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诡面金剪-第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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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帮他带兰花给他的,还有我师父的药,我都还没送回去呢,谁能帮帮我……”
马儿好像听懂了我的话,竟然四蹄一曲,趴在了地上,嘴里呼着热气,发出低鸣声,好像是在说,上来吧,我送你回去……
我几乎要感动哭起来,没想到这马儿如此通人性,我轻轻地拍了拍马的脖子,说道:“谢谢你。”
说完,我爬上了马背,没有力气挺直腰杆了,趴在马背上,侧脸的时候,我看见了身后的树林里有一个人影,还没等我仔细看是谁,马儿就跳跃了起来,载着我稳稳地跨越过了天堑。
马儿载着我下山了,它好像知道我时间不多了,直接带我回到了小城里,温暖的夕阳照射在我脸上和背上,忽然好舍不得就这样离开这个世界,可是我感觉胸口的血越流越多,把白色的马背都染红了一大片。
我努力地睁着眼睛,害怕自己睡着了就再也醒不过来了。马儿停在了裁缝铺门口,我看见师父坐在裁缝铺里的缝纫机前忙碌的身影,用尽最后一点力气喊了句师父,师父听见动静了,走到了门外,把我从马背上拉了下来,背着我进了裁缝铺。
我坐在裁缝铺里的靠椅上,把背上的包袱拿了下来,将里面的药和兰花取了出来,对师父说道:“师父,这是你的药,这株兰花你交给外面那匹白马,系在马背上,它会把兰花带去给它的主人……”
“你去石峰找薛大夫了?!”师父皱着眉头看着身上血迹斑斑的我问道。
“是的,师父以后别逼我收下那把金剪刀行吗?师父一定要好好活着,我在这个世界上已经没有亲人了……”我看着师父哀求着,眼泪忍不住落了下来。
“傻丫头。”师父皱着眉看着我轻声骂了句,就背过身去了。
我只觉得自己好累,靠在靠椅上,安心地睡过去了,这一觉睡得很沉,做了一个很长很长的梦。
梦里有一个人一直在我身后跟踪着我,我走到哪儿,那个身影就跟到哪儿,每次我回头看那个身影时,那个身影就消失了,我走了很远的路,翻山越岭,过桥过河,那个身影一直跟着我不肯离开,终于有一次我快要看清那个人影的脸了,我却从梦里面醒了过来。
醒来看见若翎端着一碗药站在床边,才发现自己躺在房间的床上,我坐了起来,看见自己身上被血染透了的脏衣服全部换掉了,若翎示意我喝药,我端着药碗,看着里面黑色的药汤,那味道和我在师父身边闻到的药的味道一模一样。
第016章 :到底该相信谁
“这是什么药?”我端着药问若翎。
若翎做着手势,示意我赶快喝药,我捏着鼻子,把又浓又苦的药一口气喝完了,太苦了,忍不住做了一个鬼脸。
意外的是若翎竟然给我塞了颗糖,吃了颗糖,嘴里的苦味很快就散了。
“现在是什么时辰?”我看着若翎问道。
若翎给我做着手语,她说我睡了六天了,现在是中午了!
“六天了?!”我几乎不敢相信,若翎点了点头。
我穿好了衣服,下了床,经过梳妆镜的时候,无意间看见了镜子里面的自己,看见自己的脸那一刻,我以为自己看错了。
激动地站到了镜子前,弯腰把脸凑近镜子,我再一次看见了镜子里面的自己,我的脸竟然已经恢复回了最初的模样。
“这是怎么回事?”我转身看着若翎问道。
若翎用手语告诉我,说我回来的那天脸就已经恢复了,原来在石峰上被挖去心脏昏迷后,薛大夫把我的脸还原回了我最初的模样。
我摸着自己的脸,心里好多疑问:薛世人怎么忽然又改变主意了?为什么我的心脏被挖走了,现在我还有心跳?他到底想干嘛?
若翎示意我下楼去吃饭,我和若翎一起走下了楼梯,师父回头看见了我,低声说了句:“真是命硬的丫头。”
我看见师父在忙着裁剪一套寿衣,走过去问道:“又有人死了?”
师父埋着头干着手里的活儿,低声答道:“嗯,昨天夜里死的,我清早去他家里量的尺寸,死得很突然,看不出来是什么毛病,听他家里人说死之前还好好的,晚饭吃了好几碗面疙瘩。”
“是吗?是谁死了?”我好奇地问道。
“是家财,你见过。”师父答道。
我忽然沉默了,师父还不知道那天晚上我被女鬼上身,被强迫走出城外去了家财哥家,跟他拜了天地……
“师父,那天夜里找我的女鬼就是家财哥的未婚妻,她上了我的身,强迫我跟家财哥拜天地了,后来是池如绪拿桃木扎死了我身体里的女鬼,才救了我。”我看着师父一五一十的交待道。
师父停下了手里的活,皱着眉头盯着我看,像是在看一头怪物一样。
我也害怕师父的眼神,问道:“师父,怎么了?”
师父忽然回过神来,好像知道他的眼神有些怪异了,他继续埋头做着他手里的寿衣了,也没有回答我的问题。
“师父……”我喊了声师父,希望他能回答我。
师父逃避我的眼神,忽然放下了手里的活儿,走向了灶房,边走边说:“楚瑅,过来,看若翎给你炖的鸡汤,可香了,多喝点,伤才好得快!”
师父越是这样,我越是觉得他在刻意隐瞒我什么,不过师父不想告诉我,我也不敢追问。
吃完午饭,我和若翎坐在铺子里面烤火,师父做好了寿衣就亲自出门送衣服去了。
我看着若翎拿着笔在纸上写字,她写了几句话递给我看:你是怎么受伤的?怎么流了那么多血?
想了想,我还是没打算告诉她真相,只是看着她答道:“去石峰的路上,被狼袭击了。”
若翎皱了皱眉,在纸上写道:你撒谎,我给你换衣服的时候,看见了你的伤口,是一道整齐的口子,不像是狼爪伤的。
我竟一时不知道如何圆谎,因为我自己都没看到过我的伤口。
“可能是狼爪比较锋利吧。”我尴尬地解释道。
为了转移话题,我对她道谢道:“谢谢你那天求师父收留我啊,要不然我真的会冻死在街上。”
若翎好像根本不懂我的话,写道:你进裁缝铺的那天,我根本事先不知道,当时我已经睡了,天气太冷了,我睡得早。
忽然觉得师父一直在骗我,我对若翎说道:“可是师父说是你求他收留我的。”
若翎摇了摇头,写道:他骗你了。
忽然觉得若翎比师父可信,感觉她不会骗我,没有帮着师父撒谎,我问道:“你来裁缝铺多久了?”
若翎写道:十年了。
“师父说你是他收养的女儿,是他朋友的遗孤。”我试探着说道。
若翎摇了摇头,写道:他不是我爹,我爹娘还活着。
“是吗?那你为什么不去找你爹娘?”我看着若翎问道,忽然谁也不敢相信了。
若翎在纸上写道:我爹我娘就在楼上那间一直上着锁的房间里。
“一直上锁?那不是早饿死了?”我越来越觉得这个裁缝铺到处都是谎言,到处都是秘密。
若翎继续在纸上写着:他们看见了他的秘密,被他锁在里面了,本来他想把我也关进去,但是看我被吓哑巴了,就把我留了下来,给他烧火做饭洗衣服,他说如果我敢跑出门半步,他就杀了我爹娘。
我看着若翎眼里的泪光,简直不敢相信她告诉我的这一切,我看着她问道:“你十年都没有离开过裁缝铺?十年了都没有机会放你爹娘出去?师父不是经常留你一个人在裁缝铺吗?你应该有很多机会啊!”
若翎忽然急得要哭,写道:请你相信我,我试过很多方法想救出我爹娘,可是我爹娘已经变了,他们被他控制了,根本不愿意离开这里,我跑到大街上求救,可是他却告诉别人说我是疯子……
“你有钥匙吗?带我上楼去看看。”我已经糊涂了,迫切想知道真相。
若翎站了起来,示意我跟她上楼去,来到楼上一间上着锁的房门前,若翎掏出了钥匙,打开了锁。
房门一开,一股霉味迎面扑来,房间里除了两副棺材,什么都没有,我跟着若翎走进了房间,来到了棺材前,发现棺材盖是盖上的,若翎迫不及待地推开了棺材盖。
当她推开第一副棺材的时候,发现里面是一副白骨,另外一副棺材里面也是一副白骨……
“你骗我!这里都是白骨,没有活人!”我惊愕地看着若翎说道。
“你们在做什么?!”师父忽然出现在房门口,看着我们怒吼道。
“师父,若翎说房间里关着她爹娘……”我看着师父答道,回头发现若翎有些神志恍惚,她竟然俯首进棺材里面,用手轻抚着棺材里面的白骨的头颅,像是在轻抚她的至亲,眼神里竟是温情。
师父摸了摸衣服口袋,瞪着若翎吼道:“你又偷了我的钥匙!出来,你们两个都给我出来!”
边说着,师父边拽着若翎走出了房间,可是若翎却一直摇头看着棺材里面的白骨,不愿意离开。
我也跟着出来了,师父把若翎关进了她自己的房间,还不许我去看她,我跟着师父下了楼。
“师父,你骗我……”我看着师父,有些害怕地说道。
“她是一个疯丫头,情况时好时坏,你不要相信她的话。”师父没有看我的眼睛,只是看着神龛上的红绸,低声说道。
我还是觉得师父在撒谎,我拿来了若翎写给我看的那些话,递给了师父看,师父看都没看一眼,问道:“你是想相信那个疯丫头的话,还是愿意相信师父?”
“如果她有病,你应该找大夫给她治啊!还有,那间房间里面的两副棺材里面的白骨是怎么回事?难道真的是她爹娘?”我倔强地想问出一个所以然来。
“跪下!”师父怒了,看着我怒责道。
“我不跪!我又没有错!”我倔强地看着师父,越来越不懂他了。
“去神龛下跪着!”师父瞪着我大声呵斥道。
可是我脑袋完全炸开了,我不知道究竟该相信谁,为了给师父取药,我差点连命都丢了,可是师父永远都是那么冷漠!
我看着神龛那匹红绸,感觉师父看红绸的眼神都比看我温和多了,突然,我心生横念,走了过去,双手猛地把神龛上的红绸全部掀翻到了地上,红绸布匹散开了,一直在地上滚着翻开着……
我看见红绸里面竟然包裹着一个布娃娃,正当我要弯腰去捡起布娃娃的时候,师父冲了过来,一把抓住了我的手,狠狠地把推飞了出去,我摔坐在地上,看着那个模样怪异的布娃娃,她的嘴在一张一合地动,惊吓已经让我忘记了被摔在地上的疼痛。
第017章 :被优待的布娃
我被惊呆了,坐在地上,看着师父小心翼翼地捡起了地上的布娃娃,神情悲痛而庄重,他轻轻地将布娃娃身上沾的灰尘拍去,搁置在了神龛上,转而捡起地上的红绸,一寸一寸地轻轻地拂去红绸布上沾染的尘埃……
从来没有看见过师父如此温柔庄重的一面,我竟坐在地上看呆了!
诡异的是师父从他衣服口袋里掏出了那把祖传金剪刀,开始轻柔地给那个长头发的布娃娃剪头发,一点一点轻轻慢慢地剪,本来拖到布娃娃脚踝的长发很快被剪到了腰间。
师父用剪刀口在手指上划破了一道口子,用从他手指里滴出来的鲜血喂食着那个张着嘴睁着眼睛的布娃娃……
喂了好一会儿,才又把那布娃娃卷进了红绸布里面,搁在了神龛上,烧了一炷香,虔诚地叩拜着,完毕以后,他就凶神恶煞地走向了我。
“你走吧……”师父忍着怒气,对我说道,我看不懂他的眼神。
看着师父最后连骂我的欲望都没有了,我知道这次我真闯大祸了,我扶着墙根从地上站了起来,没有求师父原谅,一声不吭地走向了门外,我一直没有回头,我以为师父会心软,毕竟我身上的伤还没痊愈,我以为他会心疼我,会后悔,会喊我回去,可是,他没有。
冬日的阳光很温暖,我走在午后的大街上,阳光洒落在我周围,我没有家,没有方向,没走多远就觉得浑身无力,额头渗出虚汗,我找了一块别人家屋檐下的青石板,坐了下来,昂着头对着太阳,闭上了眼睛,感觉眼里有泪水一直在硌我的眼睛,我努力地昂着头,我不哭。
突然,我感觉有一根棍子敲在了我腿边,我低头一看,是一根拐杖,我回头一看。
“哎呀,是谁啊?大白天的坐在我家门口,差点害我出门摔一跤!”一个盲眼的老婆婆拄着拐杖,颤颤巍巍地挪着小脚,颤抖着手,埋怨道。
我连忙站了起来,扶住了老婆婆道歉道:“对不起啊,老婆婆,我不是故意的,我只是路过这里,走累了,看这里太阳好,就坐下来想歇歇脚,晒晒太阳。”
“哦?是吗?”盲眼的老婆婆一边低声问着,一边颤颤巍巍地扶着我的手臂,苍老的手摸到了我的脉搏上,我看见老婆婆忽然皱了皱眉。
“老婆婆,你要去哪里?我送你去吧。”我看老婆婆行动乖不方便的,说道。
“小姑娘你身子这么虚,你能陪我去哪里啊?我只怕你再走不出一里路就会倒下了,到时候不知道是你扶我啊,还是我扶你。”老婆婆拄着拐杖说道。
“你怎么知道?我……”我看着盲眼的满头白发的老婆婆问道。
“听你说话,中气不足,刚刚无意间把到了你的脉搏,脉象很虚,小姑娘最近一定受过重伤吧?应该就是这几日的事情。”老婆婆闭着眼睛,面对着我,问道。
我看着老婆婆满脸的褶皱和密密麻麻的老人斑,心里唏嘘:神医啊!听我说了几句话,摸了摸我的脉搏,就知道我受过重伤,我岂止是受重伤啊,我差点就进了鬼门关!
知觉告诉我,这个老婆婆能救我,我双手抓着老婆婆的手可怜兮兮地说道:“老婆婆,求你帮帮我,救救我,我无家可归了,身上还有伤。”
老婆婆拄着拐杖往后退了退,忽然伸着她布满青筋和老人斑的手虎摸了一把我的脸,低声说道:“是个水灵的娃儿,可惜身子太虚寒了……”
“老婆婆,求求你,救救我吧,我没有爹没有娘没有家……”我拉着老婆婆的手,哀求道,不知道为什么,面对这位慈祥的老婆婆的时候,我忽然卸下了身上所有的戒备,她给了我一种莫明的温暖感。
“好吧,跟我来吧,我给你熬几服药,你调理下。”老婆婆说着,就领着我走向了她家的大门,走近大门的时候,我才看见门外角落里陈旧不堪的门牌,上面刻着:城北街51号。
看着门牌上刻着的这几个字,我莫明地害怕了,迟疑了,脑海里浮现出那天雪夜里渡江送死人衣服的时候,在船篷里偶遇的水鬼,他说他家就住在城北街51号。
虽然事后从师父那里得知,这户人家很正常,那个和水鬼长得一模一样的单眼皮大鼻子的男子池如绪也是一个活生生的人,还鬼使神差地救过我,但是我的直觉总是给我一种不祥的预感。
“怎么了?跟我进去啊。”老婆婆拉着我的手,说道。
刚刚还可怜巴巴地求收留,这一下反悔也怕是来不及了,连跑掉的借口都找不到了,我硬着头皮跟着老婆婆走进了她家里。
真不愧是懂医术的人,家中院子里面的晾晒架上晒满了各种中草药,走进院子里面就闻到了好闻的草药味,阳光的香味加上草药的清香,顿时让我心里涌入一股温流。
“来坐下来,让我再仔细仔细给你把把脉。”老婆婆拉着我坐在了院子里的凳子上,说道。
我四处张望着院子里面的摆设,看着摆着整齐的晾晒架,和被整理得很干净的草药,心里想一定是池如绪帮忙弄的这些,老婆婆眼睛盲,根本不可能做得这么好。
只是奇怪的是老婆婆把了半天脉搏,也不说一句话。
“老婆婆,我没事吧?”我看着老婆婆的脸问道。
老婆婆站了起来,对我说道:“走吧,姑娘,我带你去客房休息,我给你煎副药,你的脉搏有些复杂,一时半会儿还查不到病根在哪里,只能先喝些药缓缓。”
“老婆婆,我叫楚瑅,您就叫我楚瑅吧,谢谢您肯救我。”我根本没听明白老婆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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