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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在大梁做皇帝-第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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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如妇女所言,不一会,便有一名狱卒提着个木桶,手中拿着个小簸箕,走进牢房,边走边粗鲁地大声喊道:“吃饭了,快快快,吃饭了!”
牢头打开一间牢房的门,那名狱卒便将小簸箕与木桶放了进去,而后重新锁上门。
牢房中本来安静呆坐着的犯人们像是突然苏醒过来,纷纷冲向了木桶与簸箕,你争我抢,便好似几天未曾吃过饭一般。
萧瑾瑜有些吃惊,以为这种现象只是个例,却谁曾想,每一间皆是如此。
牢房共有十二间,很快便轮到了他们对面的牢房。
“吃饭了,吃饭了!”
狱卒放下木桶与簸箕,便快速退出了牢房。
借着火光,萧瑾瑜才看清,狱卒口中所说的饭究竟为何物。
簸箕中装的是馒头,馒头表面黑乎乎的,个头还十分的小;木桶中装的则是汤,更确切的说,是青菜水。像是北京冬天澡堂子中的水上浮着几片烂菜叶子,看着这青菜汤,萧瑾瑜顿觉胃中一阵翻滚,若不是他强忍着,恐怕会呕吐一番。
牢房中沉默不语的犯人们像是打了鸡血,向木桶与簸箕扑了过去,妇女本就瘦弱,自然是抢不过其他人,到最后竟是一个馒头也没能拿到。
狱卒与牢头看着犯人们哄抢食物的情景,哈哈大笑。
“周哥,你看看这哪是一群人,分明是一群猪嘛,哈哈哈!”
“不对,不对,我看不是猪,给根骨头便叫爷爷,我看应该是狗才对呀!”
“对对对,是狗,是狗,哈哈哈哈!”
萧瑾瑜拳头捏紧,一双喷火的眸子紧紧盯着二人。
牢头转过身,看见萧瑾瑜的气愤模样,叫骂道:“辣块妈妈,看什么看,精力这么旺盛,老子要好好饿你几顿!”
狱卒点头哈腰道:“是是,饿他几顿,晚上保准他喊您爷爷!”
“哈哈哈哈!”
二人有说有笑的回到了监牢的前部。
看着其余人津津有味的啃着手中的黑馒头,阿牛摸摸咕咕叫的肚子,看了一眼妇女,“娘……阿牛肚子饿……”
妇女环顾四周,无奈地低下了头,“阿牛,娘没有用……娘骗了你……”两行泪水闪烁着光芒,自她干瘪的眼眶滑下。
阿牛并没有哭喊,他抬起黑黑的小手,轻轻擦去妇女的眼泪,“娘不哭,阿牛不饿了,阿牛已经吃饱了,娘不哭。”
“傻孩子……”妇女摸着阿牛的头,看着他那明镜般的大眼,竟是泣极而喜。
萧瑾瑜看着眼前这一幕,十分心痛,若他能帮帮忙就好了,他下意识的摸了摸自己怀中,怀中竟还有两个黄油纸包,顿时喜出望外。
他打开一看,其中一个是吃剩下的切片卤牛肉,另一个则是一张南街烧饼。
只可惜,他的包袱被捕快收走了,里边有许多吃的,他也可以多给阿牛吃些。
看了一眼身后的方林,萧瑾瑜将烧饼包好放回怀中,拾起地上两根稻草,将卤牛肉用油纸包扎好后,蹲下身子来到与妇女正对的角落处。
“阿牛!”萧瑾瑜压低声音,怕牢头与其他犯人听见。
对面有位奇怪叔叔唤他名字,阿牛也学着孙瑾瑜的模样,蹲在角落里,“叔叔,你叫阿牛吗?”
“对,叔叔在叫阿牛。”
“叔叔,有事吗?”
“阿牛,你还饿不饿?”
“不饿……饿……”,阿牛眨了眨眼,十分坚定地说道:“不饿,阿牛不饿了!”
萧瑾瑜点了点头,温言道:“阿牛可真是个好孩子!是好孩子就应该奖励!”说着,他将那纸包滚了过去,萧瑾瑜的力道控制的恰到好处,纸包正好滚到阿牛脚下。
“这是什么呀?”阿牛好奇地摸了摸纸包,一脸疑惑。
“阿牛……”
妇女的声音响起,“那是叔叔的东西,快还回去!”
阿牛点了点头,道:“娘,我知道,别人的东西不能拿,我这就送回去。”
萧瑾瑜有些急了,他看向那妇女,低声道:“大姐,孩子还小,需要营养,不过是些吃的,就收下吧。”
“是啊,大姐,你就让孩子收下吧!”方林不知何时竟站在了萧瑾瑜的身后,在一旁帮着腔。
妇女看了看蹲在地上的阿牛,沉默半晌,默然点了点头,“谢谢你们了!”
她也蹲下身子,揉着阿牛蓬松的黑发,“阿牛,这是叔叔给你的,快打开吃吧!”
阿牛疑惑,看着妇女,“不用还给叔叔了吗?”
“不用了,叔叔都是好人,快吃吧。”妇女摇了摇头,耐心地解释着。
阿牛迫不及待得解开草绳,打开油纸包,一股肉香扑面而来,“哇……是…肉…”
他这话还未说出口,妇女赶紧捂住他的嘴巴,向后瞟了一眼,见无人听见,才松了口气,移开了手,“嘘,阿牛别说了,快吃吧,别让其他人听见了。”
阿牛开心地点了点头,抓起一片牛肉便往妇女嘴里送,“娘吃,阿牛才吃!”
“娘吃,阿牛也吃……”妇女有些哽咽,努力控制住自己,不让眼泪落下。
萧瑾瑜起身,看向面色稍稍恢复的方林,道:“终于缓过神了?”
方林点了点头,自嘲道:“不缓过神还能怎样?遇着这些个贪官污吏算我倒霉,若是有机会,我定要为国家清剿掉这些蛀虫!”
“行了,别光顾着保家卫国了,”萧瑾瑜向他招了招手,“来吧,我们也该吃饭了。”
说罢,萧瑾瑜拿出油纸包,分了半张饼给方林,二人津津有味地吃了起来。
第十六章 谈判
湖州府衙坐落于湖州城北与城南交界处,出门便是两条主干道,交通十分便利。
林功名站在府衙阁楼之上,望着楼下来去匆匆的身影,心中颇为自豪。
想他林功名出身低微,摸爬滚打二十几年,才有了如今这湖州府丞的七品官位,用他八十岁老母亲的话说,“咦,功名以后也是光宗耀祖的官老爷了!”
正感慨间,忽的,屋顶上一个黑影快速掠过,只听嗖的一声,林功名的脚下竟是多了一支利箭。
林功名吓的一个哆嗦,一屁股坐在了地上,望着那支闪烁着寒芒的冷箭,抚了抚胸口,长舒出一口气,“好险,好险,就差一点点了!”
不同于他人遇刺时的反应,林功名却是没有呼喊护卫。
他自知,自己做了许多伤天害理之事,有太多的事需要保密,而他的官职仅仅为七品府丞,密而不发是最佳选择。
拭去额头上的冷汗,林功名看向那支箭,这才发现,箭上竟然绑着一个小圆筒。
他拔了拔箭身,竟是没能拔起。待他用了十分力,拔了一会,才将利箭拔出,利箭射出的洞足有一指深,看的林功名有些胆战心惊,这是高手所为。
他拾起飞箭,看了看台下,确认没有人发现后,赶忙将它藏进怀中。
返回自己办公之地,关好门窗,林功名才敢打开小木桶,木桶中藏着卷起的纸条。
他将纸条倒在手上,复又将箭藏入怀中。展开纸条,只见其上写着:你有把柄在我手中,午时三刻前,青城阁三楼雅间恭候,否则,传遍湖州城。
把柄?
林功名眉头一皱,自己做的坏事多了去,究竟是哪一件被人发现了?
林功名是个极其小心的人。大多事都是托人代劳,即使是自己亲自动手,也做的极为隐秘。
“难道是那日?”林功名思来想去,忽的想起什么,握手成拳重重捶在木案上,“这可真是败笔!”
已是午时,留给他考虑的时间已经不多。
若是此人并没有自己的把柄,只是虚张声势,那他赴会一试便知;若是此人果真握着自己的把柄,但却以这种方式要他赴会,定是要从中获得什么好处,他若去,便还有机会化被动为主动。
去有大利,不去则有大弊,两相权衡下,林功名还是决定赴会。
与心腹手下交代了些事宜,自觉一切准备妥当后,林功名换了身常服,乘快马朝城西疾驰而去。
青城山脚,孤竹溪畔,青山绿水间立一楼阁,这便是闻名江浙的青城阁了。
达官显贵流连于此,文人骚客亦络绎不绝。
林功名心中焦急,一路快马加鞭,故到顾滁桥时也不过午时二刻。
顾滁桥是通往青城阁的唯一通道。
于桥上,向东望,一派城市繁华之景,向西望,自然风光,美不胜收。桥成了自然与凡俗的分界线。
林功名仰首,望向青城阁三楼,精致的镂空雕花木窗开着,其中似有袅袅烟气。他心头一动,那人莫不是已经在了?
当下动了动手中马鞭,拍马向前。
至青城阁下,便有专门的人上前牵马,递给林功名一个号牌后,又在马厩上系了一个相同的号牌。凭号取马,如此便不会将马混淆。
林功名整了整衣裳,理了理稍稍有些被风吹散的头发,这才缓步入阁。
“您好,客官是要?”
林功名刚进入青城阁内,便有一名女子上前询问。
那女子肌肤生得吹弹可破,柳叶眉,狐媚杏眼,樱桃小嘴,再配上那淡雅的衣裳,虽谈不上倾国倾城,却也相差不远。
“老夫要去三楼雅间。”
“先生贵姓?”
“林,双木林。”
“原来是林先生,三楼雅间的贵客已经等候多时了,请随我来。”说罢,女子作了个请的手势。
迈上古朴精致的木梯,很快便至三楼。
三楼入口站着两名身材魁梧的壮汉,女子向他们使了个眼色,“这是三楼贵客的客人!”
二人会意,让开挡住的路,作了个请的手势,“请!”
“多谢!”林功名朝女子拱了拱手,便入了三楼。
青城阁并非公有,乃是私产。至于幕后老板是谁,仍无定论。
这幕后老板行事极其隐秘怪癖,为青城阁定下的规矩也颇为怪异。
青城阁共四层,其下两层作日常商用,供客人喝茶吃酒。三四两层则只允许特定客人进入,且只能饮茶不得吃酒吃菜。
能在青城阁三楼包下雅间,看来此人不简单啊。
一入三楼,便可见一精致屏风,屏风上一支寒梅极为生动显眼。
绕过屏风,则是雅间。林功名扣了扣木门,立时从中传出一个浑厚稳重的男声,“林大人既来,请进吧。”
林功名一手握住暗藏于袖中的武器,一手轻轻推开木门。
“哈哈哈,林大人何须如此谨慎,此地就我一人,还怕别人知道你的那些丑事不成?”
正如那人所说,屋内仅有一人一案,再无其他。
林功名红了红脸,将门关紧,一双狐眼紧盯跪坐于木案旁之人。
那人穿着一身素服,生的高大魁梧,黝黑的皮肤上少有皱纹,看着忠义仁厚,不像是名奸诈狡猾之人。
再细看那虎虎生威的坐姿,想来定是江湖中人。
林功名脱靴,警惕地跪坐在那人对面,问道:“阁下是谁,我们似乎并不认识?”
那人喝了一口茶,淡淡道:“这并不重要,重要的是我手中的把柄,不是吗?”
林功名瞪着他,冷冷问道:“说吧,你究竟握着我什么把柄?”
“很多吧……多的我也记不清了。”那人放下茶杯,又为自己倒了杯茶。
“鬼话连篇,我凭什么信你?”林功名下巴一抬,眉头一挑。
“信不信由你,但我的确有能力让你立刻身败名裂,不信?林大人可以试试。”
“吾乃朝廷七品命官,你能如何?”
“亏大人还记得是朝廷命官,做了如此多损阴德之事,大人说这话难道不害臊吗?”
说罢,那人闭上双眼,闻着木案上铜炉冒出的香气,将一杯茶送入嘴中。
沉默了一会后,林功名额头皱纹皱起,似皮笑肉不笑,“你就不怕走不出这湖州城,或者走不出这顾滁桥?”他的语气中满是威胁。
“大人是要和我比拼江湖力量?那实在是不明智,不知,方才那一冷箭威力如何?”
想起那把冷箭,林功名心中一震,施放冷箭之人定是个高手!
林功名自持混迹黑白两道几十年,眼光毒辣,看人极准,但眼前的这人,看着忠厚老实,却像是堵密不透风的墙,竟是怎么也找不出弱点。
不知不觉间,他的手心竟是渗出了汗珠。
“说吧,你的条件是什么?”林功名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妥协。
那人唇间浮现一丝笑容,这场短暂的博弈以他获胜而告终。
第十七章 归来的萧忠
“贵公子今日抓了两名年轻人,我的条件便是,将这二人放了。”那人睁开眼,一双眸子看着林功名。
林功名甚至觉得,仿佛能从这眸子中看见平静壮阔的大海,虽然他还未曾见过海。
“我能知道这两人的名字吗?”
“这是自然,一人名叫萧瑾瑜,另外一人名叫方林,现都收监于湖州监牢中。”那人依旧十分淡然。
“萧瑾瑜?是那个萧家的萧瑾瑜?”林功名微微直起身子,眼中闪过一丝讶色,心里咯噔一下,奇道:“你为什么要帮他?亦或者说,你与萧家究竟是什么关系?”
“林大人,告诉你也无妨,我叫萧忠,忠心的忠,这便是原因。”那人的眼中突的泛起波澜,嘴角扬起一丝冷笑。
“萧忠?”林功名站起了身,“你是……你是……你不是……你不是已经……已经……”
“萧忠还活得好好的,林大人一定很惊讶吧?”萧忠冷冷瞥了林功名一眼。
林功名态度大为转变,他朝着萧忠恭敬地作了一揖,笑着说道:“这是哪里的话,萧管家这一回来,萧家自然又可再次兴起,这对湖州城来说,是天大的好事。”
萧南川门生故旧遍布天下,江浙道节度使、镇北大将军、闽粤道司马是其学生,鸿儒尹东斋是其多年知己……
如果萧忠正如几年前的传闻所说,他死了,那这一张庞大的关系网便没有丝毫用处。萧瑾瑜与这张网的联系早就被林功名斩的干干净净。
可萧忠回来了,那个忠心耿耿、能力出众的萧家管家又回来了,这张即将被激活的关系网究竟能迸发出多少能量,他无法估量。
林功名只清楚的知道一件事,这股能量一旦爆发,绝不是他一个七品府丞所能承受的。
一想起往日里对萧家做的那些缺德事,林功名便觉心头一寒。看着眼前这位无比淡定的萧家管家,林功名甚至嗅到了一丝死亡的气息。
如果有机会补救的话,他自然是会倾尽全力。
“林大人,我说的事,你考虑的怎么样了?”
“昂,”林功名回过神来,“这是哪里的话,自然是要赶紧放了萧公子才行!”
“不只我家公子,还有一位叫方林的书生,也是被你家林少爷随意抓去的。”
“是是是,都放了,我亲自去放!”
说罢,他面色一变,佯装大怒道,“林华这个逆子,竟敢抓了萧公子,都怪我平日里管教不严,回去定饶不了他!”
“是吗?贵公子就在二楼,萧忠倒真想见识见识林大人的家风。”萧忠斜了他一眼,语气淡然。
林功名却是没能想到世上会有如此巧之事,心中虽是十万个不情愿,但面上还是装作勃然大怒,怒气冲冲道:“这逆子目无法度,闯下这么大的祸,竟然还敢来此地寻欢作乐,萧管家稍等,我马上将他提来!”
林华四人正在二楼酣畅宴饮、谈笑风生,谁知其父林功名突然出现,还不分青红皂白地抓起他的耳朵便往三楼拽,其余三人见事出蹊跷,也跟着上了楼,却被两名大汉拦在了外边。
王爽推了一把大汉,怒而无礼道:“你们知道我是谁吗,就敢拦我?”
大汉没有答话,而是直接一把将他推开,王爽立足未稳,一个踉跄,摔着滚下木梯。
他呻吟几声,捂着手臂,已是极其愤怒,“娘的,我爹是湖州参军,我叔父是湖州别驾,竟然敢推我,我看你们都不想活了吧!”
“王公子还请息怒,”那名女侍赶来,她稍稍下蹲行礼,“这是我家老板订下的规矩,还请王公子勿怪。”
听见女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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