烟雨逐九霄-第2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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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谷羽山上，众派人士决定，第二天大举进攻鸿天教。
这一晚谷羽山上极为热闹，大家围坐在一起，个个激情高昂。他们都言鸿天教强横霸道，人人恨之，如今终于有姜易尘带领大家替天行道，定要齐心协力铲除这个害群之马。
众人确定了进攻策略，第二天一早，姜易尘便带着数十些高手率先打头阵，其余随众跟在后面大举冲锋。众人个个斗气昂扬，向着鸿天教一路挺进。
肖青彦走在姜易尘身侧，看着浩浩荡荡的大军，不知怎地，心里面总有莫名的一丝不安。
她轻轻呼出口气，看向姜易尘道：“一会如果有什么变故，你可不能恋战，随时做好抽身的准备！”
姜易尘点点头：“你放心，我会小心的。”他忽而又感慨道：“从没想过有一天我会带领江湖群豪抵抗邪恶！”
肖青彦轻轻一笑，向他看了一眼，随即长长呼出口气：“你现在可是正义之师的领头人，中州大名鼎鼎的姜大侠！”
姜易尘也笑了笑：“很多时候我都觉得自己看不懂江湖，这个领头人，也是有些稀里糊涂，大部分事情得靠你们……”
众人到了鸿天教石门前停下来。以前有不少的江湖人士暗闯过石门阵，几乎都被阵中沙石裹成了石柱。
看着石门阵中一座座堆积而成的石塑，不少人有些胆怯起来。
姜易尘与肖青彦首次来这里时，也被阵中沙石缠得难以脱身。此时众人有些胆怯，且也情有可原。
姜易尘率先一人掠入了石门阵中，周边顿时狂风大作，沙石乱飞，阵中石柱不断移位，道道气流变得紊乱起来。
姜易尘听老乞丐说过，这样的阵法须得毁去一些石柱，阵势自然便会减弱。
他运出无相真如剑来，气剑迎风而长，瞬即形成长达百丈的剑影。他运剑横切，强悍的剑气将阵中大半石柱立时都毁了去。
石柱被毁，阵中果然平静不少。
“姜掌门果然好功夫！”蓦地一道声音从远处飘来。
姜易尘掠出石门阵外，见半空飞来一人，银须冉冉，一身银色长袍逶迤及地，手执一柄短棒，脸上堆了笑意，看去倒有些仙风道骨的气派。
“断无常……”
“无常鬼，是他来了……”
来人正是断无常，他的到来，在众人中引起了不小骚动。江湖传言他能驱使阴鬼邪物，很少露面，一直都神神秘秘。
“你就是断无常，无常鬼？”姜易尘移目看向他，微微好奇：“就是你专为鸿天教出谋划策？”
断无常捻须微笑：“正是断某人！”
随即又见江敖天及四个星罗子飞了来，后面陆续跟着鸿天教的其他弟子。
江敖天双目圆瞪，向着姜易尘斥道：“臭小子，你一个愣头小辈，竟然屡屡与我鸿天教作对，今天不除了你，我鸿天教就不在江湖立足。”
姜易尘迎着江敖天的目光，冷喝道：“鸿天教恶贯满盈，人人痛恨，你竟然也敢大言不惭？如今你们又在石峰镇为非作歹，想干什么？”
“胡说八道！”江敖天哼道：“废话少说，让我来会一会你！”
“就凭你？”姜易尘冷睨一眼，便不与他废话，九转内息引出，无相真如剑蓦然迎风而长，剑身周边罡风凌冽。他手臂虚划，内息一引，巨大的剑印立时向着江敖天劈了下去。
江敖天脸色凝重，破空压来的气浪在他头顶呼啸不止。他忙运出混元之气，迎着半空浩瀚的剑气抵挡而去。星罗子四人见了，也立时上来相助。
无相真如剑携着巨大力量轰然落下，与五人运出的混元之气直面对撞，地面猛地晃了一晃，不少鸿天教弟子顿时都被这一剑的气道掀翻在地。
江敖天几人勉强合力接下了姜易尘的无相真如剑，心里却都惊骇不已，姜易尘一人之力竟如此强悍，五人联手，几乎也只是捉襟见肘。
江敖天掩住内心的震惊，冷哼道：“臭小子，果然不简单！”
“不是还有位高人吗，怎么他不出来？”姜易尘扫了眼鸿天教的人，接着道：“你们的报应到了，今天谷羽门与各派人士替天行道，要除了你鸿天教！”
各门派人士见姜易尘一出手竟如此惊天动地，顿时皆受了鼓舞，纷纷呼喊助威起来，声势之大使得鸿天教弟子都不由忌惮起来。
“断老鬼，你出招吧，否则今天非让这小子踏平了不可！”江敖天看了眼姜易尘，随即向断无常道。
只见断无常取出了一面旗幡，同时口中念念有词。众人都狐疑地看着他，又见他将手中旗幡举向上空，口中念叨之词越发快速起来。
就在众人惊疑不定时，天空忽然乌云密布，接着数道血红的闪电劈在黑云之上，隆隆声不绝于耳。
人群一下子哗然而起，他们早听说断无常有神鬼之术，此刻亲眼见到天象大变，无不惊骇了起来。
姜易尘喝道：“不管你们使什么鬼招，我先领教了！”他说着身子腾起，无相真如剑自手中运出，倏地向着断无常疾射而去。
断无常不敢轻视，立时掠身闪躲，险险避开了气剑这一击。他大呼道：“江兄，先拖住姜易尘！”
江敖天只得再度出手向着姜易尘攻来。姜易尘迎了上去，挥出一掌，与他两掌相抵。
江敖天刚一触及姜易尘的掌力，顿觉胸口气血翻涌，手臂也酸疼得厉害。他忙大叫道：“断老鬼，还没好吗？”
众人见姜易尘轻而易举便把江敖天等几大高手压了下去，顿时士气高涨，立马也向着鸿天教的弟子冲了去。
两边正交战在一块，忽然天空响起一阵惊雷，地面瞬间变得幽暗起来。
姜易尘莫名间忽然感觉脑袋绞痛，神志也有些恍惚起来。他心中一片空白，全然不知自己是怎么回事？
江敖天见他的攻势明显弱了下来，急忙趁机退开数丈，缓住身形，重新调理了□□内紊乱的气息。

第六十章　不懂江湖

天空中的黑云越发翻卷不息，地面也幽暗得更加厉害。姜易尘只觉体内血液似要冲了出来，片刻后他“哇”地喷出一口鲜血，同时嘴角两边倐地长出了两颗长长尖牙来。
此时的姜易尘头发散乱，肤色发红，额头出现一道醒目的青色印记，嘴角两颗又尖又长的利牙犹如兽类一般。他此刻的面目变得极是狰狞可怖。
忽然听得断无常大呼道：“姜易尘，你本是兽物妖化而成，两年来害尽多个村庄性命，如今更又搅乱世道，坐收渔翁之利，以图谋将中州各派及鸿天教一并掠入自己囊中！好在我有摄天幡在手，如今便让你奸计败露，现出原形！”
众人都听得起了疑心，再看姜易尘此时的面目，越发觉得有些可信。
自上次在无极峰与元靖风一战，姜易尘便发觉自己有些异样，体内气血会莫名地涌往全身，口中也能瞬即长出长牙来，不想今日再次发作，而且尤比那日更甚。
他不知道为什么会突然出现这样的症状，更不清楚如何控制，此刻看着场下众人惊惧的目光，一时间自己也茫然起来。
忽然肖青彦冲了过来，两手捧住他的脸颊，关切地问道：“易尘，你怎么了，有没有什么事？”
姜易尘看着她温然的目光，心里安实了许多，点点头道：“适才头疼得厉害，现在好多了。老乞丐曾说这是因鹰血所致，我会不会真的是……”
“是什么，你怎么也胡思乱想了？”肖青彦立时止住道。
忽地又听断无常喝道：“姜易尘，你乃兽类妖化，如今现了原形，还不束手就缚！”
“老匹夫，放什么狗屁！”肖青彦目光尖锐，霍地看向断无常，声音冰冷刺骨：“无耻之徒，用的什么下三滥招术？”
她话刚说罢，忽然就长绫递出，迅疾向着断无常攻去。
断无常微微吃了一惊，急忙避开骤然缠来的长绫。他见肖青彦攻势猛烈，修为不凡，自是不敢小觑，便收了幡旗，自袖中脱出短棒来，迎着肖青彦的长绫抵了上去。
聚盟的各派人士见姜易尘此刻的确犹如妖物，又想起适才断无常的话，都不由往后退出好几步。众人面面相觑，再无一人上前战斗。
姜易尘看了眼周围，一时间心如凉水，又见肖青彦与断无常对打正酣。他心下一横，再不想多，向着断无常等人喝道：“鸿天教祸害中州多年，是有目共睹的事情。我姜易尘没做任何亏心事，今天即便血溅这里又如何？”
他说罢无相真如剑一引，身影如魅，登时向着江敖天及星罗子四人激战起来。
地面上朔风四溢，肖青彦与断无常一战，几乎不分上下。
姜易尘则稳稳压住江敖天与星罗子四人，半空中无相真如剑犹如一把开天巨器，在道道强横的气流中挥来扫去。
半晌之后，姜易尘击败了江敖天与星罗子四人，又与肖青彦将断无常逼退出数丈之远。
这时的断无常身形狼狈，江敖天与星罗子也各自受了不少剑伤。攻打鸿天教的这一头阵，貌似取得不错的开端。
然而前来聚盟进攻的门派人士，却是离开了大半，只有少部分江湖人士及谷羽门的一百多弟子，仍在与鸿天教门人激战中。
渐渐地鸿天教弟子越来越多，谷羽门弟子已是有些不支起来。
随后又见一道人影飞出，停在了半空中，冷冷笑道：“姜易尘，老夫还真是欣赏你，年纪轻轻竟有如此修为。不过可惜，你却冥顽不灵，总与老夫作对！”
来人便是元靖风。这时地面上激战停了下来，双方都各自退到两边。
聚盟失败，江湖门派已散，并且有元靖风在，此次攻打鸿天教的计划，几乎全无胜算了……
姜易尘面色凛然，面向谷羽门弟子道：“谷羽弟子听令，现在返回谷羽山！”
众弟子听了，却都怔在原地，不知掌门为何如此下令。姜易尘又向唐子轩道：“子轩，你带领众弟子回谷羽山！”
唐子轩正要说什么，却见姜易尘目光凌然射来，便止了住。他自是知道姜易尘不想让谷羽弟子跟着伤亡，挣扎了半晌，只好横下心来，带着谷羽弟子渐渐往后退去。
“青彦，你也……”姜易尘正要让肖青彦也跟着离开，这时见她目光移来，神色决然道：“我跟你一起！”
姜易尘心中一阵暖意，坚定地点了下头。
他横立在谷羽门与鸿天教弟子之间，身侧无相真如剑霍然长出，气剑之内所透出的煌煌之力，似乎足能劈斩一切，剑身一个小小移动，隐约便有风雷爆动。
谷羽门人渐行渐远，鸿天教的弟子无一人敢上前阻拦。元靖风挑了挑眉头，竟也没有说什么。
过了片晌，元靖风忽而向着肖青彦道：“彦儿，你的功夫大半是我教的，一日为师终身为师，难道你要对抗我吗？”
“元伯，这是我最后一次这样唤你。”肖青彦漠然看着元靖风：“十七年前是你杀害了肖府一家，你两面做人，城府深沉，再不是我认识的元靖风！”
元靖风冷哼道：“你想与我为敌，可想好了？”
“你我有不共戴天之仇，早已经是敌人！”肖青彦神色冰冷，凛然道。
“好，既然如此，我也不必留什么情面！”元靖风目光冷了下来，旋在手边的劲流悄然而出。
姜易尘凝起神来，运足了体内九转之气，随时准备与鸿天教殊死一战。眼下他自是寡不敌众，想到这几年的境遇，忽然感觉就像大梦一场。
今天过了会怎样呢，这一切做的到底值吗？而他……终究真的不懂这个江湖？
正欲拼死一搏时，蓦地一道风浪卷起，将周围的沙石纷纷扬在半空。姜易尘忽然感觉身子就被什么东西提了起来，眨眼功夫便已远在了数里之外。
他忙地抬头看去，只见空中一只巨大的白鹰正抓着自己，四周是层层浮云。长空如洗，万里飘渺，凉风徐徐吹着，姜易尘深深吸了口气，渐渐平静了许多。
他担心肖青彦是否也被救走，便想让白鹰带自己回去。那白鹰似乎知晓他的意思，向着鸿天教长鸣了声，又点点头，似乎让他放心。
白鹰带着姜易尘飞了好一程后，才将他放在地上，接着巨翅一振，再次向着长空飞走了。
姜易尘看着天空那道残影，仰头呼道：“白鹰老兄，谢谢了！”
他脚下是一片草地，不远处有条涓涓细流，水声叮咚而响，使得周围空旷的环境舒雅了许多。
姜易尘走到溪水边，对着溪水照去，见口中的长牙不知何时消失了，额头的青色印记也不再有，只是头发仍然散乱不堪。
他简单梳洗了一番，确认此刻自己与常人无二，这才放下心来。
周边寂寥无人，也不知被白鹰带到了什么地方。姜易尘记挂着肖青彦，决定还是尽快赶回守阳城。

第六十一章　暂行西瑶国

姜易尘寻着野径走了半晌，随即来到一片简陋的山村中。他正要继续往里问路，这时见一个少女走了过来，向他抱拳施礼道：“姜大侠。”
姜易尘微微一愣，似乎自己并不认识身前这个少女。
那少女接着又道：“我是伍世封的女儿，名叫伍雨珊，半年前多谢姜大侠帮助爹爹送回两仪勺，才让西瑶国免去一场水难！”
“伍世封……”姜易尘微微怔了下，很快记了起来。他向少女看去，有些惊异道：“你是伍世封将军的女儿……怎么会在这里？”
伍雨珊点点头，道：“姜大侠，是我让白鹰带你到了这里来，你没事吧？”
姜易尘摇摇头道：“我没事！”他见伍雨珊似乎只有十五六岁的年纪，言语举止间却是透着这个年龄不该有的成熟稳重！
他又问道：“你知道鸿天教今天所发生的事情？”
伍雨珊点点头：“自谷羽门集结江湖各派进攻鸿天教，我就一直关注着此事。断无常果然藏有阴手，姜大侠，你现在不能回去！”
姜易尘忽然问她道：“肖青彦怎么样了，也被白鹰救走了吗？”
“她被洪齐老前辈救走的，她没事！”
姜易尘这才放下心来，随即又皱眉道：“为什么现在不能回去，难道鸿天教会攻打谷羽门吗，我就更应该回去了？”
“姜大侠放心，谷羽山被竹青前辈设了万玄结界，鸿天教暂时攻不进去的！”伍雨珊说着轻叹了声：“只是这一战，鸿天教可算全胜了！”
姜易尘眼眸一暗，叹息道：“我看不懂江湖世道，或许自己太笨了，终究抵不过那些翻云覆雨的人！”
伍雨珊一时默然，眼中闪过一丝难言的落寞。
姜易尘忽而想起什么，又问她道：“雨珊姑娘，你虽年纪轻轻，却似乎知道的不少，你知道我为什么会突然变得人不人鬼不鬼？”
伍雨珊轻声道：“姜大侠不要担心，你的身世与西瑶国有关，我知道是怎么回事。如今中原各派都视你为异类，你先随我到西摇国可好，我们将所有的事情都告诉你！”
姜易尘想了想，心道局面发展至此，自己确实有太多的事情想不明白，有时想多了反而更加迷茫，不如就随她去一趟西瑶国，也未尝不是一件好事，便点头答应了。
……
幻月谷内，肖青彦因被母亲点了昏睡穴，现在才刚刚有些清醒过来。
“彦儿醒了？饿了吧，娘做了你最喜欢吃的几样饭菜！”肖母微笑着走了进来，后面跟着几个端置饭菜的丫鬟。
肖青彦没好气的白了一眼，扭头过去，不做理会。
肖母让丫鬟把饭菜先摆放好，随即走到肖青彦跟前，皱眉道：“你个不孝孩子，这是干什么呀，你不关心自己，那请关心下你老娘行不行，你要有个三长两短，让我怎么办？”
肖青彦蜷缩在床脚，抱起膝盖，依旧是一言不发。肖母叹了一声，挨着他坐了下去，说道：“你放心吧，那臭小子没事！”
肖青彦忽然坐起身子，忙问道：“那他现在人呢，回谷羽山了吗？”
“你个孩子，还真是……”肖母斜了一眼，接着道：“姜易尘没事，洪齐一直跟过去看，他被一只白鹰给带走了！”
“白鹰？”肖青彦微微蹙了蹙眉，接着问道：“后来呢？”
肖母瞅道：“后来还不知道，你管他呢，反正没事就好！”
肖青彦一听，立时起身穿戴起来。肖母见她想要出去，皱起了眉头：“你不是要去找他吧？”
肖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