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伤城雪-第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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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响,才笑了一下:“你跟屈家兄弟俩出去的。”寻安“嗯”了一声,又补充了一句:“去看的电影。”长安喷了一口烟:“那两个小子倒是性格迥异,大的是玩的性格,小的倒是做事的。”
寻安偏头笑了笑,长安偏偏看到了,挑起眉毛道:“怎么,说的不对吗?”寻安说:“你见多识广。”长安偏又生气了,扔了烟蒂,半带愠怒半带委屈的说:“是啊,我们这种卖腰的当然见多识广。”寻安又忙着安慰她,斟茶倒水的。
两姐妹浑然忘了昨天打架的事,长安笑了笑,扔出一盒药膏给她:“治你脸上的淤青的,好好敷敷。”寻安拿起来瞧了瞧,笑说:“外国的牌子,顶贵的。”长安“啐”了她一口:“这么小家子气,又不是没钱买!”
从近处看,长安脸上一块红一块紫的,有点腻腻糊糊,幸好年轻是底子,并不狰狞恶心,反而是一种风尘气。长安拿起镜子照了起来,一照起镜子就又开始化妆了。
寻安道:“我觉得我们应该多存钱,想办法早点出去。”长安把镜子翻过来重重的拍在桌子上:“出去,出哪儿去?”寻安不语。
长安一急躁,便语无伦次起来,道:“出去,你说的倒是真的简单。出去住在哪儿,何以为生。是不是又是屈子建那个混蛋小子说了什么,你就尽管跟着他好了,我倒要看看他到底是什么东西!”
寻安气不打一处来,强按着怒意辩道:“你就是不想离开言亦若,所以甘心拖着一家子住在这里。”
长安看着她,倒是“嘿嘿”的笑了,“言亦若是真不错,年轻又帅气,眼看看还有些出息,我为什么要离开他,至少他能弄得到药给妈续命。”最后一句是真理,寻安被堵的无话可说,低着头玩手指。
长安笑了笑:“你要是有本事了,自己可以走自己的。我绝不会拦你的。”又嘟囔道:“都是言亦若,送你出国读书都读死了,不知道天天在想什么。”声音又骤然大了起来:“还愣在这儿干吗,还不快去干活!”寻安立刻跑开。
花婆婆从里间走了出来:“让寻安看看书吧,别让她干活了。”长安忙扶着花婆婆坐下,道:“我就是那么说说而已,哪儿能真叫她吃苦啊。不过她倒也争气,天生是个读书的材料,也算给咱们家争了口气,出国的钱虽是言亦若出的,生活费可是我每月寄过去的,要是她以后敢不认我,我一定杀了她,把头拧下来当球踢。”
花婆婆笑道:“你看看你,又来了。”长安在另一边坐下来,叹了一口气道:“我没得救了,就这个样子。”
花婆婆道:“也许你可以送你母亲去戒毒所或者医院。”长安笑了笑:“阮碧落喜欢死的轰轰烈烈,不喜欢安乐死。”花婆婆叹了一口气:“真的没救了?”长安道:“言亦若找的医生总能相信吧,人家说了,最多半年,随时都有可能的。想想她还那么漂亮。”花婆婆道:“我有时看她也觉得她漂亮。”
长安道:“所以我很少进去看她,看看就心酸。恐怕知道自己命不久矣了,才这样硬撑着保持美丽。”花婆婆道:“女人总是怀念自己最美的时候和最受宠爱的时候。”长安不语,一口一口的吸着烟。
长安把昨天言亦若带来的糕点端了出来,问道:“外婆,我经常想着,咱们来这寨子里究竟是过了多久了?”花婆婆安详的笑了笑:“我最近也经常想以前的事情,只记得一个轮廓,具体的都记不住了。但我还记得你母亲带着你们两来的时候,寨子里的所有男人都没办法移开眼睛。
“那时你母亲刚来,也是最红的台柱子,在前面旺福街上唱戏,跳舞,不知道有多少人特意来捧场。”
长安道:“难怪她会怀念了。”
花婆婆道:“你也很红。”长安道:“曾经很红而已,您不必安慰我,我什么路数我自己知道。”
花婆婆道:“每个人的路数都是命里注定的。”长安点点头,整了整领口道:“外婆,我得走了。再不出去,台子都被年轻不懂规矩的那些舞女转走了,我吃什么?”其实她是一直有这个打算的。
眼看寻安一年一年的长大,今年十七,明年十八,等到适龄婚配的时候,虽说留过洋的高材生,但是住在寨子里,同她这个做舞女的姐姐住在一起,总是会叫人误会的,可她偏偏不喜欢寻安自己提出来。
阮寻安在一家工厂里找到了事情做,她长的漂亮,也会说话,又是留洋回来数学系的高材生,自然是当宝贝似得供起来的,她却不要,反而是要跟子聪在一个办公室里。她觉得与其跟那些眼高手低的同事一起做事,又怕处不好关系,还不如有个熟悉的人,还能说说话,也不必为了人际关系而心力交瘁。
领导肯定都顺着她的意思来,不仅是办公室重新装潢过了,而且待遇也是很好的。其实阮寻安不想自己不高兴,因为她能出来做事也不容易。言亦若在安阳有几家商号,做的越来越大,本来还想让她直接去商号帮忙的,没想到她却不肯。
言亦若在她面前一直是绅士派头十足,又没有脾气的,无奈之下只能答应。就为这件事,长安还骂过她。
回家的时候天已经黑了,照例是子键送她到寨子里头。这会儿是寻安稍稍停顿了脚步,对他说:“我家的佣人在前头等我呢,就送到这儿吧。”子键不愿勉强她道:“哦,可以啊。”往回走了两步又回头道:“我明天早上请你出来吃饭好不好?”
看到寻安点头,他才微微一笑,大步离去。看到子键已经出了七口巷,她才慢慢转过身来,向着刚才那个黑影跑去。那人穿着笔挺的西装,手里还拿着一个盒子。腰间鼓鼓的,一看即知是什么身份。
寻安走到他身前才停下,叫了一声:“秦爹爹。”秦慕慎“恩”了一声,寻安赶紧迎他进门。到屋里坐下,秦慕慎才吁出一口气来,对她笑了笑:“回来了,真是长大了,越来越漂亮,还叫我爹爹。”寻安一直都会记得这件事。她从小就会讨好人。这个男人可以保障她们母女三人的生活,她便心甘情愿的叫他爹爹。所以从卢野到安阳,她们母女都可以过的不错,至少安稳。
寻安了解他,依他的谨慎的性格是绝不会贸然来叙旧的,更何况,现在的时局是面上平定,暗里杀气四伏的。她一直微笑着等待。秦慕慎终于叹了口气道:“我是最后一次来了。”寻安慢慢收敛了笑意,有些讶异的盯着他,身体前倾。低哑着嗓子问道:“是谁在盯着你吗?”秦慕慎微微一笑:“他们现在还没那本事。”寻安道:“那……”秦慕慎道:“我要走了,趁还有些路数的时候。”
寻安道:“是要出国,还是要去北边的永崀。”秦慕慎笑道:“你还知道北边的永崀?”寻安勉强笑了笑:“国外的社会科都要求分析时事政治的。”
秦慕慎把盒子推给她,寻安打开一看,里面是崭新的几沓钞票。
秦慕慎笑道:“颍川军还是厉害,从敌人内部入手,真不愧是少年英才啊。”寻安的记忆里,秦慕慎一直都是深藏不露,胸有成竹的男人,这样的彷徨与喟叹,倒真的是第一回看见,不由得端坐着,细细的听他的每一句话。
秦慕慎道:“你是个聪明的姑娘,知道我说这个是什么意思。”
半响,又掏出了枪指了指自己,复又握在她的手上:“记住了,以后任何人问。你都要说你不认识我,从来没有见过我。”
寻安心里一阵凄凉,突然觉得被遗弃的孤苦感犹如沸水冲泡的白菊花,一点点的胖上来,涌进喉头,眼眶泛酸。
她问:“我还能再见到你吗?”秦慕慎还像第一次见她一样,伸手摸了摸她的头发,笑了笑:“有缘就会再见的。”这几乎是无望的慰籍,寻安几乎落下泪来,紧紧的抱住了那一把抢。
秦慕慎道:“好好照顾你母亲,她的药品我还是会派人送来的。你的言哥哥很有本事,不久之后你便不再需要我,也不再记得我。”
寻安跟上了他的脚步,急促的问:“你即刻就要走吗?”秦慕慎微微一笑,不置可否。
门口开着二十五瓦的电灯,上头蒙上了一层灰黑色的细软。如同蒙尘的明珠,纵使华贵亦不能绽放光彩。秦慕慎在前头走,寻安在后头不紧不慢的跟着。
台阶窄而暗,昏沉的如同误入了黄泉道,寻安蓦地停住了脚步。秦慕慎听见后头没有了脚步身,顿了一顿,良久,仿佛欣慰一般安心的大步离去。七口巷外面有一辆黑色的车在等他。
第3章 人面不知何处,绿波依旧东流
寻安呆呆的回到了屋子,靠着门缓了好半响,才觉得回了一口气来,仿佛新生。半夜醒来,她听见隔壁屋子里有响声,还以为是阮碧落又犯病了。谁料,她竟然自顾自的坐在梳妆台前打扮。看到寻安亦是向她笑了笑,寻安苦笑道:“你怎么好好的大晚上不睡觉?”
碧落道:“寻安,你来看看我,我是不是老了。”母亲从没有这样温柔的叫过她,其实多数时候,碧落都是分不清她们姐妹俩的。寻安慢慢的走了过去搭住她的肩膀。碧落原来是个丰腴的美人,可是近来却瘦了不少,身体轻飘飘的,一点重量也没有。
碧落却笑了,摇了摇手里的镜子道:“其实他第一次看见我就是你这个年纪的时候,那时候……”她忽然不说了,半响才道:“我现在一定是又老又丑了,所以临走也不愿意来看我一眼。”
花婆婆也被惊动了,推开了门问她:“你妈妈她没事吧。”
寻安盘坐在床上笑道:“她没事,已经睡下了。”花婆婆坐在床边,一手搭在她的手上笑道:“小安,你要好好的长大。”
寻安把手覆在花婆婆的手上,笑了笑:“我会的,一定会的。”第二天一早,花婆婆方才起了身,就看见寻安已经梳妆打扮好了,便问:“平时那么忙,今天怎么不多睡一会儿。”寻安一面收拾着耳环,一面笑道:“子建约了我吃早餐。”
花婆婆是一直知道他们的事的,也没多问,只是含笑不语。
子建借了一辆车子来开,一上车就问她:“这么早起床觉得辛苦吗?”寻安道:“平时都是这么早,也没什么辛苦不辛苦的。”子建故意扬了扬声调:“哦”了一声,道:“原来不辛苦啊。”
话音刚落,寻安已经忍不住打了两个哈欠,瞪了他一眼,道:“什么意思啊你,就是说我爱睡,你当我是什么?”
子建见她小脸微红,不禁觉得有些心驰神往,轻声道:“好了好了,开个玩笑,别跟我置气了好么?”
寻安笑了笑:“快点开车,带我吃一顿好的我就原谅你。”
子建一面发动车子,一面唱起了戏文:“劳烦夫人递一下我的外套,下官这厢有礼了。”子建今天穿了一身西装,寻安这才发现他的外套一直被她坐在屁股下,一面丢给他,一面脸红耳热,道:“瞎说什么,谁是你夫人!”
他们一直往东走,又折往北走了一段路。从小街里穿过去,直到桥头方才停下。
说:“车子开不进去了,咱们走着过去吧。”过了桥是一段乱石小路,隔着汪汪的一潭碧水,对面是人家。有矮矮的小楼梯通往小河,碧水之上亦有漂浮着的绛红色小木盆,上面有几件湿了水的衣服,还架着搓衣板。
时间还早,弄堂里是静悄悄的,周围都是樟树,颜色深而翠,衬的远远的地方简直通幽。寻安穿着高跟鞋,每一步都不可能走的实在,子建走在前头,寻安忽的站住了脚,叫了他一声,他回过头来一看便笑了笑,故意不走近她,反而向她伸出了手。寻安笑盈盈的看着他,而后牵上他的手,往他的方向跨了一大步。
走到这一条乱石小路的中断,子建牵着她往左边拐,这条鹅卵石小路比之前的路还要窄,寻安不得不紧紧的靠在子建身上。这条小路上都是小铺子,有的是卖手工刺绣的,有的是卖小吃的。她还从来没到这样的地方来吃过饭,再加上常年在英国吃惯了西餐,中式传统美食的味道几乎都忘了,闻着那香气就觉得食欲大开。
她见拉面和绿豆沙冰上来,又加了几碟小菜,有腌莴苣,豆腐皮,凉糖醋排骨还有叉烧。那腌莴苣做的极为精致,盘成了一个绿色的小饼,上面还搁上了一朵干玫瑰。不禁拿筷子夹起来一块放在拉面上,勺子一动,一大口就已经到了嘴边了。
子建笑着坐在一边看着她,道:“你要是烫破嘴巴的话,我可不帮你擦药。”幸好是被他说了说,寻安差点烫到,吹了两口气方道:“我才不要你帮我擦药呢。”子建被她的表情逗笑了,道:“就你嘴硬。”
拉面纤细却是那样的有劲道,她将那小碟子里的叉烧,腌莴苣一一放进汤里涮着吃,津津有味。不一会儿满头满脸的大汉,取出手包里的丝绢擦拭,又见子建额上也有细密的汗,便把帕子递过去。子建正顾着吃面,只看了看她笑了笑,她便顺手替他细细的拭过。
丝绢下面有细黄的流苏,差点落进了面里,子建一把抓住了她的手道:“小心点。”他的手温暖厚实,有种轻轻的臆动在她心里,只觉得像是花蕊里的绒毛一样,一点一点的扫在心里。太阳正在外头照进来,樟树的叶子也一晃一晃的顺着风往里面倒。映着这古时小姐的绣楼里一片温和,好像流光无声似得。
他们牵着手顺着街往前走。这一条街上多是商贾大店,装潢修饰自然富丽堂皇,又不乏古色古香。子建知道她偏爱一些精致古玩,便带着她直接走到抚顺街去。抚顺街是一条新路,为安阳城中商贾巨富所筑。
子建带着她到最中间的那一家茗萃坊去。子建经常跟着子聪来这里赏名画,伙计自然认识他,他先前又为子聪的母亲选过好几样首饰,算是大客户,伙计也是相当热情。
请她们到雅阁里去坐,又端上了茶水和点心。这才道:“屈先生今天要看些什么?”又朝着寻安殷勤的问好,礼数极为周到。屈子建站起来去看了几件玉器首饰,又瞧了瞧耳环手链。寻安倒是坐在一边,自顾自的喝了一碗茶。
就看见了柜台上面置着一方首饰盒,是檀木做的盒身,用银镶边,两面嵌着一颗色泽淡而纯的粉钻,前面是一颗夜明珠,外头的一圈是钻石。她不自觉的就走了过去,拿起来瞧了瞧。那端茶送水的伙计笑道:“这位小姐真是好眼力,这一样可是新货。别说是整个安阳,就算是江南二十五省也未必找得到第二件。”
子建知道她是非常喜欢,所以都舍不得丢手,便也不吝啬钱,道:“还是老规矩,记在我账上吧。”那伙计倒是犹豫了一瞬,子建道:“怎么了还不卖了?”
那伙计赔笑道:“屈先生,这一样虽然好,这位小姐看中了也是缘分。但是这方首饰盒是一位贵客专门定下,用来送礼的,所以……”寻安虽然心有不舍,但还是笑笑道:“没关系,我没想着一定要。只是想看一看。”那伙计也笑道:“那这边还有些首饰珠宝,小姐您慢慢看吧。”接着无声无息的退了下去。
寻安道:“这颗夜明珠可真大,八成是宫里传出来的,这一整个首饰盒的价格也不会便宜的。”
子建笑道:“两颗粉钻也就罢了,这么大的夜明珠倒是真难得,不知道是谁有这么大的手笔拿来当礼物送了。”寻安又翻来覆去的仔细看,子建见她爱不释手,便轻声在她耳边说:“你要是真喜欢的话,我也定做一个送你吧。前提是你要跟我结婚好不好。”
寻安听他这样讲,也有些不好意思,方道:“你也不嫌害臊。八字还没一撇的事情呢,尽会乱说。”子建道:“我没有乱说。我知道你喜欢西式婚礼,所以特意准备了这个给你。”他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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