姬四环辞宫-第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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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我对这里没有丝毫留恋。风玉霖，权利，自由，你更喜欢哪样？”

窗外的天空，团絮云层悄悄集结，天阴了。

“朕先回去了。”风玉霖忽然冷起脸，放下了手中的九转玉龙杯。

“不送。”

风玉霖一时不知怎么回答，或者他在矛盾，生气。

可这一去，等再来之时，孩子却失踪了。

入夜了，星光隐于浮云。

一道黑影速速闪到冷书月的床前，惊叫声还未喊出，就被那人一把捂住嘴。

冷书月挣扎着要脱离那人，可是冷光匕首就在脖间压着，她没有再动。那人似是满意的笑笑，继而带动面上的黑布回应的动了动。一双迷离的眼眸带有一刻的惊艳。

“如果你愿意做一件事，孩子不日便会回来。”那黑衣人压低声音道。

“听着，只要你能让庄妃拥有调度宫女的权利，不仅能救你的命，太子的命也会保住，否则，你们谁也别想活。”

黑影倏然没入夜色，惨淡的月光散了一地。

凤凰汤

正在洗浴的皇太后感到身后有人，只是水中一望，柔笑着问，“如何？”

“放心。”

“知道为什么要留着她让庄儿她们去斗吗？”烟霭中，皇太后的笑容有些遥不可及的飘渺，只是那双泛着阴诡的眸中，闪过了一丝冷光。

“皇后的位置你要留着。”

“这是其一，最重要的是，这后宫呐，总要将各达到一种平衡，不能让任何一方势力坐大，否则，祸患无穷！若非如此，霖儿也不会大费周章的让这个没有背景的凉妃来吸引众妃的注意。只不过，我怕他会深陷其中，所以，让这些争斗再快些，扫清障碍后，我的目的就达到了。”

水温似乎恰到好处，皇太后懒懒的向后靠了靠，缓缓的闭上的那双算计的眼。

“你要如何处置凉妃。”

“她？玉妃，庄妃倒可以继续留着平衡后宫的势力，而当后位一定，她留不得。”蓦然睁开的双眼里，是狠厉。

这皇太后始终是一个阴谋家，就连站在身后的凤颀也自叹不如。

“你要庄妃管宫女调度，怕是纸包不住火吧！”

皇太后揉揉眉心，“事已至此，也只有拖着了，庄儿还要利用我来帮她，想来还可以捂着，不说了，抱我回去吧。”

水气迷蒙了凤颀的双眼，也迷蒙了他的心，到底怎么样才能让她永远的安心呢？还是，自己没有给够她想要的。

这边皇太后有帮手处理琐事，而玉妃那里自是有卓凤笙。

只是，卓凤笙带回来的消息是，有人捷足先登。

他本来是要稍微给小太子下药而已，可是，孩子不仅失踪，连他夜探月华宫时，都有人提早入室，这一切似乎是早有预谋一般。

玉妃得了信，不禁拧眉，是谁呢？

香雨楼

姬先生，一个传奇般的人物，因为那优雅的气度，渊博的学识，得以威望远扬。

这冷书傲一边看着他，一边动起了心思，“难怪老姐喜欢他，老鸡这皮相真是不错，性格内敛沉稳，唉，没法比哟！”内心一动，不自觉他嘀咕出声。

一杯茶盏轻轻放下，“书傲，我已经查出来了。”

冷书傲立马认真起来，下意识抓住姬先生的胳膊，“怎么样？”

“以前是你带着那块玉，而因为你出手时让有心人看到了。”冷书傲一听，呼吸一滞，忙道，“所以有人看到那块玉上的字，我才被人误以为姓月，之后因为这名声，都知道月公子有姬四环，我可说的对？”

“是。所以，你将玉交给书月的时候，她就被人盯上了。”

“你怎么查到的？”

“茶馆。”

冷书傲才不信从茶馆能查到什么，若不是因为南宫宁为救老姐受了重伤，要求冷书傲照顾她，又是逼着学医术的，他早就自己去了。

其实，他知道，南宫宁要他学这些必然用得到，而老姐也一定没事，否则，南宫宁不会这样留他，只是一切时机未到。

可是，日子一天天过去，他再也等不及了。时不时外出查探的结果却都不尽人意，看到冷书傲心急如焚的样子，姬先生动摇了。

冷书傲终有一天会知道真相的，若再瞒着他也不是办法，不若给他线索，让他自己查，也好让南宫宁到最后不那么难堪。

姬先生与南宫宁是故交，他向来觉得南宫宁做事有分寸，只是这次他觉得冷书傲有权知道姐姐的下落，可在南宫宁的反对下也只好作罢，毕竟南宫宁也说得不无道理，冷书傲的确性子太冲动了，要磨一磨。

在这段日子里，冷书傲找陆广言的次数最多，可是，这刑部的人都查不到的，茶馆的人又怎么会知道呢？难道是因为那些闲言碎语？他紧盯着姬先生急于知道一切。

“茶馆的人若是看到你被跟踪呢？”淡淡的语气，还是属于姬先生的波澜不惊，倒是与冷书月的表情相似，而冷书傲颓然放开抓着姬先生胳膊的手。

“老鸡你是说，一切都是因为我。”姬先生从来没有见过冷书傲如此受伤的眼神，那种强烈的罪恶感，愧疚感，还有痛苦，都如此不言而喻，也几乎显露的万念俱灰。

“书傲，有些是定数，姬四环不会永远沉寂下去。“

站在门口的南宫宁一听，楞了楞。

第13章　第十三话：西域使节之设宴

月夜忧伤，一缕青丝圈绕着存于小小香囊之中，青色布面上绣着一朵淡雅荷花，虽然颜色不似以往鲜亮了，可是旧旧的样子让记忆一遍一遍轮回。时间告诉冷书傲，沉淀越久的记忆，更加煎熬。

这是冷书傲的珍藏，每当一股无法宣泄的情意沉溺在胸口时，他总是喜欢将这缕青丝小心翼翼的从香囊取出，拿着它对着柔美的月光，幽幽而望，笑的醉人，笑的痴恋。

微风偶尔拂过，手中的秀发也恬然浮动，似乎贮存着那无双的笑容，淡淡的，纯净的不染杂质。那是冷书月的笑起来的样子，也深深的在冷书傲脑中刻画成痴，一笔一划，凿出字字刻骨铭心。

他笑不言，心忧思。只是，有些名为奢望的东西在将他无情打入炼狱，痛不欲生。所以，这缕不易得的发丝是他永世的珍藏，或许是那心底秘密的突破口。爱，只能沦为思想的奴隶，压着，藏着，却不悔。

几年前，他的生辰，是那美丽的身影回眸一笑间，递上香囊。那是冷书傲赖皮问老姐要的，之后一次巧合，他得了那一缕青丝，就成了幻化情思的青丝，丝丝柔情，根根缔结。

举目一望，他不禁叹声，“同一轮月，你在看吗？不如，一起。”

对窗而立，落寞身影，摇曳不尽的伤怀，放心不下的孤月冷光，一同将那俊美男子萦绕，负手间，他那一袭长袍随风卷没了哀愁，也笃定了信念。

“等我，老姐。”

梦里寻她，惊醒一空。

终究，奈何不过那高耸巍峨的宫墙，只是他不知，而她亦是。

窗格缀满了饰品，几许亮泽，几许高贵。在这月华宫中，也有一人虔诚的对月许愿，她念着弟弟的安好，可却不知冷书傲思念成狂。

何处此忧，一别断肠。却彼不知，卷帘莫言。

而这一夜也有另一人缝衣时，刺伤了手，怔了怔，南宫宁还是吮了一下指尖，抚了抚心口，侧头陷入思虑。

阳光拨开了云雾，灿然探出头来，绽放那耀眼光芒挥洒向每一寸土地，而有的梦，该醒了。

风玉霖下了朝，就来到冷书月的寝宫，两人一见，都有些怔忡，一时都不知该如何开口。

“也许，你还是讨厌我。”风玉霖如斯心语。

“也许，你又在怀疑我。”冷书月自然思忖。

对于宫中这样敏感的角度，谁还能轻信谁。

冷书月如是想，风玉霖又岂不是。

“阳光很好，一起走走吧！”良久，风玉霖的声音让冰玉如释重负，这里实在太压抑了。

与此，冰玉识趣的退了下去。被这声音扰乱的思绪让冷书月如梦初醒一般，原来他不打算继续冷战，出去也好，透透气。

冷书月点点头，率先踏出了房门。阳光有些刺眼，她侧眼退避一下，而忽然被一抹明黄挡住了视线，“走吧。”手被风玉霖轻轻拉住，本来她想甩开，可就在那温暖的触感靠近时，她也不知道怎么了，就此忘记抽开。

是因为他的细心吗？或许，只是单纯的因为这艳阳，将她心中的郁结给瞬时解开了。她跟在风玉霖的身后，慢慢的走着，风玉霖牵着那柔软的手，轻轻的拉着，似乎这样追寻清风，荡开了某种压抑感，走在前方的风玉霖竟笑的那样轻松，而身后的她微微弯唇，如同冰雪初融。

如果，时间停在这一刻，随着鸟语花香而单纯而笑就好了。

只是，无时无刻都会有事，有人来提醒，这里是磅礴中暗沉的皇宫，不似外人眼中的富丽堂皇，也非朝臣心中的至高无上，一个居住地，却令人不能简简单单的安寝。

风玉霖忽然转身，恰一抹笑意还未从冷书月唇边褪去，不禁让这一瞬间记录完整而惊艳，风玉霖伸手为她将碎发抚与而后，“笑起来真美！”

一语入心，冷书月不自然的侧过脸，细微的呼吸在提醒着自己，方才她那一刻居然屏息一滞，心跳漏了一拍。

安安静静的她蓦然抬睫，却见眼前的风玉霖走至自己身前，只一言，“相信我可好？”

鬼使神差的，她点了头。

“小太子？”她还是不禁问了一句。

猝不及防的被风玉霖吻了眉心，含笑而拥，“我知道，不是你。”

错光间，仿佛一抹潇洒的身影与之重叠，似乎颊边轻吻，“老姐，书傲回来喽。”

不，自己怎么了？还是天气的问题，怎么会有这样的错觉。

久久不散的困扰令她不禁凝眉，却是身旁的他映着阳光一脸惬意。缓缓一声，“凉妃，在想什么？”

她被风玉霖拥着却思想漂浮，下意识的抬头，与他冷不防的对视，“我……”

“皇上，西域使节姬先生献来贡品，您看……”徐公公看到皇上与娘娘如此，是进不得退不得。

西域是天启属地，每年都会奉天启之诚向夜莲进献珍珠，而今年的节度使是姬先生。此次前来，也算是代表天启，皇上自然要亲自接待，可恰在这当口，徐公公因此事必须打扰皇上的兴致，这让风玉霖有一刻的恼怒，可又迅速平稳了心绪。

久闻姬先生大名的风玉霖有些意外这姬先生的到访，毕竟这位孑然一身的清高学者能来此进献，那绝非易事，风玉霖在得到消息的那一刻就开始好奇了。

“清点一下，送去庄妃那儿，朕这便过去。”

冷书月就如此被推开了，她忽然意识到，风玉霖是皇帝，他有很多妻子，他要权衡宫中的各个势力，送去庄妃那里，一方面可以让庄妃感到皇上的恩赐，再者还是表明了庄妃的地位，由庄妃分发下去，再合适不过，毕竟，玉妃与自己近日来太得宠，是要平衡一下了。

方才，只是一时的错乱而已，她自嘲的动了动唇，始终，他们是形同陌路。

可是，为什么心里忽然空落落的。

姬先生，那个在她心里尘封已久的名字，她侧头望着碧空如洗的天空，与之相比，她只是这片天地间的一颗尘埃，在这朗天碧云下，这偌大的皇宫只是圈禁她的牢笼，阔华天地，在这牢笼中，她就是一个点，如此而已。

再抬眼时，他已不再，那么，自己是不是该回月华宫了，只当今日一场虚幻，可是，事实告诉她，有些错觉是会永远错下去，交织成网，无法摆正了。

在回去的路上，她看到下人们瞧她的眼神有多种，谄媚的，怯懦的，皇上如此一来，谁都知道冷书月是被皇上疼着的，因为，没有哪名妃子可以与皇上共游御花园。

凉妃，开了先例。

被冷书月看到议论的下人们瞬时鸦雀无声，而冷书月只是一笑置之，淡淡然离开了。

想起姬先生到来一事，她面上不动声色，可是，要传递消息给冷书傲，那就难了。该怎么办呢？

很快一个令人振奋的消息让她想到了对策。

“娘娘，今晚奴婢为你好好打扮一番吧。”身后的冰玉忽然说道。

冷书月坐在镜前，任由冰玉为她梳妆，据冰玉说，皇上要宴请姬先生，而自己也被列入席内。

略施粉黛，娥眉轻扫，这是另一个自己，带有几分华丽的清冷，最后一笔就是那眉心处的金钿，其中还嵌入三颗夜莲稀有的彩晶，是一种透亮的石子，细小就同沙粒一样，遇到光亮便会闪动起淡淡彩亮，增添了几许属于女子的妩媚。

席地的鹅黄宫装，是她较为喜欢的，不似那般妖娆的紫色华丽，却显轻灵的恬然，配上那只自己最为喜欢的蝶翼玉簪，别有一番纤柔之清雅。

她回眸看了一眼冰玉，饶是浅浅一笑，“我们走吧。”

倒是冰玉愣了愣，是啊，凉妃何时笑过，这一次是发自真心的笑容，冰玉这才会如此诧异。

设宴，自是有重臣相陪，不过不必太过于隆重和铺张，虽然西域是代表天启，只是，西域是西域，只是一个附属地，那么，对于小小世外之属地的节度使，也就不必大肆宴请，小宴即可，再有重臣把酒言欢，也不失夜莲国之体面。

端坐好，开宴。

只是在冷书月与姬先生眼光相触时，一个微微颔首，一个点头略有退避，自然，冷书月身旁的人也看出几分意味，只猜是他们认识，但心底仍掠过了一丝不悦，却也面不改色。

小宴只有凉妃入席，自是代表了一国母仪。

席间，大有人赞赏凉妃，问一句姬先生，只是他笑而不言。

却不知是哪位不长眼的大臣要求凉妃献艺。谣传凉妃色艺俱佳，才使得风玉霖夜夜留宿。不过，这不是重点，而是大臣们知道冷书月没有任何背景，多少还是有些看法的。此次，也是一种挑衅。

“凉妃，你可愿意？”风玉霖握了握冷书月的手，以示献艺。

冷书月顿时有些石沉大海的绝望，她终不过是一颗棋子。

她不是艺妓，绝不会让人这番品头论足，她明显的不愿，可是，风玉霖的表情自是要让她去的，那是国家颜面，绝不是她冷书月想如何清高就能随意驳了大家的兴致，损了风玉霖这皇帝的尊严。

酒过三巡的大臣们迫切的想一揽凉妃的才艺，而姬先生却大步走向台面中央，不卑不亢，还是那素来的沉静与波澜不惊的雅然。

“琴棋书画，诗词歌赋虽是大雅，却也大俗。”他噙着那与生俱来的气度，令人不自觉的折服于那双内敛而不卑不亢的眼眸。

“姬先生可有高见？”风玉霖挑了挑眉，勾唇一笑。

“陈于流俗，不求新。”冷书月平静的接了话。

姬先生似是满意一笑，点头赞一句，“娘娘果然冰雪聪明，说的极是。”宫殿上的姬先生那墨纹衣衫与之气度相得益彰，谦谦君子，却言语间不失力度，语气措辞间，也似是贬了在座的每一位臣子。

“据闻姬先生见多识广，不若姬先生来出题吧！”

风玉霖这下马威给的不容拒绝，目光中含着邪气，还有几分看好戏的样子，只是被那完美的笑容给遮掩了。

只见姬先生坦然对风玉霖道了一句，“拿笔来。”

众臣闻言立即开始窃窃私议，却被风玉霖的一声轻咳立即打断。

第14章　第十四话：错失不知之争执

姬先生信手将纸张铺展于桌案之上，不足一刻，便写得行云流水两句诗，继而在众人的不以为然中，气度翩然走入中央。

的确，写诗在座的每一位都会，而他却在此时，直视凉妃。

“娘娘，接下来就有劳你了。”

冷书月似乎了然于心一般，淡笑着离席。

乍一看，最为默契的就是姬先生与冷书月自然的对视，那种明了一切的表情，让龙椅上的风玉霖嫉妒的不可救药，他当然知道姬先生是西域的名士，而冷书月也是西域的人，才子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