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名之下-第2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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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淮深深吸了口冷风，他原本确实想多照应些江小雨，现在知道了这姑娘对他抱有别的心思，却横竖不敢了。然而老师开口，他也实在不好拒绝，含糊应道，“我会让张瑜多带着她的，吴老师，你放心。有机会我会想着她的。回北京我请你吃饭啊。”
对自己学生的小心思一无所知的吴冬煦在那头很宽心地笑了两声，“陆淮，跟我那么客气干嘛，你有空来我家，我做给你吃。我家那没出息的货还是你粉丝呢，跟我说了好几回了想见你。”
“吴老师你也太谦虚了，你儿子要还没出息，我们还怎么见人呢，我听两个同学说，他明年要去美国读书了吧，常春藤名校呢。”陆淮恭维了两句，笑道，“成，我回去就找空去您家。”
“他也就是瞎折腾，没你厉害。你当年那成绩上什么名校不行啊，你就是不当演员，也成就小不到哪儿去。”吴冬煦掩不住骄傲地客套了两句，“回来告诉我啊，想吃什么我给你做。”
“嗳。好。”陆淮顿了下，接着说道，“我带个人一起去，行不？”
吴冬煦听着这口气，马上就明白了，“哟，有稳定对象了？”
陆淮笑了声，“嗳。”
“呀，你这么多年没带过人给我认识，看来这回是认真的了。”
“认真的。老师，很希望得到你的祝福。”陆淮的口气严肃了几分，那头吴冬煦一听就知道他是这回是正经的。
“肯定祝福呀。”
“嗳。到时见。”


第43章　求助

陆淮在学校操场走了两圈，两个在上体育课的班级乱成了一锅粥，尤其女生们，纷纷没心思理平日里还算帅气的体育老师了。两位体育老师都是“陆司令”迷，自个儿就想要签名，一看这情况就叛变了学校规定，互相一打商量，主动让学生们自由活动了。
于是，正在苦思冥想的陆淮被左三圈右三圈的学生包围了。等他一一签完名，合完影，一节体育课也结束了。刚想喘口气抬头一看，接下来要上体育课的三个班学生正走进来，也顾不上形象了，拔腿就逃。“清静”这件事对他来说实在是个奢侈品。
陆淮落荒而逃，走出学校掏出了墨镜戴上，找了一家小咖啡馆坐下，给张瑜打电话。
“陆老板，什么指令？”雷厉风行的张瑜不到十秒钟就接起了电话。
“哎？我哪敢指令你……我想问问你江小雨这姑娘你怎么看？”陆淮把墨镜摘下来，揉了揉眉心。
“什么怎么看？漂亮，天赋好，未来准是能给你赚钱的生力军。”张瑜压根没往其他方面想，“合约是卢顾问一条条敲过的，没什么问题，你放心吧。”
“她……好像喜欢我……”陆淮听着张瑜这精打细算的口吻，头更疼了……
那头张瑜沉默了一会，而后就大笑起来，笑了十余声。
陆淮：“你这样幸灾乐祸好吗？”
张瑜咳了两声，把笑意压下去，“喂，女孩子喜欢你那不是很正常的事儿嘛，你介意什么？她红了，自然有多的是人跟着她转，到时候见多识广了，也就未必看得上你了。嗯？你不会告诉我打电话给我为了这点破事吧，姐姐很忙啊！”
陆淮：“……”
“陆淮同志，你这年底放着大假不回来赚钱，工作室同志们对年终奖的丰厚程度都开始担心了，你还为这点小事操心，有个老板样吗？啊？有个男人样吗？”
陆淮心道果然不该打这个电话，问题没解决，还自己得了一顿埋怨。
“是不是你家那小梨子不消停啊，你把电话给他，我来给他上上课，长得挺像个人样，怎么整天跟个小女生似的。”张瑜老牌经纪人功能被唤醒，恨不得把张离拖出来殷殷教诲一番，当然知道陆淮是不可能让她教导自己的心头肉的，顿了一下就继续以三大姑八大姨的心态劝导陆淮，“我说你啊，他站起来比一小树苗还高的人，你别惯得太过分了……”
“小梨子……还挺清新脱俗的。”陆淮也不在意张瑜的劝告，回味了下“小梨子”这个称呼，不由自主地嘴角上扬，“姐，你有空帮我给小姑娘旁敲侧击一下，就说我……”
“说你什么？性别不合适？”张瑜抢话道，“跟她认识才多久啊？了解她吗？这么掏心掏肺？你和她是合作关系，需要这么坦诚吗？啊？你在张离身边待着就智商为零了，是吧？”
陆淮求救的一通电话反倒给自己招了一顿攻击性十足的唠叨，心道不管什么年纪的女人都不好惹，“你给我想个有效的办法，成不？”
“这种事儿不值得我想办法。”张瑜顺口就说，“你也别管，也别躲，心虚个什么劲儿，让她自己冷了。等这部电影拍完，她有好多宣传要跑，还有采访，我还得给她培训下，到时候忙起来顾不上喜欢你。你以为你是人民币呢，各个念念不忘……”
陆淮不得不承认，这话虽然不好听，但道理是对的，自己在张离身边确实智商受到干扰，“行了，瑜姐，别教训我了。你快赶上我妈了。”
“你有本事真的跟你爹妈出柜去……我还得身兼两职，给你调解感情问题，你给我付双份工资吗……哎，你回来把小离子给我带过来，我好好说说他……”
这还没完没了了。
“行行行，我回来叫他去你那接受再教育……”陆淮忘了刚才还在烦的事儿，情不自禁地笑道，“小梨子……挺可爱的……”
张瑜：“……你够了。”
陆淮带着笑意挂了电话，被张瑜这么一顿揶揄反倒觉得自己小题大做，多少受到张瑜那“多大个屁事”的影响也心宽起来。上课时间，小城学校门口的咖啡厅没几个人，陆淮找了个角落的沙发窝着，难得感到放假般的松快，开了手机游戏玩起来，丝毫没注意到有人跟着他从学校走到了咖啡厅，隔着几个桌子的距离坐在了他对面。
小梨子和江小雨的戏颇有点不顺利，可以说是开拍以来最为磕绊的一天，好在不是胶片时代，否则这种N机法脾气再好的张导也要吃不消。好不容易艰难地拍完了上午的戏，张导几乎透支了一天的耐心，十分疲惫地摆摆手，“你们休息吃饭去吧，把自己调节好，明天再拍。”
江小雨万分抱歉地看着前面张离离开的背影，小声说了句　，“离哥，你生我气了吧？”
张离懊恼上头的时候对着江小雨撒了通火，冷静下来后觉得江小雨也没做什么十恶不赦的事，只不过就是暗恋他的人。而他的人被明恋或暗恋实在太稀松平常，且不论粉丝遍地，陆淮就算是个普通人，这一副配着高大身材的长相也随时随地引得人注目。
“小雨，”张离转过身，“我们拍戏这么久，我对你还不错吧，你今天什么情况，跟哥说句实话。”
江小雨把手心攥得紧紧，虽然和张离算是熟人，但她生性羞怯，快把衣袖的边扯毛了还是说不出实话来。
熟知张离心里有个监控力强大的“雷达”，看到她的样子更加确认了，在心里叹了口气，走近她，“是陆淮的原因吗？”
江小雨心口骤然一紧，暗道他知道了？怎么看出来的？
“你……别告诉他。”江小雨一个离18岁还差两个月的学生，天资聪颖不假，城府却还没成型，慌张之下脱口而出，“我喜欢……他……他一来我紧张得不行。”
张离看江小雨既紧张无措又带着说到心仪对象时不自觉的甜蜜样，想起自己当年如出一辙的反应，一时间哭笑不得，只好又端出前辈脸，“你签给他五年，往后一起工作的机会多得很，你准备一直这样？”
江小雨此前从没想过能和陆淮变成现在这样的关系，一份微弱的喜欢和粉丝对爱豆的仰慕差不多，直到和陆淮签约，那份暗恋才澎湃地扩散开来，在片场和他四目相对时，方意识到感情已经不可控。然而命运的剧变来得这样快，她根本没想过怎么处理这份感情，眼下被人直接戳穿加逼问，眼泪都快掉出来。
受过张瑜调/教的文文是个不论什么情况下先保护好自家艺人的称职助理，在一边看着和张离对话的江小雨不知为什么有要哭出来的趋势，立马上前护短，“离哥，小雨才拍第一部戏，还望你多担待。陆老板交待说，小雨有做得不好的地方，他请吃饭致歉，还请前辈们多多关照。”
陆老板压根没说过这样的话，文文纯粹是以为张离仗势对新人发脾气，搬出自家老板来压人。
张离被这么一堵，更加哭笑不得了。江小雨忙道，“文文，是我的问题，离哥很关照我。”
文文耳闻过张离耍大牌的谣言，一时保护欲过头，装模作势地给陆淮打电话，边找老板电话边说，“离哥，和我们一起吃个饭吧，消消气，接下来拍戏还得请您多照顾。”
张离又好笑又好气，挑着一边眉毛看着她，心道你打吧，我看你把戏唱完。
陆淮在那头听着文文那装腔作势的话就知道她是什么意思，笑道，“你把电话给张离，我给他打招呼。”
文文把电话递过去，装出了一个客气而端庄的笑，“我们老板说亲自请你。”
“陆哥，你好啊~”张离皮笑肉不笑的说了句。
“宝贝儿，拍完啦？”那头被用人来镇场的陆老板嬉皮笑脸哄着，“别跟小姑娘计较哈。”
“陆老板要请吃饭啊？那得找个好地方。”张离仿佛没听到那头在说什么，自顾自说道。
“小梨子，别装了。老公带你吃江鲜去，这里江鲜闻名。”陆淮现学现卖，用上了张瑜的昵称。
张离：“……”
居然给老子娶了个这么娘的别称。
小梨子朝着文文和江小雨看了眼，“你们老板说请吃江鲜，走吧。”
陆淮发了个地址给张离和文文，买了单离开咖啡馆。
穿着一身灰色运动服的男人跟着起了身。


第44章　老板

有江穿城而过的东南沿海小城，有着地道而肥美的江鲜，陆淮开了个通道最里面临江的包间，包间位置在一条长长的走道边缘往里凹，是个私密性很好的VIP包间。等陆淮照着一早做好的攻略点好了菜，张离、文文和江小雨三个人就到了。陆淮听见包间门从外推开的声音，抬头想也没想就说，“张离，过来坐。”
文文和江小雨跟在后面，两个人各怀心思。文文朝着陆淮使了个眼神，在张离身后倒了个拇指，撇撇嘴，还用口型表示了一个“他耍大牌”。陆淮朝她心照不宣地笑了笑，表示自己明白了她的意思。
江小雨自以为隐秘地瞄了眼陆淮，熟知陆淮颇为自然地回看了她一眼。江小雨暗暗心道他应该不知道吧，可是心率还是不自觉地往上飙。一方面不敢让他知道，一方面又有点想张离透给他点什么，看看他的反应。
张离嘴角轻轻一勾，嗅出了这欲语还休的味道。江小雨这表情和反应，实在是一副典型的暗恋者画像。不论是普通女孩，还是江小雨这样容貌出色的，在喜欢的人面前别无二致。
“陆哥，我给你引荐的这姑娘你觉得怎么样？”张离等文文和江小雨一坐下，拿起红酒瓶给陆淮倒了三分之一杯，边倒边问。
江小雨听到张离这一句试探，知道自己心事被猜中，不知该抬头微笑装没事还是遵循本能地低头看地，一时做不出选择地脖子僵着。
文文以为他要恶人先告状，正要出言被陆淮一抬手止住了，“文文，帮我去催下菜。”
文文扫了一眼落座成三角形的三人，感觉出了微妙难言的气氛，心道莫非这中间还有什么我不知道的关窍？于是腾地站起了身，“好咧，老板，我这就去。”
“看看鱼新不新鲜，盯着他们现杀，还有我要了四两的公蟹，你去看看足不足称。”陆淮补了句。
这基本上等于是说“你去久一点”……文文朝陆老板眨了个眼，表示意思领悟了。
“小雨啊~”陆淮等文文出了包间，略侧着身看着江小雨，“我去电影学院参加校庆的时候，红毯候场时吴老师跟我说了一嘴你，说你是个挺突出的姑娘，她也就是看我闲着跟我聊天，你知道你们吴老师，热情得很，对吧。”
陆淮过滤掉了吴冬煦跟她说过的江小雨的家庭情况以及让他多照顾的话，自己重新编排了一段，顺带演出了若无其事和自然而然，“她呢，很喜欢你，说你天赋好，又勤奋，对你特别上心。做老师的，都有自己偏爱的学生，我也算一个吧。一看她跟我说你那神色，我就知道，她每年都带这么多学生，放到嘴边特意念叨的也不多。”
陆淮和颜悦色地把话说出了又是前辈又是师兄妹的亲密和距离，没有领悟力的人也该听明白了，何况江小雨只是年轻，不是不聪明。
可是再聪明的姑娘，也对喜欢的人抱有一丝幻想，觉得也许这并不是拒绝的意思，她微微一笑，拿出了破釜沉舟的勇气看着陆淮的眼睛，“师兄，那你呢？”
吴老师喜欢我，那你呢？
吴老师对我特别上心，那你呢？
张离大概是没料到自己能亲眼看那么一出，装作在喝酒的手一抖，差点摔掉手上玻璃杯。
“我也觉得你天赋很好，会是个好演员。”陆淮明显的答非所问。
江小雨黯然一笑，长而浓密的睫毛随着眼睛的闪烁而上下微颤，上下弧度十分秀气的双唇分开僵住了一会。
包间里一时落针可闻，连张离都对江小雨生出两分同情。
“师兄，”江小雨转着手中茶杯，开口低声说，“我没有哥哥，从小一直都是我照顾人，从没见过你这样会照顾人的长辈，虽然你既是我师兄，现在还是我老板，可是……我可以……认你做干哥哥吗？”
张离连咽了两口酒，心道我拍戏照顾你这么久，你怎么不认我哥呢？这姑娘追男生的套路怎么这么古老？
陆淮自若一笑，当即换了一副油腔滑调，“可以啊。”然后转向张离拍着他肩说，“现成就还有一位，你连他一起认了，往后叫他带你。星辰一哥啊，大公司，资源广得很，比你陆师兄厉害。你离哥接下来跟你一起做宣传，他在媒体跟前夸下你，比张瑜给你发多少稿子都管用。”
这一下山路十八弯的表白被陆淮活生生拗成了带公司新人混圈子的交际话，一句暧昧的哥变成了江湖拜山头，气氛陡然生变。看着平时对自己几乎百依百顺的陆淮混账起来的样，张离要忍住不笑都十分困难，于是相当配合地假意披了张老油条脸起来，“小雨，陆哥这话虽说有给我贴金之嫌吧，可也基本符合事实，你离哥罩着你，出去不怕被人欺负。怎么样？有没有幸也得你一声哥？”
初出茅庐的江小雨第一次见识到陆淮混起来的样子，忐忑少女心一下子没了一半，低低说了句，“哥。”
陆淮和张离分别暧昧地应了一声，活像商量好的。江小雨有幸签了陆淮，没有过其他新人出道时求爷爷告奶奶般的辛酸，被这么一调戏，难过得不行，脸色苍白，唇边血色都淡了。张离在心里叹了一声，幸亏你老板是典型圣父病，把你护在翅膀下面，你哪知道其他公司新人是怎么混饭局的？就这一点就受不住？
陆淮想让江小雨自己冷掉，有意朝着混账老板的方向扮演，对她的尴尬视而不见，从桌上拿了个杯给她倒了杯酒，“认哥哥得喝一杯吧，去给离哥敬杯酒。”
江小雨眼见昨天还给自己挡酒的师兄原地变成了让自己去敬酒的老板，然而此时并没有其他人能来帮她，孤独感和怒意激发了她的意志，端起酒杯走到张离面前一饮而尽，“哥，请你多多关照。”
陆淮往她空了的酒杯里再倒一杯，“上午拍戏让离哥陪你重演了几十回，再敬一杯道歉。”
“卧槽，这有点过了吧”，张离眼皮一跳，看了眼陆淮，对方似乎没有说笑的意思。江小雨一杯下肚，已经被陆淮这态度激发了斗志，端起来就往嘴里倒，毫不犹豫又喝一杯，“离哥，对不起，请你多包涵。”
“小雨，张离引荐你演张导的戏，这么大恩情谢过了吗？”陆淮伸手又要倒，张离即便知道他是故意，也有点吃不消他这样，连忙按住他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