甭和地球人一般见识-第2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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宴会中显然只有少数几个不是盛装出席并浑身上下散发着“成功人士”、“青年才俊”或是“名媛淑女”气息的普通学生时，她终于忍不住把这几个字吼了出来，“我要回去！”
在店里试那件露肩小礼服的时候，祈忆凌就在怀疑了。就算骑士先生首挂帅印征战告捷一举成名，也不需要大张旗鼓地开庆祝会。毕竟，邪恶联盟占据着宇宙中绝大部分的星系仍是个无可争议的事实。说不定，一直对她和王子来往耿耿于怀的公主殿下根本就是得知她今晚打算与王子殿下单独会面的计划，才故意把她拉来这个巧立名目的祝捷会。
“副统帅，稍安勿躁。”原墨翎不紧不慢地按住她的肩膀，手上的力度却一点也不轻巧，“我说骑士先生为首战告捷开了祝酒会邀请你来参与，这骗你了吗？”
“没有，可这宫殿——”祈忆凌的惊吓还未彻底平复。虽然知道公主殿下出身高贵，但她毕竟只是遥远的那美克星的克星公主，祈忆凌并没预计到其势力会以这么高调的方式延伸到无足轻重的太阳系。
“这不是骑士先生的官邸，也不是我的宫殿，”原墨翎示意她放宽心，“只是为了让宴会办得更体面，暂时借用而已。”
“哦……”祈忆凌松了口气，但马上又指着正在三五成群地交流的“绅士”和“淑女”们，“可我是为了结识盟军将士而来，现在却只有这么一群故作高等却同样愚蠢和无聊的人类！”
“他们或许不像你尊贵的王子殿下一般耀眼，但你怎么知道他们那副皮囊下没有一颗盟军将士的灵魂？甚至是等待召唤已久的冥王星子民？”
“这——”祈忆凌没有接上话。即使是王子殿下，也只有在施展才华的时候才可与她产生共鸣，何况在这么陌生的场合，祈忆凌的确不能百分百肯定，空气中这股扰动不安的气场中，到底是否有她尚未探明的盟军将士气息。
“咦？是将军大人和她最信任的随从人妖先生！”
见祈忆凌已经松懈，原墨翎正想一锤定音，但刚张开口还没说话，就见祈忆凌一脸兴奋地指着宴厅的一个角落叫起来。她顺着祈忆凌的食指看过去，看见叶振华正站在通往二楼的楼梯口，一身剪裁出众的绛紫色单肩曳地晚礼服略略掩盖了她英傲的气质，越发衬得她皮肤雪白，唇色娇艳欲滴。旁边站着的是程意清，礼服的紫色比叶振华的长裙还要沉一点，白得发亮的肤色却与叶振华奇异地相衬，端的是亭亭玉立的一对璧人。
“我还以为你不喜欢将军大人，”祈忆凌显得很高兴，“只是顾全盟军安定团结的大好局面，才没有和她激化矛盾。现在看来，你们已经化干戈为玉帛了呀！这可真是好极了！”
“这次的宾客名单基本上都是子渊定的，他才是主角，”原墨翎淡淡地说，“我想他们是子渊的朋友。”
“骑士先生和你是一家人，他的朋友不就是你的朋友吗？再说，大家都是盟军的成员——”祈忆凌本来说得正高兴，猛然想被什么噎到了似的，不可置信地指着将军大人另一侧，“妖那孖星的细作！他怎么也在这里？”
“嗯？”原墨翎惊讶地看着祈忆凌指着的方向，愣了一下说，“你是指苍阳吗？我想他也是子渊的朋友。”
“骑士先生——”
祈忆凌气愤地要说点什么，一直没出现的正牌主角莫子渊却突然出现在她们旁边，笑着插嘴道：“两位在谈什么？我好像听到了自己的名字。”
祈忆凌气愤的表情还在脸上，撇撇嘴没有搭话。
原墨翎看着莫子渊，轻轻摇了摇头。
“OK，不打扰你们继续诋毁我了，”莫子渊把手从原墨翎的腰间抽回，“我有朋友到了，先去招呼他们。”说完就往叶振华的方向走去。
原墨翎用视线追随着他，之后若有所思地交握起双手，两只拇指若有若无地摩擦起来。
“你也觉得不对劲吧！”祈忆凌哼哼嗤嗤道，“我知道骑士先生有自己的行事方式，但他真的知道自己面对的是什么人吗？将军大人和随从先生当然可以交朋友，虽然将军大人有时候不太热情，但毕竟大家都是盟军的将士，多合计合计总是好的。但苍阳又算怎么回事？他身份未明，甚至很有可能是妖那孖星派来的奸细，如果这个祝捷会真的有那么多盟军的将士，骑士先生又怎么能冒险邀请他来这么重要的场合？”
“可能你是对的。”莫子渊走开了，原墨翎把视线再次收了回来，喃喃自语。
“什么？”祈忆凌听得不太清楚，把接下来要说的话吞了回去。
“没什么。”原墨翎笑笑，“我是说，骑士先生以前英明神武的样子说不定是装出来的，也许他真的不知道自己面对的是什么人。”原墨翎把手轻轻搭在祈忆凌的肩上，凝视着她，“所以，我才会坚持让你来，因为你有一双火眼金睛。”
“公主殿下您过奖了，”祈忆凌从来没受到过原墨翎这么正儿八经的夸赞，一时有点受宠若惊，几乎要单膝跪下感激公主殿下的垂青，“骑士先生是您最信任的部下，也是您的家人，我相信他一定有过人之处。”
“嗯，当然。”原墨翎把手收回来，完美的妆容中显露出了一丝不相称的疲惫，“当然。”
“既然公主殿下如此看重，末将姑且留下静观其变，若真横生枝节，也好及时提醒骑士先生。”有公主殿下的挽留和嘉奖，又有将军大人坐镇，祈忆凌终于决定放弃从上出租车后就未停止过策划和部署的中途潜逃计划——当然，最重要的原因是，她对此地一无所知，就算叫出租车也不知道让人到哪接。
“谢谢副统帅顾全大局，”原墨翎见祈忆凌犹豫良久，终于摆出一副既来之则安之的表情，也松了口气，“你先在这坐坐，我去厨房催食物。”
祈忆凌点点头，目送她往厨房的方向走，却发现原墨翎走着走着停住了，微微扭头，露出了侧脸，似乎正看着什么人。祈忆凌顺着她的视线看过去，发现将军大人的随从已经不在原位，现在站在她旁边的，是一个身材颇为魁梧的中年男人。他们似乎正在聊天，从这个角度只能看到中年男人的耳背，他的右手搭在金属楼梯扶手上，似乎握得很用力，祈忆凌几乎能听到扶手下镂空的花纹里吊铃叮叮作响的细碎声音。将军大人站在他对面的楼梯上，从这个角度看上去比他高了半个头，神情也有点激动，时不时深呼吸，然后狠狠地摇头。
原墨翎看了有两分钟的样子，忽然嘴巴和眼睛都张大了，仿佛看到了什么不敢置信的事。
祈忆凌跟着吃了一惊，看回将军大人的的方向，只见将军大人还站在原地，但仿佛失去力气般侧身靠在了墙壁上，抬起右手轻轻地摩挲着自己的左上臂。
再看回原墨翎，她已经不在原地了。
“糟糕，将军大人和公主殿下好像有些不妥，难道是盟军的战局出现了不利？——都怪那个混蛋，他九成九是妖那孖星人派来的探子，说不定还是妖那孖星战队统帅的化身，不知道耍了什么手段，盟军的将领们都被惊扰了！”祈忆凌本来想上前问候一下将军大人，但见她一副心绪不宁的样子，连最宠信的随从人妖先生都没能让她开口，就打消了这个念头。
一转身，祈忆凌赫然发现人群中一个熟悉的身影，看他獐头鼠目，虽然一时之间没暴露出黑色曼陀罗标志，但说不定还有些什么不可告人的目的。
祈忆凌眼看妖那孖星探子就要闪进人群里，怎能放过这个查明真相的机会，忙拈起裙摆踩着小高跟凸凸凸追上去。探子在人群中左闪右突，祈忆凌也不甘示弱，虽然脚踝隐约有了种疑似扭伤的轻微痛感，坚持轻伤不下火线重伤不离战线的祈忆凌还是顽强地追了过去。


、章九　疑是惊鸿照影来（2）

祈忆凌回过神来，赫然发现自己走到了一个小得多的厅，虽然灯光亮堂堂的，但邪恶的妖那孖星探子早已不见踪影。祈忆凌困惑地放下裙摆，不自觉地抬头，看到了天花上耀眼的吊灯，和笼罩在灯座阴影中若隐若现的浮雕。
那是那个到处射人玩儿的胖子小爱神，它视线的正前方，是经典名画中人神相遇即将互相触碰的两只指尖……
“小姑娘！”
祈忆凌看着浮雕入了神，追踪探子的神圣目标仿佛躲进了宇宙黑洞。就在她感觉自己的灵魂从身体中逸出，成为天花浮雕中一个新成员时，一把沉厚的男声在耳边响起，把她轻飘飘的灵魂从神话故事中拽了出来。
祈忆凌低下仰酸的脖子，困惑地眨眼张望，在自己右侧看到了一个表情和蔼的中年男人，细看好像是刚才在宴厅里跟将军大人交谈的那位。祈忆凌第一反应是装出礼貌的样子打招呼：“嗨！您好！”
男人长着标准的剑眉，偏国字脸，方口阔鼻，五官都写着个“大”字，散发出不怒自威的气息。虽然他已经尽量把表情柔化了，在祈忆凌眼里，仍然带着一种近于铁血军人的强硬。
“小姑娘，这里是偏厅，大家伙都在宴会厅那边呢！”中年男人微微躬身，努力和祈忆凌平视，“你是迷路了吗？从那边的门口出去，穿过走廊，转过回廊，一进门就是了。”
“Eling！”
祈忆凌正准备回应，忽然听见原墨翎叫自己的声音。循声望去，原墨翎正从中年男人指着的门口走出来，高跟鞋在大理石板上敲出了急切的旋律。
“墨翎！”祈忆凌扬扬手，也懒得解释什么，“我就要回去了。多亏这位——”
“爸！”原墨翎微喘着气停在二人面前，二话不说揽上了祈忆凌的肩，“这是我最好的朋友，以前跟您提过的。”
“噢！叔叔好！”一听说对方是那美克星的克星尊贵的亲王陛下，祈忆凌马上觉得中年男人倍感亲切，连刚才感觉到的那股威压的气息，都变成了亲王陛下无意中散发的气场。
“你好。”亲王陛下笑着说，“我还想着是什么朋友让墨翎这么紧张呢，也不带回家里做客，今天一看是这么丁点的小姑娘，大概是怕家里找不到合适的椅子。”
“嘿嘿。”见亲王陛下如此平易近人，还说起了冷死人的笑话，祈忆凌狗腿地笑了，“叔叔真会开玩笑。”
“你还笑，让你别乱跑偏乱跑，等下掉泳池里淹死了都没人发现！”原墨翎低声朝祈忆凌训导，示意她自己先回宴厅，然后神情严肃地转向了父亲，“爸，您在这正好，我有事想问您。”
听到公主殿下和亲王陛下有要事商榷，对盟军局势走向一直魂牵梦萦的祈忆凌说什么都舍不得走，无奈公主殿下神色中威胁意味渐浓，脸色严肃的亲王陛下一下子也变得高大和遥远了许多，她只得恋恋不舍地回到了宴厅。
宴会厅中，人群散开成圆弧状，挂着标准的社交笑容面对同一个方向，手里都握着一杯香槟。
祈忆凌还没弄清楚是怎么回事，有个侍应不知道从哪个角落单手托盘钻了出来，另一只手背在身后，微微躬身，把托盘送到了她面前：“Your　champagne。”
“Thathanks。”祈忆凌愣愣地拿了一杯，回神那侍应又不见了，她跟随人群看向舞台，发现人群目光的焦点赫然是莫子渊。
“……这次能够和黎氏合作，我感觉非常荣幸。”莫子渊“获奖感言”式的演讲似乎已经到了尾声部分，“……除了Uncle　Li的信任与厚爱，我还有两个特别需要感谢的人。一位是一直默默支持我、美丽聪明又大方的女朋友——原墨翎！”原墨翎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站到了祈忆凌的身边，听到自己的名字，她笑了笑，在掌声中举起香槟一饮而尽，“另一位是原振业先生……没有他的鼓励和支持，我不会迈出第一步……没有他对我的视如己出……”
“Wow！”祈忆凌不敢置信地看着那美克星的克星亲王陛下走到莫子渊身边，兴奋地抓住了原墨翎的手腕，“wow！”
祈忆凌虽然认定了骑士先生是公主殿下的家人，但确实没想到亲王陛下对骑士先生如此赞赏。亲王陛下面对众人毫不吝惜对骑士先生的赞美，而且从他隐约闪着泪花的眼睛里可以看出，他每一句话都发自肺腑：“骑士先生看着亲王陛下的眼神也很真挚，就算这时候他们突然宣布是亲生父子也不见得有人会怀疑。”
“我想也是。”原墨翎叫住一个侍应，用自己手上的空杯子换了一杯新的香槟，再次一饮而尽。
“公主殿下，你不为骑士先生开心、为自己开心吗？”祈忆凌拿掉她的酒杯，“这样多好，到你们大婚之时，整个那美克星的克星的子民都会由衷地祝福你们！”
“They　might　be…”原墨翎伸手仰头，就着祈忆凌的另一只手，把原封未动的那杯香槟喝掉了大半，笑着把两只杯子都放到忽然出现的侍应手上的托盘，“舞会要开始了，去找你的舞伴吧！”
宴厅中响起了舒缓的音乐，中央顶灯的光也被调暗了，天花暗格中无处不在的小灯芯投下了一片橙黄色懒洋洋的色调。穿着各色礼服的男士们全部躬身伸手，作出邀舞的动作，连祈忆凌面前都有个对她邀舞的人。
“Sorry。”祈忆凌小小的虚荣心被满足了，把不知名的男人打发走，以蒲苇韧如丝的口气说，“除了王子殿下，我不想和任何人跳舞。”一转脸，居然发现原墨翎单腿向后微微屈膝，朝她作出了邀请的姿势。祈忆凌笑了，侧着头说，“公主殿下又另当别论。”
祈忆凌不自量力地接受了邀约，一曲下来，少说踩了原墨翎七八脚。原墨翎是自讨苦吃，但还是不由得苦了脸，摇头摆手，左脚擦地右脚点地往一边去了。
祈忆凌露了底，老老实实地走向了灯光明亮得多的饮食区。正端着盘子夹起一块龙虾，就听见一阵爽朗得有点虚伪的笑声传过来。她循声望去，发现亲王陛下与骑士先生并肩而立，对面还站着看上去比亲王陛下年岁稍长的男人，刚才的笑声正是他发出来的。
“哈哈哈，老原，你真是不地道，手下有这么一名猛将也不早点说！”男人和亲王陛下碰了下杯，继续发出他的招牌笑声，“要我说这小伙子着实不错！可别以为我是看你面子才把合约给他，这次谈判我虽然不是全程参与，但予青可是每次都向我详细汇报了的，他肚里有料没料我比谁都清楚！”说着笑着又碰了下骑士先生的杯，“小伙子，有前途！你原伯伯手里这些，以后交给你准没错！”
“谢谢Uncle　Li。”莫子渊神色自若地干了杯，接着微微侧头在原振业耳边说了些什么。
“子渊不比你家予邦和予青，都是喝过洋墨水回来的，他才刚上大学没两年，要学的还多着呢！”原振业略略皱了下眉，迅速恢复了自如的神色，“现在说这个还太早——”
“不早咯！”不知道姓李还是姓黎的大叔大笑着拍了两下莫子渊的肩膀，继续夸夸其谈。
这无聊的交际祈忆凌实在看不下去，赶紧胡乱挖了一堆东西端到了一个空桌子上，坐下来一边吃一边看着宴厅里仍在翩翩起舞顺便调情的人们发呆。
不知道王子殿下在干什么呢？
祈忆凌轻轻打了个饱嗝，揉揉有点发酸的脚踝，端着空盘子走回自助餐桌旁，围着桌子漫无目标地走了几圈。
“公主殿下？”祈忆凌无意中看到，原墨翎在宴厅的一角站着，她对面是一脸无所谓的叶振华，程意清在旁边踱步，看路线有点像在围着她俩作椭圆半周运动，时而想插话却一个字都说不上。
“公主殿下和将军大人又意见不合了吗？”祈忆凌搁下空盘子，想看清楚是怎么回事。但因为隔着个舞池，时不时就被舞动中的人阻隔了视线。本来想过去调解下，想想还是觉得不妥，“高层的事还是交给高层解决吧！”
祈忆凌的注意力转了一圈，又定格在舞池上。宴厅里稍微有一个细胞像盟军将士的雄性人类都搭上了舞伴，在舞池中细声讲大声笑，不管落单的有舞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