问渠那得清如许-第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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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沈齐穿的，明明就是孝服，“沈齐，沈伯父他……”
沈齐眼中闪过一丝悲伤，命运，果然都是不公平的。萧羽是他从小的朋友，在他面前他不需要掩饰自己的悲伤。
“沈齐，对不起……”
沈齐摇了摇头，掩去了悲伤之色，但声音却有些沙哑，“今日本是为你们接风洗尘，一路上风沙狂虐，还是先用些东西，然后好好休息一下，我们明日再出发。”
萧羽沐清二人本就劳累，如今又遇到沈老爷去世，也没了之前的兴奋与激动，这一餐，三人都是食不知味。
第二日萧羽和沐清起得都很早，因为沈老爷的事，萧羽一晚上没睡。沐清也没怎么睡着，她虽然与沈齐不熟，但对方毕竟是东方玉的徒弟，东方玉一直是江湖中的一个传说，他的徒弟自然不会是无能之辈，但能力再强又有什么用，也无法挽留住自己最亲的人。
见到了萧羽，沈齐的脸色也缓和了不少，这些日子以来，父亲的后事都是自己一人在打理的。沈老爷是商人，沈齐是江湖中人，本来以他们二人的身份沈老爷的后事定会有很多人前来吊唁，但是，没有，府里一直都是冷冷清清的，连以前的下人都趁乱跑了不少，这是觉得自己没能力撑起沈府？还是觉得自己没能力保护他们？
沈齐不是弱者，但是还是会悲伤，会心痛。料理完了沈老爷的后事，沈齐遣人又去招了些下人，尽量把沈府恢复到以前的模样，他自己也明白，就算一切都恢复，逝去的亲人也不会回来，但他还是这样做了。
一路上气氛都很沉闷，沈齐也不想这样的，但他实在没心情，他觉得对不起萧羽，也对不起沐大小姐，但他实在是强颜欢笑不起来。
在月沙城遇到师父的第二日，他就赶回来了，本来萧羽被困王宫，他立刻就要去救的，但途中遇到了沐大小姐，沈齐明白她的身份，自然就放了心。师父东方玉告诉他沈老爷病重，他不敢耽搁，随即赶回了中原，但无奈途中受阻，等回到沈府，沈老爷已经仙逝，沈府也是乱成一团。
有些事沈齐是不想管的，虽说自己也是江湖中人，但此时事情实在是太多，他无暇顾及，但在料理沈老爷后事的时候他发现，一切都太安静了，安静得有些不寻常，沈家的不少店铺也都不得不关门，街上也冷清得像是一片死城。
后来沈齐才知道，原来不是街上冷清，而是本来就是死城，传言江湖中的许多门派都遭遇到了血洗，一时间人人自危，哪还有时间去管别人的生死！这也是沈府的丧事无人问津的原因，因为大家都不想下一个死的人，是自己。


第19章　神秘失踪
一路上都是冷冷清清，萧羽心下有些奇怪，虽说这里远离京城，但之前来的时候也是热热闹闹的，沈齐只好将最近发生的事讲与他听。
“不知这些是什么人，本来我还担心夜炜重出江湖会兴风作浪，没想到却有人趁机作乱。”萧羽对此颇为不满。
沈齐皱了皱眉头，“你的意思是说，这些不是夜炜做的？”
沐大小姐打马跟上，道：“是不是夜炜指使的我们不知道，但肯定不是他亲自做的，况且以他的身份，他会在乎这些小门小派吗？”
沈齐沉吟道：“如此也有道理，只是，这些门派虽小，可也是江湖正道，无论如何，这件事我们都无法袖手旁观。”
沐清萧羽都点了点头，身在江湖，有些事是他们无法左右的。
“不知道清逸道长他们如何了？”萧羽本来是追着清逸道长他们的，可却始终晚了一步。
沈齐想了想，道：“自我回来后就没见过他们了，一开始师父还有消息，后来就断了联系，前两天我派人去打听，才知道他们已经向燕山进发了，据说有人在燕山发现了《连岳剑谱》。”
沐清有些奇怪，“《连岳剑谱》不是在夜炜手里吗？怎么又到了燕山？”
沈齐摇了摇头，“我也不太清楚，听说清逸道长他们一行人在去杜沙堡的路上遇到了埋伏，死伤过半，之后队伍就被冲散了，有人继续前进，有的人就直接回来了。”
根据沈齐所说，当日他听师父说完沈老爷的情况，第二天一早就出发回了中原，而东方玉等人则是带着门人弟子随清逸道长一起去寻找独鹤老人，他们并没有走萧羽和沐清的那条路，而是沿着出来的道路直接进去的。没承想刚走到半路就遇到了埋伏，埋伏的大概有二百人，而前去的江湖高手只有十多人，加上各自的弟子随从人员勉勉强强有一百来人，事发突然，除了那几位高手躲过了攻击，其他人员则是或死或伤。
对方人员实在隐秘，又呈合围之势不断向他们靠拢，清逸道长心下有气，以掌开路，冲开箭雨，长剑顺势飞出，将前进的对方弓箭手斩于剑下，各路掌门弟子紧随其后，于包围中冲出了一条血路。
虽说暂时摆脱了对方的纠缠，但伤亡实在惨重，大家嘴上不说，但心里还是颇多疑问的。当时听说《连岳剑谱》藏于此间，才赶来夺取，没想到剑谱没到手，却遇到了夜炜这个大魔头，作为江湖正派，自然是要为武林除恶，但此时夜炜没见着却损兵折将，实在不是吉利的事，所以很多人都悄悄地打起了退堂鼓。
其实也怨不得他们贪生怕死，除了一些掌门前辈，来的全是些二十来岁的弟子，近二十年来，政治清明，江湖安稳，平日里实在没有什么历练的机会，甫一练手就遇到这样的挫折，难免会心生胆怯。
而掌门们的心思就有意思多了，他们本来就是来寻找《连岳剑谱》的，谁知道剑谱没找到，却找到了夜炜要重入江湖的消息，作为名门正派，自然是不能袖手旁观，可要是付出性命的代价，那代价可就有点大了。再说了，这一切都是清逸道长一个人说的，别人又没看见，是真是假还不是他一人说了算？消息是他放出来的，路也是他带的，怎么就这么巧遇到了埋伏？虽说也是他带人冲出了埋伏，可谁又能保证接下来的路上会一帆风顺？想到这里不少人就坐不住了，或明或暗地很多人都不见了踪影。
清逸道长在一旁冷眼旁观，从一开始这些人就不足信任，追名逐利的时候跑得比谁都快，一遇到事就恨不得把自己摘得干干净净，好保住性命，怎么？这时候明白名声没性命重要了？
刘钰见师父心情不好，也不好去触霉头，只能祈祷着千万别再有人惹事了，师父最近已经够烦了，若是再出什么事，他指定会成为师父的出气筒的。其实做出气筒也没什么，只要师父没事就好，怕的就是师父不出气，把气都憋在心里，不仅对身体不好，还容易吓着别人。比如说现在，师父他老人家是比谁都淡定，只有自己才知道，师父已经快要愤怒到极点了，别的不说，就他身边的温度，都比别处要低上许多，一不小心就会被冻成冰棍，刘钰不禁打了个冷战。
到了第二日，几乎就没什么人了，除了一些武林泰斗碍于面子不好意思走的，剩下的就全是刘钰带的人了，清逸道长扫了扫这些人，没说话，只在前面开路。
还未走到杜沙堡，众人就发现有些蹊跷，这里似乎太安静了，四处查探了下，果然发现有人来过的痕迹，为了更加稳妥一些，他们兵分两路，一路沿痕迹追踪，一路仍去杜沙堡与独鹤老人汇合。刘钰则是随清逸道长去追踪，毕竟去杜沙堡对那些人来说，是最安全的。
只是他们没想到的是，那些所谓的武林泰斗，根本就没有去杜沙堡，而是直接回中原了，夜炜是不是会重出江湖与他们又有何干？危害了武林也自有喜欢多管闲事的人去管，闹大了还有朝廷来维持秩序，一切都与他们无关。
刘钰他们没追多久就遇到了白衣人，大概有二十来个，这些人鬼鬼祟祟的，全身都裹在白袍子里，只露出两只眼睛，根本无法分辨谁是谁。为了不打草惊蛇，刘钰没有妄动，将这一情况告诉了师父，然后就暗中跟踪，他有一种感觉，只要跟着这些人，一切都会真相大白。
跟了两日，刘钰发现不太对劲，对方的行进速度实在是慢的可以，两天只走了半天的路，看他们的身形，应该都是壮年男子，这一点实在是不正常。当他把这汇报给师父后，就见有人闯了进来，是他留下继续观察的刘三，“道长，不好了！那群白袍人，他们突然不见了！”
刘钰一愣，急忙抓住了刘三，“快说，到底怎么回事？”
刘三边擦汗边把气喘匀了，道：“今天中午，我在那儿守着那群人，就见他们除了帐篷哪儿也没去，就在那附近瞎转，我就没怎么在意，后来见人越来越少，想着可能是天气太热他们进了帐篷，可后来发现那儿一点声音都没有了，我就带着人悄悄过去了，哪承想一个人都没有了。兄弟们都吓坏了，我让他们几个在那儿守着，赶紧过来报信了。”
作者有话要说：四月第一章　，争取早日完结！


第20章　妙手空空
听到这儿刘钰就明白上当了，“那帐篷里有没有留下什么东西？”
刘三一拍脑袋，道：“您不说我都忘了，里面有张字条，您看看。”
刘钰接过字条递给了师父，清逸道长打开就见里面写着六个字，“七月十五燕山”，将字条随手递给了徒弟，清逸道长也没多说什么，既然这儿已经没什么事了，那就去赴这燕山之约。
派人去通知另一路人，结果却是那群人早就回中原了，清逸道长冷哼一声，带着众人上路。
萧羽自然不知道这其中发生了什么，不过燕山之约也快到了，到时候一切都会真相大白。
到了沈家，众人吃了一惊，萧羽虽然知道沈府发生了巨变，但没想到会变成这样，眼睛一瞅沈齐，发现他也是一脸震惊，原来他也不知道。不过沈齐马上就恢复了镇静，“沈方，去看看。”看着空无一物的沈府，他其实是想跳脚的，不过还是忍了，没必要为了让敌人开心而露出丑态。
沈方一会儿就带人回来了，“少爷，什么都没了，沈府变成了空府。”
事实证明，沈府真的很空，连院子里的树木花草都没了，更不要说房里的桌椅板凳还有钱财了。沈齐走的时候当然在府里留了人，府里的东西当然也还在，只是出去了三天，就能把一整座沈府都搬空，饶是沈齐脾气再好，脸上也有了怒色。
萧羽和沐清对视了一眼，都没有说话，敢算计沈齐让他出那么大的丑，要是知道他是谁，那他肯定会死的很惨。不过萧羽又想了想，是只针对沈齐一个人，还是还有其他人？
沈齐似乎也想到了这一点，让沈方去打听，他们则是进了空空如也的大堂，连个坐的地方都没有，就差没把房子拆了。几人四处转了转，只能感叹搬得还真是干净。
过了一会儿，沈方带人回来了，不仅回来了，还带着东西和人一起回来了，沈齐三人就看着众人一点一点地把沈府恢复成原样。萧羽心下感叹，沈齐真有钱，有个有钱的朋友还是很不错的。
半个时辰后，沈府基本上就恢复了五六成，虽然没法和之前相比，但已经能住人了，而萧羽就只剩下咂舌了，这效率也太快了吧。摇了摇头，自己真是穷小子一个，不仅没钱，也没见识。
三人回房之后立刻就有人送来了热水，萧羽嘴角抽了抽，好吧，沈大少爷不仅有钱还很贴心，这办事效率高得有些吓人。等他收拾好出去的时候，那边已经准备开饭了，看来这差距还真不是一点两点啊。
“打听清楚了，不是只针对沈府一家，临街的李府还有孙府也被搬空了，衙门里说是这两天遇到了江洋大盗，正在派人捉拿，因为咱们府里没人，所以也不知道情况，就没有进来。”刚一进来萧羽就听见了沈方的话。
沈齐皱了皱眉，“府里的人去查了没？”
沈方回道：“去查了，雇来的伙计老妈子说是管家把他们辞了，买来的丫头小厮则是被卖了。我去找了管家，结果管家当天就死了，家里人也不清楚发生了什么。而府里的东西则是全都不见了。”
这么多东西竟然能凭空消失，任谁也觉得不可思议，若是丢些钱财还好拿走，可是这些桌椅花草之类的东西若是想偷走，恐怕就不是这么容易了，如果这些东西全都毁掉了，那也得有踪迹可循才是。
萧羽见沈齐愁眉苦脸，就打断了他，“先吃饭吧，反正有的是时间，吃完饭再想也不迟。”
沈齐点了点头，众人开始吃饭，尽管饭菜再美味，可他们都没心情，自然也吃不出什么味道，饭桌上也是出奇地安静。
累了一天也就没多做交谈，各自回去休息。躺在床上萧羽就想，能做出这种事的人一定很恶劣，不仅仅是偷人钱财那么简单，而是真真正正把人家的家给偷了，还好没把人家宅子给卖了，不然沈齐的脸色一定会很难看，尽管现在的脸色也好不到哪儿去。
之前他从没见过这种事，连听都没听说过，只偷有钱人，劫富济贫不成？想到这儿萧羽笑了笑，沈齐真的很有钱，对方眼光不错。只希望这个眼光不错的小毛贼运气也能不错，不要死的太惨。
还没收起弯起的嘴角，就听见了一声痛哼，声音从花园那儿传来的，萧羽当即就跳下了床，提剑赶到了沈府花园，四周已经有人赶了过来，不过除了沐清，没见到其他的人，声音是沐清发出的，她胳膊上中了一剑，已经染红了袖子。萧羽是个怜香惜玉的人，见到女孩子受伤当即抱她回了房，像他们这种江湖人士身上都是带着药的，不过为了沐清的安全，还是让人去请了大夫。
沈齐的轻功可以说是登峰造极的，所以说这世上没有人能从他面前逃脱，这次也不例外，当他带着人进来的时候，不仅沐清吃了一惊，就连萧羽也惊讶了，竟然是他！
这下他们明白为什么沈府会这么干净了，因为这个贼太不普通了，天下第一神偷的手笔，自然是与众不同的。
失手被抓是燕无影绝对没有想到的事，作为天下第一神偷他自然是没失过手，神捕铁正已经追了他好几年，可还是没能把他抓捕归案，没想到今天竟然栽到了一个小朋友的手里，说不懊恼那是绝对不可能的。
沈齐的脸色很难看，燕无影怎么说也是江湖中有名的前辈，和师父东方玉也有交情，如今捉贼把他给捉了来，说不别扭绝对是假的。
燕无影看了看屋里的三人，就乐了，“喂，你们这几个小朋友怎么在这儿啊？好久不见想我了没？”
萧羽嘴角抽了抽，想你？估计沈齐想抽你。不过他是不会把这句说出来的，据说燕无影的心眼很小，也很记仇，他才不想惹他。
燕无影瞅了瞅沐清的胳膊，立马大惊小怪起来，“哎呀呀，你这个女娃娃也太不小心了吧！衣服都快湿透了，啧啧，小孩子出门就是不安全，还是待在闺房里最安全啊。”
沐清撇撇嘴，也不知道这伤是谁刺的。
燕无影突然又跳了起来，“你们两个男娃娃待在人家女娃娃的屋里，不觉得害臊吗？”
萧羽沈齐立刻退到了门外，顺便把燕无影也拉了出来，萧羽偷偷给沐清使了个眼色，然后就把燕无影拖走了。


第21章　劫富济贫
到了外面，沈齐很头疼，毕竟燕无影是他师父的朋友，按理说也是他的长辈，若是要自己去审问他，还真没法做，所以他向萧羽使了个眼色，要他代劳。
萧羽自然明白这点，再说了，他跟燕无影可还是有私怨的，一年半之前在云南沐府的事他可还记得呢，若不是燕无影，他哪里会出那么大的丑，更不会得罪沐清，所以这次是新仇旧恨加在一块儿了。
“燕前辈啊，不知道您这次来是有何贵干啊？难道是想看看沈府还有没有什么东西没搬干净，再搬一次？”
燕无影气得差点跳起来，这小娃娃太不懂礼貌，竟然敢公然污蔑他偷东西，真是太过分了！“小娃娃，没有证据记得不要乱说话，乱说话时会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