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族与橘猫-第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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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怎样的生物！
如果这是他敌人派来的……
不好！
迷糊中，血族舒适的感觉突然落了空。
他极不情愿地清醒过来，发现橘猫两只眼眯成一条缝，贴在圆盘般的脸上，举着左边的肉球，认真地盯着他。
血族几乎不可阻挡地冲着那棉花糖一般的粉红色探出指尖。他刚抬起手，突然发觉自己的失态，便迅速跑到壁炉前，清了清嗓子，昂起下巴，尽可能用自己最冰冷的声音问橘猫——
“你、你有什么打算？”
“你在抱我。”橘猫一脸郑重，不知是不是生气，“还埋在我背上吸我。”
“我不……等……你……别……笑、笑话……”
哪知橘猫一个健步窜到血族脚边，又轻巧一跃，跳到了血族胸口的位置。
血族发誓，他完完全全、绝非故意、下意识地，紧紧地抱住了橘猫。然后他意识到自己的动作实在太顺手，根本不是对储备粮的态度。
于是他板着脸，在橘猫没有防备的情况下松开了手。
橘猫的细缝眼瞬间瞪地滚圆，一张脸简直是“难以置信”的最佳代言。
它像是失去一条命般僵在地板上，愣了片刻，见血族没再靠近他的意思，才小心翼翼地问：“我的小哥哥，你也太缺乏运动了吧？这就抱不动了？”
血族的大脑高速运转半天，无解。明明第一天就知道未来会被吃掉，他不明白橘猫为什么到现在还会抱怨被吸，啊，不对，是被当作临时靠垫加暖手器。
“真的不是昨天晚上撸多了？难怪我总听到房间里传来奇怪的声……”
睡袍。
腰带。
小刀。
手机。
平板电脑。
血族抄起手边能摸到的东西，一股脑往橘猫身上砸。可是那健壮的身躯无比灵活，简直让人怀疑那家伙的灵魂装错了身体。
“小哥哥你干嘛生气！我只想说你下次靠我身上别流口水，否则我自己整理毛的时候舔到你口水，就是和你间接接吻了。要接吻我更喜欢直接……”
血族抄起一只橙子，毫不留情地冲橘猫扔了过去。
这只猫，莫不是自己的克星？血族想，自己臂力不好，它就爱往自己身上窜。自己爱睡懒觉，它偏要吵吵着早起。这种东西只要甩开就好，但怎么可以如此温暖柔软，肉球球还是粉红的，好可爱，是不是热水一泡就化了……
意识到自己差点又中招，血族连忙蹭掉口水，可还未彻底毁尸灭迹，对面就传来了一声猫叫。
橘猫歪着头，一小截粉红的舌头露在外面，眼神无辜，毫不偏移投在血族身上。
可怕的敌人！克星！会用最可爱的表情蛊惑自己！
血族已经来不及捂住眼。他的双手围住了橘猫的腰，头顶在橘猫额头上，脸蛋反复蹭橘猫的肚子，一边蹭一边想，这个小崽子真的学精了，血族想，自己遇到了最可怕的敌人。克星！
“咪咪，我们必须约发三张……”他的脸靠着橘猫肚皮，话有些含糊。
“不要！”橘猫斩钉截铁。
这话刺激了血族。他努力从橘猫肚皮上揭开脸，清嗓，然后咬住下唇，露出獠牙。
哼哼，怎么样，是不是害怕了？血族得意洋洋地扬起头，挑了挑眉，看向橘猫。
可是这姿势说话有点不方便：“约、法、三……”
“你要约法三章？好吧。一，每天的小鱼干，加倍！二，未经咪咪允许，不许咬咪咪的肚皮。三，咪、咪、要、睡、床。”
血族保持姿势，一脸茫然。他反复看着周围，突然在某个瞬间，像是意识到什么，指着橘猫大叫：“这才不是什么约法三章！是单方面耍花样！是……是……流氓行为！”说罢，他拿起手机穿上大衣，夺门而出。
“哎呀小哥哥，我的身体都归你（吸）了，你来宠一宠我，有哪里不对？你说是不是啊，小哥哥？”待橘猫追到门口时，已彻底不见踪影。
殊不知，血族不过走出去几米远，躲到了房子侧面，拨通了一串号码。
几秒种后，电话另一端传出声音。
“怎么了？还是那件事？”
血族撇着嘴，点了点头。他搓掉鼻子上的猫毛，委屈巴巴地说：“没忍住，又吸了它好几次，而且又被他耍了。那家伙是不是有魔法的？我……很难控制……叽己……”
“差不多，是时候实行之前的计划了。”


第8章　
血族觉得再这样下去不行了。
现在这批人类连受精卵都不是时，他的同族就对整天喵喵叫的生物有种特殊崇拜。
当时还是人类、是个贵族小少爷的血族，对此不顾一屑。
那种生物，能有本少爷美？
别人越对猫感兴趣，他就越没兴趣。
哼，还不如看看本少爷有多可爱多美。
这种固执的认定，导致他一颗陈年心脏就像坐了过山车，七上八下，说不定什么时候就被猫爪凿一下。
平心而论，橘猫闹腾的频率比血族想象中小太多。
吃了睡，睡了吃，冷的时候还会自动缩到床上，蜷成一团，围住血族的手。
那肚皮，那毛，让他换两次开荤的机会，他都……愿意，不愿意，愿意，不愿意……
好吧，怎么可能不愿意！
就因为埋肚皮，血族上班晚了好几次。
不过他试着用怜爱的表情给同事看橘猫的照片时，一群人就像那家伙嗅到猫薄荷的表情。
身为人类的尊严呢？！
这么下去，不止人类，尊贵的血族也会沦陷在肉球和毛球里。
最终统治世界……
大事不妙！
不能忘了自己最初收留橘猫，是为了把它当储备粮。
可不是为了搂搂抱抱亲亲的！
但每次一动这个念头，橘猫总会用那双闪着水光的大眼睛瞪他。
血族连忙捂住眼，抱紧电话，藏到一旁的小屋里，按下一串神秘数字。
两声后电话接通，对面不紧不慢传来地传来一声“喂”。
“是时候了吗？！”血族的声音短促有力，仿佛和电话那头的人密谋着什么天大的计划。
“难道你又……”
血族点头如小鸡啄米。意识到对方根本看不到自己，他赶紧答了句“是”。
“既然这样，现在出门买东西，我等下去找你碰头。”
放下电话，血族扯开嗓子喊：“咪咪，我出趟门，你在家看门。”
“喵！带上我！我要小鱼干，老虎虾，牛肉……等等我还没说完！”
橘猫还没说完，就被关在巨大的关门声锁进屋里，脸上尽是茫然，不知所措。
现在刚好是血族每周固定的买菜时间。有了橘猫后，为了能带橘猫进超市，血族特地换了家超市去，对橘猫的食物要求有求必应。
今天这是怎么了？橘猫不明白。
难道被血族发现自己的真身？


第9章　
橘猫在屋里忐忑不安地绕了半个小时，终于听到门响。
血族风尘仆仆地举着大袋小袋走进屋，和橘猫对视了两秒，笑容诡异。
袋子里装了不少美味的食材，每一样都是橘猫爱吃的。
这是什么？最后的晚餐？
尤其配上血族那越来越浓烈诡异的笑容……
“主人主人。”
血族愣了一下，头机械地转了120度，然后脖子有点扭了。橘猫连忙巴巴地蹭去血族脚边，大眼攻势。
血族瞥了橘猫一眼，继续收拾手里的食物。
虾、蟹、贝、鱼滑、肥牛、羔羊……什么，居然还有自己变身前爱吃的毛肚、脑花、黄喉、面筋、金针菇、粉丝……
橘猫眼都直了，待口水淌过肚腩，他才猛然惊醒。
不好，这些可能是下自己的配菜！
“主人，想知道为什么能听懂我说话吗？”
“哦——”
“吃了我你就永远不知道了。”
“哦。”
见血族毫无停手的意向，橘猫连忙开口：“简单来说，我橘猫的这段基因，和你血族的生命特征，在特定的时间、特定的地点，起了特殊的化学反应。”
“哦？”
“是的，”橘猫挑了挑眉，“这是科学的力量。”
见血族一脸信服的表情，橘猫长舒一口气，心想：我一本正经胡说八道的能力真是越来越强了。
“你在说什么？傻了吗？”血族终于停下手，正眼看橘猫，“你觉得我能相信？”
“那我能怎么办！你的笑容那么诡异，我怎么知道你打算喵喵喵……”橘猫越说越委屈，眉毛耷拉到眼皮上，快哭了。
“拜托，因为我要吃火锅！我高兴，不行吗？！”
喵喵？橘猫从未觉得血族的声音如此动听。
“但是没你的份儿。”
天堂到地狱从来都是一瞬之间。


第10章　
橘猫有点难过。
毕竟是暖手炉、被吸过的交情——不，这甚至不能叫交情，简直是单方面利用。
（虽然被撸被吸也不是不舒服。）
可这些都不是重点。橘猫不敢相信，自己居然没有火锅可吃。
“火锅，要吃。为什么没得吃？”橘猫的声音传到空气里，发颤，好像下一秒就要哭出来。
“你，骑在我头上。”血族气定神闲地回答。
既然是尊贵的血族大人，就不能忍受这样的奇耻大辱！
“你这是诬陷！我从来没有骑在过你头上！……好吧，只有一次，还是因为家里有老鼠，喵！”
“你一只猫怕老……”血族想起了什么，“那不是老鼠，是我朋友带来的仓鼠。不对，我不是这个意思……”
血族连忙摆了摆头，强迫自己镇定下来。
不可以再入了橘猫的套。
“你……你对我……语、语言……猥亵……”
橘猫瘫成猫饼，凝固了好几秒，才恍然大悟，恢复原型：“你说蛋？别害羞，这玩意儿你有我也有，多正常，不要因为自己是处男就不接受科学啊。”
“不是！我知道蛋！”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以及要说什么的血族，脸色刹红刹白，闪成了警报灯，“我是说……猥琐，的……语言……捆、捆……绑……什么的……”
橘猫叹了口气。他必须承认，那确实不算正人君子的所作所为。可是，手足无措额头冒汗还说话结巴的血族，百看不腻。
有意思，血族从哪修炼来的功力？
“储备粮……咪咪，你难道没意识到，自己的态度有多嚣张？”
“那是因为我喜欢你啊！喜欢！你也喜欢我没错吧。你看，你准备的都是我爱吃的。”
“哦？这些刚好也是我爱吃的。”血族前所未有地冷静，见招拆招。
“哎呀，那我们缘分不浅，此生相聚不易，更要畅饮到天明，对不对？”
“哦。告诉我，上次谁偷了一只醉虾，结果第二天还是只死猫的！”
血族晃手机，阴笑。橘猫看到自己的身躯悠闲地铺开，哈喇子一地，能让人看的不能让人看的器官，全都暴露在光天化日之下。
可恶！第二次被拿住了。
“可是呀，主人，火锅人越多才越好吃。一个人多孤独！让本小可爱……”
“谁说我一个人？”
血族站起身，打开门。
一个肤色黝黑身形细长的男士，手拎小笼子怀抱酒，正笑意盈盈地站在血族家门口。
这是……
混蛋！
天敌！
老鼠……不对，仓鼠的主人！
不管什么鼠，都是橘猫的敌人！敌人！
“我记得你家咪上次和我家吱玩得特开心，我就把吱吱带来了。”那人张口一笑，咧开一道白缝，像黑天中的月牙。
震惊！血族那张失去梦想的脸居然枯木逢春，面颊还一边开了一朵桃红色的花。
橘猫不禁竖起了尾巴。


第11章　
这算什么表情？！
橘猫难以接受。
平日对自己不是吹胡子就是瞪眼的血族，对一个外来的、和敌人有亲密关系的、从嘴角到眼神都及其不怀好意的黑炭，居然绽开如此优雅的笑容。
这还不够，在黑炭忙着从翻滚的红油锅里挑肉时，血族还亲自给他倒了一整杯番茄汁。
我的亲主人！你快看清他的真面目，他是个只知道往自己碗里添菜的自私鬼！
橘猫警惕地“喵”了好几句。
黑炭斜了橘猫一眼，手握满满一碗橘猫爱吃——当然也是血族爱吃——的食材，毕恭毕敬地递给了血族。
血族双手合十，扭了扭身子，叼着筷子接过了黑炭的碗。
扑克脸的背景居然都成了粉红色。
橘猫心中顿时大漠黄沙，不见天日。
虽然快被那锅油滚辣椒水呛地窒息了，可橘猫不顾自己的身型，小碎步凑到血族身边，在血族手肘下坚持不懈地挤来挤去，终于占领高地，挤到血族怀里，乖巧地盘成一个球。
这是我的主人！
橘猫懒洋洋地打了个哈欠，眯起眼，然后面对着黑炭来回晃尾巴。
“哎呀，这只喵现在可真乖。”黑煤这一笑，跟撕裂黑夜露出了月牙似的，“我家大兄弟经常提起你。”
橘猫眼皮也不抬，心想，别以为奉承几个字，就能收买本猫。
“没办法。”血族晴朗的脸上飘过一片云。
橘猫骄傲地挺起胸脯，尾巴在血族大腿上盘成个钩子，向全世界昭告它和血族的从属关系。
叹了口气，血族继续说：“毕竟那崽子是我的储备粮，万一哪天大雪封房出不了门，还得靠它的血和肉撑两天。”
膝头一滩猫顿时硬成了擎天猫棍，浑身僵地笔直。
橘猫以为过了最初的磨合期，后面血族说“储备粮”，都是闹着玩的。
但血族的声音听起来有点认真。
到底是什么意思？
橘猫结实地体会到了什么叫万箭穿心、五雷轰顶。
“我家大兄弟说你又肥又懒，只要揉两下就乖乖挺尸，保准好吸。可我看你这不挺灵活的吗？”
橘猫甩开尾巴，尖叫一声，蹿到了几米外的门口，如临大敌。它慌忙地做出湿漉漉的眼神，企图从血族那里得到点安慰，毕竟这种赤裸裸的谣言，已经严重损害了它作为喵的名誉……
血族却没有反驳的意思。
他眼神忧郁地看了看橘猫，又投向黑炭，完全是赞同了黑炭的意思！黑炭竟趁虚而入，对血族上下其手，还假惺惺地离开餐桌，给血族拿酒喝。
结果他拿到酒瓶，一转身，就转到了橘猫身边。
黑炭那比一般人更黑的影子，从肉球到耳尖，乌漆漆地笼罩在橘猫头顶。
“我不知道你接近我大兄弟有什么企图。不过你要敢伤害他……”
黑炭笑得更开，露出比血族的手指更尖厉的獠牙。


第12章　
在橘猫喵生几周、人生将近二十年以及……算了，不数也罢，在这不长不短的生命中，眼前的黑炭实在算不得什么重大危机。
可他现在是以圆滚滚和十分可爱而著称的橘猫，这两个特点对付黑炭都不怎么合适——
“嘿嘿，橘圆圆，看你往哪儿跑！”
我叫咪咪！
“橘胖胖，别跟我卖萌。我大兄弟吃这一套，但对我没用，听清了吗？”
橘猫颓丧地“嗷”一声，窜到餐厅外，等黑炭脚下响起走回餐桌的脚步声，他才战战兢兢地探出头。
看到黑炭得意洋洋的脸，橘猫就来气。
它使出浑身解数，企图引起血族注意。它卖了萌，挠了墙，可不知道血族昨天晚上是不是睡落枕，就是不肯转过他高贵的头。
橘猫的心一点点沉下去，埋进土里，快不见了。
就在要放弃时，血族看了它一眼。
可是，血族盯着它张开的双臂看了两秒，然后默默地偏过了头。
毫无其它反应。
不理会自己就算了，血族还凑在黑炭的耳边！耳边！喃喃细语！
血族那风云变幻难以捉摸的表情，让橘猫的心从春天万物复苏的松土中，直接滚进万年冻土。
橘猫连“喵”的力气也没，只能瞪着湿漉漉的眼睛，看着血族和黑炭低声细语。
这间屋子很大，那两个人类占用的空间加在一起也只有一点点。
可橘猫觉得，脚下这分外温暖的空间，已经没有自己的容身之地。
几米之外，血族出了一层汗，顺着后颈的碎发一直流到肩胛骨之间的脊柱。他快要橘猫被聚光灯般的目光烧成灰，看都不敢看对方一眼。
快要坚持不住的血族不得不压低声音，凑在黑炭耳边说：“我这样是不是太过分？不给他火锅吃。”
“你做的很好，坚持下去。”在餐厅中，黑炭对血族小声说。
“也对，小家伙之前蹬鼻子上脸都快爬我头顶了，我怎么也得让他看清谁才是这个家的主人。”
这段时间血族可愁坏了。他感觉自己越来越离不开橘猫，好几次差一点溺死在毛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