烟雨逐九霄-第3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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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了他。
断无常看着被束缚住的姜易尘，微微有些感慨道：“姜易尘，你年纪轻轻便有如此高深的造诣，我断无常一生难遇，让你死了实在遗憾，然而天道如此，本帝会厚葬于你！”
他说着双手一交，再而用力，又见数道龙游缠向了姜易尘。
姜易尘深深拧着眉心，强催九转之气，顿时只觉体内气息如大江涌流，澎湃而起，皮肤更如波浪一般起伏，连同经脉也隐隐作痛。
他低喝一声，强自生出的巨力将缠住周身的龙游尽皆破去，接着无相真如剑霍然而出，再次挥向了断无常。
断无常眉头微蹙，只得撤了手抵向无相真如剑。卷在姜易尘周身的龙游没有外力催动，这才散了开来。
这一战虽然稳住了局势，然而姜易尘却是耗去了太多气力。而反观断无常，却依旧一副云淡风轻的姿态。
大堂外星素扶着身后的盘龙石柱缓缓站了起来，直直看向姜易尘，眸光格外明亮。其余星罗子锁住了云峰上的各个方位，冷冷盯着姜易尘。
“看来这回真的九死一生了！”姜易尘暗自叫苦起来。眼下高手众多，云峰出口被锁，又有断无常在，姜易尘实在没有信心。
这时又见断无常朗声喝道：“姜易尘，你无视天规，罪犯天条，本帝今天将你就地□□！”说着双臂一阵，便见半空中雷云炸响，数道更为强悍的龙游之息啸声阵阵，轰然卷向了姜易尘。
“无常鬼，你废话还真多！”姜易尘大呼了声。原来断无常早在云峰之顶布好了雷阵，只等姜易尘入瓮。
半空缠来的气浪如泰山之倾，几乎压制得姜易尘难动分毫。他心下不由一沉，此番果然凶多吉少，自己也实在太大意了，断无常有地利之便，自己根本脱不了身。
姜易尘运足九转之气，正欲拼死一战时，忽地一道身影扑在了自己身上。似乎只有眨眼的一瞬，姜易尘还未来得及反应，再看四周时，已见周围开阔平坦，竟不知到了什么地方。
身上还趴着一个柔软的身子，白衣若雪，有淡淡的温度传来。
姜易尘似乎明白了什么，忙将身上的女子扶在胸前，低头看去，见救他之人正是星素。
此刻星素微阖着双目，脸色苍白如纸，嘴角流着一道血迹。姜易尘伸手在她鼻息处探了探，见还有些微弱气息，便将她扶正，替她运气调息。
然而星素体内经脉尽断，脏腑严重受损，姜易尘几乎无法替她接气。眼前的妙龄少女，只怕仅是片刻的时间，便要香消玉殒了。
他看着眼前越来越虚弱的少女，忽而有些隐隐痛惜。从他第一眼见到星素时，便一直觉得她不该是恶贯满盈的星罗子。她生的极好看，精致的五官，清雅的面孔，若是在寻常人家，她应当会是个让很多年轻公子追求的女子。
姜易尘轻轻叹息了声，这时见星素微微睁开眼睛，静静看着他，嘴唇动了动，似乎想说什么。
姜易尘忙俯身下去，听到她微弱的声音道：“能……抱抱我吗？”
姜易尘心中微动，点点头，轻轻将她拥在怀间。过了一会后，怀间的少女似乎安静的睡着了，她双目轻阖着，脸上舒朗而开，唇角挂着一丝淡淡的、若有若无的浅笑。
这个年轻的女子，终是香消玉殒了……
姜易尘抬头看着远处缥缈的云峰，只觉心中堵得慌。这个曾经让天下颤栗的星罗女子，此刻却静静的躺着，再也平凡不过，或许她的一生，从来都不由得她自己……
姜易尘一个人静静坐了半晌，这时远远看到有人向他而来。他起身看时，见来人正是肖母。
“伯母，”姜易尘忙迎了上去：“你没事吧？”
肖母看到他安然无恙，这才松了口气：“我没事，易尘，你怎么样了？”
“我也没事。”姜易尘轻轻舒了口气：“伯母，你怎么会到这里来的？”
“我来是……”肖母瞥见一旁躺着的星素，不由脸色微变，忙走了过去，怔怔看了一会，伤感道：“她……她已经死了……”
姜易尘点点头，感喟道：“没想到……是她救了我。”
肖母长长叹了口气，怜惜地看着星素，道：“我被断无常关在云峰，也是她救了我。我下了山后，越想越不对劲，便急忙返回，之后看到半空有波动到了此处，就忙赶了过来……”
肖母说着，俯身下去，轻轻抚着星素的面庞：“多好的一个孩子……”
原来肖母被抓那日，星罗七子打探到洪齐重伤难愈，便在外传言，说有接经续脉的灵草，长在初子峰顶。肖母眼看洪齐一天天虚弱下去，心中焦急，当下再管不得其它，便下了山去寻，没想到正好中了星罗七子的算计。
然而又凑巧的是，他在云峰上，却真的倒是发现了一味奇药。他虽不懂医学，然而却在很小的时候听说过这味药草，叶似爪，胫似骨，根如龙身，能续断脉，养气血，几乎百年难遇，其罕见可见一斑。
不过这次冒然行事，实在太过凶险，如若姜易尘有何不测，她或许会懊悔一辈子。
两人将星素带到了风回谷安葬，让她与肖家人住在一起，若有来生，希望她不要在孤孤单单了。

第八十八章　步步生莲

姜易尘与肖母回到了谷羽山中。肖青彦看到他们后，几乎立时哭了出来。姜易尘只说肖母去外面寻草药，终于找到了一味。肖青彦将信将疑，不过见他们安然无恙，便也没再问下去。
中州短暂地平静了几日。肖母带回的灵药果然奏效，洪齐服过几次后，气息竟渐渐稳定下来，受损的经脉似乎也有些复原的迹象。
这天姜易尘正在谷羽山中的小道上走着，突然半空传来一声鸣啸。姜易尘微微一怔，抬头看去，只见白羽王鹰在上空打了一个旋，忽然俯冲下来，抓起他便飞走了。
姜易尘不由一愣，白羽王鹰这是要带他去哪呀？
半空中白云飘浮，天朗气清，倒是自在舒适。姜易尘长长吸了口气，只觉精神大好，朗声道：“鹰老前辈，你这是要带我去哪呀？”
白羽王鹰低低鸣了一声，继续振翅高飞。大半时辰后，白羽王鹰却是把姜易尘带到了一片古老而原始的山林中。这里巨木参天，花草繁茂，到处可见□□在土面外的巨大树根，如帐篷般大小的叶子，以及硕大的花朵。
姜易尘愣愣看了半晌，好奇地看向白羽王鹰，疑道：“鹰老前辈，你把我带到这里来做什么？”
白羽王鹰拍了拍翅膀，又头指四处鸣叫了几声。姜易尘疑惑地向周边看去，仍旧不解：“鹰老前辈，我还是不太明白？”
白羽王鹰又鸣叫了数声，接着翅膀一振，竟是向着上空飞走了，只留一头雾水的姜易尘。
看着白羽王鹰远去的身影，姜易尘无奈叹了口气，接着便向四周摸索起来。
他几乎每一处都看了个遍，还是一无所获，心中不免有些奇怪，白羽王鹰乃是灵兽，不会无故将自己带到这里来的。他想了想，便又寻索起来，看是否会有新的发现。
然而过了大半天后，姜易尘仍旧一筹莫展。这时天色也暗了下去，他便跃到巨树枝桠上，看着黑压压的树林，将就睡了一晚。
第二天早上，鸟鸣声把他唤醒了起来。姜易尘迷糊地看着四周，怔了片刻，便又起身查看起来。
再次确定没有什么发现时，姜易尘便决定先行离开。他已经一天一夜未归，再不回去，肖青彦她们要担心了。
这样想着，姜易尘正要腾空掠起，这时天空中传来一声长鸣，只见白羽王鹰飞了下来，同时嘴上叼着一些野果与一张皱巴巴的羊皮纸。
姜易尘又坐回地上，捡起一个野果擦了擦，便吃起来，边吃边道：“鹰老前辈，你不会打算把我留在这里吧？眼下中州不太平，我得回谷羽门去！”
白羽王鹰低低轻鸣了一声，接着用喙将羊皮纸挪到姜易尘身前。姜易尘好奇打开了看，见羊皮上歪歪扭扭地写着四个字：“步步生莲”，同时旁边画了一副极难看的图景，好像是一个人在地上行走，身旁无数的花朵正在开放。
“步步生莲？”姜易尘低低念了一遍，又看了看羊皮上的图景，半晌后有些诧异地看向白羽王鹰，不确定道：“鹰老前辈，你莫非是想让我也修习这步步生莲吗？”
白羽王鹰只是长鸣了两声，接着翅膀一振，又向着天际飞走了。姜易尘一时间毫无头绪，不知道该走还是该留。
白鹰带来的野果倒是挺可口的，姜易尘一连吃了好几个。他随即又展开羊皮细看了一遍，片晌后有些无奈道：“鹰老前辈也真是，‘步步生莲’只是传说中的东西，怎么可能修到那样的境界呢？”
他将羊皮扔在一旁，向着天空喊道：“王鹰老前辈，我真的要回谷羽山去，谷羽门人若是见我一直没消息，那就糟了！”
他刚说罢，忽见白羽王鹰又飞了回来，此时爪中抓了一张薄纸。姜易尘好奇地接了过来，见上面全是空白，不由奇怪道：“鹰老前辈，这是要做什么？”
又见白羽王鹰用喙比划了下，姜易尘当即明白过来，说道：“鹰老前辈，你是想让我留下信息，让你带回谷羽山吗？”
白羽王鹰点了点头。姜易尘暗自叹出口气，想了想，也只好依着它了。
姜易尘找了块泥，在上面写道：“易尘没事，白羽王鹰带我……”他刚写完‘我’字时，就见白羽王鹰一把抓起薄纸，翅膀一振向着天空飞走了。
“这个鹰老前辈……”姜易尘嘀咕了声，随即看向手中的羊皮，又低叹道：“‘步步生莲’，恐怕我就是练一辈子，也生不出一朵莲来？”
谷羽山内，白羽王鹰送完了消息，不等肖青彦与肖母追问，便飞走了。
看着薄纸上粗糙的几个字，两人都是皱起眉头，眼下形势不稳，也不知道姜易尘被白羽王鹰带到哪里去了？
肖母看着天际渐渐消失的白鹰，气得骂道：“好你个禽兽，怎么也会捉弄人了？”
最近几天洪齐的伤势越发有了好转，肖母的心情也变得好了许多。
肖青彦沉吟了一会，片即说道：“白羽王鹰是灵物，兴许是有什么发现，易尘应该没事！”
肖母也微微点头。这时唐子轩与钟庭赶了过来，两人都是气喘吁吁，唐子轩道：“肖夫人，肖姑娘，是不是有大哥消息了？”
钟庭是最近入门的弟子，为人憨厚义气，且一身血性。一个月前他与家人被天门的弟子迫害，是唐子轩救了他们，此后他便拜入谷羽门中，成了唐子轩的师弟。
肖母正在生白鹰的气，见他们问起来，于是说道：“白羽王鹰将你师父藏了起来，不让他回来，你们两个去把白羽王鹰抓回来！”
钟庭立时道：“是，肖夫人。”正要领命出发时，却被唐子轩拉了回来。
唐子轩呵呵笑道：“大雄，你看肖姑娘都不着急，师父肯定没事！”
肖青彦抬眉看着他们二人，清丽的面庞上多了几分锐气：“一会到剑坪上来，待我试试你们俩最近的修为如何！”
唐子轩与钟庭瞬间一滞，立马期待地看向肖夫人，却见肖母打了个哈哈，道：“我去看看老东西今天怎么样了？”说着便很快离开了。
两人不由苦叹一声，垂着头道：“是，肖姑娘。”
……

第八十九章　谷羽山被围

古老原始的山林里，姜易尘百无聊赖地发了半天呆。
他努力琢磨着羊皮上的字画，可实在想象不出有什么门道。他又仔细观察起周边的花草来，快要偏晚时，终于发现周边的环境似乎跟早上有些不一样。
早上原本开放的花朵，此时大多闭合了起来，而一些原本闭合的花朵，此时又大都绽放开来。此外还有一些草叶的形态，也发生了微小变化。
姜易尘便认真揣摩起来，然而大半晌后，他还是领悟不出什么。
姜易尘轻轻吁了口气，感觉有些累了。这时山林里吹来阵阵清风，傍晚的余晖斑驳地洒了进来，周边大大小小闭合的花朵，突然缓慢地一点点向外绽放了开来。
看着自然界神奇而美妙的一幕，姜易尘只觉身心忽地被触动。他想起了老乞丐曾经跟他说过的话：“万法自然，无相无极，世间万物原本皆通”，当时自己并不能体会，而此刻看着身前百花绽放的场景，恍然间隐隐感悟到什么。
姜易尘细细琢磨起羊皮上“步步生莲”的意思。他想起自己身体变小时，曾感悟过草生草长的行气之法，而今风过百花开，或许会是行气的另一种境界。
姜易尘便依着自己的想法，开始行气。他想象着百花盛开的场景，缓缓调运体内九转之息，如此大半天后，虽然有些小小收获，然而他却并未感觉到太大提升，更不用说步步生莲的境界了。
或许高深的东西，从来就不会很容易得到。姜易尘歇了一会，这时见白羽王鹰飞了回来。
白羽王鹰落到姜易尘身前，拍了拍巨大的翅膀，似乎有些累了。姜易尘抹了把它身上的汗水，微微讶道：“鹰老前辈，你不用这么赶时间吧？”
白羽王鹰低低鸣了一声，姜易尘也不知道它说什么。他看着周围葱茏的草木，忍不住又问白鹰道：“鹰老前辈，你真的要让我在这练步步生莲吗？”
白羽王鹰点了点头，随即抓起一根树枝，胡乱扔到了一边。姜易尘不由一愣，完全没明白鹰老前辈的意思？
白羽王鹰似乎并不在意姜易尘是否明白，接着翅膀一振，很快消失在了茫茫天际中。
姜易尘无奈叹了口气，只好再次钻研起羊皮上“步步生莲”的意境来。
就这样日升日落过了五个日头，身旁的百花不停在开开合合，现在看了去已渐渐有些枯萎的迹象，然而姜易尘还是没能找出突破的关键来。
……
谷羽山内，宽敞清幽的庭院下，肖青彦与母亲正商讨着如何加强谷羽山的结界，突然唐子轩急匆匆跑了进来，满脸紧张道：“肖夫人，肖姑娘，断无常亲自带领天门的人攻打谷羽山来了！”
两人闻言顿时一惊，肖母问道：“现在外面是什么情形？”
唐子轩擦了把汗，回道：“谷羽山有结界护着，天门的人倒还没有攻进来，不过断无常亲自来了，只怕结界根本阻止不了他？”
肖青彦神色一凝，说道：“我去山前守阵！”
她刚要走，肖母忙唤住了她。肖青彦抬头看着母亲，眸光明亮而坚毅。
肖母怔了半晌，一时间不知该说什么，之后轻轻点了点头：“好，娘跟你一起去！”
肖青彦蹙了下眉，忙道：“娘，洪伯需要人照顾，你不能去。你放心，女儿会小心的！”
“傻女儿，娘怎么会放心你一个人去？”肖母说着拉起女儿的手：“洪齐由其他人照顾，走吧，是生是死咱母女俩都在一起！”
肖青彦鼻子一酸，只好点点头。
谷羽山脚下，断无常浮在半空中，地面上是成千上万的天门弟子，他们高声大呼道：“圣帝一出，三界一统……”喊声振聋发聩，让肖青彦甚感厌恶。
断无常扫了一圈山脚下的谷羽门人，微微皱了下眉头：“怎么，姜掌门没在吗？”
肖青彦冷哼道：“看来谷羽门面子够大，竟能劳你断无常亲自大驾？”
断无常淡淡拂了一眼，神色漠然：“我对姜易尘感兴趣，他是个不错的对手……不过现在看来，他似乎躲了起来，未免太让我失望！”
断无常说着，目光陡然变得凌厉，见他扬手一挥，一道夺目的亮光轰然劈在谷羽山入口的结界上。山脚周围顿时沙飞石走，狂风呼啸，浩瀚的气浪凶猛地向着山内涌来。
护住山脚的浮阵，立时变得涣散了许多。浮阵由洪齐所布，本来不会这么轻易受损，只是洪齐昏迷未醒，不能护阵，其他人又不熟阵法，才使得断无常有机可乘。
断无常大声笑道：“既然姜易尘没在，我今天就杀光他的门人，看他能如何！”说罢又见一道亮光劈在了山脚浮阵上……
荒古深山里，姜易尘吃了些野果，刚起身准备运功，这时见白羽王鹰飞了下来，不等姜易尘问话，却是双爪一提，迅疾带着他飞走了。
姜易尘被白羽王鹰突然的举动吓了一跳，不过他很快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