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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后在上,朕在下-第2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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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皇后娘娘大驾光临,下官有失远迎。”赵谦老远就开始拱手,神色有些急切。

“赵大人不必多礼,是本宫突然来访,惊扰贵客了。”裴容卿笑道,“今日早上发生在翡阳宫附近的命案,赵大人定然已经听说了,在宫里发生这样的事,是本宫待客不周,还请赵大人恕罪。”

“下官惶恐,在皇宫叨扰许久已经是我等的不是,娘娘请进!”赵谦十分殷勤,待裴容卿在主位坐定,他迫不及待的问道,“娘娘,今早的命案,可曾找到凶手了?臣听说就在翡阳宫附近,也不知燕帝陛下会不会因此盛怒。”

裴容卿似笑非笑的看了他一眼:“赵大人似乎对此事很关心,不知月贵人和赵大人是不是有什么关系?”

赵谦闻言神色变了变,脸上闪过一丝惊慌,只是他很快掩饰了:“娘娘说笑了,月贵人怎么可能和下官有关系?下官之所以关心此事,不过是因为好奇罢了,今日上午下官还想给娘娘分忧一二,只是邵大人拒绝了,因此更加想知道事情的原委。还请娘娘不要责怪。”

“赵大人的这份心意本宫心领了,不过这件事真的没什么好说的,实在有损皇家颜面。”裴容卿说着有些伤感,“好好的一个嫔妃,竟然被一个侍卫给欺负了,实在是……这宫里定要好好整顿一下了!”

赵谦狐疑道:“确定……是侍卫所为?”

“那赵大人以为是谁?”裴容卿一个眼风扫过去,已然含了几分凌厉,“听赵大人的意思,竟是知道内情?”

“不不,娘娘误会了,下官只是想,一般的侍卫怎么会有那么大的胆子。”赵谦忙堆笑,心里暗恨不已。

“是啊,一般的侍卫怎么会有这么大的胆子。”裴容卿意味深长的说道,嘴角含着一丝奇异的笑容,更是让赵谦不敢抬头。

“燕帝陛下应该不会因此而发怒吧。”赵谦再次抬头,诚恳道。

“这样的事发生在翡阳宫附近,实在晦气,幸好燕帝陛下为人大度,不曾计较。”裴容卿欣慰道。

“可惜了这样一个美人,下官听说这位贵人十分得元帝陛下的宠,却没想到……”赵谦又不死心的把元怀瑾拉出来。

“可不是,”裴容卿幽幽道,“只是自从先皇后薨逝,再也没有女子能入的了皇上的眼,月贵人有幸与先皇后长的有几分相似,因此得了宠,只是再相似也是替身而已,没了也就没了,陛下并不曾放在心上。”

闻言,赵谦身上的冷汗冒的更厉害了。

原本想借此机会破坏大元和燕国的联盟,谁知道自己设了局之后竟没法参与进去,失了先机,那块好不容易得来的厉擎天的玉佩只怕被眼前这个女子私藏了起来,这样,厉擎天和此事便没什么联系。最重要的是,元怀瑾竟然丝毫不在意!

本以为看在他对先皇后如此爱重的份上,对染霜也定有几分怜惜,谁知……

眼神黯淡了下来,赵谦勉强笑道:“贵人福薄,哪里比得上娘娘洪福齐天。”

“借赵大人吉言了。”裴容卿笑吟吟道,“只要赵大人愿意高抬贵手,本宫的福气自然是享不尽的。”

这话说的直白,赵谦抬头看了她一眼,眼底有几分戾气闪过,邵梓孺忽然一笑:“娘娘的意思是,赵大人若肯说服贵国陛下用马匹换布帛,那么对我们娘娘来说,自然是无尚的福气。”

赵谦闻言亦松了口气,笑了笑说:“下官定会尽力,还请娘娘放心。”

“不知本宫可方便见一见王大人?听说王大人在贵国有才子之名,本宫仰慕已久。”裴容卿含笑道。

赵谦虽不知她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但心知无法拒绝,遂道了声“稍等”便去偏殿请人。

在这个空档,裴容卿睨了邵梓孺一眼:“邵大人刚才反应可真快。”

他懊恼道:“是臣逾矩了,请娘娘责罚。”

“你是吃准本宫不会拿你怎样了!”裴容卿横了他一眼,“不过眼下的确不能激怒他们,刚刚是本宫没有沉住气。”

“娘娘若信任臣,大可出言讥讽,臣会代娘娘解释一二。”他一脸悠哉道。

裴容卿失笑,正欲说话,却见殿外,一道挺拔的身影走了进来。

谁能想到这样一副平淡无奇的脸竟然生了这么一双出彩的眼睛,每次看见王信,她都忍不住陷入这双琥珀色的眸子中。

“皇后娘娘。”他含笑见礼。

“王大人免礼,是本宫惊扰了大人,还请大人恕罪。”裴容卿伸手示意他就坐,“上次在接风宴上,本宫便为王大人的风采所折服,今日一见,更是不同凡响了。”说着,她笑看了邵梓孺一眼,“邵大人,同样是少年成名,王大人的气度可不是你能比得上的。”

邵梓孺笑眯眯道:“娘娘不要拿臣玩笑,臣怎么敢和王大人比?”

对此,王信始终泰然自若,只道了声“娘娘谬赞了”便再无二话,让裴容卿一阵气闷。

她想了想,忽然冲邵梓孺一笑:“邵大人,你知道么?你还有一点也比不上王大人。”

“臣听着呢!”邵梓孺极为配合。

“王大人的才子不名可是来之不易,因为王大人还有另一个身份需要经营,同时经营两个身份,而且都经营的如此之好,真是让本宫叹服呢!”裴容卿始终盯着他的眼睛。

直到这个时候,眼前的男人依然是一副淡然自若的模样,只是听到裴容卿的话后,他眼底的笑意更深了一些。

“皇后娘娘确定么?”

裴容卿勾唇一笑:“本来还不是百分百确定,但现在确定了,太子殿下。”

饶是邵梓孺早有心理准备,此刻也露出了惊诧的表情。

裴容卿见状心情大好,笑着看他:“你猜测人家是宗室,谁知人家可是宗室里头的一把手,以后要继承帝位的人。”

齐珩觉得十分有趣:“孤以为你我心知肚明,本不必拆穿。”

“明知殿下的身份还让殿下给本宫行礼,本宫心里着实不安呢!”裴容卿半真半假一笑,忽然似想起了什么,好奇问道:“今早的那一出,是你安排的吗?”

齐珩笑着摇了摇头:“不是,手下的人逾矩了,做了些蠢事,还请皇后娘娘恕罪。”

“如此便好。”裴容卿微微一笑,“如果此事是你所为,本宫定要失望的。”

“没有让娘娘失望,孤很荣幸。”他深深的看了她一眼,“赵谦以为必须从元帝那里入手,他不知,若要破坏贵国和燕国的盟约,只需从娘娘这里入手便好,其实皇后娘娘才是燕帝陛下唯一的目的吧!”

☆、一桩悬案

裴容卿眨了眨眼睛:“殿下果然目光如炬,本宫很好奇,殿下打算如何在本宫这里入手?”

齐珩放下杯子,淡然一笑:“孤并不打算破坏贵国和燕国的盟约——当然,曾经孤是有这个打算,但是见到皇后娘娘后,孤决定不给皇后娘娘找麻烦了。偌大的一个大元,娘娘打理起来定然很辛苦。”

裴容卿心中突的一跳,笑的含蓄:“辛苦是辛苦了些,但本宫还应付的来。这么说,本宫还要感谢殿下高抬贵手呢!”

“皇后娘娘说笑了。”他似乎根本不曾听出其中的讽刺之意,笑容越发温柔,“只希望以后,娘娘不要责怪孤太过无情。”

“本宫怎敢和太子殿下攀交情?”裴容卿轻扯嘴角,脸上忽然露出几分怒色,她毫无征兆站起来,“本宫该回了,殿下自便。”说罢径自离开,邵梓孺跟在她的身后,经过齐珩身边时含笑道:“我们叨扰殿下良久,还请殿下恕罪。”

齐珩含笑点头:“邵大人慢走。”然而他带着笑意的目光始终落在裴容卿的身上,很是意味深长。

“娘娘,您怎么忽然生气了?”走出昀昭宫,邵梓孺不由的问道。

裴容卿蹙了蹙眉,她一想起齐珩那副一切尽在掌握中的神态就觉得不舒服。

“只是觉得这个人很难对付,无碍。”

“臣的确没想到他就是公子珩。”邵梓孺想了想,也不由的叹服,“仅带着十几个人便敢来大元,而且齐国那里没有露出一点点风声,可见他的势力之深。公子珩虽然一向以温润如玉、礼贤下士而闻名,但是他绝不是个心慈手软之人。”

裴容卿深以为然的点了点头:“你也觉得他很阴险是吧?”

邵梓孺失笑:“阴险倒不至于,只是身为上位者,有些手段是必须的,臣其实很佩服他。娘娘似乎对他很有偏见?”

裴容卿蹙眉盯着他,重复道:“佩服?”

“一直以来他的储君之位都不稳,因为现在的齐帝生性多疑,偏爱贵妃生的小儿子,多次有废太子重立储君的意思,对此,他并没有一味的退缩,而是以雷霆手腕软禁了贵妃和小皇子,齐帝也因为病重而让太子监国。”邵梓孺微微一笑,“而自他监国以来,齐国的实力以可怕的速度发展着。”

“对自己的父亲都能下手,你还说他不阴险?”裴容卿哼了一声表示不屑。

“成王败寇而已,如果他不动手,那么恐怕早就死于非命了,至少他没有赶尽杀绝。”邵梓孺笑道,“可以这么说,做他的盟友和下属是十分幸运的,而作为他的敌人,只怕没什么好下场。”

裴容卿似笑非笑的看着他:“本宫看邵大人的意思,似乎十分想投奔他呢!”

“臣已经有娘娘了,还怕什么呢?”他笑意深深。

这话听着怎么那么别扭?裴容卿横了他一眼,加快脚步不再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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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贵人被害一案很快就有了结果——当然是裴昭炮制出来的结果,行凶者是当晚巡夜的侍卫,如今已被收监,虽然再三确定此人多有作奸犯科,但把这样一个莫须有的罪名算到他头上,裴容卿多少有些内疚,因此吩咐善待他的家人,可是此人的性命定然是保不住了。

盛宠不过半个多月的月贵人就此香消玉殒,后宫再一次归于平静。很快,燕国和大元的盟约正式签订,大元和齐国的互市也在推进中,再过几天这两拨人都得打道回府了。

忙完这一阵,裴容卿总算松了一口气,但是心里依然有一丝疑惑不曾解开。

关于月贵人之死,毫无疑问是赵谦派人下的手,那天晚上月染霜趁着元怀瑾不在,偷偷走出挽月斋打算找齐国的人汇报情况,只可惜半路被人杀害,又被丢在翡阳宫附近,被自己的人杀死,难怪她死不瞑目面容狰狞。

可是,贤妃的出现要怎么解释?

邵梓孺的调查显示,那天晚上贤妃的确带着几个宫女出门了,但是在半路几个人都被她遣走,因此没有人知道她为何会发现月染霜的尸体,难道真的只是巧合吗?

一年多以前,先皇后死后沈茉涵的表现无论如何不能又巧合来解释,东方舞曾经试着问过沈茉涵,却被她含糊过去了。此事就此成为裴容卿心里的一桩悬案。

“母后,来,再喝一口,喝了这勺臣妾就给您吃蜜饯。”慈宁宫里,裴容卿笑着给久病的太后喂药。

“你这么忙,还要抽空来照顾哀家这个老婆子。”太后虚弱道,但脸上却露出了舒心的笑。

“母后,看您说的,臣妾是您的侄女,也是您的媳妇,臣妾孝顺您是应当的。”裴容卿乖巧道。

太后欣慰的握着她的手:“好孩子!唉,只是梦语那孩子怎么嫁人后一次也没想过来看哀家?还怪哀家当年执意让她进宫么?”

裴容卿抿嘴笑道:“母后多虑了,如今姐姐嫁得如意郎君,怎么还会怪太后?只怕是因为新婚,不舍得离开安王半步。”

“其实哀家本属意让你做安王妃。”太后忽然叹气,“当初觉得你性子软,皇后之位不适合你,做个王爷正妃倒是相宜,安王脾气好,府里没什么妻妾,和皇上感情好,你嫁过去就是享清福,谁知道阴差阳错。”

“母后,其实也没太大不同,臣妾和姐姐都是您的媳妇儿。”裴容卿笑的甜美,敛去眼底的那一分讽刺。

“幸好你从来不曾让哀家失望过。”太后忽然握住她的手腕,郑重道,“皇后,你做的很好,只是还不够!朝政大权只是表面,关键还在军政大权!手里没有足够的兵力,一切都是镜中月水中花!”

军政!裴容卿神色不变,眼底却闪过一丝冷光。

太后手上用力,盯着她的眼睛,艰难道:“沈随之所以气焰高涨,正是因为他的手里有一支忠心追随于他的沈家军!当年为了对付燕国,陛下命沈随为戍边大将,沈家军就是那个时候训练起来的,大约有五万人,咳咳……”

“母后,您别着急,臣妾听着呢!”裴容卿抚着她的背,心思却被她所说的话全部占据。

“这五万人的大军是大元的精良部队,多次立下汗马功劳,但他们对沈随忠心耿耿,只怕不是轻易能收回的,但是……”太后说到这里又是一阵剧烈的咳嗽,“但是,咳咳,御林军和禁卫军一定要牢牢掌握在手里!京城的禁卫军是从各地抽调而来,实力也不容小觑,人数有十五万之中,而御林军虽然人数不多,只有两万,但守卫着皇宫,向来是皇宫的最后一道屏障!这几年来,哀家虽然千防万防,但沈随的势力爪子还是伸到这两只队伍里去了,咳咳!”

裴容卿手疾眼快的端来一杯蜂蜜水,喂太后喝下:“母后,您在病中还这么劳心劳力,到哪一日才能好呢!您说的,臣妾都记着了,一个字也不敢忘记!”

“千万要小心,沈随狼子野心,哀家怕她欺负你一个弱女子,说不定什么时候就……”太后剧烈的喘着气,眼中闪耀着让人心悸的光芒。

“母后,您放心,臣妾就算拼劲最后一口气也要护着大元,绝不会让沈随等人乱了大元!”裴容卿郑重道,太后闻言,稍稍松了一口气。

她靠在软枕上,缓了口气说:“好孩子,难为你了。”

“事关臣妾的身家性命,臣妾无论如何不会掉以轻心,母后请放宽心,臣妾虽然不才,但一个区区的沈随还欺负不了臣妾!”

“好!好!这才是我裴家的女儿!”太后情不自禁的握住她的手,喟叹一声,“皇上不中用,全靠我们孤儿寡母,就算为了你,哀家也绝不会倒下!”

闻言,裴容卿震了震,不管太后是不是曾经对不起裴二小姐,这份坚韧都值得她敬服。

“是了,就算为了臣妾,母后也定要养好身体!”裴容卿眼睛有些湿润,真心实意道。

见太后因为累极昏睡过去,裴容卿走出寝殿,神色凝重,她嘱咐苏姑姑好好照顾太后,这才坐上轿辇回了未央宫。

不得不说,太后的担心是有道理的,自邵梓孺做参知政事以来,她就不止一次的听邵梓孺提到沈随在禁卫军中收买人心的行径,虽然动作不大,但长期下来,后果肯定不堪设想。

如果元怀瑾临政,哪里有沈随蹦跶的份?他再怎么示好,禁卫军都不会买他的账,因为一直以来禁卫军都是直接隶属于皇帝的,除了皇帝的令牌,任何人都不能出动这支队伍,御林军也是如此。

可是,禁卫军和御林军不会听服身为皇后、身为女人的自己,这才给了沈随可趁之机。

百官可以被自己收服,为何禁卫军不可以?她睁开眼睛,无声的笑了。沈随的名声再怎么大,也只是个臣子,身为臣子,尤其是掌握军权的臣子犯上作乱,可是很严重的罪名,愿意陪他冒险的人绝不会很多,自己虽然是女子,但至少代表皇室,背后是皇帝,在沈随优势不那么明显的情况下,大部分人会如何选择,不言自明。

不过,仅仅听政已经不够了,她必须逐渐确立自己的权威,这样做起事来才不会束手束脚。

五日后,赵谦的所率领的使团率先离开,裴昭亲自送他们出关,他们走之后的第三天,厉擎天等人也要打道回府。

因为对方是一国皇帝,为显重视,裴容卿少不得亲自出马。

众目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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