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甭和地球人一般见识-第2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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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样?”祈忆凌眼睛清亮地盯着舞台中央,拿手肘戳了戳坐在自己身侧的程意清。
祈忆凌身为演唱会总策划,身兼舞台、灯光、音响、外联多职,一周前只意思意思拿了五张票。谁知道公主殿下、骑士先生、将军大人、随从先生邀请了一圈,最后只有人妖先生赏脸收下了票,她只好把剩下的三张票送给了在他们身旁虎视眈眈目露精光的几个女人。
“很好。”一向爱搞怪的程意清这句话倒是说得情真意切,后半句则淹没在欢呼和掌声中了,“所以她们都这么喜欢你。”
“什么?”祈忆凌朝他凑近,“对了,人妖先生,那天公主殿下和将军大人争执的时候你也在场吧?她们之间到底怎么了?我最近都没怎么见到公主殿下,电话里她的气场也怪怪的!”
“公主殿下没告诉你?”程意清很意外,继而又释然,“这件事本来就不应该牵扯到你。”
“什么?”祈忆凌尖叫完,又凑近程意清问,“你说什么?”
“没什么!”程意清加大音量,“她们的问题留给她们去解决吧!你的演唱会很棒!”
“这不是我的演唱会!”祈忆凌虽然在澄清,脸上却摆着非我莫属的表情,“这是大家的演唱会!”
“嘘——”唱到《Stars are blind》的时候,祈忆凌试图呼吁周围的人不要发出声音,她自己倒是忙不迭向程意清介绍起来,“这首歌是我挑的,仔细听!”
这首歌很轻柔,轻柔到早已疲倦不堪的祈忆凌放松了身体,慢慢地睡着了。
唱到《光辉岁月》的时候,祈忆凌恰好醒过来。蓝色绿色的空心五角星在墙壁和天花上四处飘荡,像永远不会破灭的肥皂泡。仍然坐在最后一排的她,看着观众们自发地摆起了一次又一次的人浪。笑容洋溢在他们青春飞扬的脸上,幸福感让人浪都染上了麦浪的金色。
看着站在舞台中意气风发的辰烽,祈忆凌不由莞尔:宇宙在上,流星雨那晚,我怎么会把蒙天赐错认作丹枫甚至小王子的替身?
一切都很完美。
直到最后一首歌,辰烽作曲、祈忆凌填词的《这个夏天》流淌出最后一个音符,祈忆凌脑中绷紧的弦也慢慢放松,她正等待着演唱会的结束,正如她等待着休息一样。
然而,演唱会还没结束。
辰烽自弹自唱了一曲曲调柔和、歌词简单却深情的《Someone like you》,指名送给水卿影。
两人在全场掌声中拥吻的时候,这对祈忆凌而言仍然是一个美妙的夜晚。
但等她一步步走到观众席的最前排,观众陆陆续续散场时,却看到了让她崩溃的一幕。
与台上的深情拥吻相比,水卿影伸手为辰烽拭汗的动作可谓平平无奇,但她流转的眼波和专注的神情,却让祈忆凌几乎连站都站不住,扶住旁边的椅子才勉强坐了下去。
祈忆凌从来没这么仔细地看过水卿影。第一次,她看到的是水卿影朦胧的侧影和背影;第二次,看到的是水卿影在面罩下与其他人别无二致的汗津津的脸;之后,虽然曾在排练时几度交汇,但祈忆凌几乎从未正眼瞧过她。
但这一刻,祈忆凌第一次把辰烽和水卿影两人以同等地位纳入注意力范围。当水卿影不再以辰烽附属品形式出现的时候,她的一切仿佛就带有了不同的意义。她仍然有着昔日祈忆凌不屑一顾的黄金比例身材和极具现代气息的黄金分割容颜,但她的影像不再模糊不清,而是纤毫毕现地在背景中凸现出来。辰烽和水卿影,忽然就成了两个紧密联系的实体,他们看上去那么相衬,像一对真正的恋人,像散发着微微的光芒,像是宇宙中相依相偎的双星系统。
祈忆凌把前踏一步的左脚收了回来,第一次在王子殿下面前如此不知所措。
没错,公主殿下曾亲口告诉她,水卿影不过是一个普通地球人,但公主殿下的感应从来不如她灵敏,而即使灵敏如她,在第一次见到辰烽时,不也没识别出他身上王子殿下的气息吗?所以,她凭什么肯定水卿影一定是平凡无奇的地球人?也许她是来自宇宙另一端华美星系的公主,也许她和王子殿下才是宇宙中命定的一对,她也在等待王子殿下苏醒,等到那一天到来,她也会露出自己光芒万丈的真身,与王子殿下的荣光相互辉映。
毕竟,从来没有来自宇宙的声音告诉过祈忆凌,自己和王子殿下是命中注定的一对。那只是她在冥王星陷落之时给自己织就的美梦,只是她佯装天定的奢望。
就算光复之役来临,她也可能不过是阵前冲锋的无名小卒,战死沙场也不会得到王子殿下关切的一瞥。
也许就是这样,不管是沉睡中的还是已然苏醒的王子殿下,都不是她可以攀附的存在。无论她怎么努力,怎么为王子殿下奋不顾身,她最多只不过是一颗带有编号的卫星,而不是一颗独一无二的伴星。
现在,只不过是宇宙命运之神提早剧透,王子殿下尚未苏醒,她的梦已轰然破碎。
“请大家留步,”在其余乐手陆续下场后,霍霓一直都留在舞台上。整场演唱会都不发一言的她,却在观众纷纷离场时出声留人,“我想送首歌给这场演唱会功劳最大的人——祈忆凌。”霍霓放下鼓棍,抢过了柳旭的木吉他,稍微调了调音,开始了自弹自唱。
旋律柔和、清新,但还没配词,她只是“滴滴答滴答答”地轻声哼唱着。和说话时被刻意压沉的嗓音相比,她这时的嗓音显得很空灵,像是在空谷中,从一根枝条跳到另一根枝条,自得其乐的一只百灵鸟。
这只轻盈的小生灵在场中四处逡巡着,瞄准了就朝祈忆凌俯冲下来,叼走了压在她身上一根沉重无比的稻草。
“我最初是学吉他的,”场馆终于还是空了,走下舞台的霍霓将鼓棍郑重地递到祈忆凌手里,“后来中途跑去学打鼓,是因为发现鼓手才是乐队里真正能控制节奏的灵魂。你想试试控制自己灵魂的感觉吗?”
祈忆凌轻轻地笑了,一步步拾级而上,坐到霍霓空出的位置上。
偌大的场馆里,只剩她们两人,寂然凝听着空气隆隆的震荡声。
看着霍霓的侧脸,祈忆凌不由得想起有一次,自己在安士豪的怂恿下跑去问霍霓:“听他们说,你对我好像和对别人不一样?”
霍霓眼神一变,低声说“还是被你发现了”,纤长的五指一下扣住了祈忆凌的后脑勺,脸慢慢地凑了过去。祈忆凌紧张得闭上了眼睛,感觉到二人的鼻尖相碰,连气息都混淆了,分不清归属。突然间,祈忆凌感觉到扣住自己后脑勺的手掌放开了,一睁眼发现霍霓正笑得乐不可支。
等笑完了,霍霓拿起一根鼓棍,问祈忆凌:“这是什么?”
“鼓、鼓棍啊!”祈忆凌还是像个烧开了的热水壶一样,噌噌往外冒着热气,说话都有些含糊不清。
“这个呢?”霍霓指着另一根鼓棍。
祈忆凌没回话,只是疑惑地看着霍霓:这不是明摆着的吗?
“我看到你,就像它碰到了它。”霍霓把两根鼓棍并在一起,轻轻地敲出了若有若无的声音,“就像是时空贯穿了,我回到过去看到了另一个自己。”
“你是说,我以后会变得像你一样?”祈忆凌眼中盛满了憧憬。
“不,我是说我以前像现在的你一样,”霍霓笑着揉揉她的头,“但以后的事谁知道呢?”
以后的事,谁知道呢?
祈忆凌敲着鼓,默声重复着这句话。
但是,在今天以前,祈忆凌是知道自己以后的命运的。等待王子殿下苏醒,与他一同敲下冥王星光复之役的胜利鼓声,是她对未来全部的希冀。
但现在一切都变了。
原本近在咫尺的王子殿下,重新变得遥不可及。
走出场馆后,祈忆凌看到门外有四个人。蒋毅叼着没点燃的烟盯着天空,神情很专注,仿佛天上出现了UFO;嘴巴一刻不停的安士豪正一个人念念有词,凑近了能隐约听清是一个个英文单词;邹斯文背靠墙打瞌睡,眼看就要滑坐到地上。
见祈忆凌和霍霓关灯出来,三人一股脑围了过来,在几步开外打着电话的柳旭也不由分说掐了线,小跑着跟了过来。
“丫头今天真好看。”蒋毅率先发话,把叼着的烟取下来揉进了拳头,一张开手,里面赫然躺着枝含苞待放的玫瑰。
“Wow!”祈忆凌惊喜地接过。
“太后,你怎么又开始跟我抢饭碗了?”蒋毅一巴掌拍在霍霓背上,朝安士豪瞥了一眼,“先找老二开刀,他——”
“混蛋!”安士豪知道他狗嘴里吐不出象牙,干脆朝他挥了一拳。
几个人顿时推推搡搡地笑骂成一团。
这天晚上,Z市天气晴朗,一弯残月远远地挂在天边,繁星满空,仿佛汇聚了整条银河。
祈忆凌看看天上耀目的繁星,再看看身边的几个人,情不自禁地给了他们一人一个拥抱。
她的头发被弄乱了,眼睛却越发的清亮:王子殿下变了,但如果不是这样,我未必能发掘身边的这些宝藏。
虽然得到了同伴的抚慰,祈忆凌仍然觉得自己的心被挖空了一块,躺在床上的时候,好像身下并没有床板,只有广漠无边的失落凝聚而成的空洞,让她不断地在下坠中醒来。
原本清晰得像1+12的未来,忽然变成了一道无解方程,对未知的恐惧一下攫住了她,连在梦里都躲不开。
半夜,祈忆凌醒来,看着黑洞洞的天花板,努力回忆着那天借住一宿的天花上蓝色风车般的银河系影像。
但仿佛连她想象的能力都被一并夺走了,不论她闭眼睁眼多少次,天花还是那个天花,蓝色的风车仿佛永远留在了一个不可复制的遥远的梦里。
祈忆凌坐起来,呆呆地抱着枕头,聆听着风扇依依呀呀的叫唤。
但祈忆凌没有哭,因为她曾向自己承诺,她的下一滴眼泪只能出现在冥王星光复之役胜利的荣光中。即使王子已经不是那个王子,ElingB612也不会背弃自身的使命。


、章十一 柳暗花明又一村(1)

演唱会一役,祈忆凌元气大伤,用了半个月还没完全恢复过来。
唯一感觉不那么糟的是,高馆长家的事总算有了点起色。虽然上次见面已经协商把家访频率改为一周两次,但祈忆凌还不能放松。再者,考试月转眼即到,虽然这学期算上体育也只有七门课,但复习也差不多是时候了。
如此重压之下,祈忆凌本该好好规划,张弛有度地进行复习大计,她却开始四处搜罗做义工的信息,老人院、孤儿院、幼儿园杂七杂八的去了不少。说来也妙,她每天累得半死地回去,反倒渐渐能睡个好觉了。
“你好,我叫靳可。”
祈忆凌报名参加到Z市被遗弃动物保护中心帮忙清理狗舍的活动,本意只是为汪星人做点力所能及的小事,但没想到刚到中心,分配完任务后,那个看着像是活动负责人的女生就径直走向了自己,还一副自来熟的样子伸手自我介绍。
“我叫祈忆凌。”祈忆凌迟疑地伸出手。
靳可?这名字听着有印象,人看着也有点面善,但名字和人好像分裂在两个场景里,没法联系起来。
“不认得我了?心理宣传月闭幕那天我也在场,你和我哥……”
“你哥?”祈忆凌光顾着惊讶,都想不起这会该尴尬了。
“表哥,”女孩还是保持着笑眯眯的表情,凑近祈忆凌补充道,“可以结婚的那种噢!”
“噗!”祈忆凌嘴里什么也没有,还是忍不住一哆嗦,差点把手里的盆子打翻了。
“安心啦!我确实从十二岁第一次见到我哥开始,就想着以后要嫁给他。虽然陆陆续续有听他说过跟你之间的事,不过我一直没把你当成我的威胁,直到那天——”
“嗯?”祈忆凌惊了:宇宙在上,她听说过我和苍阳之间的多少事,她现在说的又是哪一天?
“然后又是今天,打从踏进这个中心开始,我就发现你一直在对中心里的狗狗们说话。老天,你跟它们聊天的时候,它们好像真的能听懂你说话,而你好像也明白它们说的话。总之,我发现我都要爱上你了!”靳可亲昵地挽起祈忆凌的手,“所以呢,过去我是没觉着你能当我的情敌,今天开始我不会把你当我的情敌。虽然不是第一次见面,但却是第一次和你说话,以后多多指教,表嫂!”
“哈?”靳可往前走,祈忆凌却惊在原地,被猛地一带,差点没摔个狗吃/屎。
地球人里爱跟人套近乎的不少,祈忆凌认识的不多但也见过几个。但像靳可这样第一次见面就往外尽情抖搂隐私的,除了自己,祈忆凌就没见过第二个。还在思忖着自己在哪里见过她的名字呢,对方就接连扔下几个重磅炸弹,最后这个的冲击波威力堪比原子弹,祈忆凌被炸得连话都不会说了,本来想问对方叫自己什么,出口却成了这样:“我叫、叫你什么?”
“你要是害羞呢可以先管我叫学姐,要是嫌生分可以管我叫表妹。”靳可笑得越发地开怀。
“表、表妹?表妹?表妹?……”祈忆凌干脆连自己的问题都忘了,哆嗦着嘴唇跟复读机似地不断重复对方的最后两个字。
这比天上掉下个林妹妹还让人震惊,祈忆凌握紧拳头让指甲划了下掌心,又努力地甩了甩头,总算把靳可说的几句话连贯地组织起来:她说她是苍阳的表妹。宇宙在上,她浑身散发着古怪的气场,虽然和苍阳的不太一样,但就凭他们这层关系,阵营大概也相去不远。
问题是,祈忆凌现在已经不太清楚苍阳的阵营了。
那天,挂在天花上缓缓转动的银河系让她暂时解除了对苍阳的防线,现在还在重新布防中。
“是啊,今天我把表哥也叫来了,他因为有点事所以比我们来得迟。”靳可说着说着突然停了,拉着祈忆凌掉头跑向动物保护中心的入口,一边跑一边挥手,“一说曹操曹操就到!哥,这边!”
祈忆凌一看,那不是苍阳还能是谁?
“宇宙在上,我现在不能跟他说话。”祈忆凌喃喃道,大臂一挥甩开了靳可的手,在她不解的呼唤中喊道了句“我先干活去了”,之后头也不回跌跌撞撞地向汪星人聚集的地方冲去。
“你好勇敢啊!我觉得那个虫子超级恶心,完全不敢看,更不用说捉出来了!”旁边的女生神情复杂地看着祈忆凌把一只约四分一指甲盖大小的暗红色蜱虫从狗的皮毛中摘除,轻轻打了个寒噤。
“这算不了什么。”祈忆凌淡淡地回应,一边专心摘出另一只蜱虫,一边竭力控制由指尖传来的怪异触感带来的不安。
宇宙在上,其实她也被强烈地恶心到了。但是,既然是自己报名参加的,那就不能用任何借口而轻易背弃报名参加这个活动的责任。汪星人因为躯壳限制的关系,需要有人给它们清理住所,需要有人给它们洗澡,也需要有人帮它们清掉寄生虫。如果没有人愿意帮它们除虫的话,冥王星的战士理应能担此重任。
“啊!——”一个女生的尖叫声把祈忆凌惊了一下。祈忆凌睨了女生一眼,发现是一只正在洗澡的小狗把身上混了泡沫的水甩了她一脸。趁着女生愣神的当儿,那只还浑身泡沫的小哈巴晃着自己满是皱褶的身体朝已经清洗干净的同伴走去,不一会儿就搅作一团。在场的好几个志愿者眼睁睁地看着它们潮湿的身体在满是沙尘的地面翻来滚去,顿时一片哀嚎,“不要啊!才刚洗好的啊——”
“真是好动的汪星人……”祈忆凌笑笑,低头小心翼翼地拨开眼前的小狗身上乱糟糟的毛,仔细地检视着。从它身上,祈忆凌已经先后捉出大小不等的五只蜱虫并把它们送到了另一个世界。从可以充当天然保护屏障的棕灰色皮毛上翻找出同为棕灰色、仅有芝麻大小的蜱虫本来就是一项艰辛的工作,再加上汪星人时不时扭动着身体,这项工作就变得愈加困难。祈忆凌好不容易把它的头颈脸躯干四肢翻找完,后背已经被从发梢流下的汗毫不留情地打湿了。
“好了,还有没捉虫的吗?”祈忆凌把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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