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火星崛起三部曲-第7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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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场的圣痕者不知所措。
“一群骗子!”普林尼大叫,“你们背叛最高统治者。大家快把叛徒拿下!”
洛恩平淡地说:“有人靠近戴罗两米内,我就杀光这里所有人。”
没人想知道他是否虚张声势。当我上前,大家都退开了。洛恩单靠名号就为我开通靠近普林尼的路。我一步也没停下。
“普林尼,”我说,“我们该谈谈了。”
“快杀了他!”他不死心地大叫,“杀了收割者!”
一个年轻人冲过来,却被另一人从背后刺死。动手的人望着洛恩,神情极度畏惧。
“二点三米,”洛恩开口,“差一点儿。”
“杀了他!”普林尼如丧家之犬般狂吠,“他不过是个毛头小子!”
我没刻意提高音量,但所有人都能听见。
“普林尼·欧·斐洛西特,你才是真正背叛尼禄·欧·奥古斯都首席执政官的人。你以阴谋诡计分化家族内部,想要强娶首席执政官的千金,暗杀少爷。明知最高统治者将首席执政官视为眼中钉,还与她暗中串通,条件交换。首席执政官提拔你,却遭你这样回报,为求个人利益,不惜出卖他对你的信任。当然,最糟糕的是,你这些伎俩都失败了。”
“快阻止他!”普林尼发疯似的朝我一指再指,尖叫狂喊,“莫依拉!”
莫依拉对风暴骑士耳语,两个人一齐退开。
“你怎么还活着?”普林尼低声说,“艾迦明明说过一定会在木卫二上收拾你。”
“你认识的人中到底有谁有办法杀死我?”我回答时,让属于金种的那股荒谬怒意渗入声音,周遭这些贪婪饥渴的灵魂都能听见召唤,“胡狼失败了,安东尼娅·欧·西弗勒斯…裘利失败了,阿波罗与朱庇特分院的学监失败了,卡西乌斯·欧·贝娄那失败了,他们家的卡努斯与凯格妮失败了,艾迦·欧·葛里穆斯以及她率领的禁卫军也一样失败了。”地底的坑蛇、绞刑台上的士兵,也都没有成功。“现在,轮到你了。”
我倏地上前,手比坑蛇还快,飞速赏了普林尼一巴掌。他像片叶子那样从座位摔到旁边,撞在一个金种身上,那女人朝他啐了一口,往我这边挪来。
“你是条虫,但因为在地上蠕动不停,就妄想自己变成一条蛇。你以为你握有力量,但那只是在做白日梦,普林尼。现在你得清醒过来。”
普林尼爬起来闪得远远的,精心梳理的头发已经乱七八糟,右颊上有大片红肿。我走过去,更用力地又掴一巴掌。他完全吓坏了,无法集中注意力。毕竟他从未进过学院,从未在第一天晚上就被黑曜种惊醒痛殴,也从未全副武装,随着军队驰骋在覆盖着积雪的湾岸。普林尼甚至没挨过饿。此时此刻,他只懂得在地上打滚,还有痛哭流涕。
我双手揪住他举到半空,却已经懒得再动手。这时不需要学卡努斯或提图斯,以过度的暴力彰显自己的威风。事实上,轻蔑才是我的武器。因此,我将他放回属于首席执政官的椅子上,为他拉好那个蜻蜓模样的族徽,甚至如慈母一般为他将头发拨整齐,然后拍拍他满布泪痕的脸颊,伸出了手。我的手上有马尔斯分院的戒指。
不用我开口他就乖乖亲吻戒指。
“再会,普林尼。接下来由你的朋友招待你。”
所有圣痕者的视线都在我身上,我掉头离去,背后传来扑哧一声。我不必回头也明白那是锐蛇夺人性命的旋律。他们连这点时间也不想等,急着要把普林尼抛诸脑后。
圣痕者捶胸向我行礼。这些人根本是禽兽,只知道往权威的一方靠拢。但他们的理解并不真切,力量并不会动摇。力量不是任性的风,而是刚毅的山。轻易倒戈就不足信赖。而守护我直到今时今日的,就是信赖。我相信我的朋友,我的朋友也相信我。
最高统治者同样明白这一点,所以才会培养三御史。她们愿意为奥克塔维亚牺牲性命,一如我的朋友愿意为我牺牲性命。就算拥有世上最大的权位,身边最亲近的人却背叛你,那还有什么意义?奥克塔维亚的父亲被女儿砍头时,才领悟到这一点。普林尼刚刚也用自己的性命印证了这件事。我也差点儿儿忘记这件事,与朋友渐行渐远。正因如此,塔克特斯将我看作压在头上的阴影,他与自己哥哥之间的隔阂也蔓延到我们之间,导致我差点儿失去一切。所以我选择与维克翠建立全新的情谊,将真相告诉拉格纳,也准备修补自己和洛恩、洛克之间的关系。
红种若还有重生机会,必定源自于相互信任。我们通过歌唱、舞蹈以及血脉亲族的传承紧密结合,不像那些金种只是出于需求而依附彼此。
看着他们,我想象着他们那一颗颗顽固僵硬的心灵彼此撞击,化为碎片。但碎裂的原因不是我,而是他们自己。
我踏着反重力靴微微飘起:“传令给愿意跟随我的人:收割者即将航向火星,降下铁雨。”
第三十六章 战争之王
“权力是一顶会咬掉脑袋的王冠。”拟定进攻计划时,胡狼对我说。虽然他讽刺的对象是奥克塔维亚,我却觉得也可以延伸到其他领域。金种霸占权位太久。看看他们的行为与欲求,一有机会立刻就想参战。即将发动铁雨的消息散布出去,战舰便从远近各地赶来加入。这是二十年来的第一次铁雨。这个消息通过胡狼的情报网络连同普林尼垮台的实况影片,在太阳系间广为流传。靠拢我的人大半不是家族中的长子长女。那些是因为无法继承父母的头衔基业,便成为好勇斗狠、争名逐利的一帮人。这些人带着灰种与黑曜种来投靠。受联合会钳制已久的人类社会屏息以待,准备见证历史的走向。若我们输了,最高统治者的地位就更难撼动——但我们要是赢了,就真的揭开了内战序幕,届时没有人可以置身事外。
舰队集中在火卫一港口周边。许多将领集中在我的船上,我将锐蛇固定成镰刀形状,那道曲刃看来冷酷至极。这就是我的权杖。铁铸的马尔斯戒指随着握拳收紧,飞马项链在胸口跳动,我的视线穿过观景窗射向太空。
目前看不见敌人——贝娄那的舰队、最高统治者的部下。但他们就在我与火星之间等待。奥克塔维亚派出年迈的灰烬之王,带着权杖舰队想要支援,但从核心区赶来需要一周,今时今日,他帮不了贝娄那家族。
舰桥上的蓝种望着我与身旁的将领——有与母亲断绝关系、率领个人舰队加入的维克翠,还有阿寇斯家族、忒勒玛纳斯家族,以及其他原本依附奥古斯都的势力。
火星表面经过改造,已经非常苍翠,以防护罩隔绝的都市散布在地表,两极积雪一片皓白,赤道地区则是蓝色海洋,绿地由茂密的草原和森林构成,上头卷着白云,像是棉花,不时遮住城镇。还有炮台,在各大都会区周边沙漠的军事据点里,那些指着天空的电磁炮之强大,有着这些战舰也难以承受的威力。
我的思绪飘到地底。不知道母亲在做什么,准备早餐吗?他们听说地面上的乱象了吗?铁雨降下时,他们也会察觉吗?
大战在即,我的手指并未颤抖,呼吸也还算平稳。我生为地狱掘进者,天生就能刻苦耐劳,天生就该服务金种,所以我可以承受一切。
但我内心惴惴不安。米琪说他将我雕塑成“战神”,那么,为什么我穿着这身护甲却仍觉得自己只是个普通男孩?为什么我好想回到五岁那年、父亲还没死去、回家与基尔兰同床、听他说梦话的日子?
一转头,眼前面孔都是金种,人山人海。
这个种族如此美丽,却又如此丑恶。金种具备人类的所有优点,除了不会换位思考。他们可以改变。我知道。或许不是现在,或许再过四个世代也不够,但从此刻开始,我们要迎向黄金时代的结束,我们要击溃贝娄那家族,动摇金种统治根基,将内战之火投向月球,推翻最高统治者。之后,阿瑞斯就有机会崛起。
我并不想站在这里。我想回家,想与她、与我无法诞生的孩子在一起。
然而那是不可能的。我感到内心涌起一道巨浪,淹没往事的伤痕。这是为了你,我静静告诉她,为了打造一个你本该存在的世界。
因此我得扮演好自己的角色,喂养这群饥饿的狼。
“秋季来到尽头……”我的声音响亮清澈,“火星地底深处负责采矿的红种会戴上面具庆祝。面具做成快乐的恶鬼的样子,庆祝死者回归红色大地,并予以悼念,希望灵魂安息。后来,金种夺走他们的面具,改成我们自己的模样。我们要他们戴上神话或传说人物的面具,提醒他们根本无恶无善,没有神明,没有恶魔。只有人类,只有这个世界,死亡对每个人一律平等。但我们到底能留下什么?我们要如何存在后人的心里?”我扯下手套,浅浅地割了一道伤口,握紧拳头,让血液涌出,在脸上抹下血痕,“用你们的鲜血留下死亡也无法夺走的骄傲。”
所有人跺脚。整齐划一。
“现在的月球已经成为第二个地球。它统治我们,要我们卑躬屈膝,拿我们的牺牲当享受。又一次,弱者以强者为食。但过了今天,等我们拿下火星上的一千个都市,这支军队将会更加壮大。伽利略卫星的执政官会投靠过来,土星周边的执政官会与我们合作,海王星的舰队加入后,我们就要铲除奥克塔维亚·欧·卢耐这只寄生虫。”
然后另立一名暴君。对底下这些人而言,这逻辑似乎没问题。但我不明白,以暴君取代暴君?他们居然能受到感召?但自古以来好像都是如此。
他们又齐声跺脚。
“今日,每一刻都有立体全息摄影机捕捉记录,”就像学院训练,就像我夺取和平号,这是胡狼的主意,“每一刻都会被记住。你们光荣奋战,会通过全息影像让整个星系看见。你们给自己或家族蒙羞,就算死了也无法洗刷屈辱。”我望向拉格纳,仿佛他是为我处刑的刽子手。洛恩对这场演出感到不耐,忍不住转转眼珠。“每个人都会记住。”
又是咚一声。
“占领各都市,杀掉不投降的金种。低等色族是我们保护的对象,不要炸毁矿坑,不要烧杀掳掠,不要毁坏自然环境。我们要的是丰饶的火星,不是被摧残的尸骸。火星是你们许多人的家乡,因此,将目标对准那些啃着故乡血肉的腐虫。等今天的激战告一段落,你们擦拭着武器上的血,可以将那块布留给儿女当成传家宝,要他们记得自己参与了攻陷地球以来最精彩的一场战役——请各位谨记,你们开创了自己的命运。命运不是最高统治者施舍的,也不是从任何一位执政官手上接过来。是你们自己闯出来的,就像我们的祖先征讨出这伟大的星系文明一样。我们即将成为第二代的征服者!”
欢声雷动。而我厌恶这副身体,它竟然兴奋得开始颤抖,对战争与荣耀的饥渴深植于人性深处。然而,我觉得这并不是什么优点,而是软弱。为了满足黑暗的那部分,甘愿放下一切正直与良知。
我瞥着站在舰桥边缘的胡狼。今天的行动看似与他无关,他将人召集过来的任务已经漂亮地完成,他也利用通讯优势散播假情报,营造我派部队偷袭月球的假象,引导最高统治者的舰队四处分散,无法集中与贝娄那家族一同协防火星。当然那都是骗人的,我的军力全部集结在这里。
“高明的傀儡师。”胡狼悄悄对我说。我们正等着白种祭司出现,塞弗罗窜到我旁边,好像想提醒胡狼别轻举妄动。
“线是你拉的,我还没道谢。”我也悄悄回应。
他平板的脸上出现一丝不屑:“我们也要走人情世故的路线吗?”
“你帮野马逃脱,自己被普林尼捉走。”他从来没拿这件事情向人邀功。
“只是双胞胎的兄长帮助妹妹。”
我耸耸肩:“你也尽全力抢救奎茵。也许你比你自己以为的善良一些。”
他哼笑出声:“我很怀疑。不过到了明天,叛徒会称王,女王沦为逆贼。或许恶人变成善人也不是什么奇怪的事。”
我看向窗外:“卫星预备妥当了?”
“病毒?”他点点头,“绿种团队在你下令后会遮蔽所有讯号,有十五分钟完全断绝,敌我双方都一样。这段时间应该够你攻破战略要点,”他看着脚,好像忽然想起自己的身份,“可以的话,保住我父亲。”
塞弗罗看我们交头接耳,开始显得不耐烦。
“我会的。”
实际上,我当然希望奥古斯一辈子关在土牢里不见天日。但夺回火星后仍需他出面,不管我有多少功绩,都不是真正的执政官或王者,没有他就无法建立正当性。昨天晚上狄奥多拉特地提醒我这一点。不救出他的话,我只是拿着锐蛇的手臂。
“你确定要从爱琴城下手?”胡狼又问,“值得吗?攻击那儿感觉太匆促了。”
“百分之百肯定。”
“好吧,那祝你好运。”他离开。
“找到人取代我了吗?”塞弗罗望着他背影闷哼。
“他剩一只手,你剩一只眼。我真是品位独特。”
仪式开始。两百名金种跪下,迎接白种从中间穿过。虽然我觉得一大群人安安静静遵循传统、营造出一股肃穆气氛很蠢,却又不得不承认这是人类开创历史新一页、尊崇又高贵的时刻。
灯光下护甲闪亮。白种轻飘飘的,仿佛从另一个世界而来。还是处女之身的女祭司打着赤脚,身上披了雪白斗篷,手里拿着铁匕首与金桂冠。年幼的白种持着金色三角旗,上面画着权杖、长剑与书本,外面以桂冠圈起。一只手搭上我肩膀。
我感觉到重量。
据说这是第一代征服者出阵的仪式。白种处女先以铁刀在自己身上划出血痕,并以桂冠碰触额头,然后在我们的左手掌留下伤口。之后,她们会轻声告诉我们:“孩子,你流了血,所以不再有恐惧,不再有失败,只有胜利。懦弱已随血液流散,怒火猛烈明亮。起来吧,勇敢的战士,带着金种的力量前进。”
每个战士都往脸颊与画了恶魔面孔的头盔上抹上自己的血,一个一个静静起身。每名金种都代表十个军团,他们将提起武器,化为风暴,席卷火星。金种、灰种、黑曜种加起来总数超过一千万人。
“请谨记,我们对抗的不是一颗星球,而是上面的人。砍了他们的头,击溃他们的士气。”洛恩最后出言告诫。
所有战士起身时脸上都多了一道猩红,众人同声喊出敌人之名:“卡努斯·欧·贝娄那、艾迦·欧·葛里穆斯、凯旋将军提贝瑞斯·欧·贝娄那、西皮亚·欧·法尔熙、奥克塔维亚·欧·卢耐、阿格里皮娜·欧·裘利、卡西乌斯·欧·贝娄那。我们要这些人的命。”
敌阵此刻大概也正在高呼我与朋友的名字。杀死收割者的人将获得荣华富贵,赏金猎人或杀手集团都紧盯着讯号,想找到我。他们有些会大举攻来,有些会想光明正大一决胜负。有些埋伏在暗处,试图狙击,有些甚至不会参与火星战役。像灰种佣兵,或者获得解放的黑曜种赏金猎人,金星与水星的骑士也会运用财力和势力。私下收拾我也一样可以挣到可观的好处。胡狼拦截到的情报里发现三名奥林匹克骑士都来了,他们会将我的各种记录全部读熟。我过去怎么胜利、怎么失败,我的性格,甚至号叫者的行动模式,都逃不过他们的眼睛。然而我却对敌人几乎一无所知。
只能等他们自我介绍了。
我最有兴趣见的当然是卡西乌斯,至少我对洛恩是这么说。不过洛恩看得出我不老实。辱骂卡西乌斯的家人后我相当过意不去,尽管决斗还是公平的,但我知道自己那场戏很过分。有时我怀疑,假如换他生为红种,我生为金种,也许他会比现在的我善良。我的黑暗面比他深沉很多。
不知为何,我渐渐发现自己其实能做出各种可怕的事情,对此,我好像有种罪恶感,恐惧着若是自己不认识伊欧会变成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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