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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明升职记-第53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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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现在信王即位,海北镇与这位所谓“崇祯皇帝”却不必有君臣名份的任何拖累,以至现在海北镇的这些高层人物始终是用“信王”来称呼他,不肯承认他是大明的真命天子。
庄调之自然是吃了一惊了,他当即说道:“可是报上来准备开工的项目至少有五六十个,督抚大人的意思是不是都停下来,把现有的工程先全部完工再说,不然半途而废损失太大!”
柳鹏当即给庄调之吃了一颗定心丸:“这是你负责的业务,我只负责定调子,具体的事务是你来负责!”
而钟羽正已经开始教育起庄调之:“调之,你难道还没明白督抚大人的意思吗?或者说,连我到现在都是直称信王,你明白了没有?”
钟羽正是万历皇帝亲手点的进士,可以说是“皇恩深重”的那批人,在天启朝他混得也不错,但是到了本朝他就是始终直呼“信王”,也正是他作了出这样的表率,现在海北镇很多老派人物都是照着钟羽正直呼“信王”,仿佛崇祯皇帝与崇祯年号根本就没有存在过。
连他这样的老成人物都如此热心,庄调之终于明白过来:“督抚既然定下了调子,那我们就按督抚大人的意思去办!”
只是钟羽正却是笑了起来:“实际这督抚之号也是前朝所授,现在我们得趁热打铁,好好筹措一下!”
他没说具体筹措什么,但是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庄调之已经明白过来了,柳鹏虽然不急于用兵,但是有些事情一定要有备无患,不然就要闹出大笑话来。
就象当年宋高宗赵构仓促即位的时候,大家都觉得宋朝是火朝,所以“炎兴”这年号是最佳选择,只是这个时候耿南仲这老贼阴森森地来了一句“此蜀汉年号是也”,让全场的大臣都不知道该怎么接下去。
年号重复本来就是很犯忌讳的一件事,而且大家翻书的结果却发现用这“炎兴”年号根本就是在找死,要知道“炎兴”是刘禅的最后一个年号,阿斗用了这个年号只四个月时间蜀汉就亡国了,用这样的年号岂不是说高宗是第二个阿斗。
因此这些事情得提早做好准备,反而是用兵的事情反而要讲究一个水到渠成,那边沈滨就多说了一句:“用兵的事情确实不着急,听说现在陕西那边民变闹得很大,我们现在不必急着动手!”
陕西那边已经是不是“民变”的问题,而是爆发了大规模的农民起义,起事的流民没有十万至少也有八万,对于大明来说这是极其沉重的打击。
毕竟现在大明在北边面临着建奴的攻势,西南又有奢安之乱,再加上陕西民变此起彼伏,刚刚登基的信王已经是焦头烂额了。
而柳鹏也是吐露了一番自己的真实想法:“现在用兵一战而胜自然是没有任何问题,但是我知道泰西有一句民谚,说笑到最后的人才能笑得最好,我们要的是取而代之,现在拿下几个州县或是一省之地又有什么意义……”
而下面的亓诗教已经拍掌叫好:“督抚大人说得太对了,有些时候得讲究后发制人,不能为王先驱,可别忘了建奴才是中国之大敌!”
一想到后金国,在场的这些海北镇高层就已经明白了柳鹏的大致思路,柳鹏虽然是野心勃勃,但还是觉得现在不是发动的合适机会,得缓一缓才合适,而那边钟羽正很聪明:“既然已经不曾南面称臣,再等一年半载又如何,现在我们海北国力是一日强于一日,而我们的敌国却是一日弱于一日……”
他话里的敌国并不仅仅包括后金,也包括了大明,而柳鹏觉得钟羽正这句话说得很好:“所以我们找一个机会去海边好好休息一下,等避暑回来再慢慢讨论用兵的事情,有些事情就是要讲究水到渠成……”
对于皇太极来说,现在的局面对于大金国是越来越不利,因此他不由询问自己派到海北的探子:“现在海北与明国之间已经势如水火,怎么到现在柳小贼还是毫无动作!”
而他对面的金燃只能苦笑了一声道:“柳小贼自从朝鲜归来之后,就一直说要海北镇休养生息与民休息,甚至裁军达数千人之多,因此明国上下弹冠相庆,都觉得这已经是国家之福,哪敢对海北用兵!”
虽然海北军兵力不过数万,占地不过山东大部,但是在明国君臣的眼中看得却是很清楚,绝对是海北强而明国弱,因此柳鹏主张休养生息,明国上上下下都松了一口气,哪敢太岁头上动土去招惹海北军。
现在皇太极却在为海北军的按兵不动着急,他当即追问道:“柳鹏就什么动作都没有吗?他好歹也是海北将主?”
“确实没什么动作,他说休养生息就真是休养生息,据说他天天在搂着娇妻美妾在胡天胡地,甚至连新皇登基召他进汆,他也打着要多陪两位科尔沁新福晋的借口不肯进京!”
皇太极知道柳鹏那两位“科尔沁新福晋”是谁,一想到自己碗里的肉又被柳鹏抢走了,他真是心如刀割,但是他很快又想到了:“柳小贼到现在还没有进京面见新皇?”
“别说是进京面见新皇,就是年号依旧用的是天启八年,在山东见不到几处崇祯元年的年号,大家也不拿朝廷当一回事,现在陕西起事流民不下十万之众,朝廷原本是想调海北军进陕弹压,但是消息一传到山东就是全鲁都在痛骂信王……”
对于山东军民来说,用兵东南是一回事,调海北军到陕西镇压民变又是一回事,这些年海北军在辽海血战八年,将士死伤数万人,用饷数百万,所有一切军费支出都是由山东自行承担,山东军民可以不堪重负。
好不容易找到这么一个休养生息的机会,朝廷又准备把海北军调到陕西镇压民变,山东军民自然是一片哗然,把信王骂得狗屎不如。
只是皇太极却是敏锐地听到了金燃话里的关键细节:“你说什么?信王?”
“对,信王!”金燃当即回答道:“现在山东生民都说天启一朝海北军在辽东转战,将士死没数万人用饷千万皆是山东一力承担,朝廷不曾支出一分一毫,对得起朝廷对得起朱家,因此恩义已绝,所以始终只称今上为信王!”
皇太极却是终于大笑起来:“我明白了,我算是明白了!”
大汗皇太极到底明白了什么?
只是皇太极很快说出了真相:“我在等着柳小贼与海北贼起事,而这位柳督抚则在等着我出兵啊!”
正所谓“为王先驱”,在现在这个乱世之中谁率先动手就是为王先驱,皇太极已经说出了柳鹏的如意算盘:“这位柳督抚倒是好算计,总以为时间在他那边,我即使是不肯动手,他也能等得下去!”
现在柳鹏年纪正轻,而且海北镇只要休养生息国力自然能一日强于一日,在这种情况下柳鹏自然能够按兵不动等着皇太极先行落子。
到时候就是大金国与明国两败俱伤,柳鹏坐收渔翁之利的结局,只是皇太极一下子就笑得张狂起来:“柳小贼,这世上哪有这么便宜的事情!接下去我落下这一子,看你怎么收局!”
金燃不敢多问,他知道皇太极必有谋划,到时候他一落子必然是天翻地覆的局面,他刚想说话,那边皇太极却是突然问他:“现在山东一省,有多少人还在用崇祯年号?”
金燃当即答道:“登莱是海北贼老巢,用崇祯年号者百不存一,海北贼在青兖经营有年,用明国年号者十之一二,东昌府虽然名义在明国朝廷之手,实际却是游离不定,用崇祯年号者稍多于天启八年,现在明国朝廷手里真正完整的只有济南府……”
当然金燃并没有说清楚,明国朝廷手上有一个完整的济南府,但是很多济南府缙绅虽然不用天启入年,但也不用崇祯年号,而是其它更含糊的手法掩饰过去,但是对于皇太极来说这就是最好的好消息:“跟我想象中差不多,想必现在海北贼也是不用崇祯年号径称信王?”
“现在登莱两府的官府文书都不用明国年号!”
金燃本来并没有往深处想,但是他却看到了莫大的希望:“大汗,莫不成这其中还有文章可作!”
“自然是大有文章!”皇太极突然笑了起来:“柳小贼机关算尽,但是他难道算得过天意吗?”
而对于徐子尘来说,海北戊辰年是一个美妙的夏天。
没错,他现在既不说崇祯元年,也跟着流行的说法说什么“天启八年”,也不在年号之前加上“大明”二字,而是直称海北戊辰年而已,这也是他姐姐与姐夫家里的习惯。
第1030章 林雅兰的赌博
徐子尘方方面面的生意都进行很顺利,大家既然知道他与徐巧芷之间的关系,所以他的生意都是太太平平而且利润十分可观,直到林雅兰来找到自己并提出了自己的要求,他这个夏天才第一次被惊吓到了:“你要组建一支兵马?”
他跟林雅兰见过不止几面,知道这位林雅兰是曾建辉的义女,跟自己的姐姐是真正的患难之交,所以连带着他这个弟弟也与林雅兰之间常有往来,但是他从来没想到过林雅兰居然会有这样么大的野心。
她在胡说什么?他要组建一只兵马!
徐子尘确认林雅兰说的是“兵马”,而不是其它词,虽然他知道林雅兰实际是说要组建一支民间的护卫武力,但是一支民间武力哪有那么容易就组建起来,不但要金山银山供着,而且还要冒着极大的政治风险。
徐子尘担心就是这所谓的政治风险,这才是真正致命的问题。
别人看徐子尘现在是花团锦蔟,但是徐子尘自己知道自己家里到底是怎么一个情况,如果他犯点错犯点罪甚至把事情彻底搞砸了都没有什么大问题,那么掌握武装力量就是他避之不及的问题。
这可是有外戚干政的嫌疑啊!他知道什么事该干,什么事又不该干。
一想到这一点,徐子尘就一心想回绝掉林雅兰,只是林雅兰的下一句话让徐子兰心神不由一震:“子尘就这么放心你姐姐与易容?你可要知道,现在柳飞可是牢牢掌握着整支河防总队!”
一说到柳飞,徐子尘就一下变得格外敏感起来,他几乎是咆哮着问道:“林雅兰,你想干什么?”
虽然林雅兰这或许是诛心之论,但确确实实伤及了徐子尘内心最深处最敏感的地方。
有些人天生就是用来跟你比较的,而且他不但被人跟你进行比较,而且永远一直跟你有着有你就无我的竞争关系,柳飞与徐子尘就是这么一个最好的例子。
从现在的妻子到手上的这番事业,都是徐子尘费尽千辛万苦才从柳飞手上争过来,徐子尘不争这一切就只能属于柳飞,但是徐子尘不害怕个人得失,他最害怕就是自己的姐姐与外甥女会因为柳飞的关系而受到巨大的伤害。
虽然他始终回避这个事实与可能,但是现在林雅兰却是赤祼祼地把这一切都挑明了,她甚至毫不客气地问道:“徐子尘你手上除了有几个臭钱,有几个捧场的朋友,但是巧芷与易容真正需要你的时候,你能干什么?”
徐子尘觉得这绝对就是诛心之论,但是林雅兰所说的这几句话却伤到了他内心的最深处,他觉得自己想要一拳就把林雅兰这个女人打倒在地,但是又想听一听林雅兰接下去想说些什么。
他看着林雅兰,林雅兰的眼神是如此清澈、坚定却又有着几分疯狂,让徐子尘总是看不透她到底想干什么,他只能问道:“林雅兰,你到底想干什么?”
林雅兰的嘴角带着一丝神秘的微笑:“我想掌握一支兵马,但是想来想去,都觉得应当请子尘您出面比较合适!”
她没说更多的细节,但是徐子尘却明白林雅兰话里的意思,这支武力固然是掌握在林雅兰的手里,但是也会掌握在徐子尘的手里,如果在发生不堪设想的剧变,到时候必然可以为徐氏所用。
徐子尘摇了摇头,把某些可怕至极的想法驱逐出自己的脑海,他只是按照惯性问下去:“现在做护卫公行或护卫队可不容易啊,竞争太大了,你想要多少人马?”
海北军历史上就有“护卫队”的非正规武力,承担着很多极其重要的安保使命,特别是海北镇控制范围之外的地域更是担负一切作战与非作战任务,而现在形形色色的“护卫公行”与“护卫队”也是海北镇内部唯一合法注册合法存在的民间武力。
经过注册的护卫队甚至携带各式火枪,只是最近一年多时间各个护卫公行、镖局之间的竞争突然变得激烈起来。
原因自然是海北军的休养生息政策,不但数以千计的退役人员涌入了护卫队体系,而且有些海北军的建制武力都借这个机会进来抢食,让大家都觉得这个行当赚钱变得困难起来,如果做不好甚至有可能严重亏本。
现在强行进入这个竞争充分的市场,从经济上来说是一个失败的选择,因此徐子尘总希望林雅兰的胃口能小一点,而林雅兰继续带着微笑说道:“我希望能组建一家两百名护卫队员的公行,如果……”
“两百人吗?”徐子尘稍稍有些犹豫:“规模有点大!”
对于护卫公行来说,两百人的规模已经很大了,按海北军的非正规军体系就是一个步兵营的规模,下面至少会辖三个或者四个护卫中队,这么一支人马往往关键时刻能起到意想不到的效果。
但是徐子尘嘴上虽然说规模嫌大,但是也知道没有两百人根本没办法跟河防总队对抗。
只是林雅兰却是直接打断了徐子尘的发言与思考,她笑得越发神秘而坚定:“我的意思是这家护卫公行有着两百名老兵做为基干,只需要一声令下就能在第一时间动员起至少八百人马!”
徐子尘听到这句话,整个人都站了起来,他觉得林雅兰所说这句话简直不可思议。
动员出八百人是什么概念啊!
差不多一个非正规军的步兵团或是总队建制,事实上即使是海北官方的护卫总队也不过一千余名护卫队员而已,而且分散在各个方向承担无数任务,一个方向顶多能出动两到三个护卫中队而已。
他不由脱口而出:“林雅兰,你疯了吗?为了对付一个衡王世子,有必要动用这么夸张的手笔吗?”
他大致知道是怎么一回事,衡王世子与林雅兰的事情闹得整个山东都传遍了,不知道谁把曾建辉的那句话传得到处都是,结果就是谁都知道衡王府已经沦落到快要一文不值的地步。
在这种情况下,衡王府与林家之间不但没做成亲家,反而变成了真正的冤家,连林雅兰都差点被衡王府弄死。
只是谁都没想到林雅兰这女人疯起来居然有这样夸张的手笔,徐子尘一想到这件事就打了退堂鼓:“林家妹子,您还是另请高明吧!”
“不必了!”
只是林雅兰却是步步紧逼:“咱们海北镇敢拥有这么一家护卫公行的也只有您徐少了,也就是除了徐少您之外,谁也帮不上我这个忙!”
这是大实话,别人拥有这等规模的武力与武备肯定会被侦缉队第一时间盯上,也只有徐子尘与柳鹏之间关系特殊,可以说是真正的自家人,而且柳鹏对柳易容一向是宠得很不象话,所以徐子尘出面或许有把凭照办下来的可能。
只是听到林雅兰这么逼宫,现在徐子尘只能很无奈地说道:“林雅兰,我姐跟你是真正的生死之关,而且曾社长当初也帮我大忙,但这是你们林家的事情,何必拖我们下水!”
如果在刚才徐子尘还抱有什么侥幸想法的话,那么现在他觉得自己能离林雅兰多远就有多远,千万别在这件事上惨合太深,只是下一刻林雅兰却是击中他心底的软肋:“难道你真不为巧芷与柳易容考虑一下,或者说……你觉得可以凡事听天与命,可以坐视海北镇成败!”
这是徐子尘心中真正的软肋,是他最牵挂的亲人,为了这两个至亲的亲人他甚至可以放弃一切,宁可放弃现在这一切重新成为那个乡间穷书生,因此林雅兰这么说的时候,徐子尘整个人都失去了力量。
他是个顶天立地的汉子,现在却瘫在椅子几乎站不起来,他的内心是如此柔弱而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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