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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境魑魅-第3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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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忽然,狂风骤起,逸生阁的窗户瞬间被狂风都吹开了,狂风里卷着乱舞的雪花,逸生阁内的白色帘幕被风掀起,在半空中狂舞着,姜尘漷拿起了他那把已经多年未出鞘的宝剑,边朝门外逆风走去,边背对着南宫画雨说道:“他来了,他寻他的弟弟来了,不要管那具尸体了,再不出去救人,恐怕我忘尘崖的弟子大部分都将成为尸体。”
  南宫画雨这才醒悟,随着姜尘漷御剑飞入忘尘崖半空,只见深夜的忘尘崖上哀嚎一片,魑魅横行,魍魉霸道,许多睡梦中的仙徒还未来得及拿起他们的剑,就被妖魔活活咬死,魔尊破了山下的仙阵,不但自己亲自来到了忘尘崖复仇,还带上了他手下那些嗜血嗜杀的妖魔鬼怪,似乎准备屠尽忘尘崖的师徒。
  姜尘漷飞入妖魔当中,狠绝地挥着他的剑,拼了命似的与那些嗜杀成狂的妖魔死战,南宫画雨也在竭力与其他的仙徒一齐并肩作战对抗邪魔,而此时的魔尊还未出手,他只是静静地坐在忘尘崖最高的一座仙苑的顶端,冷峻的眉眼,苍白的脸,毫无血色的唇,额前一缕长发从脸上一直垂落到衣襟下,他闭着眼睛,微微抬起脸,细嗅着寒风中雪花的冷寂,听着遍地的厮杀声,好似在聆听一曲动人婉转的魔音仙曲,他似乎不屑出手,觉得他随便带来的一群妖魔就能将整个忘尘崖夷为平地。
  东丘平朔护着竺漓带着栀儿也已经陷入了紧张血腥的战乱中,一头妖兽狂魔用大刀砍向了东丘平朔的手,为了不连累东丘平朔,竺漓松开了他的手,让他及时避过了那凶险的一刀,栀儿被几个魔魂困住,也脱不开身来保护竺漓,纷乱中,竺漓只能靠着手中那把玉笛子化成的长剑,还有她从东丘平朔那里学来的剑术来对抗那些杀人如麻的妖魔。
  可是这些妖魔实在太凶残太暴虐了,而且个个妖术了得,忘尘崖上那些还未倒下的弟子,包括姜尘漷,经过长达两个时辰的厮杀后,他们洁白的道袍上沾满了斑斑血迹,有的是妖魔溅出的血,有的是他们自己的血……
  姜尘漷为了护住南宫画雨,护住忘尘崖最后的希望,他用身体挡住了南宫画雨背后的那一刀,自己身受重伤,南宫画雨看着师尊为了救自己而命悬一线,悲愤不已,护着师尊的身体与妖魔对抗着,最后活下来的十几个仙徒被一群妖魔团团包围,犹如群狼围捕已经精疲力竭的猎物……
  魔尊仍旧不屑地闭着眼,听着脚下的动静,嘴角露出一丝冷笑,心里嘲讽道:“好多年过去了,我不来找你们,不是因为我怕了你们,而是当年那一战后,我确实乏了,不屑再与你们厮杀,可你们却杀了我在这世上仅剩下的唯一的亲人,这就怪不得我了……”
  竺漓手里的长剑已经沾满了鲜血,妖魔浓浓的鲜血完全包裹住了长剑,长剑已钝,变回成玉笛子,竺漓也失去了防身之物,她盯着手心里的玉笛子,看着身旁的师兄弟已经被恶魔团团包围,还有满身都是伤的南宫画雨、东丘平朔和栀儿,她拿起了玉笛子,吹起了“伏魔曲”,此曲一出,妖魔有如万箭穿心,纷纷疼得嘶吼狂叫,局势一下反转,南宫画雨带着活下来的忘尘崖弟子齐力将围堵他们的妖魔全数杀死……
  屋顶的魔尊听着那“伏魔曲”,也听见了他手下的妖魔倒下暴毙的声音,他微微皱了皱眉,睁开眼,冷傲地看了看远处那个吹笛人,他有些惊讶,心里暗暗叹道:这么多年了,忘尘崖上都不再收女弟子,怎么这吹笛人竟是一位小姑娘?好狂妄的小丫头,看我如何捏碎你的脖子……
  杀念即起,魔尊从屋顶飞向了竺漓,南宫画雨反应敏捷,看见了半空中飞来的魔尊,忙将竺漓拉到了自己身后,挥着手中的长剑,与那魔尊厮杀了起来,东丘平朔担心身负重伤的南宫画雨打不过魔尊,速上前助他一臂之力。
  万古魔尊,哪是他南宫画雨和东丘平朔能对付得了的呢,只见魔尊飞至高空,单手在半空中吸了一把飞雪,轻握魔拳,再摊开掌心,掌心里的飞雪已经变成了一团烈焰,他掌心朝上,将手心里的烈焰朝南宫画雨和东丘平朔挥去,他们二人被烈焰击中,坠落至雪地里,倒在地上,再无反抗之力。
  “本尊倒要看看,是什么样的女子敢对我吹‘佛魔曲’……”魔尊双手背于身后,冷傲地朝竺漓走去,他行至哪里,哪里便翻滚起黑色的云雾,那云雾萦绕在他身后,似散未散,满是杀气和戾气。
  “别杀她!”栀儿为了护住竺漓,奋不顾身挡在了魔尊的身前,魔尊单手抓住了她的脖颈,只轻轻一捏,黑暗里便响起清脆的骨裂的声音……
  “栀儿!”竺漓痛苦地大叫道,看着栀儿在她眼前倒下。





第065章:仙与魔的界线
  竺漓捡起地上的一把剑,不管不顾地刺向了魔尊,她此举简直是以卵击石,躺倒在地的南宫画雨和东丘平朔觉得竺漓这一次是死定了,纷纷不忍直视,绝望地闭上了眼睛。
  当剑快要刺入魔尊胸膛的时候,魔尊抬起右手欲一掌打死竺漓,可当他看清竺漓的脸的时候,他抬起的那只手臂竟顷刻间变得无比沉重,他竟没有对竺漓作出任何抵抗,只是吃惊地看着她的脸,任凭她将长剑刺入他的胸口……
  她的剑深深地刺入了他的胸口,他却伸开双臂将她紧紧地抱进了怀里,躺倒在地的南宫画雨以及东丘平朔和姜尘漷同时被眼前这一幕惊呆了。
  “夕嫣……原来是你……”魔尊将竺漓紧紧地抱在怀里,忍着胸口的疼,在竺漓耳边哽咽着柔声唤道,那一剑纵然刺得再深,对于魔尊青沙来说,都是无比痛快的,因为在他的心口已经为了那个女子结了一层厚厚的伤痂,那心上的一层伤痂,让他在十几年的时间里完全感觉不到外界的欢殇冷暖,而这一刻,他分明感觉到了疼,还有欣喜。
  “放开我!我不认识你!”竺漓手中的剑已经刺穿了青沙的胸膛,她被他紧紧地禁锢在胸怀里,几乎快要窒息,只能无力地挣扎着对他喊道。
  “都是我的错,你恨我,你杀我,都是应该的。是我的错……”青沙神情恍惚地紧抱着竺漓,低声哽咽着说道,冰冷孤傲的眼睛里竟泛起了泪光,是如论如何也不愿放开怀里的竺漓。
  “你认错人了!”竺漓昂着头看着魔尊青沙满是深情和忏悔的双眼,对他高声说道。
  “夕嫣,我错了……我不该让你再去找牧天风,你原谅我吧。”此刻的魔尊青沙已然像一个受挫的痴情人,与前一刻那个杀气腾腾冷傲孤高的魔尊简直判若两人。
  竺漓听出了他的意思,原来是自己的模样像极了娘,才让他认错了,看着他的眼眸,那深深的忏悔,那轻柔的呼唤,那死死的拥抱,还有那眼底滚动的泪水,让竺漓深受震撼,她能看出来,这个魔尊一定曾深爱着自己的娘亲……
  “我不是夕嫣,夕嫣是……”竺漓仰视着满目伤情的魔尊,正要跟他解释,忽然,姜尘漷从地上爬了起来,趁魔尊放松了警惕的时候,从他背后一剑刺入了他的心脏,只是姜尘漷好像连青沙怀里紧抱的竺漓的死活也不顾了,他的剑正进一步深入,刺穿了青沙的身体,刺入了竺漓的胸口,竺漓疼得皱了皱眉,无助地看着青沙痴情的眼。
  青沙为了不让剑刺伤竺漓,不舍地将她从自己的怀里推了出去,被两把长剑一前一后分别刺穿了身体的青沙嘴角溢出了几滴鲜血,他忍着疼,单膝跪在了地上,没有回头去看是哪个小人偷袭他,而是双眼注望着竺漓的脸,再一次忏悔地低声说道:“夕嫣,我错了,这些年我一直都没有办法原谅自己,看见你还活着,我真开心……”
  “夕嫣早就死了,你也随她去吧!”姜尘漷手里的剑狠狠地刺穿过青沙的心脏……
  竺漓愕然地看着眼前的这一幕,堂堂的忘尘崖仙尊竟然会从背后偷袭,而看似杀人如麻的魔尊此刻却满眼只剩下深情和忏悔,仙与魔,难道真的有分明的界线吗?还是他们本就是混沌不清的?
  竺漓以为身受两剑的魔尊死定了,谁知他突然从地上站了起来,振臂一挥,胸中的长剑飞了出去,一把剑直击姜尘漷的胸口,剑气将他击倒在地,他口吐鲜血,另一把剑飞落至远处的雪地里。
  “本尊看见故人,心情大好,本来想绕了你们一命,没想到你们这么不识好歹,竟敢偷袭本尊,那就别怪本尊狠毒了。”青沙走向了正强撑着伤痛从地上相互扶持着站起来的南宫画雨和东丘平朔,两只手分别抓起了满身鲜血的南宫画雨和东丘平朔,准备将他们抛飞出去。
  “你别杀他们!”竺漓惊慌地追了上去,在青沙身后大声呼喊道。
  青沙原本堆满了杀气和怒火的脸一下子又沉静了下来,他抓着已经无力挣扎的南宫画雨和东丘平朔,回头看了看竺漓,哀怨地问道:“你还不放不下这群臭道士?难道你忘了当初是谁抛弃你的吗?又是哪些人驱逐你追杀你吗?”
  竺漓明白,青沙是把她当成了她娘亲夕嫣才会如此对她,如果她告诉他其实夕嫣已经死了,估计他会彻底发狂,会撕碎忘尘崖所有的弟子,竺漓酝酿了一下情绪,对青沙劝道:“青沙,事情都过去这么多年了,我已经不恨他们了,也不恨你了,求你不要再滥杀无辜了,你杀的人已经够多了,你放过他们吧。”
  “你不恨我了?真的吗?”青沙紧攥的拳头一下子就松开了,将南宫画雨和东丘平朔扔在了脚下,转身欣喜若狂地奔向了竺漓,一把将她抱进了怀里,这个时悲愤时狂喜的魔尊,让竺漓觉得他有些可怜,看似狂傲霸道血腥暴虐,其实内心却像一个孩子一样柔软。
  然而竺漓并不是太清楚娘亲和青沙之间的恩怨,为了救忘尘崖上幸存下来的那几个仙徒,她只能将错就错,继续撒谎哄骗眼前这个被忏悔和相思迷惑了双眼和心智的魔尊,她看着他痴狂的眉眼,低声回道:“你放过他们,我就原谅你。”
  “真的?你肯原谅我?”青沙竟高兴得红了眼眶,泪在他眼底徘徊,他含泪笑着将竺漓抱入了怀里,好似觉得眼前发生的这一幕不是真的,他又更用力地抱了抱怀里的女子,感受到了她真实的存在,才肯安然地将他高傲的下巴搁在她的香肩上。
  竺漓看着地上的南宫画雨和东丘平朔,对青沙微微点了点头,她不知道青沙到底曾经对娘亲做过什么,如今才会这般害怕娘亲还在怨恨他,青沙对竺漓低声说道:“走,跟我走,只要你愿意跟我,我再也不滥杀无辜了。”
  说完,青沙便拉着竺漓的手,带着她御风而行,风雪中,为了不让竺漓受寒,他将她揽入怀中的衣袍里,小心翼翼地护着她,竺漓看着地上南宫画雨的眼神,心里难过地叹道:你们一定要活下来,我会想办法逃脱的。
  青沙带着竺漓来到了魔窟,在他黑色的大殿内,他拉着竺漓的手坐上了人骨拼接镶嵌而成的床榻上,一手搂住竺漓的脖子,一手按住她的后背,正欲吻她,以解他压抑在心底的十几年的相思之恨……
  “我不是夕嫣,我叫竺漓,夕嫣是我娘。”竺漓知道自己已经无路可退了,只能坦白了,希望青沙念在她是夕嫣的女儿的份上,能饶恕她。
  已经将唇凑到了竺漓鼻尖前的青沙突然停住了,松开了双手,脸上的柔情一下子被冰冻住了,他看着眼前这个神态模样酷似夕嫣的女子问道:“你果真不是夕嫣?”
  “不是的。”竺漓看着他眼里燃起的愤慨,有些害怕地答道。
  “我知道,你还是恨我,刚才在忘尘崖上,你为了救那群臭道士,故意撒谎骗我。”青沙仍旧不相信竺漓的话,这么多年,他一直无法面对夕嫣当年的死。
  “我也是没有办法才骗你的,我娘才是夕嫣,你念在我娘的份上放过我吧。”竺漓看着青沙的眼睛回道。
  青沙根本不愿意听竺漓的这番实话,自从夕嫣死的那日起,他就差不多疯掉了,时而清醒,时而疯癫,多半的时间都是独自坐在黑暗的大殿里苦苦忏悔。
  “别这样对我,夕嫣,我真的知道错了……”青沙闭上了双眼,痛苦地摇着头,疯魔一样将竺漓再一次抓进怀里,一边狼吻着她的脖子,一边撕扯着她身上的衣裳。





第066章:害怕认贼作父
  “我娘在十五年前的冬天就死了,她用尽最后一丝力气生下来了我,如果她在天有灵知道你这样玷污她唯一的女儿,我想她不但这一世不能原谅你,来生来世,她也不会原谅你!”竺漓知道自己挣脱不开魔尊的禁锢,只能难过地对他说这番话,这是她最后的筹码。
  青沙睁开了眼睛,看了一眼竺漓的锁骨,他记得他曾经用魔族之血在夕嫣的锁骨处烙下过一个吻痕,只有道行深的仙尊和魔族才能看见那个特殊的吻痕,然而竺漓的锁骨上并没有那个特殊记号。
  青沙忽然清醒了,意识到自己真的认错了人,还差点欺侮了夕嫣的女儿,他松开了竺漓,愧疚地背过身去站了起来,对竺漓说道:“本尊只是太想念夕嫣了,你的模样和神态都太像她了,本尊才会如此对你,希望本尊没有吓到你。”
  “你终于肯面对我娘已经死去的事实了,你放了我吧,这里太可怕了,到处都是骷髅和死人骨架,就连床榻和坐榻也都是用骨头拼接而成的。我要回忘尘崖。”竺漓把肩上被魔尊青沙拉下来的衣服整理好了后,下了床榻,站在青沙背后,对他说道。
  “有本尊在,没人敢伤害你,忘尘崖不一定比本尊这里安全。”魔尊青沙转过身来看着眼前的小姑娘冷傲地回道,他虽看起来是接受了夕嫣亡故的事实,但是他的内心却还煎熬在痛苦中,他希望能替夕嫣守护她的女儿,这样他才能找到些许安慰,以此弥补他对夕嫣的歉疚。
  “我师父和师兄他们,还有小花妖栀儿,都被你打成重伤,我得回去照顾他们。”竺漓坚持回道。
  “难道你就不想知道你娘的事情吗?留下来,我跟你讲一讲你娘生前的事。”魔尊青沙看着竺漓的眼睛,低声说道。
  “我师父也知道我娘的事,我可以回去问他。你放我回去吧,我真的不想待这儿,我担心他们。”竺漓仰视着青沙冷峻的眉眼,低声哀求道。
  看着竺漓的眼神,青沙竟没了脾气,要知道他的世界里,没人敢拒绝他的,除了夕嫣,除了眼前这个神似夕嫣的小姑娘,只是青沙没有想到,夕嫣的女儿竟也那样向往忘尘崖,为了让竺漓打消回忘尘崖的念头,他看着竺漓冰冷地说道:“你娘的死和忘尘崖的那帮臭道士脱不了干系,你竟然还想着回去救他们。”
  “那都是上一代的恩怨,是我爹与我娘之间的纠葛,我不能将我娘的死怪罪到忘尘崖弟子的身上,是我爹,我爹负了我娘,害死了我娘。还有你,你为何这般害怕我娘不能原谅你?你又对她做了什么?我要回忘尘崖,你必须放我回去。”竺漓盯着青沙冰冷的眉眼,逼问道。
  青沙看着眼前这个倔强的小姑娘,心里暗自感叹:你倒是比你娘清醒机智多了,你娘当年如果有你一半的聪慧,也不至于被我利用,也不至于惨死……
  “你的模样像极了你娘,可你这倔脾气倒是和你爹一模一样,还好,你不像你娘那般痴傻。”青沙盯着竺漓的眼睛,冷笑道。
  “我娘才不傻!我娘是太爱我爹了,才会走入万劫不复的地步,她的世界里只有我爹,可我爹却可以离弃她。是我爹配不上她的深情!你不许再说我娘的坏话!你还没有回答我,你当年到底对我娘做了什么!”竺漓瞪着青沙回道,丝毫不惧怕他。
  “这脾气,真的和牧天风一个德行。”青沙冷笑道,心底却无比悲凉。一向藐视三界苍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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