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火星崛起三部曲-第9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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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错,可是……”
“你想进到多里面?”
我猜她也意识到接下来要面对的是什么,甚至怀疑她早已察觉。毕竟我和其他金种明显不同,怪异且疏离。
野马看看自己的双手,手上还有一些石头阶梯的红沙。“最里面。”
我交给她一个全息影像方块:“那你播来看,看完以后可以进来。假如你离开,我也能谅解。”
“戴罗……”
我最后一次吻她,很用力。她抓着我头发,好像也明白,要是这回分开,有些关系就不可能不变。我注意到自己双手还捧着她的脸,但双腿已渐渐退开。野马合上的眼睛轻轻睁开时,我已经转身向门。
我推开门。
我得低着身子才能进去。家里很窄很静,一楼还是我记忆中的模样。同样的小金属桌,同样的塑胶椅,同样的小水槽,以及正在晾干的陶盘。母亲宝贝的茶壶同样在炉子上烧着,地上倒是有了新毯子,看起来是新手编的。阶梯底端以前摆的是父亲的鞋子、我的鞋子,现在换成……还是我的鞋子,只是比以前更破更脏。那时我的脚掌这么小吗?
家里没什么声音,除了她以外,人人都睡了。
水煮开,茶壶咝咝叫,然后发出呜呜声。石梯上传来脚步刮擦的声音我差点儿儿忍不住逃出去,不过,我反而因为害怕而动弹不得。直到她踏进一楼,在最后一阶停下,脚悬在半空,忘记放下。她的眼睛与我对上,没有挪开,完全不在乎我的金种外貌。她什么也没说,我开始慌张。一次、三次……我呼吸了十次。看来她认不出我了,只当我是个闯进她家的杀人凶手。我不该回来的。她本来就不可能认得我。就装成一名好奇的金种吧,然后淡淡离去,不让母亲知道儿子变成什么模样也好。
但她下楼走近,脚步没有犹豫。时间只过了四年,她却像是老了二十岁。嘴唇薄了,皮肤松了,冒出不少皱纹,盘起的头发掺杂灰白,双手粗糙得如同橡树皮,跟姜一样生了瘤。她伸出右手,想摸摸我的脸,我跪下来让她够着。她的眼睛仍锁着我的目光,没有偏离片刻,不过却泛出了泪光。茶壶越叫越大声。她举起另一只手,但没办法灵活地张开,还是紧紧握着拳,和我的心一样纠结。
“是你啊,”母亲声音轻柔,仿佛怕讲得太大声,我就会从梦境中消散,“是你。”她的声音变得含糊。
“你认得我?”我挤出这句话。
“怎么会认不得呢?”母亲脸上的笑歪了一边,左眼睑没办法完全打开。她经历过的人生苦难不比我少,看来曾经中风过,身体孱弱得叫我很不忍。一想到我居然没陪着她,还害她心碎,我就更难过。“不管你去了哪儿……我都认得,”母亲在我额头吻了一下,“你是我的儿子,我的戴罗。”
温热的泪水滑过脸颊。我赶紧抹掉。
“妈妈。”
我跪在地上抱住她,静静地哭了起来。这是我们最长的一次相拥无言。她身上还是油腻、铁锈加上浓厚的血花气味。她像过去那样,用嘴唇亲吻我的头发,手抓着我的背,仿佛在她记忆里我始终一样宽、一样壮。
“我得先把茶壶拿起来,”她说,“不然吵醒别人就会看到你……”
“嗯。”
“那你得先放手呀。”
“哦,抱歉。”我傻笑。
“是怎么……?”她看着我手上的色族纹章摇摇头,“怎么办到的?还有你……那种口音?你几乎整个人都变了呢。”
“我接受了雕塑,纳罗叔叔偷偷救走我。我能解释。”
她摇着头,身体微微颤抖,或许以为我不会察觉。茶壶叫得更响了。“先坐。”她转过身,取下茶壶,再从高处多拿了个杯子下来。我还记得,那个杯子本来是给父亲用的。母亲将沾了尘埃的杯子捧到身前,心思有几秒从我身上飘离,回到每天早上帮丈夫准备早餐的岁月。她长叹一声,撒了点茶叶在杯里,倒进开水。“要不要吃点什么?有你以前喜欢的那种饼干。”
“不用了,谢谢。”
“今天晚上宴会有发些东西,都是比较精致的金种食品。是你的缘故?”
“我不是金种啦。”
“还有豆子,才从黎奥拉家院子摘来的。你还记得她吧?”
我偷看数据终端一眼。野马看过全息影像方块后朝船回去,结果人不见了。我就是担心这个状况。塞弗罗传讯息问:“要阻止她吗?”我有两个选择:一是让塞弗罗与拉格纳抓住野马,关起来等我回去;另一个是让她自己决定。然而,多余的信任就代表她有机会回去告诉首席执政官我的真实出身,整个革命计划也就在此结束。反过来说,也许野马只是需要时间消化这巨大的冲击,若被塞弗罗或拉格纳在这节骨眼上暴力对待,她可能会心生恨意。另一个风险是他们两个会先斩后奏,杀了野马。
我在心里骂了几句,很快输入回复。
“我每个人都记得,”我抬起头望向母亲,“我还是同样的我。”
她面对炉子停顿一下,转身时,那张因中风而有些扭曲的脸上挂着歪斜的笑,手摸着一个杯子,又很快缩回去。
“看椅子不顺眼不想坐下吗?”母亲有点儿尖锐地问。她发现我注意到她的手。
“不是啦,我是怕……”我直接举起椅子。这椅子大小给金种小孩坐还可以,但一个身高超过七英尺、体重超过三个成年红种的圣痕者坐上去,那就危险了。母亲又露出以前那种莫测高深的微笑。小时我看见,总怀疑她偷偷做了什么可怕的事,但这回她只是优雅地盘腿坐在地板上,我也依样坐下,觉得自己在这屋子里变得臃肿笨拙。母亲将冒着烟的茶杯搁在我俩中间。
“你看到我进来好像不特别吃惊。”我说。
“你现在讲起话的感觉真是挺好笑的。”她安静了半天,我以为她没打算解释,“纳罗说过你还活着,只是没提起你居然镀了一身金。”母亲啜饮一口茶,“我想你应该有不少想问的吧。”
我笑了:“你想问的应该更多。”
“是,不过我了解自己儿子的个性,”她瞥了一下我手上的纹章,“我很有耐性,你先问吧。”
“纳罗他……是不是……”
“死了?嗯,死了。”
我叹了口气:“多久?”
“两年前,”母亲笑着,“和洛兰一起跌进矿井,没找到尸体。”
“你怎么还笑得出来?”
“你叔叔跟家里其他人很不一样。”她又喝了一口茶,我还觉得烫呢。“在我看来,他的命应该跟蟑螂一样硬,所以得等我在往生谷看见他才会相信他真的死了。他多的是鬼主意。”母亲像多数红种一样,讲话本来就不快,而且中风过后有点儿大舌头,虽然不严重,但也没有复原。“我猜他带着洛兰逃出去了。”从她的态度,我不免猜想母亲其实知道矿坑外头还有辽阔的宇宙。也许她并不知道全貌,但已经心里有数。我的叔叔和堂哥或许真的没死,很可能还加入了阿瑞斯之子。
“基尔兰呢?还有莉亚娜和迪欧?”
“你姐姐再婚了,搬去伽马部落和丈夫住。”
“伽马?”我忍不住低吼,“你居然让她——”母亲嘴角一抿,我就不敢再多讲了。就算套上金种的外皮,也轮不到我过问她怎么和女儿相处。
“已经生了两个女儿,长得没那么像她或我见过的伽马部族,反而很像你。基尔兰过得也不算太差,”她微笑,“你应该会以这个哥哥为荣。他不像以前那样爱哭爱抱怨、睡觉老是讲梦话,现在挺顾家的,纳罗失踪后,他就当上领班。可惜你嫂子蔻拉难产死了,几个月前他再娶了。”
可怜的哥哥。
“迪欧呢?还有伊欧的父母?”
“她父亲过世了。其实你意图自杀后不久,他也自杀了。”
我低下头:“这么多条命。”
母亲拍拍我膝盖:“这就是人生啊。”
“还是不公平。”
“你和伊欧走了,大家都不好受。不过迪欧熬过来了,她就在楼上。”
“楼上?意思是说……她嫁给基尔兰啦?”
“是呀,也怀孕了哦。我希望是女孩,但按照经验,大概又是个要一辈子躲坑蛇、到处烫伤的男孩吧,假如还有机会的话。”
“什么意思?”
“这边状况变了,不大好,矿开不出来。有些人怀疑这个矿脉已经挖空,大家开始担心没有东西可以挖,该怎么办?只能期待生态改造在我们把地底挖光前先完成。”
“不会有事的。我保证,我会保护好这个矿坑,别担心。”
“怎么保护?”
“我有办法。”
“那换我问你吧,”母亲隔着茶杯看过来,“孩子,你这几年去了哪儿呢?”
“我……我还真不知道该从何说起。”
“就从伊欧死掉以后吧。”
我身子一震。母亲跟以前一样直率,所以基尔兰小时候常被弄哭。不过也因为这份直率,水泡才能化为茧皮。我欠母亲这一个答案。我从伊欧死后开始交代,最后停在我对首席执政官做出承诺的时候。
我说完时,茶也喝光了。“真是个精彩的故事。”她说。
“故事?这是真的。”
“其他人不会相信的。”
“你总会相信吧?”
“我是你妈妈啊,”她拉起我的手,弯曲的指头从我手背上的色族纹章摸到前臂,碰触着军服上的金属徽章,发出窃笑,忽然淡淡地说,“以前我就不喜欢伊欧。”
我猛转过头。
“不太适合你。心机太多,又会隐瞒……”
“小孩的事情我已经知道了,”我说,“伊欧告诉迪欧的,我也听说了。”
她靠过来,抓起我的手,吻了一下我的指节。母亲并不懂得安慰人,即便此刻也表现得有些生硬,但我不介意。就跟父亲一样,我也爱她。母亲的一言一行完全发自内心,毫无虚假欺瞒,她说爱我,我就知道她是全心全意爱着我。
“当然你也知道,伊欧心肠并不坏,”她退后了些才能望进我眼中,“她是真心爱你,对我而言这其实就够了。但我担心她会推你去打仗,她的性子太好斗了些。”
这跟我记忆中的伊欧不大一样,可是我想母亲说得也没错,至少我没办法说她错。每双眼看到的世界都不一样。
“不过,妈,伊欧没说错。就是关于金种的事。”
“我是你妈妈,我不在意什么对不对,我只在乎你。”
“还是得有个人推动改革,”我说,“得有人打破枷锁。”
“所以那个人必须是你?”
她为什么质疑我?“对,是我。不是我太天真,我真的可以带大家离开这里,不再受到奴役。”
“离开这儿?那要去哪里?地表吗?”母亲说得很顺,仿佛并非几分钟前才知道火星真实的模样,说不定真的不是。“去地表以后我们能做什么?大家只知道这座矿坑,我们会的也就只有开矿和养丝。如果按照你说的,一颗火星就有好几百万的红种,地表上有足够空间给这么多人住吗?有那么多工作可以做吗?所以说,就算大家知道了,其实多数人也不愿意上去,还是继续当矿工,子子孙孙都一样,差别就只是少了些贵族而已。这些事情,你考虑过吗?”
“当然。”
“有答案吗?”
“没有。”
“男人啊,”她揉揉右边太阳穴,“你爸也一样,看都不看就往外跳。”可是她的表情让我知道她真正的心情。“地狱掘进者总以为是自己撑起整个部落,错啦,其实都是靠女人。”她指指周围,“你看到的每样东西都是女人做出来的。你总该知道怎样改造这个世界吧?有想法了吗?”
“不,其实没有,”我回答,“我还没有答案。”答案在野马那儿,或者伊欧那儿,甚至就在母亲这里,“没有人能回答所有的问题,你问我的事需要成千上万颗聪明脑袋一起想办法,但这就是重点所在,也是我要做的事情。我擅长的就是帮那些聪明人摆脱束缚。所以我才会在这儿,这是我存在的意义。”
“你变了不少呢。”她说。
“我知道。”我从地上抓起一把沙子,在手掌里揉开。沙子在这双手掌上看来不太搭。“你觉得……人可能同时爱上两个人吗?”
她还没讲话,楼梯上就传来脚步声。母亲回头察看。
“奶奶?”是孩童睡意浓厚的声音,“奶奶,戴尔不在床上。”
站在楼梯口的小孩睡衣都垂到了地板。是基尔兰的女儿,看起来才三四岁大,是我离开不久后出生的。有张鹅蛋脸,红发浓密——与伊欧一样的铁锈色。母亲回头望我,担心需要解释,不过我听见动静时就已启动幽灵斗篷。
“嗯,他大概溜出去调皮捣蛋啰。”母亲说。
我悄悄捏了她的手,躲到门口。该走了,但我却驻足在那里。小女孩慢慢地一步接一步走下来,揉揉眼睛。
“你刚刚在跟谁讲话啊?”
“只是在祷告呀,乖。”
“跟谁祷告呀?”
“跟一个很爱你的人喽。”母亲轻轻点了小女孩的鼻尖。
“爸爸吗?”
“不是。是你叔叔。”
“戴罗叔叔?他不是死掉了吗?”
母亲抱起小女孩:“你知道吗,小伊欧,就算人死了,也听得见我们的声音哦。不然我们为什么要唱歌呢?其实就是要让他们知道,就算他们不在身边,我们还是能过得快乐啊,”她边哄着我侄女边走向楼梯,上去前回头朝这儿看了一眼,“他们也希望我们都能幸福。”

第五十章 深 渊

野马走了。我希望她会进来,但这或许是奢望。当然了,我真是笨蛋。本以为在她眼中这场景能替我增添一些人性,看见我与母亲的会面能使她感动落泪,了解我们没什么不同。
罪恶感迅速盘踞我脑海。我给野马看的是自己接受雕塑的记录,我期待……期待什么呢?期待她看完就进来吗?期待火星首席执政官的女儿与我和我母亲一起坐在地板上?我回来这里根本就是因为懦弱。我让全息影像代自己解释,也是因为懦弱。我不想亲眼目睹她明白我真实身份时的各种反应,也不想面对她眼中浮现出背叛的神色。四年了,满满的欺骗,而且是骗一个除我之外不肯相信其他人的女孩。四年后我才说出真相,而且人居然还不在场。这不是懦弱是什么?
她走了。
我看看数据终端。野马进入罐子见我前,塞弗罗坚持要在她身上设置辐射追踪。讯号已在三百公里外,移动相当快速。塞弗罗开船追去,等我进一步的命令。
拉格纳与塞弗罗通过通讯器叫我,我没有响应。他们等着我下令射杀野马,但我不会,也办不到。他们不懂。
没有了她,这一切对我还有何意义?
我穿过部落小镇,走下旧矿坑,想借由寻找过去来忘记当下。我孤独地站在那儿,听着矿坑深处的声音,风钻过大地,唱起哀悼的歌。我闭上眼睛、双脚踩着松软的泥,低头望进延伸至世界最底层的矿井。小时候,我们会这样测试自己是否勇敢,面对着祖先挖出的洞,静静等待。
我举起左臂,数据终端挂在手臂内侧。我犹豫一会儿,呼叫了野马。
响了。就在我背后。
我一愣,热熔枪启动的声音同时传来,温暖的黄色光线在后头,照亮巨大隧道的某块区域。
“把手举到我看得见的地方。”她的声音回荡在矿坑里,语调冰冷得我几乎认不得。我缓缓将手举高:“转过来。”
我转身。
在灯光下,她的眼睛如同猫头鹰,站在十米外的高处,脚下是倾斜松动的土壤。一手是灯,一手是热熔枪,枪口指着我的头颅,手指轻轻抵着扳机。她指节白了,面无表情,眼底藏着无穷无尽的哀伤。
塞弗罗猜对了。
“他妈的,你这大白痴,她会朝你脑袋开一枪。”之前在穿梭机上,塞弗罗就这么告诉我。有时我不禁怀疑,他愿意加入这场革命只是因为可以学红种骂粗话。拉格纳在旁边一直没讲话。
“那你和你父亲为什么一直帮我?”我问。
“因为我们就是这样的人。”
“这得让她自己做决定。”
“要她把你看得比整个种族更重要?”
“你们就是这样。”
“噢,别胡扯,难道我是金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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