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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丝绾-第7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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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坐在轿中,天气也不寒冷,但她分明已经感觉一下子跨越到了冬季,全身冰凉,不停地打着哆嗦。

小轿直接把她送到了寝殿门口,而凌飞也回去复命了,几个正无聊说着闲话的侍女冷不丁见她这样子回来,急拢了上前,“娘娘!你这是怎么啦?”

“不碍事!”她强作欢笑,扶住殿门而进,“都出去!”

“娘娘!奴给你唤太医去!”羞月说着话就要往外面跑。

“站住!”受的是内伤,太医来了也不管用。

她喘出一口气,本想一下子扑到软床榻上休息,却临时改变主意,向就近的座榻摸索着走去,端着茶水漱了漱嘴,把嘴角的的血液小心地试干净,这才抬头望向几个侍女,心莫名地有点疼,目光刻意在玉儿的脸上停留两秒,小声地道:“怎不见无侍卫?”

“无侍卫刚到后面去了!奴这就去唤!”羞月忙说。

看着羞月利落地跑出门,她又向其他几人挥了挥手,再次道:“都出去!”

残阳一听暮倾云要见他,刹时激动起来,他越过羞月急速向寝殿门前奔去,一推开门,就见暮倾云垂首扶着几案而坐,脸色前所未有的苍白,宛如受了极重的内伤。

“王……娘娘这是?”

她微微抬头,斜睨着他,突然嘲讽地一笑,接着道:“残阳!你赶紧回南疆!去了就别在回来!去通知南疆,皇上已经下了密旨,要秘密南征!”

“这……”残阳一时辩不清这重大的消息是真还是假,犹豫地望着她。

她再道,“这是皇上亲口向我说的,也是我向皇上所提!”

“王妃你!”残阳大吃一惊,如她这般说,那这个消息的真实性就要真得多。

“快去吧!”暮倾云艰难地向残阳挥了挥手,其实,她也说不清楚为什么要告诉残阳这事,只是觉得在真正见到柳一亭时心就灰了,意也冷了,整个人彻底对夏侯一落失望了。

她慢慢地站起来,拖着如灌满了铅的双腿向软床榻走去,突然又扭头向没有做出反应的残阳道:“对了,无论如何,一定要替本宫杀了王荟那狗官!”

残阳看着她偏偏倒倒的身影,这话更证实了此消息的真实性。

他泪眼朦胧,终向她的倩影沉痛地一抱拳,快速地闪出殿门。

“娘娘!梅昭容来了!”

在她的绝望沉思中,宫人在殿门外禀报。

她快速试去了泪迹,知道不能让梅芳看出一点端倪,浮出一缕浅浅的笑看着殿门,静等着梅芳到来。

“参见香妃娘娘!”梅芳含笑步进殿内,带着一股喜气向暮倾云走去。

暮倾云指了指榻前的椅子,佯装着很倦意,“昭容妹妹这时候也不歇着,怎么来了?”

梅芳正欲回话,突见暮倾云的大眼殷红如血,她敏感地捕到了一丝情况,蹙着眉问:“姐姐!发生了什么事?”

第一百八十六章痛定思痛

暮倾云便移开眸光,岔开话题,“对了!妹妹还没得到皇上的宠幸吧?”

梅芳难为情地垂下头,“皇上连贱妾都没正眼瞧过……”

她含笑打量着梅芳,从初见,就发现梅芳长相温婉秀丽,有味小家碧玉的味,与远在平塘郡的结拜妹妹李月素有几分相似。

看着看着,愁云笼罩着她,出来的话如溪水流过了几道弯一般委婉而轻,“妹妹姿容不差,只是皇上口味重,尽挑了些异样的人,这样吧!晚间皇上要到这儿来,妹妹多留些时辰,能遇着皇上!”

这番话从嘴里说出来,也不知是什么滋味,只是觉得喉头无端地苦了,但也觉得这是如今唯一明智的做法。

既然已经知道那誓言不过是夏侯一落当初哄她,又或是一时激动之下而许,她又何必在乎他宠幸谁?而与其让夏侯一落与仇人柳一亭在书房里偷情缠绵,还不如,把身边的知心人梅芳推出去,反正,这深宫中的女子谁不盼着得到皇上的宠幸。

梅芳垂下头,脸上的红霞迅速扩散,想是心里美滋滋的。

她虽在笑,可脸上的苦意加重,忧怨的眸光看向自己搭在腹前合拢捏着的双手,黯然神伤起来。

梅芳高兴完了,伸手给她小心地掖着被角,“姐姐还在修养中,一定不能吹着风,少出去,不然,以后要落下产病!”

她感动地闪了梅芳一眼,嘴角的弯起的弧度如天空的月牙,“今生,能与妹妹做姐妹真好!”

“是贱妾高攀了!”梅芳说着话,又起身向座榻走去,撸了衣袖,小心地给她倒了杯茶水过来,“姐姐!贱妾瞧姐姐精神不太好,还是改日再来!”

她一把拉住她,分辩道:“本宫刚才出去吹了下。因而眼睛有点红,其实没事!”

梅芳眉头一拧,又絮叨起来,“却是贱妾说晚了,太医没给姐姐说吗?一个月没满,不能出去!姐姐!皇上体贴,一个月都没让姐姐侍寝,若是换了别人,皇上可能就没这般好心了,还是姐姐福气好!”

“皇上是急了!但本宫还记得这事!”她移开目光。茫茫然地看着帐顶。木然地说着话。思绪却遥飞,却不是想起了夏侯一落,而是无端地想起了在冷宫时与夏侯子曦的那一次欢爱。

脸庞还有他手指滑过的感觉,耳畔也萦绕着他的情话。可她却在这二十多天里生生地把那画面埋藏在心里的最深处,意欲忘了,但这时为什么会突然想起来?

她抽了下鼻腔,心碎了一地,泪水无用!悲伤也换不来什么?强压住心里那股直往上窜的悲痛,扭头向梅芳道:“时辰还早,本宫想吃点银耳羹,就烦请妹妹到御膳房去说一声。”

梅芳点了点头站了起来,小声道:“花园里的山茶开得正艳。贱妾正好给姐姐摘枝来插在花瓶。”

暮倾云看着梅芳与羞月出去,便闭上眼睑,玉儿知心地给她放下了纱帐后也与其它的几个侍女出去了。

寝殿无人,十分静谧,可她却怎么也睡不着。因而就是假眠。

时间悄悄地飞逝,在暮倾云的胡思中,一声殿门轻响后,夏侯一落带着小安子走了进来,随后便是玉儿等人跟随而进。

想是她们给夏侯一落说暮倾云在休息,所以,他的脚步很轻。

夏侯一落正朝微微飘动的帷幔走去,就听得门外传来一阵细碎的脚步声,伴随着几声悦耳的女子吩咐把茶花插在花瓶里的话。

他停下脚步,大脑中忽闪出一个个嫔妃模样来,可一时也没忆起是谁。

梅芳一步迈进殿门,就在俏生生侍立的侍女中瞧见负手而立,背对于她的明黄色男子背影。

她心头一喜,果然,皇上真的没有食言,要到忆洛宫来,“贱妾梅昭容参见皇上!”

这是一种清新的音质,不用想,声音肯定与长相气质有着关联,夏侯一落顿时感到一股新鲜的空气扑面而来,精神振奋,霍地转过身。

一袭翠烟纱的女子气质如兰,果如那一株株新绿,虽不艳丽,也不娇媚,却给人一种清新的感觉,小家碧玉,有别于前面宠幸的那几位妖艳女子。

他在细打量梅芳的同时,马上忆起了与李妩儿两姐妹从身旁擦过的梅芳,豪爽地哈哈一笑,向她走去,“看朕这记忆,差点把昭容忘了!”

梅芳在高兴之余心头一暗,就知道自己长相不出众,不及那李妩儿两姐妹艳丽娇柔,更不如那刘尘媚望一眼便能让人不能忘却。

她嘴里出来的话谦卑,神态更是惭愧,“皇上日理万机,贱妾不敢奢望皇上记得贱妾!”

夏侯一落干咳了两声,“昭容来这儿……”

“香妃娘娘身子不好,贱妾过来看看!刚才娘娘说,想吃银耳羹,贱妾到御膳房说去了。”梅芳说完,足尖踮了下,抬头向帷幔里张望去,“也不知香妃娘娘醒了没有?”

“云儿身子不好!这会儿未起来,想是还没醒!”夏侯一落扭头望望,回过头,火辣辣的眸光来愈加瞅着她,犹如在赏一株在角落里静静绽放的清香幽兰,少倾,可能是想起这是在暮倾云的寝宫,他敛了色迷迷的眼神,淡淡地对梅芳道:“云儿还在睡,就不必惊扰她了,你回去吧!”

梅芳正不好意思地垂首,猛然听闻这话,先是一愣,但心思聪慧的她马上就反应过来,赶紧施礼告退。

夏侯一落走到床榻前,掀开纱帐,看着假眠的暮倾云,轻唤了几声,就背着手走回,目光紧追着迈出门去的梅芳倩影,却对几个侍女说着话,“朕今晚要在书房处理公务,你们别惊了爱妃,让她好好休息!”

玉儿与几个侍女暗中互看一眼,小声地躬身相送。

他们刚走出一会儿,一股罡风透过纱帐击去,轰地一声响,那摆在帷幔前的一盆兰花遭了殃,花盆碎了一地。

那盆本是生机盎然的兰花在那股罡风过后,慢慢地枯萎,直到如干草一般躺在满是泥土的大红色金丝如意地毯上。

正埋头收拾着卫生的几个侍女闻声扭头,惊诧地凝在原地,保持着前一秒的动作。

一袭内衬白色衣裙的暮倾云掀开纱帐站了起来,本是怒气横溢的小脸迅速一凝,随即若有所思地抬起那击出掌风的左手看起来,电光火石间,大脑里闪出一个清晰的念头,武功大涨了?

她不相信地走到那盆兰花前蹲下,食指挑了挑那干枯的兰叶,没错!掌力较昨日强悍,可为什么?

细思之下,蓦然觉得没疗伤的胸口已经不疼了,而且浑身充满了力量。

她蹙着眉暗思起来,眼前如放电影一般缓缓滑过与柳一亭过招的整个过程,顿时茅塞顿开。

原来柳一亭那戳穴与一掌并不是想伤害她,但柳一亭是为了什么?

她摸了摸头,百思不得其解。

羞月反应要快些,走上前巴结地道:“娘娘!你真厉害?”

“什么真厉害!”暮倾云虽然没看见背对她的夏侯一落表情,可凭着他焦急地走掉,就能猜出风流成性的他又对梅芳起了意。

虽动了让梅芳侍候夏侯一落的心思,可他怎么能这样猴急,完全没有一点矜持!至少也给一点时间让她接受,男人真的不可靠!

而她一时激动掌催了那盆无辜的兰花,全然没想到侍女们全在殿内,这会儿,冷静下来,就不高兴地瞥了眼羞月,“刚才本宫是扔了个枕头不小心砸着花盆而已!可别胡说!”

羞月一听就知道说错话了,忙点头,“奴眼花了,确实是枕头,那枕头是娘娘扔来砸奴的,却是那花盆碍了路,所以,就砸着了!”

小侍女这般能言会道,让暮倾云立即开心地笑了,欣赏地拍了拍羞月的肩头,赞道:“有前途,不枉跟着本宫一场。”

几个侍女也忙着附合,羞鱼出门拿了扫帚进来,几人合力,收拾着那脏的地毯。

这一番调笑,暮倾云心底的怒气没有了,就走到座榻前坐了下来,痛定思痛,不得不重新考虑当前情形。

她看着羞月问:“知不知道太后这段时间在干什么?”

羞月就知是在问她,因为只有她消息最灵通,站起来福了福身子,“回娘娘!太后还是像以前一样,在自己寝殿呆着,出来了,也是往静香阁去找太妃。”

太后去静香阁不用说,定是去找太妃叨些家常,两人说说佛法的心得。

其实,按说起来,太妃是夏侯子曦的生母,太后应该容不得太妃才是,也不知怎么搞的,太后偏偏与太妃处得十分融洽,而听夏侯子曦那话的意思,太妃还不愿随他离开,只是想留在皇宫,守着先皇的灵魂。

她又问:“皇后娘娘这段时间没什么动静吧!”

“没有!皇后娘娘这段时间好像心情挺好!除了到东毅宫去看小皇子,就是各宫各楼走走,不时还赏赐些东西给那些个小嫔妃。”羞月果然不愧为宫中的消息通,谁人做了什么都了如指掌。

她陷入了沉思中,施于小恩小惠,不是徐可婉历来的手段,可这位手腕通天的皇后是彻底改了性,还是在酝酿什么阴谋?

第一百八十七章赌坊安排

次日,暮倾云还没起床,羞月就急跑进来,说尚寝局的小李子刚才来报,昨夜皇上开了先例,秘密翻了梅芳的寝牌。

果不出所料!宠幸不同姿色的女子可能是他的爱好!而一直未宠幸谁,只是没见着新人而已!

她难过地闭上眼,难以控制的醋意在心里满满地扩散,想要倒在花丛中的他对自她专一真是太天真,也是不可能的事!

“娘娘!那梅昭容也不是好人!奴看她特意接近你,就是想通过你见皇上!”羞月再次道。

这后宫三千佳丽,没有刘尘媚、李妩儿两姐妹、梅芳,难不成就没有了其它人的吗?能管得了多少,她在感到心痛的同时,不由心情灰暗。

但情爱之事本是双方自愿遵守,至死不渝这对花心的男人来说,太过勉强!

一切都是泡影,破碎的清梦,使她成熟起来,耳听着昨日愁肠寸断的离歌,迎来的却是明天的又一个五彩泡沫!

缘来缘去,终难逃命运的安排!

她心里虽不好受,但也不能让侍女们看出,就瞟了眼羞月,嘴里斥道:“别乱说!梅昭容本是宫中嫔妃,本宫有何资格不准她获宠!”

“是!娘娘!奴错了!”羞月委屈地垂首。

她怅然一叹,坐了起来。

今天的天气非常好,万里无云,阳光灿烂。

她便让羞月去禀报夏侯一落,说要出宫去玩,又想着怕他不同意,所以又刻意让羞月给他说,是乔装出宫,扮成男子。

羞月一听是出宫,喜上眉梢,急跑了出去。

羞月走后,她换了身男装白衣,心不在焉地吃着早点。

没多大一会儿。羞月就带御赐的金牌来了,还让随身侍卫周平牵来了千里飞。

千里飞应该是夏侯一落叮嘱牵来的,因为没有他吩咐,无人敢打千里飞的主意。

这一次,她沉着脸,没敢看满目祈盼想跟着出行的玉儿,只是带着打扮成小厮的羞月与周平向皇宫大门走去。

守门的侍卫早瞧见了她,心砰砰地狂跳,不知这一次身穿男装的她是否又要闯宫门。

在他们惊悸的眸光中,她扬起小脸。傲然递上那面特赐的小金牌。

侍卫们吁出一口长气。终于。她没闯宫了,是获旨出宫。

她出了宫门,翻身上马,却吩咐牵马的周平不用跟着。

周平为难地拱手道:“香妃娘娘!这在宫中不用跟随。现在出宫了,就让卑职跟着吧!”

瞧着一脸苦样的周平,她想起了他的同伴残阳。

残阳走了也好,从某种意义上来说,没有人监视她的一举一动了。

她向周平面无表情地挥了挥手,“不用了!本宫不过是想购些女人用的胭脂水粉,你去了也不太合适!况且,本宫一会就回!”

接着,一声如泉水叮咚的吆喝马声音响起。她向清风悠悠树影晃动的宽敞古道而去。

天下第一赌坊

京城人有钱有势的多,而刚开业的天下第一赌坊更加热闹非凡,生意红红火火,就是站在外面都能听到里面传出的哄堂兴奋声。

她手摇一柄折扇,含蓄吟笑。昂首挺胸看着那熟识的赌坊牌匾,眸光上移些,就见隔壁的小轩窗打开,窗前一个熟识的女子身影闪过。

女子一袭淡色素衣,眉心隐忧,盈动的眸光远眺,似在盼着什么人,丝毫未注意眼睑下站立迅速低头的年轻公子。

门口迎接完一拨客人进入的小厮见是位风度翩翩的年轻公子,赶紧哈笑着上前揖礼,引诱着说:“公子!进去看看!里面有各种玩法,很是新颖!”

暮倾云敛了诧异之色,大步向门里迈去,尽量憋成男音,“叫你们老板来!本公子有事!”

“老板?”小厮一听,若来这里的人都要找老板,老板怎么吃得消,想一口回绝老板没在,可又瞧着她俊美富有,气度不凡,不是一般人,正在犹豫不决之时,刘莞好似嗅到了什么,拨开闹哄哄的人群走了出来。

刘莞衣着考究,给人的感觉仍旧稳定如峰伫立。

他只打量了暮倾云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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