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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楼同人)红楼之熊孩子贾琮-第28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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董明道:“若为亲必是外地亲眷,若为友则必离开漳州许久、近日才知道此事。他们家贫寒。刺客既穿得起丝绸,多半不是亲眷。”
李先生道:“既然本身就是做裁缝的,留下些贵人的衣料角子替要紧的亲戚拼件衣裳也是有的。”
董明道:“贵人的衣料角子有几家是黑的?纵拼得出件衣裳,也拼不出黑色夜行衣。”
李先生便觉有理,亲绕着屋子看了半日,道:“晚生也看不出痕迹来。明日天亮再细查查。”众人便散了。
次日一大早,贾维斯领着兵士们出了操又吃过早饭,回到中军大帐,方向兄弟们细说了昨晚经过。大伙儿都拍手叫好,乃问他为何要把夜行衣烧了。他道:“咱们自家惯用犬,岂能不防着?那夜行衣本是拿能惑住犬鼻子的香料浸过的。听闻漳州刑房也擅用犬,恐怕让他们察觉了。”
有兄弟道:“察觉了又如何?咱们还怕他不成。”
贾维斯道:“咱们过不了几日就得走。若让人知道是咱们杀了谭默,待咱们走了,其余官吏并继任的又有恃无恐。若有冤鬼报仇,他们总有几分惧怕。”
林黛玉点点头:“很是。鬼神无形,却能约束亏心人。”
贾维斯又道:“早就猜到福建这地方必有人盯着,起先以为会是吴王,不想竟是晋王。”他乃道,“我在谭默酒宴上看到了李崎之。”
林黛玉想了想:“此人仿佛是晋王之外侄。”
“不错。”贾维斯道,“早年我在京中与他交好过些时日,后他们家朝我哥哥施美人计,便断了往来。此人在晋王母家的晚辈里头算得上拔尖的,我一直以为必在晋国,不想却派来了福建,还在谭默手下做幕僚。岂非与当日白令仪命丁滁去鲁国一样的心思?”
林黛玉思忖道:“为何不派去黄文纲下头呢?黄文纲才是巡抚。”
贾维斯哂笑道:“黄文纲虽算不得清廉,总有几分文人气度;哪里比得了谭默肆无忌惮?”
黛玉道:“怕还有旁的缘故,须得设法查清楚。”
正说着呢,外头有兵士大喊:“报告!”原来是谭府有人来报丧了。众人遂扮作大惊模样,贾维斯立时换上素服前往吊唁。
李崎之自然不肯让他看见自己,寻了个借口避出去了。谭默长子在里头主持丧事,并有许多相干的不相干的哭声极大。贾维斯与谭家大爷说了些客套话正欲告辞,旁边闪出一人,向他作了个揖:“贾将军还记得小吏否。”
贾维斯定睛一瞧,竟是前些日子见过的神态清明的那位刑房吏,忙还了一礼:“董大人。”
董明道:“小吏久仰荣国府三贾大名,听闻贾将军博闻广记,今有一物乃是刺客留下的,可否请贾将军帮着瞧瞧可认得。”
贾维斯忙说:“请取来一观。”
董明遂从袖中取了块帕子,里头包着一张小纸片。那纸片方方正正,约莫核桃糕那么大,上头有个古怪的图样子。贾维斯脱口而出:“神盾局!”
董明忙问:“神盾局是什么?”
贾维斯道:“是绿林中的一个组织,以买卖消息为生。听闻他们消息极准,各家王爷都寻他们做过生意。”
董明问道:“荣国府也做过么?”
“做过。”贾维斯道,“极贵。早年只做消息买卖,后来也保镖、救人。前些年听说偶尔也做杀人,只不知真假。我倒觉得多半是假的。”
董明问道:“何以是假的呢?”
贾维斯道:“杀人与救人不同,是会得罪人的。他们既只管卖消息,何须杀人?”
“倘若客人出的钱多呢?”
“董大人不知道……他们卖消息得来的钱已够多的了。”
董明点了点头,又道:“这纸也不是我们漳州的纸。”
贾维斯道:“纸我倒是瞧不出来,这图样子不像是画的,倒像是拿模子印的。”
“当是将图样雕出章子来盖的,用的是女子常用的胭脂。”
贾维斯道:“莫非刺客是女子?”
董明道:“刺客必是男子,与贾将军身形相类。”
贾维斯道:“那他大约已娶了媳妇。”
董明含笑道:“未必。他多半用的是花楼女子的妆盒。”贾维斯以目相询,他道,“这胭脂香味太浓,寻常人家女子的胭脂少有这般浓的。”
贾维斯道:“或是她的相好儿呢?”横竖那一叠神盾局的纸片子都是周茶花预备的。
董明道:“也保不齐。”乃话锋一转,“恕小吏冒昧,敢问将军麾下可有人夜宿花楼的?”贾维斯眉头一拧。董明忙作揖道,“贵军才到漳州数日,谭大人便遇刺。小吏已查出刺客只怕与谭大人一户仇家相干。只是那仇家旧年就没人了,除非是他家新近来的亲友。那户人家颇为贫寒,其亲友也多半贫寒。这几年从福建渡海去台湾开荒的人多,保不齐……”
贾维斯道:“我军中严禁去花楼的。董大人若不信,可往漳州各处花楼寻访。”
“倘若查出来了?”
贾维斯道:“倘若查出来了,末将必开除他军籍。只是人不能给董大人,须得好生带回台湾府去。”
董明一怔:“贾将军,杀人偿命。”
贾维斯哂笑道:“谭大人为官如何,你我心中清楚。想必那已没了人的仇家死得不寻常。”
董明点头:“委实全家皆因谭大人而死。”
贾维斯道:“故此,那刺客杀谭大人算是报仇。若当真为末将军中兵士所为,末将开除他是因为他违反军规、夜宿花楼,不是因为他报仇。”
董明皱了皱眉头:“贾将军,谭大人终究为一州知府,岂能死的不明不白。”
贾维斯道:“并不与末将相干。末将身为一军主将,若不护着兵卒,还能指望他们替我卖命杀敌么?董大人,我们是军人。”
董明略呆了呆,无奈道:“能知道个结果也是好的。”
他遂离了谭府,寻李崎之商议去了。倒不是二人交情好,实在除了他没人可商议。
李崎之闻言忙要了那纸片子来瞧,道:“委实是神盾局的图样子。昨晚怎么不给我看?”
“忘了。”
李崎之思忖了会子说:“刺客倘若在贾维斯军中……神盾局这般专门探听消息的绿林小贼混入军营,纵逛过花楼,只怕寻常兵卒也察觉不出来。”
董明道:“我这会子就往各处花楼查去。”
李崎之笑道:“倒是不必。凭他是谁,听说自家下头的人保不齐混进了神盾局的探子都安心不下的。贾维斯既知道了,必会自己查去。他纵查不出来,那位神算的林军师总能查出来。”
董明摆手道:“我信不过他们。”乃自己拿着那纸片子往各处花楼、纸坊、胭脂铺子查去了。
他们昨晚闹了一大出,那死绝了的裁缝家左邻右舍早惊动了。各色谣言顿时满大街飞,都说是冤鬼报仇。
眼见到了谭默的头七,贾维斯又来拜祭。拜祭完了告辞出去,在谭府门前正要上马,一旁闪过董明来,向他深施一礼:“贾将军。”
贾维斯忙回礼:“董大人。”
董明双目盯着他道:“小吏敢问,贾将军与谭大人何冤何仇?”
贾维斯一愣。
董明道:“刺杀谭大人的刺客,便是贾将军了。”
正文 第347章
却说漳州刑房吏董明指贾维斯行刺谭默。贾维斯怔了怔:“嗯?”
董明道:“贾将军不认么?”
贾维斯道:“没头没脑的认什么?”
董明乃作了个揖:“得罪了。贾将军只露了两个破绽。其一,刺客在谭府的树枝子上留了一根黑丝,那黑丝浸过香料。绿林男子的衣裳谁浸香料的?要么是怪人,要么便是为了防着有犬循迹。小吏之犬追到那裁缝家便寻不着刺客踪迹,偏堂前灰盆中有丝绸之灰,想必是将夜行衣烧了。若是爱熏香的怪人,不必烧之。必然是为了防着小吏之犬。”
贾维斯道:“董大人所言虽不着边际,末将多少能听懂些。”
董明道:“丝绸的夜行衣舍得随手烧掉,可知刺客并非贫寒之人。倘若是那裁缝家的亲友,如今肯替他们行刺知府、早年却不肯接济,显见说不过去的。若说刺客新近发财亦不通。俗话说,富三年脱不得穷气。穷人暴富,不肯锦衣夜行,寻常衣食亦不肯奢侈。纵然舍得做丝绸夜行衣,也舍不得轻易付之一炬。故此小吏想来,只怕刺客并非裁缝家亲友,不过是借了他们家闹鬼的名头遮掩身份罢了。”
贾维斯点头道:“末将明白了。”
董明道:“谭大人这会子死了,小吏免不得疑心贾将军麾下。这几日小吏走遍了满城的花楼、胭脂铺子与纸坊,委实没有贵军中人去花楼。”他乃取出了那张“神盾局”的纸片子,“两家纸坊和六家胭脂铺子都认出来,这纸与上头的胭脂皆出自台湾府。胭脂浓郁,极得粉头喜欢;纸却是极好是上等纸。只是贵军人多,小吏也不知刺客是谁。再细细回想贾将军前些日子所言,却还有一个破绽。”
贾维斯微微一笑:“请说。”
董明道:“小吏说刺客必是男子、且与将军身形相似。将军立时道,只怕已娶了媳妇。胭脂一物、女子皆用,将军之母亲、姐妹并贵军那位林军师大约都有的。贾将军是个周全人。寻常周全人听说‘胭脂’,大约会想着那刺客或家中有女眷、或外头有相好,怎会想到刺客已娶了媳妇?除非将军心有顾忌想撇清自己——贾将军尚未成婚吧。”
贾维斯啼笑皆非:“只怕董大人误会了。末将离家多年,难见父母姊妹,惯于军营往来。军中男子能沾到胭脂的,唯有已成家的。”
董明闻言愈发疑心就是他了。贾维斯起先不曾反驳他,这会子弃干而描枝、率先解释的不是他为何不会杀谭默,而是“胭脂”。
贾维斯轻叹一声道:“实不相瞒,我们原本只打算于漳州休整两三日便走的。偏末将那日在街头偶然看见一个人,疑心顿起,遂在贵城多驻了些日子,欲打探此人究竟。”
董明问道:“谁?”
“李崎之。”
董明一怔:“李先生?”
贾维斯奇道:“他没有改个名字么?”
董明道:“不曾。贾将军认得他么?”
贾维斯道:“末将早年居京中读书之时曾与李兄结交,后他们家惹上了家兄,便淡了往来。”他正色道,“想必漳州官吏并不知道李崎之乃晋王外侄儿。”
董明稍吃了一惊:“晋王外侄?”
“还是嫡长那一房的,且乃李家最拔尖的子弟,在京中名声很不小。他不去晋国帮着做事、跑来福建作甚?若说晋王想谋福建,怎么不派他去巡抚黄大人身边、却在漳州?”贾维斯淡然一笑,“先不说末将与谭大人无冤无仇、何须杀他;纵想杀,入城当日便杀了,还可大振军威、并替漳州百姓出气。只是末将眼中还瞧他不上,李崎之比他分量足些。”
董明道:“小吏知道李先生必出自名门,倒是没想到晋王头上,平素不曾见他提起。”乃拱手道,“小吏疑心不减,再去查看。”
贾维斯微微一笑,也抱拳道:“董大人,”旋即住了口,略一思忖,道,“有些话不当末将说,军师说才妥帖。改日我家军师请大人饮茶,还望大人莫要推脱。”
董明眼神一动,作了个揖:“久仰林军师盛名,小吏幸甚。”
贾维斯也回了个揖,翻身上马,领着亲兵走了。
又过了三日,有人给董明送了张帖子请他喝茶,果然就是贾军的那姓林的军师。董明依着时辰到了茶楼,见贾维斯与一书生装扮女子已候着了,忙作揖:“贾将军。这位想来便是林军师。”这林军师就如谭默所言,虽美貌无双、一身气度却是遮掩住了容貌。
贾林二人站起来还礼,又命店家上了茶,林黛玉乃含笑道:“董大人上回说疑心我们贾将军是刺客,可寻着证据了没?”
董明苦笑道:“不曾。贾将军做事干净。”
贾维斯道:“实在董大人不过是猜的,想诈末将一诈罢了。”
董明摇头道:“一个破绽足矣,小吏心知是将军所为。只是实在对将军知之甚少、猜不出原委;并寻不着证据罢了。”乃拱手道,“横竖没有证据,将军就对小吏实说了罢。”
贾维斯道:“董大人,末将与谭大人素昧平生,实在毫不相干。”
董明低眉看着茶盏子道:“不说便罢了,小吏只慢慢猜去。”
林黛玉笑道:“世态万千,若只凭猜测何其艰难。曾听人说,没有调查就没有发言权。董大人既猜不出原委,不如同我们一道去台湾府,多与贾将军相处些日子,保不齐能猜出来?”
董明怔了怔:“林军师这承认了?”
“非也。”黛玉道,“本军师这是给董大人下钩子,想引着您渡海。董大人这般人才,正是台湾府想要的。漳州上下皆是那般官吏,想来董大人并不得意。台湾知府贾琏是个甩手掌柜,一不贪墨钱财——他家中极富庶,二不欺压百姓,三不苛待下属;最难得的是,贾大人从不以外行管内行,各人擅长之事各人自己处置。”
董明听她说“引着您渡海”略惊了一惊,后来便面色无波,最后听到“外行管内行”目光忍不住跳动。林黛玉笑道:“董大人已动心了。”
董明垂目道:“军师好意小吏心领。小吏并无多大抱负,温饱便好。”
林黛玉道:“贾将军才到漳州头一日,于酒宴上见了各色官吏,回来只提了董大人一个。说是神色清明,不似与旁人同流合污之态。董大人,我只问一句话,你在漳州为吏多年,可舒坦痛快么?”
董明瞧了瞧他二人:“二位是因为这个杀了谭大人么?”
黛玉道:“董大人自己想想。今有个昏官压在我们想撬走的人才头上;是让那昏官一直拘束他不得志好、还是杀了那昏官好?董大人想必知道,我军这趟来福建为的是耀武,好同福建争夺人口。故此,不曾动福建半个贪官污吏。有了谭大人,漳州活不下去的百姓许多都会渡海而去。台湾府什么都缺,最缺人口。有了人口,什么都好办。”
董明眉头一皱。依着这话,实在他们没必要杀谭默的。只是这几日他已暗暗瞧过他们营中的各位大小将军,其饮食举止再没有第二个是养在富贵人家的;唯独贾维斯规矩礼仪不俗。并听李崎之说他自小在荣国府长大,极得贾赦宠爱,其父也是荣国府大房最要紧的掌柜。除去他谁还舍得拿一件丝绸夜行衣随手烧了?
黛玉又道:“古话说,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如今谭大人虽死,整个漳州上下却是难有多大变化。台湾府虽小,却能令董大人大展才学。并可帮着董大人立书、将大人之学传于后世。”
董明立时瞪大了眼。虽只有一霎便收了回去,贾维斯林黛玉皆看得清楚,互视而笑。董明也知道他二人看清楚了,便有几分讪然,道:“小吏既是查错了人,怎么军师还瞧得上小吏?”
黛玉道:“董大人有几样好处。其一,心细;其二,求证;其三,胆大。做董大人这一行的,敢疑心一个看似全然不可能犯案之人并试探之,极是难得。然而董大人身为小吏,少知天下事,眼界约束了董大人之技艺,实在可惜。倘若董大人之知闻能愈发广博些,此案大约不会查错了。”
董明乃作揖道:“请林军师指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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