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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看见了我在那儿-第3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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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草的牦牛,可眼前的草地上空空荡荡的,一头牦牛的踪迹也没有。我的脑海中飞快的思索着,这个牧场上为什么没有一头牦牛?那些牦牛都到哪里去了?
我觉得有些不对头,想把大家归拢到一起。但这时大家都已经跑散,就连阿妹也和若雨凑在远远的草地深处,正相互用手机拍照留念。
我极目四顾,察看着草地四周的地势。我看见远远的草地一端的出口的大树上,正端坐着一个白色的影子。我的心里格登一下,看来,那个千面兽在雪山的深渊里,还是逃脱了。
我知道,我们将要面临千面兽再一轮更加疯狂的报复。也将是我们和千面兽之间的最后一战。
我拔出长刀,飞快地向前跑去。我一边跑一边大喊,“大家赶快聚到一起,跟在我的后面向前冲过去。”
我很快就越过了若雨和阿妹、李礼理三人。他们先是目瞪口呆,看着一路狂奔的我,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但很快就顺着我扑过去的方向,看到了大树上千面兽。发一声喊,便手忙脚乱地跟在我后面狂奔起来。
这时,走在最前面的小余也发现了千面兽挡住去路,他扭头就往回跑。大树上白影一闪,千面兽朝小余直扑而去。小余身后的是老灰,她此刻正躺在草地上似乎无比的享受,丝毫也没有察觉危险已经降临。
离老灰不远,正在草地上采集野花的老炮,发现了慌不择路,正没命似地飞跑的小余,正向老灰躺着的方向而来。小余的身后,紧跟着飞扑的千面兽。老炮丢开手上采集到的花朵,一边拔刀向老灰跑去,一边大声叫喊,“老灰,快拿枪!千面兽来了!……”
老灰听到老炮惊慌的呼叫,呼地一下坐起身来。几乎就在同时,小余从她的身边跑了过去。紧随在后的千面兽一下出现在老灰面前。老灰来不及起身,她坐在地上,慌乱中一手抓起身边的猎枪,对着近处的千面兽就勾动了扳机。
千面兽一扭身就躲开了老灰的射击。只见它向前一纵,迎面一掌就向老灰的头顶拍了下去。面对千面兽快如闪电的一击,老灰已经来不及作任何反应,只来得及本能地闭上眼睛。
已经跑近的老炮见老灰这一枪打空,他来不及多想,奋力将手中的长刀向千面兽投了过去。
千面兽一只手一翻手臂,将老炮投来的这一刀挡得飞了开去。另一只手依然向老灰的头顶拍下。
就这样停滞了片刻,我已经赶到,以刀向前,飞身向千面兽扑去。千面兽只好向后一纵,停止了攻击。我挡在了老灰身前,用刀尖指着千面兽。千面兽看见是我,向后连纵,一直退到路口的那棵大树底下。
这时老炮抱住了死里逃生的老灰,老灰依然惊愧未定。老炮柔声安抚,“没事了,现在没事了!老大已经把千面兽打跑了。”
千面兽往大树后一闪,便不见了踪影。我追到树后,发现千面兽已经钻入了树后坡下的一片树林,再也看不到它的形迹。
当我回到路口时,我不由得大吃一惊。我看见之前空荡荡的草地上,不知道从哪里冒出了一群群牦牛,数以百计的牦牛在草地上狂奔着,正朝我们冲来。只见一个白色的影子正在奔跑的牦牛背上跳跃,似在驱赶着牛群。难怪刚才草地上不见一头牦牛,原来竟是被千面兽收服,用来对付我们。
从现在的情形看,千面兽不是一个,现在已经出现了两个,是不是还有其他的隐伏在侧,我也无法判断。
在千面兽的驱逐下,那一群群牦牛跑得四蹄生烟。落在最后面的若雨、阿妹、李礼理在牦牛群的追赶下,正没命地跑着。
我看见阿妹在跑动中,似乎被什么东西绊了一下,一个踉跄跌倒在地。尽管她很快就爬起身来,但这一下,让她掉在了最后,离狂奔的牦牛群越来越近。我叮嘱此时已跑到路口的老炮几个,让他们以最快的速度去打开吊索桥上的铁栅门,守在那里。我则返身朝阿妹的方向冲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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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最后的追击:三十四、阿妹之死
这时,那个驱逐牛群的千面兽也发现了落在最后面的阿妹,只见它在牛背上几个起落,便落到了牛群的前面,然后几个前纵便把牛群甩在了身后。千面兽的速度奇快,只见一道白光直扑阿妹的后背。我眼看救之不及,一手提着长刀向前疾冲,另一只手拔出腰间的短刀,甩手向那道白光中央射去。
我看见那道白光一下停滞,露出千面兽的身形。我这一刀,显然已经射中了它。但它扑向阿妹的余力未尽,只见它的手掌印在了阿妹的后背,阿妹向前一冲,然后就像一只断线的风筝似地飘了起来。
我怒吼一声,向阿妹要跌落的地方扑了过去。
牛群瞬间冲近,千面兽没有追击,而是向后一翻,骑在了一头疾冲过来的牦牛背上。我一手接住从半空中落下的阿妹,阿妹看着我微微一笑,就闭上了眼睛。我来不及停顿,一手将阿妹挟在腰间,奋力向前一冲,拉开一些与冲近的牛的距离,然后凭着一口气,跑到了鲁朗河上的吊索桥边。
其他人这时都已经上了桥,正站在桥上对我大喊,“快跑!”
我一上桥,老炮就飞快地关上了桥头的铁栅栏门。老炮刚刚关上铁栅栏门,冲在最前面的牦牛便已追到。老灰端着猎枪,对那个骑在牛背上的千面兽开了一枪。那个千面兽向后一个空翻,落到了地上。然后在奔跑的牛群间左钻右窜,片刻间就不见了身影。
过桥后,我抱着阿妹,她已经是面若金纸,气若游丝。
这时,天色渐黑,接我们的车就在此时赶到了。
我们将阿妹送到鲁朗小镇的医院,值班医生检查了一下,说他们医院的条件有限,根本救不了阿妹,让我们马上将人送到市里的医院去,兴许还有希望。
于是,我们连夜开车,将阿妹送往林芝。
车近色季拉山口的时候,一直昏迷的阿妹悠悠地睁开了眼睛,问我,“这是到哪里了?”我说,“马上就到色季拉山口了。”
阿妹听到色季拉山口,眼睛一亮。她挣扎了一下,想坐起来,但被我按住了。阿妹说她要下去看看。我说她受伤了,现在最重要的是去医院治伤。等她伤好了,我一定陪她再来这里。阿妹说她恐怕是支撑不到医院了。
车子在山口停了下来,我用羽绒衣裹住阿妹,抱着她在那块刻着色季拉标识的大石下坐了下来。
阿妹说,“你知道仓央嘉措和玛吉阿米的故事吗?”
我点点头,说,“我知道,那是一个至情至爱的传说。”
阿妹说,“你知道吗,这里就是仓央嘉措和玛吉阿米最后诀别的地方,那首著名的《在那东山顶上》就是仓央嘉措在这里为玛吉阿米而写。诗中的东山就是对面的南迦巴瓦峰。”
我抬头向对面看去,看见这时的天空被厚厚的云层遮盖着,但云层中露出一个洞天,如同一个很有创意的窗口。洞天的四周,云层是一种绒绒的白,再往里,是白得透明的丝丝缕缕。透过这个小洞天,是一小片蓝得深远,蓝得透亮,蓝得神秘的天空。在这片蓝色中,是一轮明月。月光透过厚厚的云层,照得色季拉山口如同白昼,可从看见远山线条的起伏,可以看见近处五彩的经幡在风中呼啦啦地飘扬。那水银泻地一般的月光,让色季拉山口成了一个清凉的世界。
这时,一辆卡车停在了路边。我听到车门打开的声音,听到一个人从车上下来,听到他大声地念诵着经文布满经幡的山坡而去。他的声音坚定有力,充满虔诚。过不多久,他又大声地念诵着经文从经幡丛中走了回来。
在这人念诵着的经文声中,我突然看见远远的南迦巴瓦峰在一片云朵之中,透出了一道光亮,就象在一个密封的世界打开了一扇窗。在这道光亮的照耀下,我看到了另外的一个世界。光的形状清晰可辩,水一样流动,沿着起伏的山峦绵延。
四周黑暗渐渐褪去,南迦巴瓦峰的那道光还在天地间缓缓地流动。随即,一轮明亮的月亮跃上了天空。
看着怀里的阿妹,我想,这是照亮玛吉阿米的那个月亮吗?看着怀里的阿妹,我想,是不是我们将在对面的世界对面的天空下,将是过去和未来无法邂逅。看着怀里的阿妹,我想,是不是和你并肩而立,也将是我不能企及的奢望。我想起了仓央嘉措的诗句。我用世间所有的路,倒退,只为了今生遇见你。我坐在菩提树下,默默不语,你和我之间隔着一场梦的距离。
我对南迦巴瓦峰,突然有了无数的感触。在时光的流动中,我们终将逝去。而南迦巴瓦峰,却依然在时光中傲然屹立。只是在它的注视里,我们是否存在?我们是否只是一缕过往的云烟?我们是否有过花开的瞬间?
突然,我怀里的阿妹的身体扭动了一下。她有气无力地说,“我恐怕是不行了。”我说,“宝贝,不要胡思乱想,坚持住,你会好起来的!”阿妹说,“有一件事,我要你答应!”我说,“我答应。”
阿妹笑了一下。月光下,我清清楚楚地看到阿妹笑得那样艰难。阿妹说,“我还没有说什么事,你就答应了?”
看着阿妹现在的这付神态,我的心里一阵阵酸涩。我强忍着自己的哽咽,努力平静地说,“不管是什么事,只要是你让我做的,我都答应。”
阿妹说,“我有一个妹妹,如果有一天她需要帮助,我要你一定保护好她!”
我使劲地点点头,终于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了。
我只是用力地抱着阿妹,我看见她眼里的光芒越来越暗淡。
阿妹说,“你哭了?你在为我流泪?……”
我终于忍禁不住,泪水哗地一下全涌了出来,一滴一滴落在阿妹惨白的脸上。
阿妹说,“好想和你一直呆着……”阿妹说话的速度越来越慢,好像每说一个字都在用全部的力气。
我再也说不出声,只是一手抱着阿妹,一手不断地擦着我滴落在她脸上的泪水。
阿妹说,“能够遇见你,是我一生的幸运……”
阿妹的声音越来越小,到最后终于几近无声。
………………………………
第一章:迷惘:一、沉沦
我终于回到了广州,在我希望或者并不希望的地方呆着。
在这个地方,我有了更多的时间。思考或者在思考中沉沦。
那些日子,我常常会想着以前的事情,在梦里都想。从前的时候,我总是不知道自己是在梦里,还是梦在我的行动里。我弄不清梦想和现实的区别。有时候,我觉得在现实世界里,我是虚拟的。但虚拟的我的感受却是真实地存在;就像我的疼痛不断延伸,就像疤痕不停生长。有时候,我觉得在在虚拟的世界里,我又是真实的。就像一个梦游者,行走在别人的梦里。风流过我的指缝之后,我的指缝之间不再有风存在。光在我的眼前闪过之后,我的眼前不再有光的存在。
我不得不承认,在我的印象中,是有二个世界存在的。一个世界是现实的,另一个世界是梦里的。由于我常常分不清那一个是现实那一个是梦,因而梦中的世界不是另外一个世界,而是和现实平行的。但二个世界是完全不同的,一个世界是感性的,另一个世界是理性的。在感性的世界里,有一个我。在另一个理性的世界里,也有一个我。因为我不知道那一个世界是真实的,所以,我也就不知道那一个我是真实的。
但我是清晰地知道,我已经完全离开了外面的世界。我守在一个十来个平方的小房间里,外面的风云变幻、潮来潮去已经完全与我无关。我每天只是在这个小小的房间里吃饭、睡觉。还有所谓的思考和胡思乱想。当然,我也可以到外面走走。只要我愿意,我可以在外面的公园里做任何我愿意做的事,可以在那里呆整整一个白天也没有人来干扰我。公园很大,公园里有许多树木,有一些草地和靠椅。但我在公园里什么也不会干,我常常坐在靠椅上,或躺在靠椅上看天空。我喜欢看白云蓝天,喜欢那种无边无际的透明的蓝,我可以无尽的想象在那蓝色的最边缘或最深处,有无尽的遐想生长。我喜欢看白云在蓝色中变幻,看白云的色泽和形状随意地变换。但我总是看不到白云蓝天。更多的时候,我是在等待,等待看白云蓝天。我对着灰蒙蒙的天空,想象在灰色的后面那片干干净净的蓝,想念那片干干净净的蓝。
那个时候,现实的世界对我来说似乎已不存在,剩下的就只是做梦,不断地做梦。
在梦里,白天说不清楚的珠江,夜晚在两岸辉煌的灯火映照下,依然灿烂迷人。风沿两岸整齐的花岗岩护栏蜿蜒而去,吹动两岸的树木,就象有二个精灵在树顶上竞赛奔跑。在横七竖八的道路上,高架桥的两侧各种各样的花儿盛开。映着两边一座座方块似的装饰得光彩照人的大楼。
那个时候,我终于可以不必再理会那些纷纭得让人惶惶不可终日的事务了。我终于可以不用看人的脸色,不用向人陪着笑脸,而心里比哭还要难受了。也不用绞尽脑汁,人前装尽了孙子。我终于可以随心所欲地思索,随心所欲地想象。除了活着的本身,一切都变得不重要了。
这个时候,我想得最多的当然还是阿妹。我不断地从第一眼看到阿妹想到看到阿妹的最后一眼。想着其中的点点滴滴,想着我们之间说的每一句话,想着我们在一起的每一个细节,每一个动作和每一个感受。
慢慢地,我就不仅只想具体的阿妹,我开始想生命的意义了。虽然我想的让我有些头痛。因为,我总是不知道该从那里想起。
于是我开始看天空,让思想风一样地飘来飘去。
在那个时候,唯一让我没有办法解决的问题就是没有阿妹。因而,我只能想象。准确地说,是只能回忆。在我的记忆里,总是和阿妹纠缠不清。
有时候我会问自己。
你喜欢她?
你真喜欢她?
你是真的喜欢她?
你只是现在喜欢她?
你今天喜欢她,明天也许会喜欢别人?就象你今天喜欢吃萝卜,明天也许就会喜欢吃白菜。
你是要坚持?还是有萝卜吃萝卜,有白菜吃白菜?
记得有我曾经对阿妹说过,她就是我的天堂。而她却告诉我,有人的地方就没有天堂。
于是,这种想就成了对自己的折磨。但我却无法停止,也不知道我应该如何才能停止。我只有顺其自然。尽管它渐渐成了一种煎熬。
为了对付这种煎熬,我托人搞来了一本《圣经》,我希望这类书籍能帮助我远离煎熬。但《圣经》我只看了一遍,就放在枕头边不再翻动了。不是我食古不化,而是我天生就是一个潘多拉在打开那个盒子时,不幸被盒子里飞出来的某些东西撞击到的那种人。我觉得《圣经》应该是天堂里的教科书,和人间无关。我看《圣经》有点象小学生拿着一本研究生的教材,只能是装模作样。但现在,我已经用不着装模作样了。
后来,我又托人搞来了一套《资本论》。《资本论》我通读了二遍,后来也被我塞到了枕头底下。倒不是因为《资本沦》让我饶有兴趣,而是我根本就不知道《资本论》说的是什么,我压根就看不懂。我之所以看了二遍,是因为我一开始只要看上几页,就会安然入睡。后来,就要云里雾里地翻上好一叠才能睡着了。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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