夙怨-第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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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哎呀，我说李曼，你至于吗？就为了吸引个男人，你一大早就起来折腾到现在？你累不累啊你？”
“你懂什么？今天我男神要来店里收保护费。我要打扮得惊艳一点，让他一来就被我吸引得死死的，这样我离扑倒男神的目标就不远了！”
最后李曼选的是一条颇显身材的，深V，胸部若隐若现的裙子。
桔梗觉得自己鸡皮疙瘩掉了一地。
当天，桔梗被李曼拖着整整比上班时间提前了一个小时来到店里。
顾客逐渐增加，桔梗忙得脚不沾地。正在她在人群中穿梭时，打扮妖艳的李曼偷偷拉住她，指了指门口：“看，我男神来了。怎么样？有气质吧？”
桔梗如同五雷轰顶一般，呆呆望着门口推门而入的人。
只见那人穿着白衬衣、牛仔裤，不像白领那种板板正正的衬衣，而是松松垮垮地穿在他瘦长的身上，别有一番风味。他短发干净利落，五官立体，身姿挺拔，双手插兜，一副很随性的样子。
眼神锋利地从大厅人群里一扫而过，男人身后簇拥着一帮随从小弟，在一群穿着奇装异服、流里流气的众跟随者中还真的显得鹤立鸡群，他身上没有那些小混混屌丝的气质，举手投足之间反而是一种与众不同的高贵的气质。
对，高贵，桔梗很奇怪自己居然把这个词和一个小混混头目联系在一起。
众里寻他千百度，蓦然回首，那人却在灯火阑珊处。
桔梗还没从重逢男神的喜悦中恢复过来，就又开始沮丧万分了。怎么他，他竟然就是李曼心心念的男神？
“阿桑哥好！”
一路走来，都是店里工作人员毕恭毕敬打招呼的声音，苏雁桑微微点头回应。
李曼早就扭着柳腰迎了上去，亲切地挽住他的手臂，娇滴滴地说道：
“阿桑哥，这个月都没怎么见你露面呢？”
“是啊，阿桑哥，你再不出现，曼姐都要得相思病了！”旁边的一位年轻店员打趣道。
李曼伸出手作势要打他，那店员笑着躲开了。
一群人嘻嘻哈哈地闹腾着。
李曼拉出傻乎乎站在后面的桔梗，把她推到苏雁桑面前，介绍道：
“阿桑哥，这个是新来的叶桔梗，也是我的好朋友！桔梗，这就是我一直跟你说的阿桑哥！”
“阿。。。阿桑哥好！”桔梗声音都有些颤抖，她低垂着头不敢看他。早知道今天就穿漂亮点了，她看着身边花枝招展的李曼，再看看自己身上就套着一件灰头土脸的酒吧工作制服。
苏雁桑只微微看了她一眼，他并未认出她来。在社会上混了那么久，漂亮的女孩子他见得多了，因此那晚的举手之劳，桔梗并未给他留下任何印象。
酒吧经理早就迎了出来，客客气气地把苏雁桑往经理办公室请了。
桔梗内心莫名的有点失落，看来他对自己并没有什么印象，亏我自己还心心念了这么久。
苏雁桑和酒吧经理正在谈笑风生的时候，听闻外面大堂一片吵吵闹闹的声音。
早有个酒吧工作人员推门进来，跟经理汇报外面的情况。
原来是有个客户，嫌台上唱歌的小歌星唱功太差，换了好几个都不满意。然后又非得要听钢琴曲，酒吧里的钢琴师正好今天身体不舒服请假没来上班。
经理见惯不惯，慢条斯理道：
“这种人直接把他扔出去算了，还跟他费那么多口舌干嘛？”
“经理，这个人要是别人，早就叫兄弟们扔出去了。偏这个人可不是咱能得罪的主啊，他是河西市钢铁大王李老板的儿子，李强啊！”
提起河西市钢铁大王李老板无人不知无人不晓，他的家族企业常年占据河西市纳税大户榜首，就是苏家也要靠后几名。这个李强平时最喜欢带着一帮狐朋狗友来他们酒吧找乐子，而且出手阔绰。可以说他们酒吧每个月一半的营业额都是李强贡献的。
今天呢，李大公子似乎心情不佳，有点故意找茬的意思。但是谁叫人家是大金主啊，得罪谁也不能得罪金主啊。
经理一听是李强，拍拍大腿：
“走，会会咱这衣食父母去！”
到了大厅，音乐早就停了，原本喧嚣的大厅一片寂静，其他桌的顾客都翘首望着这边。工作人员都惴惴不安的样子，领班在李强旁边点头哈腰。
经理面上堆满笑容：
“李公子，贵客啊！真不巧，今天我们这弹钢琴的那人生病了没来上班，扰了李公子的雅兴，小的现在给您赔不是！”
李强正眼也不瞧他一眼，冷哼一声，并不领情。
经理见李强并不领情，端起桌子上的酒瓶，给杯子里倒满酒：
“李公子，您消消气！您看这样行不？我自罚三杯，李公子今晚的消费全部免单！”
“哎哟，谁要你免单了？难道这点钱我都给不起？本少爷今天心情不好，就想听钢琴曲，怎么着？这么大个娱乐场所还找不到一个会弹钢琴的人？我看啊，你们还是趁早关门了算了！”
“谁说现场没有会弹钢琴的人了？你想听什么曲子？”未见其人先闻其声，苏雁桑拨开围观的人群，上前说道。
众人皆愕然，毕竟谁也不相信一个小混混出身的人会弹钢琴。
李强也和众人一样的想法，于是决定有意让这个小伙子出丑：
“哦？你会？那好吧，给本少爷演奏一曲尼古拉里姆斯基…科萨科夫的《野蜂飞舞》吧！”　这首曲子是俄罗斯作曲家尼古拉里姆斯基…科萨科夫的经典作品，音型极其复杂、技术性极高。所以说最怕流氓有文化，这个李强呢虽不是多有文化内涵，但是屈于他老爸的淫威之下，小时候也是被逼迫着感受艺术的熏陶的。虽然说他学艺不精，随便说几个知名曲子还是能张口即来的。
在场的人十有八九都是出身文化层次比较低的阶层，苏雁桑的众小弟们更是一帮只会舞刀弄棒的一介莽夫，也就比文盲层次稍微高一点点。所以，别说这什么狗屁的钢琴曲，什么蜂什么蝶的，更是听都没听过。
“野蜂飞舞没听过，狂蜂浪蝶我倒是知道，哈哈！”其中一人说完，看见周围人都没有笑，刀子一样的眼神齐刷刷地朝他射来，他只好闭嘴。
“阿桑哥惨了，这回丢人丢大发了。”
苏雁桑心理暗自得意了一下，好歹自己钢琴十级，得多亏了爷爷奶奶小时候全面支持自己的兴趣爱好，现在居然有显摆的时候。虽然这样想着，面上还是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他面无表情，自顾自走到舞台中间，坐到锃亮的钢琴前。
只见他修长的手指灵动地按在黑白色的琴键上，然后优美的曲子顿时响彻整个大厅。扣人心弦的节奏贯入耳膜。琴声清脆、欢快，有时候如冬日阳光照在身上，温暖而平静，有时候又如咆哮的深海，撼人心魄。绕梁三日，久久不散。
听琴的人都陶醉其中。
桔梗虽然不懂音乐，但是此时却也沉醉其中，仿佛那欢快跳跃的手指在弹的不是音乐而是一个美丽动人的故事。
随着最后一个音符的结束，动人的音乐戛然而止。众人回过神来，都报以热烈的掌声。
再怎么找茬的李强也是心服口服。
“阿桑哥真是让我们夸目相看啊！”
“是啊，真给我们帮长了脸！”
桔梗感觉心漏掉了半拍，体会到了悸动的感觉。
她拿胳膊肘捅了捅正在发花痴的李曼：
“哎，你男神还会弹钢琴呢？”
“对啊，我说我男神与众不同的，你还不信？”
这天晚上，桔梗临睡前，拿手机刷朋友圈，就看到李曼更新了一条动态
“男神弹钢琴的样子好帅好帅哦！/爱心/爱心/爱心”下边配有苏雁桑坐在舞台中央，身着白衬衣，灯光打在他身上，优雅弹钢琴的照片。
下面一溜烟的评论都是：
“扑倒！”
“扑倒！”
“舔屏！”
“还不快扑倒，我就要上了！”
“小帅哥，快到碗里来！”
。。。　。。。
桔梗本也想写几句诸如“还不表白就要被人抢走了”之类的话，最终还是把已经打出来的字一个个删除了，最后只是默默点了个赞。
当晚，桔梗平生第一次失眠了。她拉着李曼开卧谈会，李曼一谈起自己的男神就滔滔不绝，虽然她好像对苏雁桑的了解并不多，来来回回、反反复复只知道那么几个情况。
从李曼的谈话中，桔梗大概了解了她的“踏着七彩祥云的英雄”的一些个人情况：
名字：苏雁桑（一听就好有文化底蕴的名字，不像自己，中草药名。）
年龄：23岁（自己18岁，大5岁而已，还好。）
籍贯：不详
家庭情况：不详
感情状况：不详，至少没见过他身边有固定的女伴。（没错，李曼的原话就是这样的。没见过固定的女伴是什么鬼？难道有三天两头换女伴吗？）
微信号她也拿到手了，加还是不加？加，以什么借口加？


☆、第　15　章　情根深种

桔梗平时闲的时候最喜欢逛天涯论坛，这几天她心烦意乱，于是作为万年潜水党的她在天涯论坛发了个帖子——《喜欢的人居然是闺蜜的男神，求开导》。她在帖子中写到：
上个月楼主在下夜班的路上遇到了一些危急情况，此时有一个高大帅气的男子从天而降，救楼主于危难之中。由于“英雄”没有留下只言片语，更没有联系方式。这个月以来我一直在寻寻觅觅，本来已经不抱任何希望了，没想到一次偶然的机会，我居然又重新遇到了我的英雄。但是命运总是捉弄人，我还没来得及高兴，就被当头一棒：我心心念的英雄居然是我闺蜜暗恋已久的男神。怎么办？求天涯儿们开导？我该不该出手？还是朋友夫不可抢？不能夺人所好？
天涯不愧是最大华人论坛，帖子刚发出去，就刷新出几条回复的：
“求放过闺蜜这个词。”
“果然，防火防盗防闺蜜。”
“男神只是你闺蜜暗恋的对象，又不是她的男友，可以公平竞争。支持你上！”
“你先追上了再说。”
“看谁追上就是谁的。”
“。。。　。。。”
帖子回复呈现两面派：有骂她的，也有支持她奋起追求自己的幸福的。
桔梗抓着手机，目光紧紧盯着屏幕，眉头一会皱起，一会舒展开。
她摁着手机键，回复帖子：
“谢谢各位的回帖，骂我的也好，支持我的也好。一辈子能遇到让自己心动的人不容易，我决定遵从自己的内心。不管结果如何，不努力一下觉得对不住自己的人生。”
下定了决心，她就不纠结了。
但是李曼是她的好朋友，她并不想因为这件事而两个人反目成仇。于是她打算先跟李曼摊牌。
“李曼，你还记得我之前跟你说过我心中有个英雄吧？”
“当然记得，你前阵子还每天念叨着你的踩着七彩祥云的英雄呢。怎么了？你的英雄被你找到了？”
“嗯，前几天我终于找到了。但是。。。　。。。”
“真的呀？找到了就勇敢地上啊！姐从精神上和行动上都支持你！”李曼豪迈地拍胸口承诺道。
看着李曼比她还激动的样子，桔梗更加开不了口了。
见她吞吞吐吐的样子，李曼盯着桔梗的眼睛问道：
“是不是你的男神已经名草有主了？没事，只要肯努力，没有挖不到的墙角！”
桔梗低着头，用几不可闻的声音说道：
“如果，我是说如果那个人是阿桑哥，你，会不会生我的气？”
虽然桔梗的声音细弱蚊蝇，离她很近的李曼还是听清楚了。她明显愣了一下。
桔梗更加无地自容，她用鞋底使劲蹭着地板，仿佛能从地板上蹭出一条裂缝出来就能钻进去，躲起来。
大概沉默了一分钟有余，李曼终于噗嗤一声笑出来。
“傻丫头，这有什么可生气的。阿桑哥人长得帅，又讲义气。喜欢他的女孩子多了，就咱们店里还有一大帮他的迷妹呢？我要跟她们都生气，我每天□□都气饱了，都不用吃饭了。”
“你真的不生我的气？”桔梗这才抬起头来望着李曼，眼睛闪着亮光。
“不生气，再说阿桑哥又不是我的谁，我有什么资格生气？咱们可以公平竞争啊，看谁能把男神追到手？”
“不管谁追到了，对我们来说都是好事，那句话咋说的？肥水不流外人田嘛，她栽在你我任何人的手中总比栽在曼莉那些女人的手里强，是吧？”曼莉是她们店里有名的交际花，在哪都是招蜂引蝶的主。
“不过，桔梗，阿桑哥这个人我从来没见他对哪个女孩子上心过，我怕你跟我一样都只是一腔情愿罢了。”
桔梗咧开嘴笑道：“李曼，你不生气我就放心了。我也没有说非得追阿桑哥，我只要能默默地看着他，心理有他，就很开心了。其他的我不强求的。”
“傻丫头！”阿曼点燃了一根女士香烟，深吸了一口，缓缓吐出眼圈。
得到了李曼的同意，桔梗开心地在帖子里写到：
“今天跟闺蜜袒露了心声，很意外的，她不但没有生我的气，反而说要和我公平竞争，看谁能追到男神。”
隔了几分钟，桔梗刷新帖子，就有了几条回帖。其中一条说：
“真是好闺蜜，好好珍惜你的闺蜜吧！好好珍惜友情吧，爱情就顺其自然吧，有则锦上添花，没有，你也收获了一份难得的友情。”
桔梗回复了这条评论：“嗯，嗯，我会好好珍惜友情的。其他的就顺其自然吧！”
不知道大家有没发现，如果暗恋一个人，你就会不由自主地关注他的一举一动。貌似以前从未留意过的人，一旦你开始关注他了就发现他无处不在。
桔梗发现自从上次的偶遇之后，她的阿桑哥越来越频繁地出现在她们的酒吧里。
他总是骑着一部拉风的豪爵铃木摩托车，车身是炫酷的黑黄相间色。
有时候是一个人，但是绝大部分是由一群小弟簇拥着来酒吧玩乐。
桔梗只敢躲在吧台后面远远地望着一群人里边那个鹤立鸡群的人，她不像李曼那么大胆，每次苏雁桑他们一出现，李曼必定会画着精致的妆容，然后穿着能体现她好身材的衣服，紧紧贴上去。苏雁桑对她既不推搡也不亲密，对她的态度既不热情也不冷淡，就像对待好朋友一样。
自从知道苏雁桑比自己大了五岁以后，桔梗特意去理发店花了半天时间弄了个大波浪卷发，还染了栗色，这样显得自己更加成熟些。
桔梗和苏雁桑都是早早就离家在社会上混的人，因此言行举止都比同龄人更显成熟些。
虽说公平竞争，但是桔梗很气馁，觉得自己跟李曼完全不是一个级别的。
李曼跟苏雁桑以及他的众小弟们总能打成一片，他们一起玩骰子，谁输了就喝酒，李曼毫不含糊，一杯子就闷灌了进去，惹得众小弟们喝彩连连。有时候，李曼甚至在小弟们的怂恿之下，直接拿着酒瓶对吹。
这时，苏雁桑就会笑着起身，夺过李曼手里的酒瓶，对大伙说：
“差不多行了！你们一个个对女孩子不要太过分了！”
“哎呦，阿桑哥心疼曼姐了！”
“阿桑哥想英雄救美啊？”
“那阿桑哥帮曼姐把这瓶酒干了，我们就放过曼姐！”
苏雁桑二话不说举起酒瓶子就猛喝。
旁边众小弟更是嗨到尖叫连连。
李曼用饱满深情的眼光望着仰头喝酒的苏雁桑，眼睛温柔得能浸出水来。
桔梗用力摇了摇头，努力干活，拼命迫使自己不往那堆人群里望。
她发现李曼和苏雁桑之间有很多共同的爱好，比如打牌、打麻将、打游戏、玩骰子喝酒，这些她通通不会。
而李曼总能打入苏雁桑的朋友圈，哪怕晚上回到她们的出租屋里，她也蹲在电脑前和苏雁桑他们组团打游戏。
桔梗不会打游戏，她曾经试图叫李曼教她玩游戏，可是刚上阵就被杀了，看着那炫酷的游戏界面，她只觉得头晕眼花，最后李曼觉得她实在没有游戏天赋，就不愿意再教她了。
桔梗也不会打牌，她曾经强烈要求李曼教她斗地主，结果斗了几局下来，她哪怕手里握着大小王和四个二也会输牌，从此李曼就再也不愿意跟她玩斗地主了。
这天晚上睡前，桔梗在她的帖子里写到：
男神和女神才是天生一对的。我只能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