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女之家同人]交换魔咒-第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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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想唱歌，她想跳舞，她想肆无忌惮地把鞋子甩掉冲到清凉的溪水里，就算那会把自己的裙子浸湿。她很想把她这么多年来没有做过的事全部做一遍，再也没有病痛会纠缠着她。
她换上了一条雪白的新裙子戴上了爸爸去年买给她的草帽出了门。阳光是美好，她终于可以享受着阳光照在身上的感觉再也不用担心脆弱的皮肤会被阳光灼伤而流血。她一路唱着歌来到了小镇上，路上的所有人都在微笑着向她问好。
薇奥拉在一家简陋的花店门口停了下来，是空气里蔷薇的香味把她带到了这里。新鲜的红色蔷薇还带着露水摆放在门口的花篮里，被周围的白色花朵映衬得更加娇艳。而花店的女老板微笑着迎了出来：“薇奥拉，又要去给你妈妈扫墓了吗？我这里有今天刚刚采下来的白色百合，特意为你留了一束……”
薇奥拉呆呆地凝视着面前的妇女，下意识地开始翻找原本属于薇奥拉的记忆。的确，每年的这个时候薇奥拉都会带着一束百合去给去世多年的妈妈扫墓。她的妈妈是因为生她的时候难产死的。那么，今天会是她的生日？
她几乎从来就没有过过生日，她原本的那个家是那么贫穷，钱全花在了昂贵的药上面没有任何余下的钱可以去庆祝一个生病的女儿的生日。她甚至连过生日是怎么样的都不知道。
想到这里，薇奥拉就向那花店老板露出了一个甜甜的微笑：“谢谢你，安娜夫人。”她顺从地接过了安娜夫人给她的一束百合，然后忽然眼神一动，轻声说：“对不起，请问可以再给我一束吗？我想去看看一个去世的朋友。”
安娜夫人有些困惑，但她什么也没有说就挑了一束更美丽的百合送给了薇奥拉。“这是送给你的。”她笑着向薇奥拉眨了眨眼睛，那里面闪耀着的是属于这个小镇的人特有的善良和纯朴。
薇奥拉的妈妈被葬在教堂后面的墓园里，洁白的大理石坟墓上刻着她冰冷的出生和死亡。墓碑旁边已经有一束花了，薇奥拉想，那应该是她的爸爸留下来的。
薇奥拉把手中的花束放在了爸爸留下的花束旁边，她凝视着妈妈的墓碑，却沉默地不知道该说什么好。薇奥拉的记忆里没有关于这位母亲的任何一点回忆，她除了知道她的相貌，知道她的爸爸是多么爱她，知道她有多么温柔外几乎对她的妈妈一无所知。
“……我会幸福地活下去的。”薇奥拉最后只吐出了这样一句话。
白鸽在她头顶飞过，翅羽在空气里划出好听的声音。树影慢慢地移动，教堂里的颂歌若隐若现呼唤着古旧的钟声。薇奥拉终于站起身来，拍了拍沾在裙子上的灰尘拾起了另一束花，向着森林的方向走去。
她还有另一个朋友，但是除了她，大概这世界上也没有会记得她的人了。
II。魔女
这幢属于魔女的小屋只有两层楼，而她的房间在二楼最偏僻的一个角落。薇奥拉惴惴不安地走下楼梯，地板在脚底下吱呀做响让她的心不自觉地提了起来。
这个屋子实在是太安静了，下了楼之后连窗外的鸟鸣也听不到了。黑猫翘着尾巴走在前面，它柔软的爪子踩在地面上没有发出任何声音，薇奥拉只能听到时钟的滴答作响，和自己越来越急促的心跳。甚至连那个女孩，在发出了之前那声尖叫之后就无声无息了。
她的身体很差，走不了几步就要停下来扶着墙壁急促地喘息，她只觉得自己的心脏仿佛就要被自己从喉咙里咳出来。她的腿剧烈地颤抖着，甚至支撑不住她孱弱身体的重量。而且那种来自骨髓里的疼痛，在她每走一步之后就加剧一分，她觉得自己快要坚持不住。
“要回去吗？”黑猫耐心地坐在楼梯的拐角等着薇奥拉一点一点向它靠过来，体贴地说，“其实你完全可以不用下来的。”
“不，那完全没关系。”薇奥拉颤抖着说。她硬是咬牙跟着黑猫走下了楼梯来到了空旷的餐厅。足以十人坐的长桌摆在餐厅中央，上面装饰着大朵大朵的蔷薇摆放着热气腾腾的汤，看上去和平时没什么不同。
“在这里。”黑猫站在餐厅角落里的一扇小门前轻声说。薇奥拉走到了那扇门面前，她知道门后应该是厨房，因为她能够听到从门背后传来的汤在火上沸腾咕噜咕噜的轻响。她把手轻轻放在了门把上，黑猫只是盯着她的动作微微地转了下脑袋。
薇奥拉深吸了一口气推门走了进去，她立刻就因为眼前的一切呆在了原地。
锅在火上煮着汤，盖子快乐地跳动着。刀子悬浮在空中飞快地切着胡萝卜丁，但是没有任何人站在案板前，她只看到一个人形的影子投映在地上。
这都不算什么，就算是一个隐形人，薇奥拉也觉得她能够习以为常了。真正让她觉得可怕的是那个被钉在墙壁上的女孩。她的胸脯还在一起一伏，显然是还活着，只是因为极度的疼痛和恐惧发不出任何声音，只能大口大口地喘息着。她的手被斩断了，露出了断掉的白骨，她的肚子上还有极度狰狞的一道狭长口子，里面的肠子隐约可见。血沾满了整面墙壁，甚至连天花板上也有。薇奥拉无法想象到底发生了什么才能让人的血喷溅到那么高的地方。更多的血顺着女孩的手腕和脚滴到了地上，汇聚成了一个巨大的血泊。
像是感觉到了有人到来，女孩抬起了头，从蓬乱缠绕的头发间露出了一张沾满了血和泪的脸。她的眼睛死死地盯住了呆立在门边的薇奥拉，艰难地蠕动着嘴唇。
“……救救我。”尽管是微弱得几乎听不到的声音，但薇奥拉觉得她的每一个字都仿佛重重地砸在了自己心上。
黑猫从薇奥拉身边走了进去，它像是习以为常一样对那个女孩视而不见，直接问了那个看不见的人：“她做了什么？”
“我说我缺少食材缺少人手，这个女孩就说愿意帮我呢。”
什、什么？薇奥拉难以置信地把头转向那口锅，她果然看到了锅里煮着的红红的血肉，还有像是指骨一样的东西在红色的汤里翻滚。
薇奥拉只觉得胃里翻江倒海的恶心，她再也没有忍住，冲出了厨房跑到盥洗室里对着水池拼命地呕吐。她趴在冰冷的水龙头上虚弱地喘息着，很快连胃液也吐干净了，那种虚弱甚至连身上的病痛也削弱了。除了喉咙里灼烧的疼痛、胃也像刀绞一样疼痛外，想到在厨房里看到的一切，她就觉得自己的太阳穴突突地跳动着折磨着每一根神经，快让她窒息。
“你还好吗？”那只不知道什么时候跟过来的黑猫在她背后问，薇奥拉只是虚弱地摇了摇头。
“为什么……”
黑猫以一种像在陈述天经地义的事一样的语气回答：“因为她是‘食物’。”
“食物？”薇奥拉不可思议地尖叫起来。
“别那么大惊小怪，薇奥拉。我们并不是要吃掉她，我们恶魔是以人类的灵魂为生的，我要的只是她的灵魂。”
“那她……”
“我们当然没有办法从活人那里得到灵魂，这就是魔女存在的意义了。”黑猫跳上了水池，“我们是没有实体的，没有办法杀死人类，所以我们需要魔女。我们给魔女魔法，而魔女支付给我们人类的灵魂。”
虚弱的薇奥拉无法动弹，只好瞪着那只看上去淡定自若的黑猫：“你们让魔女来杀人？你从来没有告诉我这些！”
黑猫盯着镜子里面自己的倒影，对着镜子里瞪着它的薇奥拉说：“因为你从来就没有问过我不是吗？你对你成为魔女这件事那么轻而易举地就接受了。而且很多时候魔女也不需要杀人，这座房子是有魔力的不是吗？它会杀死所有入侵者，你所要做的只是提供给它魔力。不过呢，这样损耗的魔力也会更多就是了。”
“可是杀人……”
“你不会因为摆上餐桌的鸡肉对那只死掉的鸡感到愧疚对吗？魔女也是这样，如果只是为了自己的利益的话。”
“但是我绝对不会因为这样就去杀害无辜的人！让房子来杀人，这和帮凶有什么区别？”薇奥拉大声地喊出声，胸脯剧烈地起伏着。
“这就是人类莫名其妙的价值观了。世界上的人类这么多，多一个少一个根本不会有任何区别。而且——”黑猫忽然转过头来用金色的眼睛盯住了薇奥拉，她第一次从那双眼睛里面看到了恶魔的影子，“你不是很想向爱莲复仇吗？”
它没有等薇奥拉辩解就接着说了下去：“我看到了，你明明是那么痛恨着爱莲。‘到底什么是朋友？’‘她怎么可以这么做？’‘我这么信任她。’‘我以为她是我的朋友。’……她夺走了你的一切，难道你不想要回你原本的身体吗？我会和你做交易，把那个魔法教给你。”
薇奥拉没有说话。她的确想，她每天想着变回原来的自己都快想疯了。但是依旧有很大一部分理智在脑海里叫嚣，叫嚣着她被恶魔骗了，叫嚣着她绝对不能杀人。而另外那很小的一部分，却诱惑地低语着黑猫它说得没错。
它的确从来没有说过谎，但这也是恶魔最让人厌恶的地方。
盥洗室里除了薇奥拉的喘息和水龙头里滴水的声音，安安静静的，这次连餐厅也安静了下来。黑猫颤了颤耳朵：“结束了吗？薇奥拉，好好做一个魔女吧。你会得到你想要的。”
薇奥拉愣了一下，这才意识到它说的“结束了”是指那个女孩已经死了。那种想要呕吐的恶心感又回来了，在她刚才和黑猫对话的时候那个女孩的生命也在随着时间一点点流逝，而她在袖手旁观。她对自己觉得恶心，痛恨着自己的无能为力。
可是，她又能做什么呢？
“……爱莲也这么做过吗？”
黑猫随着她低声的询问在盥洗室的门口停了下来。“她是一个非常合格的魔女。”黑猫只是微笑着这么说。
作者有话要说：厨子的斩手死达成√当初玩游戏的时候死在这里好几次一直没想明白该怎么过……
、朋友
I。少女
小镇很快消失在了层层叠叠的树影之后，连教堂的钟声也在隔着繁茂的枝桠之后变得模糊了。薇奥拉慢慢地往森林深处走，她很快就偏离了大路走上了一条由动物踩出的羊肠小道。
她走了很久很久才来到一片空地上。这里充斥着鸟鸣、无毒的小蛇在灌木中爬行的声音、兔子挖掘洞窟的声音，她还能从树梢顶上看到不远处一幢红色的尖顶小屋，上面缠绕着盛开着红色蔷薇。那是魔女的家，是她曾经住过的地方。
薇奥拉仅仅瞥了那屋顶一眼便移开了目光，那种过去从来就没有重新想起的价值。几个月前就在这里，她的爸爸开枪把魔女打死了。血早就被雨水冲走渗入地下，尸体早已被黑猫运走，那个坏掉的身体里的灵魂也应该早已被那个恶魔吃得干干净净。
但薇奥拉依旧在这里垒起了一个凸起的土堆，那是埋葬着她过去的坟墓。她完全不担心会有人发现这里，因为这里是魔女的家。小镇上大人们说住在这里的魔女会把迷路的小孩吃掉，很少有孩子愿意靠近这里。
在这里的话，说实话也是可以的吧？
薇奥拉把百合放在了小小的坟墓上，她凝视着那白色的花朵，阳光将花瓣映成了温暖的金色。
“薇奥拉，你还记得我们第一次相遇的时候吗？唔，那个时候我的样子是不是吓到你了呢，那种满脸缠着绷带的样子。那只是因为那一天我故意没有吃药，我只是为了赢得你的同情。黑猫说它帮我找到了一个完美的身体，它说你是那么幸福，那么容易相信别人，而且对所有人都很友善。
“我想我是成功了，你在那一刻就开始同情我了吧？我骗你说我因为生了可怕的病被父母被小镇里的人抛弃了，他们不允许你们靠近我只是因为害怕你们会被我传染。但是那并不是全是谎言。
“我的病是不是很可怕呢？只要一天不吃药就会变成那种样子，这就是当初我的爸爸妈妈抛弃我的原因。我对他们来说只是个累赘，他们自私得只看到自己从来就没有考虑过我的感受。所以我杀了他们。
“恶魔救了我，因为在它快要饿死的时候我送给了它我父母的灵魂。它说它能够治好我，只要我成为魔女交给它灵魂。那个时候的我已经是无家可归了，我不想死，我没有任何选择只能跟着它走了。
“薇奥拉，你是一个很善良的人。我本来以为第二天你不会来的，可是外面下着那么大的雨，我看到湿透了的你冲进我房间里来的时候真的是大吃了一惊。从来就没有人对我这么好，我是说真的。所以从那一刻起，我就决定不再吃药。我是故意让你看到我的身体一天天恶化的，我很快什么也看不见什么味道也尝不出来，这样你只会更加亲近我。从那以后，你就把我当成是真的朋友了吧？那种可以不顾一切的朋友？
“你教会了我很多东西，从我出生以后就从来没有人陪我一起玩过。只有你，薇奥拉，你送给我蝴蝶，我把它做成标本。你送给我的小鸟，我把它关在笼子里每天都认真地喂它。你给我讲了小镇上那么多有趣的事，还热心地想把我背到小镇上看看外面的景色。可是你知不知道，我真正想要的是和你一样健健康康快快乐乐？我一点也不想要你的同情，我想要的是平等的、不带一丝杂质掺杂的爱。
“我是你的朋友，所以你心甘情愿地把你的身体借给了我。只有一个人才能活下来，可我知道你会愿意为我做任何事，包括为我死掉对吗？”
薇奥拉抬起头，她翠绿色的眼睛里一片清明。她想这会是她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说这句话：
“谢谢你，薇奥拉。你是我最好的朋友，我这一生里唯一一个朋友。”
然后没有任何心里准备的“喀嚓”一声，她听到了背后树枝被踩断的声音，掩盖过了森林里的其他声音，清脆而响亮。
薇奥拉发现自己的声音一下子颤抖起来，就连头上的草帽猛然间被风吹走了也不曾察觉：“是谁？”
II。魔女
薇奥拉有气无力地趴在水池上，这里的一切是那么安静，她甚至可以听到在水管里缓缓流动的水声。等她终于忍受不了水池贴着皮肤的冰冷刺骨才颤抖着站了起来，试着往前走了几步才发现裙子的下面已经完全被积水浸湿，黏糊糊地沾在腿上让战栗一直传到心底。
盥洗室的门半开着，她看到了门外已经收拾得整整齐齐的餐桌。黑猫好像凭空从屋子里消失了，薇奥拉不知所措地走到厨房门前，两眼紧紧盯着那个青铜的门把。
薇奥拉知道门后面会是什么，那会是被恶魔夺走了灵魂的一具躯体。她想尖叫着转身离开，跑回到她二楼那个充满蔷薇花香的房间，可是双脚仿佛被钉在了原地无法动弹。真的难以想象，这座可爱的小屋会充满着罪恶和血腥，她只是不甘心着自己刚从死亡的阴影里挣脱，却又要落入另一个地狱。
那是恶魔早就的地狱。大人们说的一点也没错，恶魔会一步步地把你骗进它们事先布下的陷阱里。
这一切都是真的，她仿佛还能闻到那令人恶心的刺鼻的血腥味，还能真真切切地感受到从身体每一处传来的病痛。现在的魔女是她，但是如果要用别人的生命来和恶魔交易得到那个交换魔咒的话……
她不知道该怎么办。
爱莲的身体已经病入膏肓连恶魔也没有办法治愈，所以爱莲才会使用这个交换魔咒夺去她的身体。薇奥拉知道，这个身体已经要坚持不住。如果她没有办法换回去的话，她就会死。
可是她一点也不想死掉。尽管她同情着爱莲的不幸，可是她也从来没有想过让自己代替爱莲去死。她害怕着死亡，因为那会是仿佛身处雨夜的冰冷和寂静无声的孤独，那会是永久无光的黑暗和无边无际的沉寂。
她想变回原来的自己，但她也不想杀人。但是偏偏没有这样两全其美的方法，上帝残酷地把这两个一点也不美好的选择放在她面前，只给她生命里的最后几个月让她做下决定。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