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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朱颜改-第5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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车轴转动声忽的戛然而止,“皇上,殷将军求见。”玉喜低低的禀报。
仿佛从天边一下坠回凡间,龙承霄慢慢清醒过来,是了,只因他将殷太后幽禁于惠安宫,这几日殷佑然来找了他几次,他都托辞不见,不想他竟堵在了这宫道之上。
“叫他回去吧。”
片刻,玉喜惶恐的声音再度传来,“殷将军跪着,只说求见皇上一面!”
龙承霄眉间一片森冷,掀帘下车,一眼便看见跪伏在地地殷佑然,他俩原是打小一起的玩伴,也曾是并肩作战的战友,眼下一跪一立,只觉相隔千里远。
“你是来为她说情地么?她是她,你是你,何苦搅和在一起?”
殷佑然重重的磕头,“那是微臣地姑母,微臣实在无法置身事外!皇上幼年登基,全靠有太后朝内朝外,一力周旋,纵然有错,终究是皇上地亲生母亲,太后上了年纪,惠安宫那地方,实在住不得,求皇上网开一面!”
“她那样的蛇蝎心肠,你也为她求情?”龙承霄冷冷地道:“许多事情,只怕你也不知道!罢了,你还是回去吧,朕只当你没来过。”
“微臣知道……比如黄州之战……”殷佑然额头一片青肿,“只求皇上能看在微臣那点微末功勋上,给太后一个安祥的晚年。”
“你的微末功勋?说的好!”龙承霄嘴角上扬,“那么,如若用你大将军的头衔来换,你可愿意?”
“微臣叩谢皇上天恩!”(未完待续,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陆者,支持正版阅读
第八十七章 衰草连天无意绪,雁声远向萧关去
此章读来似结局,千万别误会……
北风萧瑟,银月湖一带的冬天,来的比任何地方都早。
甘州城里一片洁白,三军皆身着缟素,人人相顾凄然,无语泪先行。
所有守军并北路军的将领,都围在城外山坡上一座小小的坟茔旁。这些人俱都是身经百战的威猛虎将,早已不拿生死放在眼里。然而面对这一黄土,方觉人间险恶,心中唯有冰寒一片。
三日前,铁鹰军忽然拔营而起,不消半日便走的无影无踪,留下了银月湖畔的大片空地和一口薄棺,若不是还有几处军帐残留,那曾经浩荡的十万军队,就仿佛从未存在过一般。
为了这块方圆五百里的土地,两国争战多年,不知道牺牲了多少人。如今轻飘飘的就丢下了,胜利者们重新站到这湖岸边,心里却是没着没落的。
那刺客在众目睽睽下跌落御前侍卫的腰牌,便是傻子也能看出他背后的主使人是谁!自古有云:皇家无亲情!可要真的亲眼目睹了,任是再铁石心肠的人也难以接受。一想到这事背后的狠辣艰险,便忍不住要质问自己,在这里打生打死又有何意义!
连亲生骨肉都可以痛下杀手,那些死后无名的英雄们只怕真的是轻于鸿毛了!
朝廷之前便有旨意,若是得回大皇子遗体,不必送回京城,就地掩埋了。以告慰所有为国捐躯的烈士们!子墨便着人在一处小山坡上觅了一块地,周围有苍松翠柏环绕,正前方亦有银月湖的波涛万顷。白石砌成地墓室,映着石碑上朱红色的题字。便是千百年后有人看了,也知道这里躺着的是一位皇子。
简短地仪式后,众人缓缓下山,一路上湖水波光粼粼,心情略微宽松了些。便也开始说话。“这铁鹰军忽的就班师回朝了,倒也蹊跷!虽说甘州城他们是攻不下来了,可也不至于这么撒腿就跑啊?”一员浓眉大眼地将军咕哝着,“要不是咱们正切切实实的踩在这块地上,我真当是在做梦呢!”
“这块地,终究是得了回来!”子墨深吸一口气,当年那几场惨烈的战役,他仍旧历历在目,“看来铁鹰国是出了大事了!否则耶律瑾绝不会走的这么快!”
“听说铁鹰国的老皇帝缠绵病榻已好多年了。怕不是快死了,耶律瑾赶着回去抢位子地吧?”这话说的有些滑稽,连子墨也笑了起来。
“若是这样的话。铁鹰国几个皇子里没人能是他的对手!”子墨淡淡一笑,“他的本事。你们也都领教过!”
“那他以后就是铁鹰国的皇帝了啊!”几个将领都大呼小叫起来。
是啊!若不是有他的承诺。耶律瑾又怎么甘心放弃这五百里的土地,说退兵就退兵?子墨眺望远山。心神却如那银月湖水般,看似平静安宁,实则波涛汹涌。
但愿与耶律瑾的协议,不会是饮鸩止渴!
群山巍峨,一行候鸟正往南飞去,然而那里又何尝是什么好地方?朝廷地旨意虽然还没有到,但他已能看到自己未来的方向。
北疆的生活,并不是那么糟糕!…………分割线……………
“磊儿,在看什么书呢?”
“《鸿鹄志》!很有意思地书,”龙启磊兴奋的扬眉,“以前只看我国地书,没想到铁鹰蛮子也会写好文章!”
朱颜忍不住“噗哧”笑出声来,“瞧你这话说地,天下难道就只有大陈的人会写书不成?”她纤指轻点龙启磊宽阔地脑门,“既然都说了是好文章,为何还叫人家蛮子?”
“哦……叫习惯了,”龙启磊不好意思的笑笑,“有些地方还不是很懂,姑姑能给我讲讲么?”
“嗯,”朱颜弯下腰来,“是这一句么?夫骥骜之气,鸿鹄之志,有谕乎人心者,诚也,这骥骜、鸿鹄,你自然是明白的,想必是因为这个诚字吧?”
“是!磊儿起初想用诚实二字作解,却总觉得不通……”
“嗯,你想想,鸿鹄、骥骜皆有大志向,世间无数人亦有大志向,这之间可有什么分别?”
龙启磊歪着脑袋想了想,道:“鸿鹄、骥骜是畜类,空有一肚子志向,可惜说不出来,不过倒也叫人好生敬佩!”
“对啊!可见人心中有志向,并不需要与别人说!这个诚,便是真实不妄,骥骜、鸿鹄并不会说话,但其气度、心志却能为人所知晓,是因为它们确实具有这种气度与心志!人也是一样,你心里若确实明白了,别人自然能感觉得出来!”
“磊儿明白了!”龙启磊两只大眼黑白分明,模样极为可爱,“就好象姑姑上次说的,胸中有丘壑,还有腹有诗书气自华,都是一个道理呢!以后磊儿心里头想的,也不跟别人说!”他眼睛眨巴了下,又凑到朱颜耳边,“磊儿只跟姑姑一人说!”
朱颜不禁莞尔,“看书累了的话,就去吃些东西!李婶子烙了饼,说是你昨儿求了她做的!”
“好啊!”龙启磊欢呼一声冲出书房。
“记得道谢!”
朱颜目送龙启磊的身影消失在廊上。这孩子长得真快,才不过几个月的功夫,头顶都快顶到她下颌了!
死在两军阵前的那个,自然不是真的龙启磊,也幸好不是。
这一栋青砖小院,坐落在群山环抱里。耶律瑾撤军时,便将她与龙启磊安置在这个铁鹰国边境的山村中,除了留下足够的银钱外,又找了两个老实可靠的农家来帮佣。
朱颜对这个决定当然不会有任何反对意见,其实她心里也明白,若不是耶律瑾赶着要回帝都争夺皇位,也不会将她悄悄藏在这里!知道她与龙启磊藏身之所的只有两人,还有一个便是子墨,只怕这也是他二人协议的其中一项吧!
山间日月长,转眼已是小雪。半月前子墨曾经来过一次,说是龙承霄命令他就地留在甘州边疆,却叫了皇甫嵩回京述职。听子墨的口气带着股子轻蔑,对龙承霄的决定像是在意料之中。朱颜只管问他为什么,却又不肯说。后来朱颜自己想明白了,便也不再提。
可惜啊,她几乎已经要把他忘记了!却又因为龙启磊的事,让她今生今世再也不想见他!连亲身子女都能下得了手的人,便是有再多苦衷,也无法让人原谅。
至于他那份所谓的“痴情”,如今看了,只觉得荒唐!
之前的颠沛流离终于可以告一段落,虽然还是不得不置身于耶律瑾的庇护之下,但她总算能过些平静的日子了。
子墨来时,还因为她的感慨而发笑,问她当日为何执意下山,否则这悠闲的日子早就过的长长远远了,真是个呆子!
她只是深深的看入子墨眼中,“我是个呆子,你又何尝不呆?”
他们终究是一样的人,不把自己撞得头破血流绝不肯罢手。她总算试过了,而他的征程,只怕还很远,所以也就任由她住在这小山村里。
现在想来与她有牵扯的男子,皆是人中之龙凤!不知是她的幸或不幸!
不过,她总算是想明白了,心中的那个决定,不仅是为了她自己,亦是为了磊儿,更是为了他!
兔走乌飞不住;人生几度三台。
她并不想等太久,她也不会等太久。
第八十八章 回廊一寸相思地,落月成孤倚
朝廷终于收回了银月湖周边五百里国土,本是值得普天同庆的大事,然而大皇子的牺牲却把这喜色冲淡了许多,几名老成持重的臣子商量了,上表请求将大皇子迁回皇陵安葬,龙承霄只将甘州密折递给他们看,原来折子里提到,大皇子遗体受创严重,不如就地掩埋。于是又有人请求在京城西郊设衣冠冢,谁知龙承霄竟当庭发作,不但拒绝了这个提议,还将那上奏折的大臣给贬官罢职了,这下朝廷里人人自危,再无人敢提大皇子三字。
太极殿前,大臣们三五成群等待上朝,左右二相也正躲在一个角落里,严律似乎正急急忙忙的在说着什么事儿,而温宏明则双手负在身后,微微侧耳倾听。
“温相,这几日皇上的气色不对啊,像是特别暴躁易怒!”严律连连摇头,前日被贬官的人正是他的门生,这下带累的他也颜面扫地,“你与皇上素来亲厚,可知是为了什么?”
温宏明摇头道:“大皇子这一去,皇上心里自然不痛快,加上宫里面又出了些事儿,你我身为首辅,只能顺着揣摩皇上心思,这几日在朝上,不如只带耳朵,不带嘴巴。不瞒你说,我也看不出到底是怎么回事!”
“对了,皇上把殷佑然的大将军衔给下了!你说,这是不是意味着殷家要走下坡路了?”严律神秘一笑,“听说先前跟太后娘娘也是因为大吵一架,才被幽禁在惠安宫的。”
“大将军是自己上表请辞的,严相,谨言慎行!”温宏明叹了口气。见时辰差不多,便缓缓步上台阶。
群臣三呼万岁后按照品级站定,几个眼尖的顿时就发现皇帝脸色发青。精神极差的样子。温宏明迟疑了一会儿,才出列奏道:“皇上连日操劳。还请为天下百姓保重龙体……”
龙承霄只是微微摆手,“朕无妨,诸位卿家可有什么事么?”
众臣面面相觑,只见兵部尚书出列启奏道:“臣启皇上,而今边疆太平无事。。更新最快。北路军中有三营是从河间府调出去地,微臣请求将这支部队调回来,也好拱卫京师。睿王爷以亲王之尊领兵出征,此次为甘州大捷立下汗马功劳,更有各级将官英勇作战,还请皇上下表褒奖。”
他所奏的皆是当务之急,谁知龙承霄听了却是一声不吭,好半天才“嗯”了一声,“各级将官按功劳封赏。就交给兵部去办吧。”兵部尚书忙应了,正等着他其他的旨意,谁知皇帝居然就那么生生地停住了。弄得他大为尴尬,便侧头朝严律看去。
严律收到兵部尚书求援的眼神。咳了一声。刚想说话,陡地又想起之前温宏明的嘱咐。便又将要说的话给忍了回去。朝堂上的气氛一时间诡异之至。
“朕有几件事要宣布,”龙承霄终于开口说话,“第一,太后年老昏聩,行事乖张,着废去太后衔,另封宁安太妃,进玉善堂带发修行。”
“求皇上三思啊!”不顾严律惊骇的眼神,温宏明竟再一次跪倒在地,“太后辅佐两朝,于朝廷社稷皆有大贡献,今太后并无行差踏错,何至于被废啊?若真要废太后,必然会导致民心不稳,朝臣亦是惶惶不安,以至于人人自危,国祚不兴,后果实在严重,求皇上收回成命!”
他这边话音一落,满朝文武皆纷纷跪倒,“求皇上收回成命。”
上百名官员跪伏在地,全都等着皇帝或驳斥或应允,然而龙承霄偏偏是一言不发,又是一片死寂。
就在大臣们心里惊疑不定地当口,就听到身边一阵脚步匆匆,原来是个小黄门跑到御前,一阵悉悉索索,又“咚咚咚”的跑了出去。
“废太后一事,朕已然下定决心,众卿不用多言。今日就到这里吧。玉喜!”
“退朝!”
玉喜扯开嗓子喊了一声,紧随着龙承霄就这么急急忙忙跑出去了!等到众人起身,玉阶之上已是空无一人。…………分割线……………
“她……她怎么突然病成这样?”龙承霄声音颤抖,几乎是语不成调。
他在朝上接到萧见离送来的口信,便不管不顾的立刻退朝直奔睿王府。刚进寝室,便看见了他招思暮想的人儿,此刻却是形容枯槁的躺在床上,双目紧闭,一动不动。
还是那样的眉,还是那样的唇,却看不到一丝丝当日的风华!她是为了什么,才把自己折磨成这样?
终于盼到了这一面,可她为什么不睁开眼睛?
“这一年多来,朱姑娘一直郁郁不乐,大夫说她心中忧思过甚,天暖地时候还好些,这几日冷下来了,就病倒了。”萧见离在旁边低声的解释。
忧思过甚!
龙承霄只觉心中一阵抽痛,忍不住伸手握住她露在外面的手,才发现她地手臂纤的让人叹气,“她……莫非是因为病了,才不愿意见朕?”
萧见离面露不忍之色,却是一声不吭。
龙承霄也不回头看他,只是痴痴地望着朱颜,自顾自地喃喃低语,“定是这样……定是这样,竟是朕……竟然是朕……”
“这屋子里寒气重,颜儿一向怕冷!”龙承霄的直起身子,手却紧握着不放,“玉喜,你回宫去将那床金蚕鹤羽毯取来,还有朕地脚炉,那个没有烟气……,再去太医院,把那些补血益气的药材都给朕取了来!”
“奴……才,奴才遵旨……”玉喜犹犹豫豫的回答着,眼睛却朝萧见离直瞟,然而萧见离仿佛没看到他似的,两眼只盯着地板。“还杵在这儿干什么!快去拿!”
“是!是!!”玉喜被龙承霄吼的一跟头,忙蹿了出去,心里暗忖,这几样东西一拿,又不知道会惹出多少事端来!
“微臣还有些事,先告退了。”萧见离带门而出。
“颜儿……颜儿……”龙承霄喃喃着,他坐到床头,将朱颜轻轻抱在了怀里,又小心翼翼的替她把被角掖好。
“你总是不懂得照顾自己,叫朕怎么说你才好?”下巴摩挲着朱颜的额头,龙承霄也闭上了眼睛,一字一句,仿佛是在梦呓。
“玉骨峰上的梅花又快开了,等你好了,朕带你去看,我们骑马去……”
“你总是顽皮,赤脚踩在塘泥里,看!现在生病了吧?”
“你不是想开个窃香阁么?”龙承霄眼角含笑,“以后咱们就开一个,牌匾朕给你写!”
“好想听你抚琴,就是那首《画水莲华》,朕问了宫中乐师,那些蠢材一个也不会,唉!那是你自己写的曲子啊,别人怎么会……”
“你作的词,朕一直记得呢……”
“小忆旧年此时间,春色融融,卿等还记否?玲珑细语犹在耳,一缕红绡上腮头……“玲珑细语犹在耳……,呵呵呵……”龙承霄笑着,将头深深的埋在朱颜的颈窝,再没有声音,肩头却不停的颤抖着。
萧见离怔怔的望着屋里的两人,脸色复杂莫名,终于,似不经意间拂了一下鬓角,头也不回的离去。
第八十九章 近来无限伤心事,谁与话长更
“皇上……今儿……还出去?”
“嗯!”龙承霄起了个大早,直接就叫玉喜取来寻常男子的服饰穿戴起来。
“那个……皇上,已经三日没早朝了,这……”玉喜一边半跪着替龙承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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