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爱若有晴天-第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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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没事。”女孩子一笑,露出两颗调皮的小虎牙。
“真不好意思。”
“没关系。”女孩说完,已经转身朝梦圆旅店走了。
杨宇听到她在问梦圆旅店的老板娘,以前住阁楼上的那个男人,搬去哪里了。他下意识又回头看了一眼那个女孩子——细瘦的身形,一身衣服很旧却还干净,她手里还提了一架大提琴。他转念一想,欧城应该不可能随便和人有交情,尤其是女人。他抽完那支烟,才发动了车子。
梦圆旅店的老板娘看着米凉,有些同情,又有些不耐烦,“都说了好多次了,我哪里知道啊!”
“那他有什么东西留给我吗?”
“没有,真的没有。”
米凉木然转身,坐在提琴盒子上,觉得有点冷,有点饿。
初春的阳光此时正好,但也许是该离开这里的时候了。这座城市,再也没有任何东西可以留恋,总该掸干净身上的尘土,清清爽爽重新上路。可是心里总有一块地方,存着走到哪里也抹不去的回忆。
米凉在小巷口一家肮脏的面馆里,要了碗牛肉馅的馄饨,因为太饿,她连着吃了两大碗。吃完了付账的时候,发现钱竟然不够,应该是昨天夜里把钱包弄丢了,只剩了零钱袋,还不够付一碗面的钱。
面馆老板看出米凉的窘迫,又气愤又无奈,“没有钱,还吃这么多。”
“钱我帮她付了。老板,多少钱?”一个男人的声音。
米凉转过头去,看见一个瘦高的男人正站在店门口,国字脸,表情有一点桀骜。那男人付完了钱,对她一笑,就转身走了。
米凉追出去,“这位大哥……谢谢你。”
那人回头一看,无所谓地笑了笑,“不客气。”正要走,又问米凉:“你……过来找人?”
米凉点点头,又摇头,“不找了。”
“也好,这儿不是你这种女孩儿待的地方。”男人淡淡地说,“最好回家吧,别指望在这种地方住的男人,都靠不住的。”
米凉有些诧异,“你认识我?”
男人没有回答她,只是说:“以后有什么困难……可以找我。我就住这附近。”
“你……怎么称呼?”
那人愣了一下,才说:“我叫江万年,叫我阿江吧。”说完,阿江自己也很惊讶。以往的阿江,绝对不会对任何一个陌生的女人留意。一般女人给他的感觉都是不安全的,他竟然头一回对一个陌生的女孩子不设防。
起先是那天早上带着几个手下砸人货车,一个小丫头居然跑出来路见不平,还为了那个男人挨打,这令阿江觉得震惊,也觉得新鲜。后来偶然见过她几面,她人并不是很美,但是眼神里有一股韧性。
这股韧性让阿江不能拒绝。
“我们是不是见过?”米凉仍旧好奇。
阿江一笑,“也许吧。”他递给米凉一张名片,“这是我的联系方式,有什么困难可以找我。”他见过她几次,只能说是有一点印象,而这个时候告诉她有困难可以找自己帮忙,只是在一瞬间冲口而出的。
米凉讷讷地接过来,名片上写着一排小楷:急速电玩城经理江万年。米凉回想了很久,却始终记不起来究竟在哪里见过江万年。但是眼前这个男人,她的确是有些面熟的。
“真谢谢你。”米凉又说。
阿江被米凉看得有些无措,“看你一个女孩子孤零零的怪可怜……”然后他就没再说下去。他看着米凉的那对亮晶晶的眸子,感到词穷。这样的眸子,仿佛一条溪水让人觉得眼前一亮。
阿江还想询问米凉住哪里,干什么工作,可是又觉得不妥当,于是只说:“米凉,以后有用得着的地方就可以找我,大家出门在外都不容易,能互相帮一把就帮一把。”
米凉正想问阿江怎么知道自己的名字,他已经闪进了隔壁的小巷。米凉把名片顺手塞进帆布包,想着接下来该去哪里,却又不知不觉走进了梦圆旅店。老板娘问她是要住一晚,还是要租房,她只说等人,就在欧城住过的那间阁楼门口楼梯上坐了下来。
她曾经几次在这里熬夜等他回来,曾经在这间阁楼里为他做一碗蛋炒饭,如今这里成了一个空落落的房间。
晚上,米凉终于还是向老板娘租下了这间房子。
欧城的房子其实与他住着的时候没有太多的差别,都有一种苍凉和陈旧。似乎在里面还有一汪水源,即使干涸,也留下了河床供人停靠。
米凉在房间里找到她送给欧城的那盆忍冬草——他究竟还是扔下了它。她曾经以为她可以用某种东西,以某种方式留在他的身边。
他走得很静。除了简单的行李,他什么都没带走,也什么都没有留下。
新年过后,这株忍冬草没有发芽的迹象,甚至像是在慢慢地干枯。
2007年3月14号。
初春的夜半,又冷又沉,沉得连长江的水面都安静了。
欧城已经在江滩边的桥底下等了三个多小时。
他今天把自己收拾得很整齐,剃干净胡须,理了头发,换了一身新的风衣,整个人精神焕发。还有,他连续两天都没有抽过烟。
就为了等着见母亲一面。
杨宇告诉他的时间是夜里十点。他从傍晚六点钟就开始等。江滩边上的大楼霓虹闪烁,他看着那楼身上的电子广告巡回了无数遍,手表也看了无数遍。
终于,他看见杨宇的吉普车停在了路边上。
母亲走下吉普车的时候,欧城心里一下子泛空。他看到三年没见的母亲朝他走来,颤颤地喊了一声:“靳子哎——”那一声“哎”拖得老长,越发苍凉无力,到最后成了哭腔。母亲还没有走到他跟前,他就朝她跪下了。
“靳子哎……靳子……”母亲迭声念着他的名字,仿佛要把这几年在心里念着的东西一齐倒出来。
欧城紧紧握住母亲的手臂,他以往惯于掩藏情绪,悲喜都掩藏,他忍了那么久的时间都可以挺住,此刻在母亲面前,才发觉自己的男儿泪流也流不完。寒风卷着梧桐叶在母亲脚底下打转,母亲老了许多,又瘦又小,穿着厚棉衣仍旧像一片枯叶。
他们都没有说话,只剩下流泪。母亲的手顺着欧城的额头抚下来,那流空了泪的眼窝立刻又滚落出泪珠来。
欧城几乎失声,“妈,儿子不孝……”
母亲紧紧搂住他,也不说话,她那瘦小干枯的身体,仿佛是他最好的靠山。她不问他去了哪里,也不问他为什么不见她,只要看见他还健康地活着,她也满足了。仿佛这种自然的血亲关系,就决定了母亲对儿子最理所应当的信任。
他们都心照不宣。
足足沉默了半个钟头,然后母亲用沙哑的声音说:“好孩子,去吧……好好保重,不用担心我。”
欧城哽咽着点点头,依旧说不出话来。
“你一向是听话的……”母亲用手顺了顺他的头发。这是他小时候母亲经常对他做的一个动作。放学回家时总爱出去疯玩,有时候满身邋遢回来,趁还没被父亲看见,母亲就赶快帮他把头发和衣服理好。那个时候的靳子,还没有想过后来的人生会风云变幻到令他没有能力招架。
“妈,儿子不孝……”欧城啜泣着,来来回回只剩下这一句。
“傻话……你是什么样子,妈还能不清楚?”母亲的话里尽是慈爱,“全天下的儿子都不孝顺,你也不会不孝顺。妈知道你……不管你遇到什么事,妈都相信你。只是……”说着,又是眼泪,“只是,你答应我,一定要好好活着。”
欧城用力握紧母亲的手,颤抖着点点头,“……好。”
母亲掏出一张手帕来,擦了擦欧城脸上的泪,“你好好的,我也就不担心了……我现在身体也挺好的,你不要担心。”
欧城用力点头。
“阿姨,该走了。”杨宇走过来,提醒他们时间已经太久了。
欧城扶住母亲,“妈,我会保重自己……你也要好好保重身体。”
临走时,母亲对欧城挥手,“儿子,我在家等你。”
母亲走了,欧城在江边独自坐了很久,他也不知道是一个小时,还是两个小时,他耳边不住地回响着母亲拖成哭腔的那一声“靳子哎”,还有母亲对他说的那句“儿子,我在家等你”。直到夜半的寒露浸得他发僵,他才意识到该走了。
这一路再辛苦,都是为了回家。
凌晨,江滩上的夜市正热闹,啤酒火锅,人声鼎沸。欧城走进一家夜宵摊,点了白酒,还有几盘小菜。
酒先上来,他打开就喝,空空的胃里顿时一阵灼烧。喝到大半瓶的时候,他感到太阳穴开始隐隐作痛。这一次的头痛似乎来得比较仁慈,不像前些次那样排山倒海地来,那种剧烈的痛每次都让他感觉自己仿佛离死亡不远了。他知道自己脑中的那块弹片就像一根电线,说不定在某一天的某个时候,就会忽然起火,然后毫不留情地把人焚烧殆尽。
欧城很快把两瓶白酒喝完了,他招来老板,“老板,结账。”
“菜还没上呢。”老板说。
“没事。酒菜都算我的。”
他付过钱站起来的时候,才感觉自己全身都开始发热,好像有点醉,又好像还不够。他有点恍惚地上了最后一班公交车。
凌晨的城市,又是偏僻路段,所以公交车可以畅通无阻地飞奔。车子通过隧道的时候,窗外迎面而来的冷风吹得人发抖,欧城裹紧了外套,血液里大量的酒精令他忍不住闭了眼睛。

10。第10章 鱼与飞鸟(4)
不知什么时候,他被一阵剧烈的刹车惊醒。公交车靠站了。他抬眼一看,站台有点熟悉,不就是那天晚上他送米凉回去的时候,路过的那个站台?
一下子酒醒了一半。欧城在车子快启动前跳了下来。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突然下车,反正就是在那一瞬间,本能地跳了下来。他跳下去的时候,差一点被车门夹到,一个趔趄,摔倒在站台边上。
凌晨的这个时候,偏僻的小街几乎没有人影。欧城挣扎着爬起来,深吸一口气,在半醉中看了看路口。他还记得,从这个路口的巷子走进去,就是米凉租住的房子。他还记得那天他送她到了这里,对她说“以后不要再来找我”,然后她对他说“谢谢你”。她对他说话的时候,那眼睛,那神态,他这辈子都忘不了。
就是这里了。欧城步履不稳,跌跌撞撞走进了那条巷子。他在那栋老房子的楼梯口,站了好一会儿,才意识到这栋房子没有一丁点灯火,也没有声音,只是一片死寂。他借着昏暗的路灯,凑到近处才看清那老房子的墙壁上画了大大的一个“拆”字。
原来这里要拆迁了。他忽然感到一种沮丧的悲凉,方才的醉意,就在这股悲凉中慢慢地退去。
她应该已经离开这里了,那她还在不在这个城市?或者,
她已经去了另外的一个远方?欧城想起来,那晚他送她回家,临走的时候她对他说的那句“谢谢你”,仿佛是在告别。他想到这里,不禁心里一颤。
欧城回转身,想起那株被他留在城中村阁楼里的忍冬草,他感到浑身空荡荡地疼。
第二天,欧城醒来的时候已经是中午了,宿醉过后的脑袋还在发酸发胀。他想起昨晚见过母亲,送走母亲,他又去江滩喝酒,醉着上了公交车,到了一个站台,他就跳下了车,然后发现米凉已经离开了。
也好,一切都干干净净,再没有牵挂,这样倒好了。欧城苦笑一下,就这样吧,人不能太自私,需要他独自承受的,他就得承受下来。
手机忽然作响,是丘昌发来的信息:黄浦路新到了纯种猎狐梗犬,推荐你去看看。欧城深吸一口气,合上手机就出门去了黄浦路的汉江桥。
丘昌要给他的东西,就藏在老桥墩的一个石头缝里。欧城沿着桥墩搜寻了十分钟,找到那个包了一层塑料薄膜的音乐盒。他将音乐盒上面的水拭干,又检查了一下四周,才带着东西回了住处。
欧城小心翼翼地拆开音乐盒,里面有一张打印出来的小纸条:“于已前往泰国,预计三个月以后回来。”原来于嘉陵已经去了泰国。
他又从里面拆出来一个闪存盘。他接上电脑,打开里面的文件,那是一些断断续续的录音——“过几天有五千万美金从国外进来,到时候用万联和同达的股票,搞一个合并计划,把钱洗干净。先放点货给那帮经纪,把股价压下来……”“什么时候我还是得亲自去一趟泰国,这些泰国人,你不捧着他们,他们就不给你好货……”“你告诉他们,下次丢一包货赔一百万元,两包两百万元,三包就一条命……”“……姓林的不识抬举,我也不必抬举他。你去办了吧,后天以前,我要看到他消失。”“这次要不是倒货倒得及时,恐怕你早就被抓进去了。你立刻去弄清楚,不管是卧底,还是线人……”“这个方老板,实在不懂道理。接货前一秒被抓,他都不用付钱,接货后一秒被抓,钱要照付……”
都是于嘉陵的声音。欧城听得心里发紧,他明白这些声音里,隐藏了多少罪恶与杀机。录音文件的最后,出现了乓的一声,像是枪响,好像还有人说话,但是,谁说的,说了什么,却都听不清楚。一股寒流冲进欧城脑中,里面于嘉陵说的每一句话,几乎都可以定他的罪。这闪存盘里的东西对欧城来说太重要了,但他也明白,如果仅仅凭借这个要去对付于嘉陵,无疑还是鸡蛋碰石头。
不能轻易曝光。
他需要等一个机会。
也许等几个月,也许要等几年,也许,永远都等不到。也许在找回身份和姓名之前,他已经死掉。然而在死之前,他还得拼命。抬起头,他看到窗外的梧桐生出了新芽,娇滴滴的绿色,一团生气。
他又想起被他留在阁楼里的那株忍冬草。
米凉决定在欧城住过的那间阁楼里住完整个春天,再离开。
哪里都是中途站,这一站也一样。只是这一站,长了一点而已。
她每天早上九点起床,去餐厅做保洁员,然后在晚上十点餐厅打烊以后,她再赶去酒吧做工,一直到第二天凌晨三点钟。日子说长不长,说短不短,都在热闹与寂静中迅速地过去了。
米凉常常控制自己不去想一些人和一些事,但做梦却是她无法控制的事。她常常梦见自己离家的那个晚上,云郢拉着她的手,她回头,看见蓝灰色的家门在视野中越来越远,然后陷了下去再也看不见,再转回头,云郢却也消失得没有踪影……米凉常常在这个反反复复的梦里惊醒过来,然后,就在阁楼里清醒着,看窗外的那些或近或远?或繁盛或破败的灯火,看窗台上那株忍冬草的寂静的茎干,看那把刷了棕红色漆的大提琴,看窗棂上剥落的铁锈。常常在夜里清醒着,米凉不断想象小念的样子,想象他可能在什么地方、现在又长高了多少。冷不丁地,脑海中闪过另一个男人的脸孔,她心里就一颤,隐隐地痛。
当初离家的时候,她从未担心自己会回不去了。对于幼年米凉来说,家不能收留她,母亲也不能。曾经,她以为云郢能。再后来,她期望着欧城能。
如今她深知,没有一个地方可以收留她。
三月初,米凉开始断断续续地发烧头痛。她没有发觉自己正在迅速地瘦下去,疼痛对她来说早就习以为常。每天,打工,赶路,活着。有的时候,米凉觉得自己仿佛是一个活尸,只是活着,走在一条永远看不见尽头的路上。
隔了几天,米凉起床去餐厅上班,她从镜子里看见自己凹陷进去的脸颊,无所谓地笑了笑,正握着梳子的手乏力一松,梳子掉在水泥地板上。米凉忽然心惊——她竟听不见任何响动。这一刻她意识到,她没有听见楼底下摩托车的喇叭声,小贩的叫卖声,还有不远处一家印刷厂机器的轰鸣声。
隔了好一会,她终于又能听见一点声音。
这样的状况已经断断续续好些次了,她已经预感到在某一个凌晨或是夜晚的时刻,整个世界的声音就再也与她无关。
米凉颤抖着拾起梳子,继续梳理自己的头发。
忽然有敲门的声响,米凉怔了怔,才起身去开门。
打开门来,彼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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