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呢喃语琉璃-第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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幽光，回到了他的身前。
回看少女，衣角、袖角、裙角都滴着血滴。
滴答，滴答。
静静的屋子，血滴下来的滴答声是那么清晰。
猛然，少女像是坏了的木偶娃娃，摊落在地，骨头与地面接触的声音，也像极了。
几人对望一眼，不可思议的看着少女。
姑布语举步慢慢靠近她，而就在他微微俯身看向她时，那双眼眸突然睁开，露出狰狞的笑容。
他被那突然睁开双眼的人吓了一跳，不禁瞪大双目，往后退了几步。
少女陡然起身，直直的立住，阴冷的笑声慢慢传开，墨惜璃不禁手身后抚了抚后背，感觉脊梁骨都发凉。
“你……这怎么会，数把剑穿过身体，都是要害，怎么还会活着。”姑布枫惊讶，第一次见到这种事情，难不成她是杀不死的？！
嘻嘻，少女只笑不语。
他不信的再次聚集了数把气剑，所有气剑一把一把的发出，一个接一个的穿过少女的胸膛。
可是，少女依旧站立在原地，依旧嘻嘻的笑着。
“现在，该我了。”她说罢，手上握着藏于袖中的匕首，飞跃到姑布枫面前。
匕首闪着白光，一下下的刺过去，全都落空，然后她又点足回去，道：“好了，该你了。”
众人怔怔的看着她的举动，半晌说不出话来。
“怎么不出手了？难道这个游戏不好玩么？”少女斜歪着脑袋，一副疑惑的样子。
姑布语心里不禁道：这女孩儿怎么会有一副不死之身，竟还像小孩一般玩起了游戏，难怪她面对那数把寒气逼人的气剑无所畏惧。
忽然，一阵风从门外刮进。
一抹白色身影出现在门口，姑布语怔怔的看着他，白衣胜雪，发丝飞扬。
那正是多年不见的戚非！
只是，他难道不会老么？怎么容颜还如十三年前看到的一样。
“来了！”姑布枫看到戚非，心情豁然好了一半。
他点点头，道：“来了一会了。”
‘来了一会了。’姑布语心里重复着他的话，他的功力到底有多深，竟然他们都没有察觉他来了。
他将目光挪到血衣少女身上，两人相互看着。
“你想跟我玩么？”少女开口问道，淡淡的笑着，那张狰狞的脸孔忽然让人觉得有些可爱。
“好啊。”戚非笑着点头。
“那你就代替那位大叔，先来吧。”少女道。
戚非慢慢走近少女，手抚着少女的脸庞，摩挲着。
正当大家都疑惑他的举动时，却见他手一挥，撕下少女的一层脸皮，少女怔了怔，哈哈大笑起来。
而当戚非挪开身体，少女的脸映入众人眼帘，一个个都瞪大双目说不出话来。
“菲儿！”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怎么她又变成了菲儿，姑布语脑袋混乱。
“戚兄，这……”姑布枫询问着一旁的戚非。
“她被人控制了。”戚非的话，一字一字落在姑布语的心上，她被人控制了？！那么，他们刚才伤害的是菲儿！是他们伤了菲儿！
记得第一次看见菲儿时，她正在被其他婢女欺负，却不反抗，弱小的身体就那么被她们推来推去，看着让人那么心疼，他将她带到自己的屋子，说让她以后就伺候自己的起居，她猛然哇哇大哭，哭的他直心疼。
那以后，她很细心的伺候着自己，虽然自己已经说了那只是让她换个地方，不用她做那么多，但她还是做着。
她话不多，身材纤弱，像是久病缠身的样子，让人忍不住心疼。
“这种控制比其他控制要狠毒，叫做提线娃娃，是南疆那边的人才练的，他们用穿着线的针一根根刺到要被控制人的手指与脚趾，针从指间脚尖扎进去，再用内力将针推进去，让所有的针都汇集在脑袋顶上，在施以蛊惑之术，那人便完全成了他们手中的玩偶，任他们操纵，而且这种控制是没有距离限制的。”戚非继续讲解着。
“怎么会有这么狠毒的办法，那菲儿得吃多少苦头……”姑布语心疼的看着菲儿，想象着那个画面，简直令人发指！
戚非叹了口气，道：“因为这种控制可以让操控者听见看见被操控者所见所闻的一切，而且操控者还可以让被操控者恢复她自己，但是她所知的只有被操控前的事情，之后的事情全不知，不会泄露他们。”
可恶！姑布语拳头紧紧握着，为什么自己不仔细的看看她的脸，也许就能看出破绽，为什么自己那么莽撞！为什么！
大大的拳头被两只小小的手包裹住，耳畔传来少女轻柔的声音。
“这不怪你。”墨惜璃看着他的背影，那双拳头攥的生紧，他一定又把问题推到自己身上了。
眼睛酸酸的，原来被人把话说到心头上是这种感觉。
像是要决堤的河水，眼泪全都涌了上了，却让他硬生生的咽了回去。
“不知戚兄可知解这提线娃娃之术的办法？”姑布枫跟那小婢女毕竟没有什么交情，只有同情，听到戚非的话，他震惊的是那提线娃娃的控制之术，但既然他能说出来，想必有办法吧。
“是能解。”他看了眼投过希望目光的姑布语，顿了顿，道：“但是她是活不成了。”
“这我知道，她受了那么重的伤，怕是早已经死了，只是因为被控制了，所以才这样。”姑布枫看了看儿子，摇了摇头道。
“即使她没有受重伤，她还是活不成。”戚非道。
“这……怎么说？”姑布枫疑惑。
“因为，解这提线娃娃之术，要集内力于掌间，然后从头顶一掌拍下，将针逼出去，然后将她的双腿双臂砍下来，这样就可以完全摆脱控制了。”戚非道。
众人不禁倒吸一口凉气，这下术本就恐怖，没想到要解术更恐怖，若是被人用这方法控制了，岂不是注定了结局就是死！
“哈哈哈，没想到你竟然知道这么多，既然都被你们识破了，也就不好玩了，她就留给你们吧。”菲儿狰狞的笑着，说罢，便合上双眼，倒落在地。
因脱离了控制，血开始狂冒不已，血一点点在身下蔓延，形成一个大大的血泊。
姑布语上前抱着没有一点声息的菲儿，那原本瘦弱的身子此刻更加消瘦，血快流干了。
“你看她现在多安逸，她得到了解脱，你该替她高兴，终于不在被折磨了。”戚非蹲下身轻声的安慰着姑布语。
他抬起头，那双眼早已被泪水模糊，终于在他的安慰下落下。
而一向表情单一从不坦露出任何情绪的戚非，竟心疼起了眼前这个少年。
第十章 嗜血蛊
当他睁开眼时，已经在自己的房间了。
但所发生的事情历历在目，蔓延的血泊中，消瘦的女子脸色苍白，却突兀着道道殷红的血痕，一身血色的残破衣服下，一道道深深的伤痕那般刺目。
而那双明亮的眼睛再也看不到，只有那长长的睫毛无力的搭在眼睑上，多希望那睫毛动一动，那双明亮的眼睛睁开，对自己说只是睡了一下。
却是一睡再也不醒。
耳畔依稀回荡着女子嗤嗤的笑声，她所说之话交错回荡着，墨色的眸子蓦然闪着冰寒的光芒，气慢慢聚集，冷冻。
却在气剑还未形成之时，戚非迅速点了他的昏睡穴。
头隐隐作痛，他抬手想要按住越发疼痛的脑袋，却在手指动了几下感受到它被压着。
他转动眼眸，看向手边，墨惜璃长发顺着脸庞垂下，双手握着自己的手趴在床边睡着了，可是那张可爱的面容上怎么眉头深拧。
他另一只手撑着床坐起身，食指轻抚着紧锁的眉头，喃喃自语道：“是在为自己担心么？”
巴掌大的瓜子脸上，那个平日总爱嘟着的唇此刻微微撅着，配合着那个深拧的眉头。
从来没有细看过她，如此安静的细细看着她，竟发现，原来她已经出落得如此美，甚至超过了她年轻时的娘亲。
那个单薄的小身子忽然微微的颤了下，粉嫩的唇轻微的一张一合，“语哥哥……”
后面似乎还说了什么，却因为声音微小模糊，听不大清楚。
他将手轻轻从她双手中抽出，下床将坐在床榻边的墨惜璃抱上床，掖好被子。
随手拿了件外衫披在身上，推门而出。
庭院又被染成了白色，细密的小雪飘下，有些被风打落到脸上，融化，一点一点，冰冰凉凉。
他轻点着足下，掠上屋顶。
站在屋顶上，俯瞰着整个山庄，一个屋顶接着一个屋顶的走着。
清冷的月光渐渐隐去，天边浮起了第一道光，一点一点的吞噬着漆黑。
他仰头，看着天空黑色慢慢褪去，取之而代的是那明亮的光。
却在不经意的一瞥下，看到了一抹白色身影，正驻足在雪地中定定的看着自己，他浮起一抹笑容，心中的沉重一扫而去。
戚非掠身，眨眼功夫已到了姑布语面前，泼墨的长发上覆了一层薄薄的雪花。
“早~”姑布语突然语塞，不知说些什么，尴尬的笑着道了声早安。
“早。”
此刻，天空已经被阳光霸占，一点黑色也不见。
今天的阳光似乎格外温暖，连那细密的雪花都是暖的。
“你怎么起这么早……”戚非只回了句早，便不再做声，他脑袋有些发懵，想了许久，才吐出这么一句。
“因为你会在这个时间起来。”他平静的说着。
“啊？”姑布语一时摸不着头脑，睁大眼睛看着眼前这个飘逸的男子。
他目光眺望远方，明明站在他身边，却像是离他很远。
“点了你的昏睡穴，大概这个时间你会醒”他依然看着远方，唇微微的张合着，吐出白色雾气。
他在心里长长的“哦”了一声，又陷入了寂静。
“你当时发作难受时是什么感觉？”戚非侧过头，看向同样安静的看着远方的姑布语。
姑布语扭过头，顿了一会，才反应过来他在说上次身体出现的异常，“当时感觉眼前的事物变得模糊，胸口处像被尖锐的东西刺住，像是有个东西住在身体里，吸食着自己，全身痉挛疼痛。”
他大致的说着，仿佛又经历了一次，连呼吸都快了些。
戚非面色凝重，看着面前这个只有十五六岁的墨衣少年，他眉宇间那滴血色泪滴纹样依旧红艳，心里其实早已经得到了答案，却还是问了他，抱着一丝希望，希望那不是他所想的！
而他的描述，彻底熄灭了他抱有的最后一丝希望火苗。
“这是什么严重的病么？”姑布语见他不说话，凝重的面色让他有种不好的预感。
他犹豫了一下，却还是说了出来，“是‘噬血蛊’。”
噬血蛊？姑布语一听到蛊就想起了那些夜袭的门派弟子，喷涌不止的黑血，从他们只剩下一层皮的身体中爬出来的丑陋的虫子，难道他身体里也住着这样一只虫子？！也会像他们一样最后变成一张人皮？！
他越想脸越发苍白，胃里似乎在翻腾着什么，非常恶心。
戚非看着他瞬间变色的脸，心里对少年的心疼又加了一重，道：“我会尽力医治好你的。”
他安慰着他，对于噬血蛊，他只是听师傅说过，在师傅带回来的书中也见过只字片语，却从未见过真的中这种蛊的人，其实，他并没有太大把握。
只是看着少年越发苍白的脸，就脱口而出，话落后，自己才反应过来。
“中了这个蛊会怎样？”姑布语望着他，眼中焦虑不安。
如果这个蛊同那些人的一样，那么他会不会也被利用来刺杀父母？！如果是这样，宁愿自己解决了自己，也不要这种事情发生！
戚非看向那双寒眸深处，道：“放心，你的蛊同他们的不同，他们中的是‘控’，与提线娃娃是一种类型，只是‘控’是同时控制多人时用的，只能在被控制的人心中发出声音下达命令，而提线娃娃却是‘控’的升华控术，针对个人。”
听到自己中的与他们不同的蛊，自己不会被控制，他长长的舒了口气。
“你中的‘噬血蛊’是一种噬人心血的蛊毒，这种蛊比较特殊，有潜伏期，被下了蛊后如果下蛊人不唤醒蛊虫，蛊虫就一直会在身体里长眠，而当蛊虫被唤醒后，便会疼痛不已，蛊虫啃噬着你体内的血，随后发作便会越来越密集，每发作一次疼痛就会增加一倍，再次发作就会连同以往的疼痛再增加一倍，而额头那滴血色泪滴纹样，是蛊毒现今的症状，越红艳，说明中毒不深，当那个纹样消失时，那就回天无力了。”戚非一口气讲了长长一串，他从未向人这么仔细的讲一件事。
而站在他面前的姑布语，听的怔怔的。
增加一倍，再连同以往的再增加一倍，就那一次的疼痛，都让他难受不已，以后还会比那更加痛苦！
而转即又一想，若是与被控制了做出伤害爹娘来比，这算好的了。
况且，就算中了这个毒死了，也会留着一个好好的尸体，不会像那些人，只剩下一张皮！
戚非看着少年表情的变化，在听他说完后，只是震惊了一会，便恢复平常，但他却隐约听到一个声音，像是松了口气，不可置信的看着他。
“你……不怕么？”他从未见过有人听到自己中了毒亦或是得了重病会这么平静，不禁问道。
“当然怕！”姑布语笑笑，又道：“不过你不是会尽力医治我么，况且还有小尾巴的笛音~”
少年一脸笑容的说着，周身笼着轻松洋溢的氛围。
“小尾巴？笛音？”戚非疑问。
“小尾巴就是惜儿，我那次难受的时候，就是小尾巴的笛音舒缓了我的疼痛~”说到惜儿，想起她还睡在自己屋里，不知道醒没醒，不过没看到她四处找自己，应该是没醒。
“想不到墨古铭的女儿虽继承了他的衣钵，却发挥出不同的效果。”他从未想过墨家那能杀人的笛音竟也能救人。
蓦然，他停下，严肃的看着他，道：“我中蛊这件事先帮我保密好么？”
他怔住，看着那张刚嬉笑着现在又一脸肃然的样子，点头答应。
等到了他的答应，他又恢复了笑容，与他继续在屋顶上漫步走着。
却见一抹红色丽影在白雪中四处跑着，像寻找着什么。
姑布语笑笑，还真是说曹操，曹操就到。
“这里。”他冲着墨惜璃喊了一声。
她顺着声音看过来，嘟着嘴巴，就掠过来了。
“戚叔叔。”她先对身为长辈的戚非问好，转而看向姑布语，正要说话，却被姑布语打断。
“我知道，出来时没叫醒小尾巴，害小尾巴担心了，下次不再这样了~嘿嘿。”
墨惜璃见他恢复往常，又这么主动的承认错误，一副将就的表情，“那好吧，这次就原谅你了，下不为例。”
两人相视笑着。
“戚叔叔，大早上的，您怎么和语哥哥在屋顶散步？”墨惜璃觉得戚非是那种话少不与人怎么亲近的人，却在一大早看见他与姑布语一同出现在屋顶。
“碰巧。”戚非又恢复了以往的少话，不愿多做解释，就用这两个字来打发墨惜璃。
而姑布语也察觉出他身上那股悠远气息。
“我回去为你配药，晚上泡药汤。”他转眼看向姑布语，留下这句话，便消失在两人眼中。
不知是错觉还是什么，在他留下话的刹那，那股与人隔离的气息似乎没有了。
他摇摇头，应该是自己多想了吧。
“语哥哥，他诊出你身体的异常是什么问题了？”墨惜璃双眼熠熠放光的看着姑布语。
“恩，不是什么严重的病，这下大家都不用担心了~”姑布语轻松的说着。
“真的？太好了，太好了~”墨惜璃高兴的抱着他蹦跳着。
他轻抚着女子柔软的头发，看她快乐的像个精灵。
。。/ 施针
沉闷的山庄，因姑布语无碍而溢满了难得的快乐气氛，提悬的一颗心也放下了。
夜幕降临，静谧宁人。
房内，烛火跳跃，氤氲热气，浓浓的药味扑鼻而来。
姑布语一脸尴尬的看着手里摆弄着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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