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唐诗圣-第2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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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样的纯黑色。”
杜蘅恍然大悟：“我总算是明白为什么先前看胡十五娘的气是纯白无害的了，感情这里面混入了一丝瑞气，只是这瑞气十分稀薄，混杂在白气里，只有当它针对的人只有陶生一个时，才显出了粉红色。”
“你猜得大体上没错，也算八九不离十了。”卿平赞许点头。
“可是紫色的瑞气掺杂在白气里，难道不应该是淡紫色吗？”杜蘅发现了自己推测中的纰漏。
“这天地之间还有善恶界限未分的混沌生物。”卿平说到这里故意卖了个关子，“你可还记得先前在洛阳城外遇到的伯奇化身？”
“当然记得。”这可是杜蘅认识卿平之后第一次参与的除妖事件，他自然印象深刻。
他还记得那伯奇将□□寄在山神庙的神像之中，指使洛阳城里的牡丹妖作怪，想要加害杜甫。
“这伯奇便是古代举行驱除疫鬼的大傩仪式中的十二神兽之一，它们原本有些是为祸一方的，在大傩却被用来驱除恶鬼。”
“哦，以毒攻毒啊。”杜蘅点了点头表示理解。
“所以这十二神兽便是介乎善恶之间的混沌生物，它们的气比瑞兽要浅些，是红色的，当天下太平的时候，它们就老老实实地每一年为人们驱除恶鬼和噩梦，当天下将乱的时候，它们则会开始蠢蠢欲动，继续祸害人间。”
卿平没说透一分，杜蘅的心里就紧了一分，他暗自掐指一算，安史之乱离得也不算太远了，之前重明鸟说了世间瑞气难寻，没想到这原本被驯服用来以恶制恶的神兽也压制不住要跑出来作乱了。
“难道伯奇又跑来了洛阳城？”杜蘅问道。
“正是。”卿平给出了肯定的答案，“这里它可不只是设了一个化身，毕竟能让神兽身上的气混杂到胡十五娘身上，那肯定是本尊亲自来了。”
杜蘅不觉有一丝紧张，开始左右张望。
卿平握住他的手说道：“别害怕，伯奇非常狡猾，它应该是躲起来了，不在这附近。”
“不知道胡十五娘知不知道伯奇的事情？”杜蘅看向房间里浓情蜜意的两人，内心非常复杂。
他还以为胡十五娘这个是非常有《聊斋》风格的小狐狸找书生报恩的故事，若是胡十五娘早就知道伯奇在她身上动了手脚，她还跑去和陶生睡，那哪里是报恩啊，简直是报仇还差不多。
卿平摇了摇头：“胡十五娘这边情况不明，我们且观察着再说。”
回到杜丰所住的宅院，李白和杜甫已经从皓月酒楼回来了，李白一抬头看到卿平的表情就会意，他们是找出了什么线索，就招呼道：“快来给我们说说看发现了什么。”
卿平便把胡十五娘和陶生幽会，并伯奇在胡十五娘身上动手脚的事情都说了一遍，李白听完后说：“我们在皓月酒楼里也发现了一些事情。”
“你们发现了什么？”杜蘅奇道，毕竟他当时仔细观察也没有看出异常。
杜甫笑着说：“一开始跳舞的时候酒客众多，酒楼里人员嘈杂，确实发现不了什么，我和太白兄故意等到大家都散去差不多了，才在酒楼里走动四处观望。”
“酒家没不让你们看吗？”
李白说：“我们说了自己是诗人，看完之后对这胡旋舞非常喜欢，想要四处看看寻找作诗的感觉，那酒家就非常乐意地让我们自便了。”
杜蘅心想，这招是高，现在酒楼还会让文人写点墨宝装裱着挂起来附庸风雅呢，李白诗名远扬，他要是给酒楼写上一首诗，那慕名而来的人会更多，酒楼的生意肯定会更好。
“那两位在酒楼里发现了什么呢？”卿平追问道。
“我们在酒楼的朱红色围栏上发现了一种栖落的小虫。”李白说完就拿出一个琉璃小瓶子，举起来对着灯光摇了摇。
只见那瓶子里飞舞着一只红色的小虫，样子有些古怪，看起来像是萤火虫，但个头要小上很多，头上长角，口器上伸出两根锯齿，样子颇有些骇人。
“这是……蛊虫？”卿平惊讶地说出口。
杜蘅也颇为惊讶，这胡十五娘牵扯到神兽伯奇已经令人始料未及，怎么还有人放蛊？
“是啊，这虫子非常小，在台上跳舞的时候台下人头攒动，一般根本注意不到这种小虫。”杜甫说道，“所以等到人都走得差不多了，我们才找到漏网之鱼。”
“这蛊虫看到人就要往肉里钻，我只好用琉璃瓶将它装了，带回来给你们看看。”李白说罢将琉璃瓶重新收了起来，在外面罩上黑布。
“知道这蛊虫的来历了吗？”杜蘅问。
杜甫回答：“我们在离开前遇到了羲和姑娘，她表示愿意帮我们查了一查这件事。”
话音刚落，就听到外面传来清朗的女声：“我已经查得一些消息了。”
“这真是说曹操，曹操到。”李白彬彬有礼地将羲和迎了过来。
羲和毫不见外地在他们旁边坐下，从桌子上倒了一杯酒喝了，然后喘口气开始说：“这蛊虫从蜀道而来。”
“蜀道？那就是西南了。”卿平沉吟片刻，将自己和杜蘅关于十二神兽作乱的猜测也说了，然后对众人说，“十二神兽里居于西南方位的有三位，这其中只有一位和这蛊虫能扯上几分关系，它就是雄伯。”
李白听完在一旁补充道：“雄伯是传说中能吃魅的神兽，生活在水中，世人皆以为魅是鬼魅的意思，殊不知魅其实是一种通体红色的小虫，论其功效，和我们方才说的蛊虫倒十分相近。”
“十二神兽中的伯奇和雄伯都来到了洛阳，它们到底在谋求什么？”将前因后果串联起来之后，杜蘅隐隐感到不安，总觉得它们在胡十五娘身上所图甚大啊。
作者有话要说：最近颇有些忙，又有点纠结接下来的剧情怎么收尾，所以卡文得厉害
我会尽量保持日更的，下次不更新会提前通知

第54章　胡旋舞　七


知道观看胡旋舞的人回来之后出现各种症状是因为中了神兽的气和魅这种蛊虫的双重作用之后，治疗杜丰就变得简单了。
李白命人拿来几根银针，在杜丰脚底扎了，放出一些黑血，然后拿来一块生肉放在流血的地方，不一会儿就将迅速腐败的肉扔到了炭火盆里。
随着肉被熊熊火焰炙烤得滋滋作响，一只粉色的小虫从里面钻了出来，很快就被烧成灰烬。
“我用生肉将魅引诱出来，现在杜丰体内的蛊毒应该已经解得差不多了。”李白把了一下他的脉，“接下来就是驱除邪气便好，令弟年纪太小，所以比酒馆里其他人中招表现得更远严重一些。”
煎服下草木灰加上无根水之后，杜丰终于缓缓醒转，一口将体内的污秽之气都吐了出来，然后整个人看起来就好多了。
“阿兄，我到底怎么了？”杜丰揉着迷茫的睡眼，可怜兮兮地问道。
杜甫非常自责地拍了拍杜丰的肩膀：“没事，只是遇到了邪魅，太白兄已经帮你解除了，你且宽心修养几日便会大好了。”
杜丰拉着长兄的袖子：“你要去哪里啊？”
杜甫向来非常重视家人，对于这几个弟弟也是关爱倍至，现在杜丰遭了暗算，他急着去酒楼问个明白。
李白拦住杜甫说：“子美莫急，此时不宜打草惊蛇，姑且徐徐图之。”
徐徐图之的表现是第二天中午，他们又在皓月酒楼喝上了，没有安排胡旋舞表演的时间，酒楼位置是有空闲的，因此他们进去还找了一处雅间。
一坐进去，杜蘅就和卿平出去点菜，他还故意说：“我们主人特邀那位跳胡旋舞的胡十五娘过来喝酒。”
店家先是拒绝：“我们酒楼没有小娘子陪喝酒服务的。”胡十五娘现在可是他们酒楼的活招牌，吃饱了撑着才暴殄天物让她来做这种营生。
杜蘅羞涩一笑：“店家你想错了，并不是那个意思，而是郑重邀请胡十五娘过来同席为宾客。”
卿平也适时递过来一个请帖：“还请你帮忙交给胡十五娘，我想她看到这上面的内容之后会来的。”
店家虽然很好奇上面写了什么，但出于职业道德还是没有窥探客人的隐私。
胡十五娘收到请帖之后，高高兴兴地梳妆打扮了出来，直接进了杜蘅他们所在的包厢。
其实那请帖上龙飞凤舞的是李白的字迹：“听杜蘅提到你寻觅陶生，已邀请他前来，胡姑娘愿不愿意过来？”
胡十五娘当然是愿意的了，但她在包厢里坐定，酒也喝了两壶了，说好的陶生还没有出现。
胡十五娘急了，连忙问道：“陶郎怎么还不来？”
李白就说道：“卿平，去陶生家看看他动身了没有？”
卿平化作一道白光飞出窗子，去了没一会便回来了，看起来和来时一样。
“陶生呢？可是在路上？”杜甫也配合演戏。
卿平摇了摇头：“我去了他家，看到他卧病在床，病得很严重，已经起不来了，所以托我向大家致歉。”
“陶郎怎么会卧病在床？”胡十五娘惊呼了起来，“我昨晚明明见他生龙活虎的。”说完发现自己说漏了嘴，连忙掩住嘴巴，一脸惊惶。
陶生是真生病了，杜丰因为年纪小所以受那混沌之气影响比较严重，昏睡发热了一两天，而陶生既在皓月酒楼里中了蛊虫，又和胡十五娘夜里厮混，那附在胡十五娘身上的混沌之气全冲他去了，怎么可能不病得严重？
卿平今天早晨去查探发现陶生病重之后，回去就和李白他们拟定了这个计谋，先将胡十五娘哄骗进包厢里再说。
其实胡十五娘方才并没有发现，她一进包厢，卿平就在周围张起结界，他们现在等于关小黑屋密谈了，外面的什么妖怪神兽都无法窥探一二。
胡十五娘没有发现这彻头彻尾是一个针对她的圈套，恩公生病这件事令她方寸大乱。
李白看准时机继续说道：“他怎么不会卧病在床？正是你昨晚见他害了他。”
“这不可能！”胡十五娘一口咬定，“我以天地灵气修炼，从来没有害过人，我身上的气并不会伤害他，再说酒楼里我也只是使用了一些幻术，就算误让陶郎当时对我意乱情迷，但只要他出门被冷风一吹就会恢复如初。”
“你真的确定法术没有任何坏处吗？”杜蘅这个时候开口说道，“胡姑娘，你仔细想想，每天来看你跳胡旋舞的人，你下次看到还记得吗？有些人看过一次便没再回来，你知道这些人后来又怎么样了吗？”
这其实是危言耸听，如果每个人看完胡旋舞表演都和杜丰、陶生一样，那皓月酒楼早就该被官府查封严查了。
很明显伯奇他们的圈套是一个□□，以胡十五娘为药…引…子，让整个洛阳城的百姓慢慢受到影响，不得不说这个计划非常可怕，而且看起来眼前这只小狐狸只是伯奇的一颗棋子，她并不知道混沌之气和魅的事情。
杜蘅松了一口气，看来还可以争取把她忽悠回友军。


第55章　胡旋舞　八


胡十五娘知道情郎被自己害得卧病在床，当下急得团团转，被李白等人一追问，就说她在进洛阳城时，在城外的一株大树下面见过一只奇怪的猛禽。
胡十五娘虽然描述得模模糊糊，但是按照她所说拼凑起来，确实是伯奇的样子。伯奇对她说自己不方便进城，但是城里有一个朋友，让胡十五娘将一壶东西交给那个朋友。
好心的小狐狸爽快地答应了，问题就处在这壶东西上。
伯奇在壶底做了手脚，扎了好几个小孔，而壶里装的就是他的“气”。趁着胡十五娘忙着赶路，那些红色的气一路渐渐渗透到小狐狸体内，等到胡十五娘进了皓月酒楼做工，她就成了行走的毒气释放者。
听完胡十五娘的叙述，众人都对那个伯奇的朋友很感兴趣。
杜蘅直接追问道：“后来你见到那位朋友了吗？”大家都猜错，伯奇口中的朋友就是雄伯。
胡十五娘点了点头：“见到了，他住在洛阳城的一个池子里，是一条蓝色的小水蛇。”
“要怎么才能见到他？”卿平继续问。
“他喜食生肉……”回忆时胡十五娘脸上的表情有一丝害怕，想必是对方吃肉的样子太过狰狞，“我就去市里提了一只活鸡，来到池边割断鸡喉咙放了血出来，那条蓝水蛇就浮了起来。”
李白拿起放在桌上的剑：“那我们今天就赶过去试一试。”
送几人出包厢的时候，胡十五娘还期期艾艾地问：“陶郎还有救吗？”
杜甫安慰她说：“你现在不要接近他，他就不会加重病情，还有既然姑娘已经知道自己暂时对旁人有害，还是先停几日舞蹈吧。”
于是名闻洛阳的胡旋舞姬胡十五娘，在当天晚上挂出牌子，说自己从楼梯上不慎摔下来扭伤了脚脖子，要休息几日，请大家见谅云云。
来到胡十五娘所说的池塘附近，这里又是一个废弃的园子，四周长着密密麻麻的树木，虽然是冬天，树叶基本落光了，只剩下光秃秃的枝丫显得亮堂一些，但脚步踩在地上的枯枝落叶还有碎冰时，仍然不断地发出“咔嚓——咔嚓——”的碎冰声。
在快要接近池塘的时候，李白将杜蘅和杜甫两人拦了下来：“雄伯脾气比较暴躁，你们就不要接近了，以免遇到危险，躲在那边的假山后面，随时观察情况即可。”
杜蘅就乖乖地跟杜甫绕到了假山后面，假山上挂着许多枯黄的藤蔓，倒是成了天然的遮蔽物。
池面上漂浮着几块昨夜未化的浮冰，卿平手里拎着一只不断扑腾的老母鸡，只见李白手起剑落，鸡脖子被割断，滚烫的鸡血浇在了水面上。
原本平静的池水突然“咕哝咕哝”冒起了泡，就好像开水接近沸腾一样。
紧接着，一只巨大的蓝色水生动物突然从水底窜了出来，张开血盆大口朝卿平手中的鸡咬去。
卿平和李白眼明手快，已经迅速向后面退了好几步。
那半截身体还在水里的生物为了吃鸡，终于从池子里整个爬了上岸。
那是一条浑身泛着蓝色光泽的类似于鳄鱼一样的生物，背上长着尖刺，愤怒的时候两腮鼓起气囊，像青蛙一样鼓动着。
“这就是雄伯？”杜蘅惊道，和胡十五娘描述中的蓝色小水蛇完全不同，估计她当时看到的应该是缩小版——不过难怪小狐狸语气中带了点害怕，在这么一个荒无人烟的园子里，突然从水中爬出来这么一个玩意，张开大口就吞了一整只活鸡，就算长得比现在这个小得多，也挺吓唬小姑娘的啊。
见目标已经被诱上岸，卿平也懒得提着死鸡了，直接往一旁的草丛中扔去。
那雄伯一个飞扑上去将鸡吃了，才懒洋洋地在太阳下转过身来，用舌头舔了舔嘴角的血迹，冲着众人露出一个人性化的笑容，用一个粗壮的老翁的声音问道：“俗话说，无事不登三宝殿，几位来找老夫有什么事吗？”
李白也不和它迂回，单刀直入地问：“皓月酒楼的那些魅，是不是你偷偷放进去的？”
“哦，原来是那件事啊。”雄伯慢吞吞地说，“有只刚成精的小狐狸来找我，我在她送来的壶壁上发现了老友写给我的信，便按照老友的要求，将一批魅放在了那只狐狸原形的皮毛里。”
“你知道这么做会害到多少洛阳城的普通人吗？”卿平斥责道，“你以吃魅为生，无端把自己的口粮分出那么多，对你并没有好处，到底为什么答应和伯奇合作的？”
雄伯发出了怪笑声：“我来了洛阳之后，就爱上了本地家养的鸡的味道，比山里的魅好多了，伯奇答应我，等事成之后，它给我送一整个园子的鸡。”
想到满园子到处飞舞着美味可口的鸡的景象，雄伯露出了陶醉的笑容，口水都滴了下来。
杜蘅在一旁听得一脸囧，这只大妖怪，倒是没有存了什么阴谋诡计，它原来只是一生放荡不羁爱吃鸡。
作者有话要说：这个单元就快收尾了

第56章　胡旋舞　九


本来想着会和雄伯有一场恶战，结果这个爱吃鸡的妖怪一边懒洋洋地晒着太阳，一边用那长得比鳄鱼看起来更凶残的血盆大口打了个大大的哈欠说道：“我知道你们想要找伯奇的下落，别费劲了，这家伙多半是知道你们发现了它的计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