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名之下-第4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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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离和张瑜两个人心脏都快停了。
陆淮又接着不着调地接了一句，“我可是他的脑残粉啊……”
众记者：“……”
陆淮：“开个玩笑。分手的时候张离陪我喝了一晚酒，他很自恋嘛，给我听他的歌，我觉得挺符合心境的，喝醉了就一时手贱贴了，没什么特别意思。”
说完他越过江小雨看了张离一眼，笑道，“是吧。”
张离：“……”
这人可真贱啊……
张离在众媒体的镜头下假模假式地笑了下，“是。他酒量太差，喝醉了还抱着我哭……”
众媒体：“哈哈哈哈……”
陆淮：“……”
小子长进了……
发布会在最后这个莫名的互相调戏里结束了。来捧场的陆淮先退了场，张离又给媒体按住拍了几张照片。等媒体散了，张离在从礼堂的后台往休息室的过道上，看到了倚在墙边等着自己的陆淮。
经过了那一次公开调戏，两个人之间好似自然了一些。张离低下头默默走了过去。
原本，张离以为陆淮会问他要个答案，可是陆淮没有发问。他不说话，陆淮就也不说话，静静地看他，一秒没移开，仿佛要把三个月没看到的补回来。
陆淮没有问，“你想我吗？”或者，“你还爱我吗？”也没有碰他一丝一毫，可看着他的样子却像在读情诗，那情诗的内容也很好猜，大概就是，我永远不会离开你，只要你想，你可以随时回来。
没有执手相看，却当真是无语凝噎。张离深刻体会了下词穷的感觉。
两个人就这么在走道拐弯处，一个狭小的三角区域，相顾无言。
被陆淮的目光钉住许久许久后，他缓缓地开了口，“我舍不得离开你，可我也不知道自己还能不能回得去。我心里有恨，我和从前不同了，也不知道自己的心病还会不会发，万一你要是不喜欢了，我们还不如留着从前的……”
他说到这又有点说不下去，声音越来越低。
陆淮卸掉了对着媒体的嬉皮笑脸，平静地听着，好像早就料到他的这一番话。
“相濡以沫，不如相忘于江湖，”陆淮笑了笑，“你是这个意思吧。”
张离竟然不敢答话。
“我可真是白疼你了。碰上了一点问题就不要我了。”陆淮双手插兜，淡淡地说着。走道没有窗，有些昏暗，陆淮被灯光打在墙上的影子高大瘦长，看着十分寂寥。
“我……不是……这意思……”张离听着陆淮那清淡的口吻，最后一丁点的勇气也泄了。
从前那个张口闭口“你别不要我”的人可是自己啊……
“那你是什么意思……”陆淮怔怔盯着他看。
张离答不上来，因为自己也想不清楚。
好在陆淮下一秒就放过了他，没有再追问的意思，叹了口气，又好声好气地说，
“我跟你说过什么？我说我是爱你，不是喜欢，不是心疼，不是耽于你的美色……”
张离没想到他这会儿能毫无顾忌地说出当时两个人翻云覆雨后的情话，结结实实地愣住。
“你有心病，我就陪你养病。一个月养不好，就陪你一年，一年不好，就陪两年，一辈子也可以。”陆淮轻声说，“好不好？”
张离漠然无神了片刻，才听懂了他的意思。他神思恍惚地喃喃道，“这你都愿意……”


第77章　和好

两人的独处不过片刻，刘云丰的声音便从拐角外的通道里传了过来，“张离，你下午有活动，咱们得赶紧撤了。”
张离应了一声，低下头往前走了一步，好巧不巧，陆淮的脚往前支了一些。张离的足尖碰上了他的皮鞋。
陆淮方才还信誓旦旦，此刻却心痒得不行，很想马上伸手去把这人揽到怀里，揉一揉他的软而细细的头发，再亲一亲。
这么久没碰过他，两个人在一起后从没有过，这会儿近在咫尺的鼻息，一下下拨弄着陆淮的心。
张离驻足在离陆淮不到半臂长的地方，余光瞥见了陆淮似乎是刻意留着的一点小胡渣，性感得很勾人。再往上偷偷瞄，一双因为消瘦而更深邃的双眼更是吸人魂魄。
张离在原地变成了一块磁石的正负两极。前心不由自主地想往陆淮身上靠，后背又汗渍渍地把他的四肢往外拉。
陆淮及时地缩回支出去的长腿，整个人笔挺地站直了，让开了半步。他看懂了张离的纠结，又想起了帅晓蒙给他看的那张照片，便什么想法也没了，只顾得上心疼，自己自觉让开了，在张离经过面前时只低声说了句，“回家住吧。”
张离往前迈了两步，听到这话回过头挑着眉尖看他，“你怎么知道我不在家里住？”
陆淮登时咳了个死去活来，慌慌张张道，“问保安的。”
张离心道你还真是扯谎张口就来，先不揭穿你好了。他转身伸手，把陆淮的西服扣子解了一颗，手指伸进衣服里袋，轻车熟路地摸出了一包烟，看也没看就投篮似的精准扔到了方才角落处的垃圾桶里，低声道，“少抽点烟。”
整个过程十分行云流水，张离除了衣服哪里也没碰到，可陆淮居然耳根子红了一点。
张离略有些惊讶地想，我还从没看你害羞过呢。
陆淮摸了摸体感有些发烫的自己耳朵，暗道这可不得了，真是为了这小子禁欲禁出毛病来了。
还摸耳朵，我的天啊，张离默默心道，也太可爱了吧。
张离差点绷不住地想马上跟他回家去，数个月来第一次会心地笑了下，“好。今天就回去。”
陆淮没料到他能这么痛快，顾不上自己下半截的红烧半耳了，当即就道，“什么时候回，想吃什么吗？给你做。”
张离不怀好意地指了指他的手机，潇洒地转身朝着刘云丰的方向去了，撂下一句话，“还用问么？你不是一直看着么？”
陆淮：“……”
深感在家里地位要下降的陆淮咂摸了下嘴巴，抹了把胡渣子，然后发现自己其实也没什么招。
那件事，不止张离有后遗症，他也有，一下被当面戳穿了，除了尴尬，还有一丝惊惶。
原本这么多年，两人腻歪归腻歪，却相当注重给对方空间。尤其陆淮。张离还会吃醋拈酸地在意他的绯闻。陆淮却是从来不过问，张离跟哪个男明星合作拍戏，晚上和哪个男导演喝了酒，除非张离主动说，一概不查岗。张离有时候还巴不得能让他吃回醋，刻意和自己组里的小帅哥拍几张亲密照放上微博，陆淮也是从没反应。
张离一度相当失落。并不知道实际并不是陆淮不在意他，而是太在意他。
如果说普通人在爱人面前尚且对私隐有所要求，身为明星就更为敏感了。本身就拥有的自我空间有限，倘若还在爱人身上有时刻被盯着看的感觉……
陆淮深有体会，因此不愿意这么对他。
可是一场变故之下，陆淮也转了性。此刻他内心很过意不去，可刚刚要张口说对不起，就听到已经迈出去几米远的张离说了句，“没事。我不介意。”
并不止不介意，其实还有点欣慰。
陆淮目瞪口呆地看着张离的背影渐行渐远，兵荒马乱地想抽根烟，然而那倒霉的烟盒已经被扔到了垃圾桶。
方才他淡定了那么久，全是装的。倚着墙和张离沉默对视的时候，心都提到了嗓子眼，生怕对面来一句“分手吧”。张离把手指伸进他衣服里的时候更是全身上下的肌肉没一处放松的。一直到张离那句“好”出口，他才好像短暂卸下重负的长途旅人，获得片刻的松弛。
张离走到礼堂出口的时候，张瑜和刘云丰在一起，后面只跟着小肖和曹豆豆。江小雨在张瑜的安排下已经跟着文文先撤了。这两人明显是故意给他和陆淮留了点单独说话的时间。
张离朝刘云丰招手，示意可以走了。刘云丰刚要迈腿，张瑜先刘云丰一步站到了张离面前。
张离其实有点怵她，很长一段时间，张瑜是唯一知道他和陆淮关系的。张离也知道她不仅是陆淮经纪人，还和陆淮有点亲戚关系，和他父母都熟识。因此从来不敢只把她看做陆淮的经纪人。
张瑜明明比他矮了两个头，可见了她那颇有气势的站姿，张离先弱下去几分，不自觉鞠个躬道，“姐。”
从没被张离以如此敬畏态度“礼遇”过的刘云丰十分错愕地心道，这是什么情况，这小子有什么把柄在张瑜手里？
“小离，陆淮几个月没工作，我们工作室营运堪忧啊，”张瑜开门见山地说，“陆淮这个半吊子老板不管员工，我可不能不管。”
当然陆淮工作室确实有段时间没怎么赚钱了，但还没到运营不下去的地步。陆淮一直不肯说发生了什么，张瑜纯粹是虚虚实实地想探情况。和曹豆豆的瞎猜不同，张瑜对陆淮有种近乎当妈般的自傲，坚决不认为陆淮求婚会失败。
张离当然说不出口他经历的事，但对着张瑜也不好当即臭脸，于是不吭声地站着。
刘云丰本该救驾，奈何他也很想知道发生了什么，于是在一旁扮死人。
“瑜姐，”一声咳嗽后，陆淮从通道里走出来，“下来我多接几部综艺，给你赚回来，快别到处哭穷了。”
张瑜忍了他的颓废几个月，终于得到了一句想听的话，连忙调整了攻击对象，“这可是你说的啊！”
“嗳。保证不挑活儿。”陆淮伸手一勾，把张瑜从张离面前勾走了，笑眯眯地看着刘云丰说，“要是有和张离一起的，那更好。”
刘云丰冲着张瑜一挤眉，两人都心领神会，这意思是已经和好了。
陆淮和张离从前没在工作上合作过，一来两人不是一个路数，张离演的几乎都是偶像剧。二来刘云丰鉴于江湖传言，也从没让张离和陆淮合作拍过戏。三来两个人江湖地位越来越近，除非是明晃晃的双主戏，不然会引发粉丝大撕逼……可这种剧本实在太少见。
张离直了直身子，朝刘云丰和张瑜点了点头，“好。有的话，我可以作配。”
刘云丰心道你倒是肯，要真这么干了，我得被骂死。
张瑜精明得很，张离愿意作配，这么大一桩便宜买卖断然不能错过，马上说，“小离，我们工作室投，我回去就去找合适的本子。”
深刻感觉到自己被忽视的刘云丰：“……”
“那个，瑜姐，星辰还是有流程的……”刘云丰连忙打岔。
“云丰，”张离打断道，“这点主我还能做。”
刘云丰感觉张离自打上回被自己糊弄后，强势了许多，全然不是从前安排啥就接啥的态度，可也不好当着别人面跟他争起来，尴尬地笑了笑道，“咱们从长计议，先走吧，下午还有活儿。”
张离点了点头，侧过脸看了眼陆淮，“哥，先走了。”
陆淮朝他摆了摆手，眉眼都弯出一个温柔的弧度，目送他上车。
“和好啦？”张瑜拍了下仍在看着商务车渐远的陆淮，“能娶回家不，能给你赚好多钱……”
“不知道。”陆淮对着把张离当印钞机的张瑜无奈叹了口气，“可我准备百折不挠。”
张瑜震惊地看了他一眼，把“你居然真被拒绝了”的话咽下去了，然后飞快地转移了话题，“那个，刚刚几个媒体找了我，约江小雨专访，我考虑了下，想叫你和她带几个男艺人拍张合照，是个宣传我们工作室新人的机会。”
“唔……”陆淮皱了皱眉，“萧晨先别露面，我让他帮我做了点私事，暂时别让外界知道他是我艺人。”
“嗯？”张瑜疑惑道，“什么事？”
陆淮换了副十分严肃的表情看着她，“很重要的事。”
张瑜看了那表情就不问了，“那好，不过你得跟他解释下。”
“等他那事办成了，我单独带他。”陆淮点了下头，“不会亏待他的，放心。”


第78章　大餐

刘云丰一上车，就跟张离表达了自己的反对。然而不知为何，张离从头到脚的气场都让他觉得不一样了，他不由自主说话的口气比从前客气了许多。
“离，你想和陆淮演些什么独立电影参加电影节，这个我可以给你去争取。可是公开上映的片子，你这个咖位不能作配，公司不会同意，影响你形象，粉丝也会闹翻天的。”
听完这话，张离竟然眼皮也没抬，径自打开了自己的邮箱。邮箱里的最新一封邮件来自曲远，曲远把和王总的对话原封不动转发给了他。
曲远把查证那个所谓的学生兼职账号是伪造的证据截了图，并把事实严重性夸大了许多倍。还列了一笔经济账。公司公关部目前每年请了近百名兼职大学生每天关注公司各大小艺人的新闻，这些学生一个月虽说只有几百块收入，但公司一年在这上面的总支出接近百万，倘若黎艾此前一直伪造账号，十个账号一年就是近十万，如果是几十个，那一年能从公司揩油揩掉几十万。
这当然是曲远的瞎扯淡，完全是为了把黎艾搞死。可是证据链十分清晰，这个账号的确是伪造的。黎艾如果不是为了揩公司的油，那还图什么？
王宏中差点被曲远这封邮件气吐血。因为不管是哪一种，黎艾都十分严重地损害了他的利益。
经纪公司和艺人的合同里有这么一条，“甲方不得以任何形式做出有损乙方公众形象的行为，否则，乙方有权终止合同。”
甲方指的是星辰，乙方指的是艺人。不管大小艺人，标准合同里一直有这一条。
那个伪造账号发了一条假的公关预警，那么，出现负面内容的微博背后是谁呢？这微博爆料张离和陆淮的确是一对，毫无疑问地侵害了艺人的公众形象。
王宏中只要稍微动点脑子想一想，就知道黎艾要么为了一点小钱不顾自己前途，要么他身为星辰公司高层，利用职权之便，设计陷害张离。
以王宏中对黎艾的了解，更可能是后一种。若是张离知道了这事，完全可以提出解约。
在王宏中思考如何把这件事小范围瞒下来的时候，殊不知，被张离好言好语哄了许久的曲远，早已经成了张离的盟友，这份证据已经被曲远从源头筛查到最终论断，条分缕析地全部发给了张离。
此时张离把邮件看完，嘴角渐渐勾起来，终于抬了个眼看刘云丰，“云丰，如果你有意向和我合作下去的话，希望你理解。”
作为星辰金牌经纪人的刘云丰，下巴差点掉到胸口，对张离此种任性态度十二分惊诧，心道此小子不是刚续了约吗，竟然威胁我，星辰还有比我资源更好的经纪人么。
刘云丰更想不到的是，张离不仅威胁他，对王老板也没准备客气。
到张离这种档位的大明星，和原公司大多好聚好散，没人想闹到上法庭。张离的邮箱里，躺着一封早就请人写好的律师信，那也只是为了以防万一。他百分之九十的肯定，王老板若是知道自己证据在手，要么重新谈条件，要么友好结束合作关系，从此还是朋友。
黎艾在星辰混了这么多年，脑子也并不笨，可他却想不到曲远一上来就全面暂停了他颇为得意的所谓公关预警机制，声称要改革。这让他伪造的账号一下子就暴露了，送给了张离铁一般的证据。然而他毕竟还是多年领导，消息还是传到了他的耳朵里。
在得到消息后，黎艾一方面想着和王宏中的说辞，一方面已经在另谋出路，他当然不想以被“开除”的名义离开星辰，而是“另谋高就”。
可是张离似乎没有准备就这么算了，他的邮箱里还有一份新闻通稿，“星辰前公关总监离职，手段恶劣搞内斗，职权便利贪黑钱？”稿子里暗示了黎艾以职权之便从星辰公司揩钱，更透露了黎艾当年上位手段阴暗的密辛。
当然，这都是他和曲远喝酒时曲远爆的料。
一旦黎艾自己辞职，准备“高就”，他就准备请和媒体熟识的张瑜帮这个忙，将稿子发出去。因此，他爽快答应张瑜作配，一方面是和陆淮合作他本来也愿意，其二也是要给足张瑜面子。
此稿一出，公众兴许关注不大，可整个娱乐圈的大公司必定人人皆知。张离似乎有痛打落水狗的打算，誓要把黎艾从娱乐圈里逐出去。
刘云丰当然不知道张离在背后做了这么多事，可也竟然被他那气定神闲，成竹在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