，疑惑地问。

凌云撇撇嘴，语气冷了下来：“您还要瞒我？”

“哈哈……好，好，罢了，老夫这就告于你知。”凌威一怔后，无奈地摇摇头，随即笑开。

当即，凌老太爷不再对凌云有所隐瞒，将他与皇上暗中的打算尽数告之。

雪花纷纷扬扬，菩提树下祖孙两人对坐低声而谈。

一旁的阙那张僵尸脸上难得地露出了一抹隐约的笑意。

☆、第九十四章

宁京城上京道与西京道转角处的吟香阁内。

听风楼窗户大开；窗外细雪飘扬，窗前一张软榻上铺金丝软垫。

身着大红色袄袍的凌云一手撑着头，一手握酒盅，半躺在软榻之上；赏雪浅酌。在她身旁一张檀木大椅上；坐着星矢；也是手举酒盅望着窗外雪景。

二人静静地看着雪；饮着酒。

半晌后；凌云开口轻问：“那条大鱼最近有什么动静？”

星矢唇角微微弯起道：“他们想要忆柔。”

“哦？”凌云转头看着星矢；挑了挑眉；“何意？”

“没说；不过……”星矢稍加沉吟后又道：“忆柔还是清倌；我估计他们是想送那里去。”说着将眼神投向位于宁京城东面的方向。

凌云闻言顺着星矢目光看去，唇角微勾扯出一抹冷嘲笑意：“北边有这打算，西边肯定也不差。看来，西、北两方都在打算往内渗透啊！呵……这是不是在暗示朝堂都已经布置好了？”说完蹙了眉，话锋一转正色道：“此事沾染不得，还需小心应对，别伤了和气，但绝对不能答应。另外，南宁和西、北两方的朝廷，恐怕我们也得想法子渗透进去。”

“放心，我知道如何处理。”星矢将目光收回，淡笑着答话。

凌云像是想起了什么，正待说话。

但此时，楼梯处突然响起细碎脚步声。屋内二人眼神同时一冷，很默契地闭口不谈，低头饮酒。

“大公子、二公子。”伴随着叩门声，一道悦耳女声从门外传来。

星矢侧目瞄了凌云一眼，眼神中隐约有些玩味之意，轻声道：“进来。”

门开了，吟香阁的花魁惜醉姑娘手上托着一个小巧的暖炉走入屋内，身后还有一人也捧着暖炉，正是已经更名为芙蕊的如梦。

惜醉对星矢欠身行了个礼道：“大公子，妈妈看天凉了，让人布了暖炉，命惜醉给二位公子送来。”说完便径直向半躺在软榻上的凌云走去。

星矢不喜人称他为“东家”便让吟香阁众人唤他大公子，凌云的身份众人也不知道，只知是另一位东家，见年龄比星矢小，自然就唤了二公子。

随惜醉同来的芙蕊，一直没有说话，只是拎起暖炉递给星矢。

星矢探手接过，冲软榻方向瞄去，与芙蕊对视一眼。两人都很想发笑，却不敢真的笑出来，憋得很是辛苦。

而凌云疑惑地打量了一下将暖炉递给她后就在身旁站着的惜醉，轻声问道：“这种事情，肖妈妈随便吩咐个下人做便好，怎么要你来？”

“不是妈妈吩咐的，是奴家听说二公子回阁里了，这才去求了妈妈让惜醉给二公子送暖炉来。”惜醉咬了咬唇瓣说着。

凌云想起之前花魁大赛上那一幕，有些打趣地说：“看来，今日惜醉姑娘是一大早便饮足了酒啊？”

“二公子，你……”惜醉嘟起红唇，杏眼一瞪娇嗔地瞄向凌云，有些娇羞地想敛下眼，可又忍不住还想要去看，幽幽地说了一句：“谁让二公子神龙见首不见尾呢，惜醉是想要见你一面都难哪……”长长的睫毛轻颤几下，秋波暗送。

凌云嗅着这话里怎么一股子怪味，扭头看了惜醉一眼，当即微蹙了眉问道：“惜醉，眼睛怎么了？要是不舒服，就跟肖妈妈说一声，休息几日。”

“哎，你……”惜醉轻叹一句，侧目瞥到旁边星矢和芙蕊脸上都是隐约挂了些笑意，当即跺跺脚一扭腰就奔了出去。

惜醉这番举动把凌云给弄迷糊了，一脸疑惑地看向星矢和芙蕊问道：“我得罪她了？”

她不问还好，这一问，引得星矢和芙蕊实在忍不住，笑了出来。

星矢看凌云面色微变，连忙打住笑声，连声道：“没什么，不用管她。”说罢，又冲芙蕊递过一个眼色。话虽如此，可他心里却在琢磨着。自从花魁大赛惜醉临场改词，他就发现她对凌云似乎有些不同，再加上之后惜醉经常念叨，看芙蕊的表情恐怕她也是有所察觉的。

凌云虽是男装打扮但毕竟外表看起来只有十五岁左右，星矢也当惜醉只是对云有一种好感，但如今看来似乎这姑娘是真的动了心，可怎么让这惜醉打消念头，总不能告诉她凌云是女的吧。

凌云还要再问，却突然瞅到门口一缕金光乍现，当即闭口，眯起凤目盯着门口。

星矢也扭头往门口看去，只见一道金光闪入屋内，一道青色人影紧跟其后。

“你怎么来了？”凌云诧异地出声问。

这道青色人影正是烨，听凌云问来，无奈地摇摇头：“你问它啊！”伸手往身侧一指。

在他身侧，金猫王骄傲地冲凌云一扬大脑袋，那模样似乎在说，我带他来的。

星矢皱了皱眉，瞄了身旁略带疑惑之色的芙蕊一眼，挥挥手示意她先退下。

等芙蕊关上门出去后，星矢才冲烨问：“你怎么到这来了？”曾经，星矢唤烨作“烨少”，不过自从他决定不再隐瞒身份和自身才能后，便已经不再用那称呼了，与烨都是互唤名字。

“你以为我想来？”烨没好气地反问一句，低头瞪一眼身侧的金猫王说：“前几日云回山，它回猫群去了。后来回基地知道云来过，闹腾好久。”说完不再看星矢，一把将披风扯掉扔到椅子上，自顾自地在桌边坐下，斟了盅热酒饮起来。

星矢瞥他一眼，也在桌旁坐了下来。饮酒间，星矢偷瞄烨一眼，暗想，这番说辞只能信一半，金猫王若是想来，自己来便好，何须烨跟着。

不过他也不说破，一边与烨碰盅对饮，一边在心中盘算着，这烨与金猫王来也没事先打个招呼，毕竟凌府有人见过金猫王，金猫王出现容易暴露云的身份。所以凌云虽然极宠爱这金猫王，但还是把它留在了山上，可是方才却偏偏让芙蕊看见了。芙蕊来历不明，虽然他一直有派人暗中监视，并没有发现她与什么人接触，但是就怕万一……这得想办法解决才好。

金猫王还在门口站着，见没人理它，当即呲牙发出一声不满的低吼：“呜嗬……”

凌云唇角一勾，冲金猫王招了招手。

金猫王仰起脑袋，瞄了一旁的星矢和烨一眼，撒开蹄子屁颠屁颠地往软榻方向奔去，待近了，又缓下速度，抬起脑袋瞥凌云一眼，慢悠悠地踱步过去。

凌云看它这矫情的模样，顿觉好笑，将手中暖炉往软榻一丢，随即仰头将酒饮尽把酒盅抛给星矢，伸手在软榻上拍了拍，冲金猫王说：“猫儿，来！”

“喵呜”一声，金猫王喜滋滋地纵上软榻，将脑袋搁到凌云腿上，蹭啊蹭。好不久不见了，它好想凌云呢。

凌云伸手用力揉了揉金猫王那毛乎乎的大脑袋：“想我了？我也想你啊，可是没办法，暂时还不能带你在身边。”

金猫王似乎听懂了凌云的话，抬起脑袋瞅了瞅她，金灿灿的大猫眼里闪着水光，身子往前边拱了拱，猛地一头扎进她怀里发出一声有些哀怨的闷哼：“喵呜……”

凌云一手将金猫王脖子揽住，一手屈指成抓轻柔地给它梳理脖子间的毛发，动作越来越轻柔，呼吸越来越平稳，竟然渐渐睡着了。

金猫王悄悄抬起脑袋偷瞄凌云一眼，咧了咧嘴，似乎是在笑，随即又拿脑袋去拱开她的手，钻到她怀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