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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丝绾-第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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殿内一片狼藉,玉儿与丫鬟们正收拾着,而无奈,便坐在座榻上翻阅起书来。

湖风悠悠,阳光下的碧水湖波光粼粼,五彩纷呈,灿若锦绣,如画中色,又如梦中境。

从云绣苑出来,夏侯子曦就径直来到湖边,他长身挺拔,背手而立,半束缚的齐腰青丝飞扬,梨花冰绸雪袍被湖风吹得飘飘飞袭,愈加冷峻不凡,仙姿卓越。

玉儿从花径小道急跑了过来施礼道:“王爷!快去看看……”

夏侯子曦的心一咯噔,不耐烦地回头大喝,“又怎么了?”

“王爷!王妃好像不行了……”

他冷笑一声,暗道女人比他还能折腾,刚没一个时辰,就玩起了新花招,依然看着湖水,淡漠地问:“她又想出什么鬼点子?”

玉儿一撂裙裾,双膝直直向地下跪去,泪水涟涟,“王爷!王妃她……她面苍青紫,晕死了过去……”

真是前世的冤家,刚才还生龙活虎地要烧了王府,这会儿又不行了。夏侯子曦在玉儿悲伤的哭声中只得又折转身向云绣苑走去。

里面早传出丫鬟们撕心的哭喊,小少女直挺挺地躺在座榻上,小脸透出淡淡的紫色,唇角有一缕同色的血丝溢出,而几案上还摆着本翻开的书,可见她是在看书中突然倒在榻上,她这次又如上次一样,仿似已无生命征兆。

夏侯子曦静静地瞧着,眉头越纠越紧,转瞬疾如风奔出,直取莫无言的药房。

莫无言站在一排药架子前,细长的手掌中有一个小盒子,正专注地看着那盒子里的几粒黑色药丸。

怒火飞腾的男人一步踏进,一抬手,便冲着莫无言的头狠抽去,强大的力量让毫无防备的莫无言失控地扑向药架,与药架子一起摔到在地下,并砸起一团薄薄的尘雾。

夏侯子曦的动作并没有停歇,一气呵成,转瞬拎起表情错愕的莫无言,两指疾如风地掐在他脖间,很大力,厉声道:“忘恩负义的东西,没得到本王的允许,你敢动她?”

头发凌乱的莫无言被迫仰着头,却艰难地向夏侯子曦坦然一笑,“无言不敢!王爷的救命之恩,无言无时不刻都在提醒自己。‘剔心毒’不是无言所下。”

原来莫无言系江湖上威门赫赫的莫门后人,莫家一门毒技医术堪称一绝,也因莫无言父亲不肯随意救治人而得罪了不少江湖人士,终在一个雷雨交加的夜晚,全家惨遭灭门,幸得夏侯子曦正巧路过出手相救,莫无言这才得已苟活下来。

“你唬本王?”夏侯子曦卧蚕眼一眯,杀气横溢,“这药房处在迷宫之中,除了你我以及残风,无人进得来!”

莫无言挑了挑眉,眼睑垂下,“王爷你忘了吗?剔心毒不光能致人死!”

夏侯子曦指尖松了松,转眼间撤了大手走到屋内侧面的墙,伸手向那粗糙的墙面推去,只见看起来与周围一样的墙面很快现出一个四方形的空洞,却是一个巧妙的机关。

他伸手从里面拿出一个红色的锦盒,从盒中取了粒白色药丸,冷冷的眸光如两把利剑,对面站的人一直不敢抬头看他的眼睛,显得十分心虚,而他的大脑在这刻闪过几个念头,突然道:“你带了外人来!”

莫无言不答,只是眸光投向不远处的大门。夏侯子曦嘲讽似地笑了两声,很快向大门闪去,而莫无言眉头一拧,随即冲着他的背影大喊,“王爷!你可别忘了答应无言的事!”

他止住脚步,仿似在思忖,但只几秒,便又飞一般地向曲折的小道飞袭而去。

撬开暮倾云青紫的唇瓣,喂入那粒白色的救命药丸,见她嗓间一动,夏侯子曦这才松了口气。

此时,他眼里有闪动的泪光,却说不清楚是什么原因,脑海里又忆起刚才莫无言的问话,他一度沉浸于刚接到圣旨时的情形……

那时的他,瞅着小小身材的暮倾云,疾如风地来到药房,控制不住地向正闭关的莫无言咆哮大吼,“为什么?难道是作茧自缚?为什么偏偏要特赦她,为什么还要把她赐给本王?她能做妻子吗?”

“王爷!反正事已至此,再说什么也无遗!这样吧!把她交给无言!”

夏侯子曦双眸怨毒,霍地扭过头逼近他一步,“你敢打她的主意?”

“无言不敢!无言一生只对炼药有兴趣,这王爷不会不知!”莫无言意外地睁开眼来,又道:“她对于王爷来说,只是个累赘,但对无言来说,却是一个不可多得的宝物。我们莫家秘籍里曾记载过,身子停止生长的人,是炼成不老丹药的药引,到时,不老丹药加上王爷一身盖世的武功,不称霸夏侯国都不行!”

第十八章惊心动魄

时间在夏侯子曦的遥思中飞快地流失,而躺在他膝上的暮倾云却在不知觉中有了呼吸,脸色也逐渐红润。

房门被轻轻地叩响,陆福的声音传来,“王爷!绿竹夫人的丫鬟来禀报,说夫人不知为什么全身突然溃烂,让王爷过去瞧瞧。”

夏侯子曦牙一咬,心中像是明白了什么,忍不住抬头大吼:“她自作自受!”

稍稍停顿,又冷声吩咐陆福,“让无言去善后吧!”

暮倾云挣扎着要站起来,却感觉身子软似棉花,一点力也使不出,只得还是躺在夏侯子曦的膝上,任那股墨香味侵袭,她怨天尤人地道:“我怎么这样倒霉?为什么总是霉运不断?可我刚才还好好的,为什么突然就两眼一黑,什么都不知道?”

夏侯子曦第一次觉得有些对不起这睁着淡蓝色双眼的小女人,黯然神伤地道:“丫头!对不起……你没事了!”

暮倾云胸口一阵地大幅度起伏,‘丫头’这句称呼又刺激了她,她不能忘了临死前在大脑中发过的誓言,指尖动了动,这分秒间,她想撕了他,但无力,从未有的无力,“你走吧!我累了!”

夏侯子曦无奈地扯了扯嘴角,一言不发,就在这时,恰好陆福又来禀报,说杏花夫人听到绿竹的事晕倒了,要他过去看看,这似乎正合他的意,他走到门边,轻笑地回头,令暮倾云抬头看他,却是迎着他皱了皱鼻子,一副恶心样。

盛夏的夜晚,天高云淡,因而只现几颗小星悬挂天幕,像几朵洁白无暇的梨花绽放。

小小的身影在环形小道中飞跑,却是向着绿竹住的翠楼跑去,来到圆月亮门前,小心地探出头。

翠楼地面积没有多大,宛如一个布局优雅的四合院,处处透出一股子清新的风雅味,青石板铺的三层台阶上应该是正房,那里的雕花窗正往外溢出朦胧的嫣红光芒,还有一个清瘦的人影倒映在上面,从体形与动作来看,是莫无言。

可院门口站着两个护卫,小少女眼珠子转了转,便猫着身子迅速向屋子后面的院墙跑去,幸而府中的院墙虽蜿蜒连绵,但却不高,她身子一纵,便跃上墙头,再一纵,便向一簇簇茂密的竹林中窜去,瞅瞅当前情形,便几个腾跃轻而易居地来到侧面的雕花窗,指尖轻轻地把雕花窗上糊的白纸戳了个小洞,向里面看去。

只一秒,她突然退开两步,宛如被什么吓得三魂七魄掉了一般,幸而人小脚步轻,所以没弄出声响来,一分钟后,又禁不住好奇地凑去。

屋内,大红色绒布的圆桌子早放了一块专用木板,上面躺着一具一丝不挂的尸体,尸体血肉糊糊,难辩面目,隐隐还有一股难闻的腐肉臭气,只是从地下堆叠的那身绿色衣裙来看,此人应该是曾经妖艳**的绿竹,而她的头部方位,放着些少量的黑色碎屑。

莫无言背对着雕花窗,而暮倾云正好看见他的侧面。

男人神情严肃,就如在做着一件神圣的事情,他手中的剔肉刀已经把尸体从胸口一划而下,长长的刀口正往外冒着紫色的血液,在暮倾云惊恐的目光中,他轻轻地放下手中的刀,接着,双手拨开外翻的皮肉,小心地伸到里面拨弄,没几秒,就慢慢地往外抽手。

暮倾云紧闭了一下眼睑,天哪!这镜头多像鬼片!紧接着,她再看时,只见莫无言的手中亦是捧出了一颗紫色的心,那心滴滴答答地往下流着紫色的血,千疮百孔。

男人如看什么珍稀之宝一样地凑到灯下,沾满了紫色的手指细细地拨着那些如被子弹打穿的小孔,宛如要在上面找到什么。

他的专注,令暮倾云一股寒气从脚底升起,这比一口吞了那心还残忍,浑身不自觉地颤抖起来,突闻院中有动静,便更是屏气凝神偷偷看去。

一袭杏黄色衣裙的女人带着个丫鬟奔进院门,发丝凌乱,衣衫不整,显然来得仓皇,发疯地掀开两个伸手来拦的护卫,便一头扎进门去,嘴里哭喊道:“姐姐!”

看样子,她才从昏迷中醒来!暮倾云眉头一拧,又回想起陆福的话来,而夏侯子曦临出门时那幅得意样,自然而然也闪现在眼前,嘴角撇了撇,不屑地轻嗤一声。

那丫鬟唤了两声夫人,便被追来的两个护卫拽了出来,并推到了院门外。

屋内,杏花看着那具尸体,抬手向捧着心的莫无言脸庞抽去,“是你害死了姐姐!”

莫无言果如暮倾云所想,也身怀武功,他轻描淡写地一把抓住女人的手,**地凑到她耳畔,唇角噙着一丝魅惑的讥笑,“是你害死了她!”

杏花脸上泪痕斑斑,微微一凛,便大吼,“我怎么没事?”

莫无言伸出舌头轻轻地舔着她的耳垂,声线因特意压低而显得更沉闷沙哑,眸光有意地撩向绿竹头部摆放的黑色碎屑,“你偷了药丸,但是她碎了药丸,所以你没事。”

他说完这话,把那颗心随意放在木板上,就如那不是一颗人心,而是一件平常的东西,缓步走到早准备好的盆中洗手,而杏花,倏地屈膝向地跪去,又哭了起来。

莫无言用毛巾擦了擦手,唇角一勾,一抹冷气泛出,长臂捞来,霍地把杏花搂了个翻转在怀,瞬刻间,便随着她一起倒在地下……

杏花随即发出一声娇吟,不知是故作态还是什么,反正她在此时瞟了一眼那具血肉糊糊的尸体。

动作片偷偷看过不少,但这暮倾云还真没看过,在移开了些后,又控制不住地凑近。

此时,杏花本是大敞的衣领已经被男人捋到了臂间,裸露的肌肤很白,如莲藕一般的双臂也环上了男人的脖颈,而男人如狼似虎地盯着她,随着他手臂一抬,已是把女人的……

第十九章画面惊恐

真恶心!活**!

暮倾云双颊晕红,芳心一阵地狂跳,伸手扶了扶发丝,左右看看,又忍不住盯着那画面,此时,莫无言唇角挂着一抹邪魅的阴笑,“贱女人!那日你故意装作头疼勾引我,我便知道你不怀好意,药房是我故意带你去的!”

杏花吐出梦幻的香气,“还敢说!如此说来,还是你害了我姐姐!”

莫无言在几秒后抬头,看着她发浪的样子,脸上的笑有几分诡异,几分舒畅,“也算你记忆好,居然能记得路径!”

说完这话,他突然抽身站了起来,那曾经用刀划过尸体的手只两秒便系好的裤子,袍裾“哗啦啦”一放,阴测测地看着表情愕然的杏花,像是在欣赏女人发情时饥渴的表情。

杏花猛抽了一口冷气,一时怔怔地望着他。

莫无言冷笑两声,两指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向她嘴里塞入一粒黄色的药丸,熟练地再一抬她下颌,她便把嘴里那东西咽了下去。

杏花脸上的红潮如潮水一般很快退去,恍然大悟地用手指往嘴里抠去,垂首几个恶心打下来,也没能把刚才咽下的东西吐出。

她抬头,泪水盈眶,“你要杀人灭口吗?”

“背叛王爷的人都得死!”莫无言的头高昂,笑得无比阴森,仿似为自己的杰作而自豪。

杏花一震,随即站了起来,顾不得身上衣裙不整,狠狠地逼近他,“可你连他的妾都上,你也背叛了王爷!”

“所以,你不用死,只是,也与死人一般!小疯小疯!”莫无言诙谐地调侃,伸手向杏花的脸拧了一把,直把脸色死灰的女人拧得呲牙咧嘴,而他却无事一样地向门边走去,向站得院门外的丫鬟远远地招了招手,诡异一缕一缕地从他身上泛出。

丫鬟惊慌地跑上来,身子一颤,嘴里道:“莫居士!奴什么都不知道!”

“没说你知道什么!记住,谁敢伤害王妃,就得死!”莫无言猛吸两口气,双手缓缓背于身后,低头道:“你主人受惊过度,已经晕了过去,扶她回去吧!”

屋内情况转变太快,暮倾云一时紧紧地捂住嘴,莫无言那话是什么意思,小疯小疯,是疯了吗?小身子紧紧贴着木墙壁,她此时对莫无言是恐惧到了极点,生怕被他发现,而随着他的话落,就听得屋内发出“咚”地一声,应该是杏花一头栽倒。

“夫人!”

暮倾云控制不住地打着哆嗦,死死地咬着唇瓣,屏住呼吸,听着丫鬟的呼喊,看着莫无言风轻云淡地走向院门,她这才摸索着翻墙离开,一路跌跌撞撞,心事重重地往前跑,蓦然幽深的树林中传来一声大喝,本是一直悬挂着心猝然“砰”地一声高跳,身子一凝,静止不前,今天的事太过吓人恐怖,而这声故意抬高的大喝更是让她紧张地蓄势待发。

一抹诡异的气息泛开,一向灵活的大脑在这时停止了运转,腿肚子有些打颤,几声猝起而高昂的蝉鸣打破了要命的静谧,突闻风而动,利落地两个腾跃闪开,悠悠地转过身来。

高大的雪影一晃,再逼来,她连接着向后退去,还是没能避开,腰间一紧,亦是落到了长臂伸手的男人怀中,看清了来人,那颗跳至嗓间的心才安然落下,她不怕他,只是恨他,警惕地问:“你要干什么?”

男人唇角噙着一丝魅力四射的冷笑,忽一阵风吹来,把他披散的发丝吹得覆向她的脸,他弯下腰,在她的小脸蛋吻了口,“你深放在府内乱窜,本王还没问你!”

“我……”她惊慌地向来时路闪了一眼,终念在莫无言出门后说的话,只是搪塞地说:“我心烦,四处游游!”

“心烦?”

夏侯子曦略思忖,脸上迅速覆了一层薄薄的霜雪,冷,从他身上溢出,让暮倾云又打了个寒战。

“你看到了什么?”

“没看到什么?只是看到杏花晕了被丫鬟扶出,对了,我本是想来看看绿竹!”男人太精明,她知道不抛出些实际的话,不可能瞒住他,而且,她也想知道,莫无言做的事他到底知不知道。

“好!本王带你去看!”他唇角生硬地了扯,掳了小少女便向那条撒下她汗水的小道飞袭而去。

暮倾云又感受到了踏雪飞雪的美妙,但此一时彼一时,那时虽心惊着,却没有此刻这样紧张,何况还要她重新面对那具吓人的尸体,而且也知道撒了谎,所以咬紧了下唇没吭声,但总算知道了,这个男人对于莫无言所做的一切都知道。

两个护卫正小心翼翼地抬着那具尸体出来,生怕沾上一点裹尸布上的紫色,他与她突如其来,惊了他们,手一松,那具尸体便滑溜溜地滚了出来,在浓郁的夜色下,清凉的微风中,臭气开始席卷本是质洁的空气,也让她发出一声尖叫,自然而然地向他怀中藏去。

夏侯子曦本是握紧成拳头的双手慢慢放开,不经意间,就如搂个孩子一样地护住了她。

她控制不住身体本能反应的害怕,颤抖过不停,刚才没有发泄出来的恐怖在此时展现得淋漓尽致,愈加瑟缩着身子往他怀里钻去。

“埋了吧!”

他轻轻地拍着她的后背,让护卫诧异地看了两眼。

她慢慢地抬起头看他,迷惘地眨了两下眼睑,男人长得丰神俊逸,可说是俊美无双,一袭冰绸雪袍映衬得他愈加恍如天神下凡,可他在安慰她同时,唇角分明噙着一丝坏笑,“你戴了绿帽子!“

他的双目突然阴冷,大手撤了,背着手悠悠地看着遥远的凉亭,“我没有帽子,何来的绿帽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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