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恃爱而骄-第1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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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染不愧是他挑中的人,从身材到五官都无可挑剔,唯一的败笔是颁奖仪式上,因为席谨河在身边,季衡棠的获奖感言说得格外官方。他现在学会了卖萌,连江淮都差一点要着了他的道。“感谢各位对我的支持,感谢一直陪伴我的粉丝,更感谢那个告诉我这个广阔世界的,你。”
席谨河在一旁轻轻鼓掌,面无表情地看了他一眼,不一会儿便下了台。江淮再往几人方向看就不再见踪迹了,想来是转移了场地。
久别重逢么,这样也是应该的啊……
颁奖仪式后江淮绕到后台去等那个被鲜花人群包围的孩子。闪光灯不停歇,一群女生举着广告牌尖叫着求签名,江淮被人潮挤到一旁,只能靠着墙静静地等,等这些人都消散了,去给他一个拥抱。
“真是让你失望了,我没有带庆祝的鲜花可送你,不过在我心里,你一直是第一名。”江淮摊开手坦然道,而后轻轻抱了他一下,建议着,“不如你借我点儿钱,我现在就去给你买?”
季衡棠抚额:“你现在跟着席谨河不如跟着我,天天找人借钱是怎么回事……对了,席谨河在找你,你离家出走了?”
“没,我现在正给别人腾位置呢。”江淮拽紧他,笑的满脸褶子:“冠军我糖神,既然以后身价暴涨水长船高,您该请我这个伯乐吃饭吧?”
季衡棠换了衣服,任由他拽着肆意妄为想菜单。两人刚踏出大厦大门,却被弘历伸手拦住。
席谨河的玛莎拉蒂停在路边,弘历替江淮拉开门,后车座上空无一人。
“社长说您要是和朋友庆祝有什么地方想去,都由我负责接送,但今晚十一点一定要回到别墅。”
江淮对着那车沉默了一会儿,又笑着拉季衡棠进去坐下了。
“走走走!不醉不归!”

第 28 章

28。
明明说好的不醉不归,最后变成了天桥喝咖啡吹风。江淮看着身边这个差不多小了自己九岁的大高个儿,无力感涌上心头,欲言又止。
“也不知道是谁和我说‘宿醉有利于心灵沉淀’?”季衡棠冷笑:“如果你又想给我念叨那些大道理的话,免了,你不适合模仿老人家,不如祝福我找个好点的伴侣,不要像你一样。”
他捧着杯热拿铁,与江淮并肩站着。天桥底下停着那辆黑色的玛莎拉蒂,弘历靠在一旁静静地等候着,时不时看看表,朝两人投来不太平静的眼神。
开往酒吧的路上,江淮是“突然”想起来面前这孩子才二十多岁的。连法定结婚年龄都不到,就这样跟着“前辈”酗酒实在是不好,遂让弘历在路旁找了家咖啡店,临时私自决定地改为喝咖啡,名曰养生。
“放心吧,你也不会比我更倒霉了。”江淮举着杯冰美式,仰头灌下一大口,嘴里的苦涩不及面上万分之一,“你说我怎么就偏偏吊死在他这棵歪脖子树上呢?”
“问你自己的……”季衡棠在贫瘠的词汇量里找了许久,道:“问你自己的少不更事。”
“大概是被美色迷惑了。”江淮道:“以色侍人,不能长久。”
“也不知是谁侍谁。”
“行啊你,没人治得了你了吧?”
季衡棠笑着拿手机要和江淮自拍,说要给粉丝一个交代,发发微博。江淮极其配合地给了个微笑,问他:“几点了?”
“十点十五分,怎么,现在就开始担心门禁了?”
“切,门禁什么的,不过是他拿来哄小孩子罢了。”江淮提起这个便失了兴致,他不太想要在这个节点见席谨河,也不想知道秦冬和他是怎样的关系,更不想……和他分手。
可这哪里又由得了他呢?
“你是没瞧见,面对情敌啊……我算表现的很好了……”江淮撑着栏杆,低着头看桥下疾驰而过的车河,惊地连远处的弘历都不由得往前踏了几步。但他到底没做什么,末了只是指指季衡棠,“换做你,估计不能有我一半的英明神武。”
“怂!”季衡棠吐槽他道,“别把逃避的借口说的那么高明。”
“我只是习惯了。”江淮讲手中的咖啡一饮而净,被生生冻出一个寒颤,拎着杯子丢进垃圾桶,道:“那我先走了,你继续加油,发微博的时候别忘了P图。”
“你这模样还用的着P吗?”季衡棠翻了个白眼,又抬高声音叫住他:“你等等。”
江淮停下步子,回头疑惑的看着他。
“小柚家的那笔钱,是不是席……”
“什么?”
季衡棠话说到一半忽然不再说下去,他沉默了一会儿,道:“没事,谢谢你的咖啡。”
江淮苦笑了声:“我也只能请得起你喝咖啡了。苟富贵,勿相忘。”他朝季衡棠挥挥手,朝天桥底下的弘历走去。他的步子不快,却沉稳而有力,在石砖路上敲出轻微的声响,像是毅然决然走向什么。
季衡棠眯着眼看了会儿他越发瘦削的背影,想起初见时的混乱,更忘不了在新闻中看见曾经这人的意气风发。他转过头去望绵延至路尽头的车河霓光,那些细小的橙黄色光点汇聚成漫长光带,江淮也在其中,去往不知名的远方。
“加油啊。”他叹了口气,喃喃道,不知是和谁说。
车上静悄悄地,江淮望着窗外,只觉得心一直向下沉去,因为深不可测而有些胆怯起来。
“弘历,放首歌吧。”
“是。”
弘历熟练地点开音响,小提琴声在车厢内缓缓流淌,是之前去医院时听过的那首《月光》,只是这回是不同的版本。
江淮神经粗糙却也留意到了,车上所有的歌碟里,光是这首曲子便占了大半,而且是各式各样的。钢琴曲、小提琴曲、竖琴……月光下的曲子,因不同的版本,使得听歌的人心境也总是不一样。
“席谨河他……为什么这样喜欢这首歌呢?”江淮轻声问道:“我从来不觉得他对音乐有什么非要执著的兴趣。”事实上他总觉得席谨河应当是不喜欢音乐的,看临湖别墅就知道了,每天都安安静静,连一根针落地都能听得一清二楚,搞得一点生气儿都没有,像无人居住似的,倒是更方便钓鱼。
弘历笑着道:“其实社长并没有那么喜欢这首歌,他只是习惯了听它而已。”
“那这么多的碟……”
“那些不是社长买的,是秦少爷放在这里的。”
“秦少爷?”江淮愣了两秒:“秦冬?”
“是的。”弘历有意无意地补充道:“这首歌,是秦少爷最喜欢的曲子。”
江淮一瞬间只觉得手脚冰凉。他猛地攥紧双拳,冷冷道:“关了吧。”
“是。”
弘历对他的命令只管照做。车内又归于宁静,车在公路上穿梭,没一会儿便到了目的地。下车时江淮还特意朝音响看一眼,十点五十五分,刚好踩点。他想,席谨河应该不至于对他发脾气吧?说不定……说不定他和沈非间秦冬叙旧,还没回来呢?
然而和江淮预想中的不同,客厅吊钟铛铛在正点响起时,席谨河已经端坐在客厅沙发上,厅里灯火通明,他只道:“你回来晚了。”
“明明刚刚好……”江淮下意识地顶嘴,却在桌面上的烟灰缸里瞧见了四五支烟蒂。在他印象中,席谨河的烟瘾并不大,空中漂浮着淡淡的烟味,也不知他在这里坐了多久。江淮觉得怪难受的,主动挨着他坐下了,“对不起……我以后早点回来。”
明明两人前些天已经那样熟稔了,明明他们已经向前走了一大步,为什么又退回了原点?江淮百思不得其解,他有些想念二人同处一室时的场景,那时,他们甚至没有多少对话,但仍然觉得温馨。好像是这样过,可以过一辈子。
——大梦一场。
席谨河没有看他。准确说来,他的视线一直萦绕着桌面。江淮顺着他的眼神看去,只觉得一瞬间心脏猛然撞击了一下,他张张嘴,一句都说不出话来。
那熟悉的,一式二份合约。
“你……”
席谨河直截了当地开口,没有什么表情:“你看看这个,签字吧。”

第 29 章

29。
那几页纸摊在桌上,旁边还散放着两只透明文件夹,厅里大钟略沉闷的声音萦绕在二人身边,犹如死期将至。
“我……”江淮低垂着头,不敢碰那些东西。他固执地想要一个理由:“我做错了什么吗?”
席谨河依然是面无表情,但他终于把目光放在身边的人身上:“你不先看一看吗?”
“你不是要和我分手吗?”
“分手?”
头顶上方传来席谨河带着磁性的低声嗤笑,他道,你先看了再说。
江淮这才伸手去碰桌上的纸张,烫手山芋似的,一颗心在胸膛砰砰直跳,而后又渐渐减慢速度。席谨河给他的,是一个堪称完美的术后恢复计划。在这份合同里,席谨河明确表示将负责支付与承担所有的手术后果。换而言之,手术后他如果还看得见,那么三年合约关系终止后,一切依然按照计划进行,他俩从此一别两阔,相忘于江湖;当然,若是有任何不良的“失误”,手术不完全成功,那么江淮可以在席家山中的五星级疗养院修养,此后所有的恢复费用与开支都由席谨河支付。
江淮捏着它有些想笑。他对自己的未来还在犹豫不决,惴惴不安,而席谨河,这是在催促他早做决断了。
他这样把人生当作交易合约,像是和自己毫无关联。
“如果我不签呢?”江淮翻的很慢,看的也很慢,一个字一个字地读过去,席谨河也耐心地候着他。
“这对你而言,并无害处。”
“我做错了什么吗?你要这样,迫不及待地赶我走?”江淮的声音很轻,轻到连他自己都快要听不清楚。他道:“我不需要你给我这些,我也不会动手术。”
“这就是你所谓考虑后的结果?”席谨河对上江淮便总能轻易被激怒,“愚蠢!”
“你说什么就是什么吧。”江淮苦笑,“我累了,有其他事情的话,明天再说吧。”
他将将起身,却被身后的人一把按回座位。
席谨河那平日清冷的面庞已经明显显出怒意,他一字一顿地开口:“我说了你可以走了吗?你当自己是在跟谁玩那套欲擒故纵的把戏?你想让我对你感到愧疚吗?我说过了,如果你要在这里呆下去,就不要妄想。”
江淮不可置信地看着席谨河,他竭力地挣扎,想挣脱这个人的桎梏,却如何也逃脱不了。
“我没有妄想……”
他猛的挥手挣脱了席谨河,这些年来的伪装统统破碎,他朝自己喊,也对着席谨河喊,“我没有妄想!!我凭什么妄想?!凭你有那么一点点的喜欢我吗?!我他妈十恶不赦吗?!难道我他妈不想活吗?!我活该吗?!”
江淮觉得心里有什么东西忽然碎裂了,裂痕一直蔓延上皮肤,而后碎的再也拼接不起来。他低着头推开席谨河朝楼上走,左手触上金属扶梯,竟然说不好谁比谁更冰凉。
他没有看席谨河的眼神,也不敢看,怕他依然平静,依然无动于衷,更怕他带着笑,像看一个笑话。
暗恋三年,同居快两年。
他认识席谨河的时候才二十五岁,那时他刚从摄影学院出来,家境好,老师好,他又有天赋,追求者也曾络绎不绝。
为什么他偏偏就看上了席谨河呢?
江淮在极度疲惫下做了第一个与江尚无关的梦,他梦见和席谨河的初见,因为一场不公平的收购而起,他总想着把唐顿从这人手上拿回来,因此也就总是做点小动作整他。
席谨河是何许人也?他老神在在地躲过一切,反手还暗算了江淮一把。
同在一幢大厦的江淮灰头土脸地上门要找人理论,被迎面罩了条浴巾。席谨河亲自动手,站在他身后搓揉着江淮的脑袋,替他擦干净头上脸上的灰尘,像是安抚闹脾气的小孩。
“信誓旦旦说着要拿回唐顿的人,居然比我还闲?”席谨河看得他无处遁地,第二天便改过自新,还要上门给人赔礼道歉。
连庄茜都说,这赔礼道歉的别有心机,江淮红着脸拎着东西上电梯,看着那人印在玻璃窗上西装革履的认真模样便开始呼吸困难。
“疯了不成?我怎么会喜欢他……”江淮从抽屉拿了张纸,一条条列席谨河的罪证,写满两页才松了口气。
幻觉幻觉。
那天江淮下班出门,正巧在马路对面见席谨河从车里接人。
摄影师的眼睛都犀利,江淮见从黑色卡宴里伸出的细白戴着钻石手镯的手,也见到席谨河托着来人,态度暧昧的样子。
江淮对席谨河的情史不敢兴趣,但他转过头往前走了不到二十步,鬼使神差地便拨通了席谨河的电话。
“喂?”
“席、席谨河……”江淮艰难的吞了口口水,“我……没事。”
席谨河在电话那头低低笑了一声,“之前只是说笑,没想到你真的闲到要给人打电话恶作剧的程度。”
“我哪有?!我……我是……啊对了,我有事要找你但如果你现在没空的话就算了拜拜……”
“你怎么知道我没空?”席谨河打断他的话,“刚好,我也有事情要跟你说。”
电话对面那人顿了顿,轻声念他的名字:“江淮,转过身来。”
他说的那样自然,江淮几乎下意识便照做了。
那一瞬间,他回过头去,看到了席谨河。
那人就站在他身后不远的地方,一只手举着手机贴在耳上,另一只手插在西服裤口袋里,江淮想那一瞬间他的表情一定十分滑稽,以至于使得这个永远面无表情的男人居然微微抬了嘴角,笑了。
他就这样痴痴地望着这个人,朝他走去,伸出手去,却怎样跑也无法接近。江淮急的几乎快跑起来,可他跑的越快,那人离他也越远,直到席谨河的身影消逝在一片白光中,床头的闹铃正好响起,LED灯停在8:00。
江淮伸手揉头发,觉得大脑发涨地有些难受,像是往里面塞了一大团棉花,现在都灌了水,沉甸甸的。
他从床上爬起来,掀开窗帘,外面恰好是个大晴天。江淮就这样站在窗台发呆,直到被阳光刺激地两眼发涩,才转过身来,去洗漱换衣服。
衣橱里有一只20寸的深灰色小行李箱,是他来时拿着的,甚至都没有塞满,单只手拎着都觉得轻飘飘的。
这两年来,他总是会盯着这箱子看,拿出来又放回去,犹豫不决。只是每每这时,江淮总能记起不知从哪里看过的一段话——
举个例子,他曾经看见他的猫垂直跳起,然后摔下来,身体变得僵硬。他清楚地记得把死猫放进一个鞋盒,然后埋在院子里的杏树下。然而,同样清晰的是,第二天早上那只猫出现在自己的碗边,抬头望着他,仿佛什么都没发生过。
凌染也曾对他说,习惯是多么可怕的一件事,无论我们选择什么,都会被时间改变。
江淮缓缓伸出手,将这只箱子从衣橱中拿出来,拉开了拉链,横摊开来在床边的地毯上,像是仪式般庄严。
一出并不算苦情戏的剧目,唱者无能,听者无意,早该喊停了。他只是拗不过自己,拗不过回头那瞬间的怦然心动。
毕竟那一刻,他的内心深处,是真的以为自己和席谨河会有未来,会有再这样无数个的回眸相见。

第 30 章

30。
直到下了楼,江淮闻到了香味才感觉到饥饿。
有的时候,情绪真的能改变许多事。像是他几天前的食欲,现在已经一去不复返了。
偌大的临湖别墅,时常只有他和两个席家的家政阿姨在。两位阿姨都中年人了,对两个男的谈恋爱这种事情表面上平静,内心却也有芥蒂。江淮一开始总没那么敏感,还想着跨过代沟和人家拉拉家常,后来发现人家压根儿不敢与他说话,再想到邵涓对他的态度都那般,最后也就作罢。
但凡事总有例外。
江淮年纪小,两个阿姨常住在外,又是有儿子的人,渐渐的还就和江淮熟络了,时不时趁着席谨河不在聊上两句,叮嘱他天气变了要多穿些衣服。
江淮走进餐厅,在桌前坐了下来,笑着问了句今天吃什么。
阿姨端着菜进餐厅,才表情夸张地打探他,问他有没有事,“哇昨天晚上那动作可大嘞……小淮阿姨跟你说啊,不要跟席社长吵架嘞,他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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