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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圆舞-第1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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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一方面,他心中隐隐含着惊喜,即便如此,能同她在一起也是好的。
到中场的时候言欢已经露出疲态,同主人告别之后勒拾旧便扶着她出了会场。
傅薄森在楼下接两人,看到勒拾旧,惊了许久,不知道是惊讶还是惊吓,却最终只是打了个招呼,什么都没说。
回到勒宅,勒拾旧换了睡衣呆在言欢的房间里与她念书,在言欢的书桌上随意抽出来的一本《福尔摩斯探案集》,两人枕着被子依偎在一起,像两个孩子。
勒拾旧翻两页,“我从不知道你会看这种书。”
言欢替他翻到自己看的那一页,“你以为我只看经济论?我才二十七,不是五十七。”
勒拾旧从未见过这么可爱的言欢,哈哈大笑起来,“你古板的性格倒像是五十七。”
“嗯,公司里许多人这样评价我。”
勒拾旧回一句,“果然如此。”
“亲爱的福尔摩斯先生:
昨天晚上,在瑞克斯顿路的今天,劳瑞斯顿花园街3号,发生了一起凶杀案,今天早上两点左右,巡逻警察忽然发现此处有灯光,因平时知道这房内无人居住,故而怀疑发生了什么事。该巡逻警察发现房门敞开,前市内空无一物,只有一具男尸,该尸……”勒拾旧停住,“你该去看爱情故事,而且……”说到这里勒拾旧回头忽然发现言欢竟然已经睡着了,他收了声小心翼翼的看着她,做着他在白日里不能做的事情,贪婪的看着她的睡颜,久久不动一下。
许久之后他将言欢小心翼翼的放平了,盖好被子出门,迎面便看到傅薄森。
傅薄森请他去书房小聚。
“你何时走?”
勒拾旧皱眉,“我回我自己的家不必受你欢迎。”
“我是善意的忠告。”
“为什么?”
“她的病受心情影响,你是她最在乎的人。”
“如此她看到我应当高兴。”
“你从未做过让她高兴的事情。”
“你又如何得知她高兴或者不高兴?”勒拾旧有些恼怒,他和言欢之间何时需要一个外人来评价!
“至少她在这一年内从未犯病。”
“那只能说明傅先生你医术高明,可喜可贺。”
傅君叹气,“我私下问她,可否与你在一起,她说永不,”顿了一下又道,“既然结局已经得知,何故再折磨她呢?你明知她将你看的比命还重。”
勒拾旧浑身冰冷,若是傅君能看的再仔细一些,会发现他在颤抖,永不,言欢向来是言出必行的人,而这个消息自傅君口中传来,对他简直是晴天霹雳。
难道对言欢来说,他的存在,只是折磨吗?
傅君拍拍他的肩膀叹息道:“好自为之。”
勒拾旧在房间坐一整夜,一大早言欢还未出房门他便出门去参加所谓的婚礼,只是一个并不要好的同学,是他拿来搪塞言欢的理由。
开车在郊外兜风之后他才去到婚礼现场,新郎显然没料到他来,热情的欢迎他,并问:“苏欢惠为何没来?”
勒拾旧不知如何作答,只得看着新娘道:“新娘子很漂亮。”
新郎大约知道了什么,换了话题,“我与她认识一个月,我想我一生再也不可能遇到想要强烈结婚的人,所以我不能错过她。”
“是,许多事物可遇不可求。”
新郎携着新娘去招待其他客人,勒拾旧准备离开,路过喷泉,他的脚步忽然停下来,看着不远处笑意盎然的女孩,他再迈不动脚步。
与言欢七成像的脸,却完全不一样的神情,她浑身上下都写着快乐二字,而且……她身体健康。
“请问,你是新郎的朋友?”勒拾旧就如初出茅庐的小伙子,第一次在除了言欢之外的女人面前紧张。
那人转过头,勒拾旧内心更加震惊,就是这张脸,他一直求而不得的脸。
“不,我与新娘的妹妹有些许交情。”
“我叫伊力安。”他下意识的报了自己的英文名字。
“我叫张家群。”
勒拾旧一愣,不姓言?“我是新郎的朋友,可以请你喝咖啡吗?”
女孩为难,“我答应同学来帮忙,怕是不方便。”
“我可以有你的电话吗?”说着递出一张自己的名片。
张家群点点头,将自己的号码写在他给出的名片背面又递回去。
勒家明妥善收起,“你家里可曾有姐妹?我有一个长相与你颇为相像的朋友。”
张家群皱眉想半天,“家中只有我与哥哥,并无其他姐妹。”
勒拾旧点点头,言品瘟那日竟然撒谎,他从不曾在自家中提到过言欢,他指指不远处,“有人似乎在找你。”
张家群回头看到有人同自己招手,立刻与勒拾旧告别跑远,勒拾旧看着她年轻的背影嘴角浮出一笑。
离开婚礼,勒拾旧即刻买了机票去英国,姬丝驱车来接,两个人于深夜再次敲开伊丽莎白的家门。
姬丝递出去的是一根金制项链,勒拾旧则是自皮甲中抽出言欢为他画的肖像,在伊丽莎白未接过去之际,他问:“你如何保证?”
伊丽莎白诡异而发亮的眼睛装满讽刺:“埃夏用巫术诅咒菲利浦,谁敢说与胡安娜无关?耶路撒冷的沦陷,十字军东征,国王曾用火刑杀女巫祭天,人们永远记得世界对犹太人的残酷,却从来都忘记茨冈人。”
勒拾旧到底是松了手。
伊丽莎白将手链放在掌心闭上眼睛许久,直到她额角滴下一滴冷汗,她才睁开眼,把东西还给姬丝:“知道同女巫做交易要付出什么样的代价吗?”
姬丝点点头,将手握拳放在胸口,“我愿将灵魂出卖给魔鬼,因为我足够爱他。”
勒拾旧心底一阵发冷,他觉得姬丝疯了,他自己也疯了。
“即便唤回他的心意,也只是一时的,到底是现实世界,凡事遵循物质守恒,将来他会回到原本的生活中去,而你将一生为魔鬼效劳,你还需考虑吗?”
姬丝摇头,“我已考虑好。”
伊丽莎白转头看勒拾旧,“你呢。”
勒拾旧点头,“我愿意。”
伊丽莎白在纸上写下一个临市小镇的教堂地址,“记得,必须是新死。”
两人大惊,“什么意思?”
伊丽莎白麻木的看两人一眼,“养小鬼,必须是新死,让它坐立起来,用人体脂肪提炼而成的一种蜡烛烧烤尸体的下巴,直到尸体被火灼得皮开肉绽露出脂肪层,让脂肪层遇热溶解成尸油滴下,放进准备好的小棺木,马上加盖念咒;前后念上四十九天,到时候他们会乐意为你们效劳的。”
勒拾旧站起来,“这涉嫌非法处理遗体罪,而我们是善良公民。”
姬丝显得镇静许多,既没反驳也没同意。
伊丽莎白开始赶人,“这是你们的自由,西方世界人人都有人权与自由,可是那些死掉的小鬼没有,即使你们不去将他们领回来,他们也上不了天堂,他们是被上帝遗弃的灵魂。”
两人出了伊丽莎白的家一路沉默回到勒拾旧的房子,一夜未眠。
勒拾旧问,“要去吗?”
“去。”
勒拾旧忽然明白他为何会留姬丝在自己身边这么久,因为她同他一样,是一个绝望且堕落的人。
两个人补眠之后驱车去伊丽莎白给出的地址。
因为路途遥远,姬丝抱怨:“什么鬼地方,为什么要我们来这里?”
勒拾旧难得在这种诡异的气氛里作乐:“因为这里有被上帝抛弃的小鬼。”
提到新死的婴儿,两个人都沉默了。
这本就是一桩让灵魂受煎熬的错事。
许久后姬丝开口:“以前的贵族经常用活婴儿做这种事情,为求权利、地位、爱情,以及其他。”
勒拾旧猛然将车子停在路边,拳头狠狠砸在方向盘上,大声吼叫:“这并不能说明我们做的事情就是对的!”
两人沉默。
他们内心都不愿如此做,可是面对唯一的机会,他们又不能如此放弃,他们自小接受做人要正直善良与尊重他人的教育,现在他们在岔路口上,要选择背道而驰,人们永远不能理解这种感受,被人背叛可以忍受,但是自己背叛自己,那是一种可怕的经历。
许久,姬丝打开车门道:“我去问地址。”
姬丝去了半个小时才回来,递了水给勒拾旧,“伊力安,我们的努力不会白费,我们会得到我们想要的一切,想想那个时候,我们的人生该有多么美满,是不是?”
那个教堂很难找,姬丝一路问了许多人,了解越多的人看她的目光越奇怪。





、二十七章

“你们找教堂做什么?”
“一个远亲在教堂做神父,他家里有人故世,我来通知。”
“神父是上帝的仆人,已经远离世俗,你不该打搅他。”
“上帝心怀大爱,一定不忍生魂悲苦离开,不是吗?”
两人到了教堂前的时候几乎不敢相信眼前看到的情景,除了华丽的外表,这里早已是一堆废墟,而且,荒无人烟。
两人寻找良久,并未找到任何人。
“没有人怎么办?”
姬丝不慌不忙的道:“我听说这座教堂后面有一个山坡,那里是初死婴孩的聚集地,父母不愿出钱埋葬,教堂成了他们最好的去处。”
勒拾旧不敢置信的看她,“你早就知道?”
“我查阅许多资料。”
勒拾旧深呼吸一口气,终于明白为何伊丽莎白说他们是被上帝遗弃的灵魂。
他们本该在牧师们的歌颂中去天堂,可现在他们只能身处地狱。
两人绕到教堂后面,震惊与恐惧袭击他们,若是有地狱的话,绝对可以用来形容这里。
勒拾旧转身便走,姬丝跟上来。
“我们必须在这里等。”
“不不不,姬丝,你听我说,我们现在必须离开这里,难道你想将来也身处如此地狱?”
姬丝沉默。
两人开车原路返回,一路上话题不断。
“我小时候养了一只狗,后来它死了,我哭了整整三天三夜。”
“哦,那你一定很爱它,我连一只活蹦乱跳的鸟都没养过,因为我把我所有的精力都放在了她身上,假如可以的话,我想让她当我一生的宠物。”
“你爱她就像我爱他,你知道吗?我为他自杀三次,他每次都赶过来,他是爱我的,而且英国人是有人权的,但是他们家没有,我讨厌他妈妈,也不喜欢他爸爸。”
“是,我认为假如将来你要经常与那种人见面的话生活也不会很愉快,真抱歉他有那样的父母。”
“我觉得其实他是爱我的,即使分手了,他也依旧关心我。”
“我也希望他爱你,是的,是这样。”
“那你觉得johnny cash怎么样?我更喜欢Guns and roses,那首歌怎么唱来着?Don t cry tonight,哦,对不起,我可唱不出那么低沉又忧伤的调子,我五音不全。”
两人激烈的聊天,从天气到政治,再到音乐,试图将心中的不安和恐惧赶走。
他们差一点身处地狱,这一点毋庸置疑。
最后两个人把车停在路边在车里疯狂的□,是吧,真是一段奇特的友谊。
他们从不爱慕对方,他们只想在对方身上找到安全感,或者找个人与自己一起承担绝望的痛苦。
他们在遇见伊丽莎白之前便已经将灵魂出卖给魔鬼,因为上帝不愿接收他们廉价的梦想。

过两个月,又是圣诞节。
姬丝拿着一叠文件站在楼梯口质问勒拾旧,“请问,这是怎么回事?”
勒拾旧拿过她手中的文件懒散的翻着,征询姬丝的意见,“她漂亮吗?”
姬丝赞同他的眼光,“漂亮,非常漂亮,可是能告诉我她是谁吗?”
“未来的女友。”
“你为她要去帕蒂工作?因为帕蒂能为她提供留学担保?这个任何人都能做到,你不必牺牲巨大。”
勒拾旧摇摇食指,“不,我要她悄无声息的来。”
“为什么?”
“我只知道我要这么做,不需要为什么。”
“我知道了,你经常躲在小厅里说一些甜言蜜语,现在见成效了?”
“是,天呐,真不该让你看到那封邮件。”
“可是我看见了。”
“姬丝,不要告诉我你在吃醋?”
“哈,伊力安,永远不要有这种想法,就如你从来不爱我一般,我也从未爱过你。”
“这真是个好消息。”
姬丝停止激动,认真的看着勒拾旧,“伊力安,我也有个好消息要告诉你。”
“什么?”
“他约我了,今晚我同他共度平安夜。”
勒拾旧怔愣许久,心中既高兴又失落,没人能够明白,他冷静的道:“是吗?那恭喜你。”
“我……明日他陪我来搬家。”
“确定一定要在圣诞节搬家?这可不是什么好兆头。”
姬丝同他拥抱,“伊力安,你永远懂我的。”
勒拾旧摊手,“好吧,明天需要我在场吗?”
“最好不要。”
“那……现在我与你说再见?”
“不要舍不得我,伊力安。”
勒拾旧再同她拥抱,“我们还会再见面的,不要哭,你永远是我心目中的乖女孩,将来无论发生任何事情都请来找我,好吗?”
“不要这样,伊力安,我会舍不得你的。”姬丝抹抹眼泪,两人在一起一年多,勒拾旧是她的精神支柱,他从不曾让她难堪,也不曾隐瞒她什么,无论她发生任何状况,他都会为她铺好台阶小心翼翼的请她下来,她亏欠他良多,尤其是她现在要抛下他一个人离开。
勒拾旧轻拍她的背,“随时与我保持联系。”
姬丝离开之后勒拾旧看着桌上他托人在国内做的调查,附有许多张家群的照片,她的笑容总是明亮而温暖的,配上这样的五官,让他着迷。
喝一整瓶红酒,勒拾旧想到傅薄森曾说的那两个字,永不,他忽然觉得他的人生再也找不到比这一天更悲伤的日子了。
他爱她,这是他悲伤的根源。
第二天勒拾旧独自出门去市内走了一天,他从不知道,原来圣诞节街上会有这么多人。
回到房子的时候姬丝的东西已经被搬空,佣人告诉他埃里克斯教授与卡特琳娜曾来家中邀请他参加圣诞晚会。
“你是怎么回答的?”
“我告诉他们您已经有约。”
“很好,下次,假如有下次的话,也请这么回答。”
“好的,假如明年圣诞节我依然在这里的话。”

时间很快便到了中国的新年,西方人却已经开始朝九晚五的工作。
言欢第一次亲自给他打电话,“小旧,是我。”
勒拾旧喉头哽咽,勉强挤出两个字:“欢欢。”
“当时你走的匆忙我未来得及给你送行,过节回来吗?”
“是我没告诉你,当时有一件重要的事情等着我办,而且,这边课业繁重,我可能不能回去了。”
“嗯,那边天气怎样?”
“冷。”
“照顾好自家,回来的话提前通知我。”
勒拾旧见她说结束语,快速道:“你呢,最近怎么样?”
“老样子,和你离开之前一样。”
“欢欢,我已经二十一岁了。”
“是,你一直是一个小大人,有收到我的生日礼物吗?”
“有,我很喜欢,谢谢。”
“对我永远不必说谢谢。”
“是,欢欢,我已经二十一岁,我可以做一个男人能做的任何事情。”
言欢在另一端沉默许久,“小旧,你的人生还很长,我能扮演的角色只能是亲人。”
“好,那我们便依旧遵守那一年的承诺吧。”
“好好照顾自己,再见。”
“再见。”
挂了电话勒拾旧即刻拿护照去机场,目的地,中国,香港。
他对她,从来都是无底线的,且是疯狂的。
这一次归家,同上次唯一的不同是,他见到了李彼得。
他到家的时候李彼得正坐在言欢身边同他一起用餐。
言欢、傅君与李彼得一同起身欢迎他,勒拾旧与言欢抵额头,又与其他两人握手,“在飞机上一直不能睡觉,我要去补眠了,你们用餐愉快。”
说完他便踩着楼梯上楼。
他不喜欢李彼得,非常不喜欢。
可是现如今他已经不能如以往那般对他冷嘲热讽,因为言欢再不会站在他身边了。
他嫉妒的发疯,他在英国时候收集言欢的消息,李彼得的便有一箩筐,他现在开一间大的律师所,打赢过几场轰动至今的官司,且是锦华的法律顾问,带着团队长期驻扎锦华,外界评价他多得言小姐帮助,他全然不在意。
而且,他有言欢喜欢的外形。
现在,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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