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烟雨逐九霄-第4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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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易尘看着她的目光，一瞬间有些伤感。世间最是痴情苦，没想到他竟不知不觉成了伤人的一方。只是自己终究心有所属，他不会再接受第二个女子！
身旁肖青彦静静立着，内心却是一片复杂。她自然不愿意姜易尘被别的女子占领，哪怕只是一点点。可是眼下的情形，却让她怅然若失，她不知道自己应该怎样做？
这时姜易尘紧紧握住了她的手，目光坚定道：“抱歉！”
肖青彦心中一动，神色也安定下来。
白若芳静静看着两人，片刻后却是轻声一笑，这一次却笑得那般的苦，怎么藏也藏不住。
“姜大哥，我知道如果我杀了肖青彦，你一辈子也不会原谅我，若芳不想变成你讨厌的人！”
白若芳有些茫然，有些苦涩：“可是我只希望你能够陪我一年，只要一年就好，之后我便再不打扰，这样也一定不行吗？”
姜易尘叹出一声：“白姑娘，姜某已有家室，你何苦执意如此？”
白若芳轻轻闭了下眼，淡淡道：“如若姜大哥不答应若芳，那么，我便让中州五岳山崩，西母池水倒翻！”
她说得很淡然，很自若，仿佛一件极普通的事情。
姜易尘全身一震，看着白若芳平静如水的眼睛，知道她并不是开玩笑。
他盯着她，冷然道：“怎么，你拿天下人威胁我？”
“我还能怎么办？”白若芳浅浅笑了笑，看着姜易尘：“我喜欢你，无论如何，我都要得到你，只是一年而已！”她移开目光，语气决绝：“否则，我一定会说到做到！”
肖青彦身子一颤，几乎就要站立不住，她知道她必定要失去一些东西了。
峰上吹着凉风，云雾在周边飘来飘去，她猛然地感到难过……
姜易尘盯着白若芳的目光，久久没有说话。以前曾看世间过往，看别人的身不由己，那时曾想，某一天会不会也在自己身上发生？
原来这就是世道，他忽然觉得有些可笑，有些发凉……
他真想狠一狠心，不去管那么多，不再去理会这个世道。然而他又明白，那样做他一定会心里不安。
忽而肖青彦握住了他的手，目光盈盈看着他，轻轻地，温然道：“我等你！”
姜易尘微微一怔，握着肖青彦的手，想说什么，可又不知该说什么，末了只深深看着她：“我……”
一旁白若芳侧过身去，突然间眼泪泛滥，她或许永远得不到姜易尘的心，但她一定要一试。她觉得自己并不算过分。
送肖青彦下了山，姜易尘回到峰顶的凌霄殿中。大殿已经被肖青彦改了名字，巨大的匾额上写着“若云殿”三个字。
白若芳忽然走来拉住姜易尘的手，柔声道：“姜大哥，你知道我这两年都经历了什么吗？”
姜易尘眉心微拢，看向白若芳，点了点头。其实在他心里，并不多讨厌她，他觉得自己可以慢慢开导她。
白若芳微微笑了下，说了起来：“两年前我离开福来客栈后，女扮男装混入云峰，做了天门的侍从。那会很多人都相信断无常是天帝之命，对他非常仰望，可我却知道，断无常只是借了伏龙镜的力量，远远不足以跟天帝相联！”
姜易尘皱了下眉，问她道：“当初你为什么要离开福来客栈，在那里不好吗？”
“在那里很好，是我自己想离开。”白若芳看着姜易尘，清眸如水：“因为我喜欢你！”
姜易尘怔了怔，好一会后，又问她道：“那你为什么不到谷羽门来？”
“那样我便永远不能有今天的幻想了！”白若芳轻轻笑了笑：“我进了天门后，只是天门的底层弟子，可受了不少的苦……”
她平静道：“那时断无常都会在云峰后山练功，我就经常潜了去偷看。断无常虽然修为高深，不过因我学了姜大哥的隐息之法，他几乎都发现不了我。”
白若芳说着，目光微动：“断无常借伏龙镜修炼，伏龙镜有四象八门的伏龙象，在后山幻化出了虚境，他身在其中，不知其要，而我却是旁观者清！”
她轻轻出了口气：“我便暗中随着伏龙镜的幻象修习起来，渐渐有了一身不错的内息。后来断无常又探知到，伏龙镜可借西母池水缚住天外陨石之力，不过他却不知道，天外陨力并不只会落到西母池上。我在云峰摆下四象八门的伏龙镜像，天外陨力自然便另投到了云峰上来。”
姜易尘听得心中惊骇，看向她道：“所以是你取得了天外之力？”
白若芳点了点头：“否则若是断无常摄取到了，你们就不可能赢得了他！”
姜易尘也点了点头，此中看来，若不是白若芳从中插入了一手，不仅西瑶国会遭受灭国之殃，中州也会陷入乱世，而他，也会不复存在……
“原来如此……”姜易尘慨叹了声，这样看来，白若芳才是真正救了天下的人。
可叹断无常自认高人一等，一生算计他人，最后也避免不了被他人算计。
螳螂捕蝉，黄雀在后，元靖风愚弄了天下门派十多年，却只成了小小一只螳螂；断无常成了黄雀，却也不是最后赢家。冥冥中因果循环，报应不爽，精于心计预谋的人，终究难逃幽幽之手！
白若芳目光闪动，看着姜易尘的目光尽是柔情。她轻声道：“姜大哥，我不想成为什么仙圣，不想做坏人，只想跟你简单的在一起，我最大的心愿，便是能跟你有一段美丽的回忆！”
姜易尘微微动容，他恍惚地想，自己要不要讨厌她？
白若芳忽而轻轻依在姜易尘怀间，柔声道：“姜大哥，我知道你不会放下肖青彦，可不知怎么了，我就是想跟你在一起，哪怕只求你一年！”
姜易尘怔怔站着，眼前这个女子，几乎有着排山倒海之能，却没想到会这般痴情。她其实生得很漂亮，又极聪明，若是没有喜欢上他，应该会有一个很美丽的人生！
之后一连数日里，姜易尘都只是淡淡回应着白若芳欢笑的言语。白若芳似乎并不在意姜易尘的淡漠，反倒自乐其中。
白若芳并未强要姜易尘做什么，她似乎很温婉，完全像是个开朗活泼的邻家女孩。
姜易尘看着她翩跹的身影，很难相信这个女孩会有着惊世的能力，曾把江湖中人人闻之丧胆的断无常算计在手中。
此时的白若芳有时像个孩子，笑起来纯真而率性。她会拉着姜易尘的手，不停跟他说这说那，即便姜易尘没有在听。她也会拉着姜易尘做一些小游戏，尽管姜易尘只是随便应付一下。
其实这次除去天门，白若芳是有很大功劳的。她并不是个心机深沉的人，她的要求看起来很简单。
姜易尘在想，如果自己没有遇上肖青彦，会不会就接受她呢？然而人生终究没有如果，他似乎只能默默陪着她走完一年，然后或许再见，或许他可以成为她的哥哥……
第九十八章 天象之道
这天云峰依旧，姜易尘坐在竹亭内喝着茶水，忽然听到天边一声炸响，周边霍地白了一下，接着又听到亭外白若芳惊呼了一声。
姜易尘微微一怔，忙跑了出去看，只见亭外院子里，白若芳一动不动地站着，周边的桌石全部变得一片粉碎。
姜易尘看白若芳的神色不对，忙走到了她身旁，见她身体僵硬，忙问道：“你……你怎么了？”
白若芳眼睛动了动，半晌后脸上才有了生色，双眸注视着姜易尘，垂下泪来：“姜大哥，我的身体正在石化，恐怕再过一会，就会变成石头……”
姜易尘吃了一惊，惊诧道：“什么变成石头，究竟发生什么事了？”
“你还是关心我的……”白若芳轻轻笑道，眼眸中的泪水越发止不住流了下来：“万物天象，天陨之力或许从来都只属于自然。天雷落下的那一刻，我忽然明白，伏龙镜幻化出的四象八门中最后一个镜像的含义，天外借力，肉身难持……”
她说着一声苦笑：“没想到这么快……”
姜易尘心中一沉，以前他也曾听过，强取天象之力，总是容易受到反噬，想不到竟是真的。或许如此逆天之力，老天爷根本不会轻易便给了你。
他看着逐渐僵硬的白若芳，一时间心中伤感起来，他终究是不讨厌她的……
白若芳有些轻嘲道：“可恨老天爷，竟这般狠心……”她又苦笑了声，喃喃自语道：“我一直心中恐慌着什么，此刻终于什么也不用怕了！”
姜易尘忽然心里十分难过，他上前轻轻抱住了她，轻声道：“白姑娘，姜大哥其实一点都不讨厌你，你是个很漂亮可爱的女孩。”
白若芳眼眶中含满了泪水，她很想好好看一眼姜易尘，可是她的身体完全不能移动。
他泣声道：“姜大哥，云峰的人我不是故意害他们的，天雷引下天象之力时，我也不知道他们会变成石头……这次轮到我身上，是不是就是报应呢……”
姜易尘抚着他坚硬的背，感伤道：“白姑娘，你也救了成千上万的人，这份恩德，却是什么也比不了的！”
她流着泪点点头：“姜大哥，谢谢你陪了我十一天，虽然很短，可是我却很开心，我已没有太多遗憾了！”
怀间白若芳的身体正一点一点变得冷硬，她的呼吸也越来越微弱下去。
“白姑娘，姜大哥永远会记得你……”
“我很开心……”
周围忽然安静下来，有轻轻的风送来，地面扬起了灰尘……
这样静静过了好半晌，天空再次变得清朗如洗，一切明媚了起来。
姜易尘徐徐放开怀间的石像，身前白若芳已经完全变成了石刻的模样。她的嘴角微微上扬，却再也不会如先前般一说一笑。
姜易尘深深感到一阵哀凉。眼前这个原本还欢笑的身影，此刻却忽然成了冷硬的石头。人之一生，恍恍然便终了，所为何来，又所为何去……
姜易尘把白若芳埋在了大山里，就让她静静安息于青山中。
天边有鸟儿飞过，恍惚间似乎又看到一个欢快的影子。姜易尘低低叹了一声，看着峰下若隐若现的世界，接着往山下而去。
他心情格外沉重，一步步踏着青石下了山。到山脚时，远远地看到一道人影向着自己走来。他微微一怔，怎么青彦还没离开吗？
肖青彦似乎也是一惊，忙快速奔了过去，正要说话，忽然被姜易尘上前一把抱着。
肖青彦心中一动，也紧紧环着姜易尘。
姜易尘没有说话，只是静静抱着她。适才一直压抑的心情，此刻看到了青彦之后，他才释然许多。
肖青彦轻轻抚着他，虽然不清楚云峰上发生了什么，然而见到姜易尘安然无恙，她悬着的心也就放了下来。
好一会后，姜易尘才道：“青彦，你一直没有离开这里吗？”
肖青彦将头埋在姜易尘怀间，道：“我本想待两天就走，可是一待之下，就总也不想离开。”
她顿了下，抬头看着他道：“易尘，白姑娘呢？”
姜易尘长长叹了口气，拉着肖青彦的手道：“她变成了石头……”
回去的路上，姜易尘向肖青彦讲了这十一天的经历，以及后面白若芳化身成了石头。
肖青彦听后不觉也是感伤。白若芳一生坎坷，却聪慧过人，原本不该有这样的结局。想来她也是个可怜人。
回到谷羽山中，众人见到他们都平安无事，一直紧张的心弦，这才松了下来。
两人大致讲了云峰的经历，众人听完后，也都是感慨不已。
晚上姜易尘一个人坐在子谷峰上，怔怔看着深邃的夜空，心绪如潮。
他明白最后白若芳的恐惧，或许很快，天外受影响的黄陨之石就要坠落下来。
他想好了，若待到那一天，他就借体内鹰血之激，腾向高空，毁去将要落下的黄陨之石。只是这一次，或许他也会变成一块僵硬的石头，永远也回不来了……
这时肖青彦走了过来，看他一个人在发呆，便依着他坐了下来，偏着头问道：“在想什么呢？是不是还有什么事情？”
姜易尘自然不想让她担心，伸手揽过她的肩，微笑道：“我在想，我们经历了那么多危难，现在终于能静静依在一起，应该要好好珍惜每一刻！”
肖青彦倚在他肩上，美眸迷离，嫣然而笑：“是应该好好珍惜，那姜大侠准备怎么个珍惜法……”
忽然姜易尘将她抱在怀间，脸凑了上去：“随时随地……”
肖青彦环着他的脖颈，咯咯笑道：“小心有人来了，看你怎么收拾……”
夜晚的风凉凉吹着，群山在夜色中朦胧而虚幻。
这样到了第五日，天空忽然压来一片黑压压的云彩。一开始人们都没注意，只认为是乌云盖天，暴雨倾盆的征兆。
然而整整一天，天空既没有下雨，黑云也没有退去。天现异象，众人都开始惶恐起来。
姜易尘意识到，定是黄陨石已经在向着地面靠近了。
天空变得阴暗昏沉，让人感觉有些压抑。姜易尘一个人来到谷羽山顶，静静看着半空中的黑云，心想自己应该怎样才能毁去黑云上的黄陨石。
忽然洪齐也出现在了山顶，接着向姜易尘走来。
姜易尘微微一顿，迎了上去，道：“洪伯，你怎么也来山顶了？”
洪齐叹了一声，说道：“你这个臭小子，想要破去黄陨石，就跟大家一起商量吗，怎么只顾着一个人胡思乱想呢？”
姜易尘微微一怔，看着洪齐道：“洪伯，你都知道？”
洪齐“唉”地叹道：“黑云不散，定是有外物而来，我一猜就知道了。你呀……”
接着又见肖青彦、肖母、唐子轩等人都走了出来。原来她们一直都隐在山顶一侧。
肖青彦粉面带煞，快步走了过来，嗔道：“易尘，我是你妻子，这么大的事情，你怎么不早跟我说？”
姜易尘看着她忧虑的神色，心里有些难受，低声道：“青彦，我是想我们好不容易能安心在一起，所以就不想让你再担忧这些事情！”
肖青彦走了过去，捋了下他额前几丝吹乱的头发，轻声道：“傻瓜，这不还是知道了嘛，让人家一点准备也没有，心里更没底了。”
姜易尘双手抚着她的肩，心里面也是空落落的……
如今天下之势，谷羽门最为强盛，世人自然也将目光投向了谷羽门。而眼下的情况，姜易尘只有责无旁贷！
众人围坐在谷云堂前的院子里，一时间寂静无声。
过了一会，洪齐说道：“黄陨石必须在三百丈外毁去，如此之高的天空，根本没有人能做得到，即便取得了天象之力的白若芳，也轻易被天雷化成了石头！”
姜易尘看了下肖青彦，又面向众人，道：“白若芳因自己体内有天象之力的缘故，所以会被化成了石头。而我能借鹰血之泣，激发体内另一层力量，这样或许能飞至三百丈外！”
他说着又看向洪齐道：“洪伯，我不知道怎样才能毁去黄陨石？至于三百丈外，你说过白鹰本为天空一体，如今以我之能，再辅以鹰血之泣，是否就可行了？”
“原来你早就思量好了！”肖青彦瞅着她道：“那我怎么办？”
洪齐也叹道：“你这个臭小子，怎么突然这样灵动！”
姜易尘拉着肖青彦的手道：“要是黄陨石落下来了，大家岂不都跟着死了！而若是我能破去黄陨石，大家不就都保住了吗？”
“可是保不住你？”肖青彦忽然想哭。曾经年少，多么向往孤胆英雄的身影，而如今这样的情景几乎一直都在围着她转，她才知道，这个身影是要负起多大的责来！
姜易尘轻轻笑了下：“没事，我会没事的……”
其实他几乎完全认为，此次去破天外黄陨石，定然有去无回。他见过云峰上整整一座山的石人，见到白若芳被天雷击中，一点点化成了石头。
他也不想自己就这样没了，可是他又必然要去做。他想真是搞笑，自己竟然会成为这样的人？
末了，洪齐低声道：“易尘，既然如此，你若能接近黄陨石，便将伏龙镜打入黄陨石内，这样或许有效！”
姜易尘点点头，立马道：“好，我这就带上伏龙镜出发！”
“臭小子，不用这么急，明早去也来得及，今晚我们多说会话……”
这一晚上，似乎一直像在告别，那样索然，那样酸涩……
终于在巨大的不舍与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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