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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家庶女-第17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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连怀疑都省了,虽之前王志远已不如最开始那般离不开她,可至少她和王志远比明珍与王志远亲近多了,明珍与王志远不过有个夫妻名分罢了,自从明珍从苏州老家来了京都后,王志远何曾与她有过好脸色?

“兴许是奴婢听错了,姨娘先别放在心上,大爷从刑狱司回来时连人形都没了,不晓得在刑狱司里吃了多少苦头。回来后虽养了几个月,到底比不得当初……”

李姨娘摇了摇头,冷笑道:“若不是这个缘故,他如何在家里谁也不碰?”

说着看了一眼丫头,接着道:“别当我真是瞎子,就连夫人屋里的几个摸样好的丫头,也藏着猫腻,他去了一趟刑狱司,连情性都变了不成?常言道狗改不了吃屎,他大白天地,跑去那种不干不净的地方找粉头,还有什么好说的?!”

瞧着李姨娘这般笃定的模样,丫头心里竟也慌起来,王家上了年纪的都说,王家的姨娘不管是犯了错还是怎么着,不能留在府里时,都会送去庄子上。单单送去庄子上也不过日子清苦些,可若是当家主母要作践,那就不是清苦这么简单。李姨娘早就和大奶奶结了私恨,她是李姨娘的丫头,若李姨娘被送去庄子上,她也要跟着去,到时候大奶奶要作践,连她也不能幸免。

想到平日里大奶奶脾气就不好,动辄打骂。

丫头愈发着急,道:“姨娘还是想想别的法子吧,夫人这么个情形,老爷又不喜欢你,以后可怎么办?”

还有以后么?李姨娘双目无神地盯着外头。

纸包不住火,王家的两个下人将喝得烂醉的王志远弄回来时,王老爷就晓得了。倘或不是他醉的不省人事,王老爷就要叫人请出家法来,虽免了家法,却叫人当即把把他绑起来,又多安排了人日夜盯着,不许他踏出书房半步。

可到了傍晚,躺在床上口不能言的王夫人,迟迟不见儿子来请安,药也不肯喝,眼巴巴地盯着房门。跟前服侍的心里都明白,王夫人能熬过去岁冬天,也是因为她的亲儿子从刑狱司出来,每日里能见着儿子,情绪稳下来。

只是今儿,嬷嬷迟疑着道:“今儿大爷又私自出门,老爷生气,将大爷关在书房了,明儿等老爷气消了,大爷也就放出来了。夫人赶紧把药吃了吧,这才略好些,又不肯吃,回头厉害了,大爷心里也难过。”

好说歹说,王夫人总算把药吃了。嬷嬷把药碗递给一旁的丫头,想着大爷今儿晚上怕是来不了,王夫人夜里也睡不着,就吩咐丫头去把大奶奶和宪哥请来。

说起来,王夫人病发时真正吓人,半点儿动静也没,若不是有呼吸有脉搏大伙都以为她已经断气了。大奶奶日夜在跟前伺候,宪哥每日里下学后都过来请安,王夫人有动静,大概也是瞧着宪哥不再那么怕她,心里宽慰的缘故。

嬷嬷如今还记得,那天王夫人的眼睛转动,也是宪哥走到床边,见王夫人嘴角流了口水,拿袖子替她擦拭。

正想着,明珍已牵着宪哥走进来,屋里服侍的齐齐挨了一截见礼,躺在床上没动静的王夫人听得声音,眼珠子就使劲朝外转。

嬷嬷见了心里宽慰,笑道:“大奶奶带着哥儿来了。”

可谁又晓得,王夫人每一次听到明珍、听到宪哥心里真正的想法是什么?

☆、第二百一十三章

明珍朝躺在床上的王夫人见了个礼,嬷嬷就忙搀扶起她。

“夫人的药吃了没有?”如今虽比不得严冬,但王夫人自病倒之后就手脚冰冷,身上盖着厚厚的棉被,屋里生了炉子,便是如此,仍旧不敢把窗户打开,唯恐王夫人着了风寒加重病情,因此这屋里时时刻刻都弥漫着一股子药味儿。王夫人又不能起做,除了药味儿还有别的味道,为了里头服侍的人好受些,彻夜都点着香料,多种味道混合在一块,初初从外头进来,总叫人觉得恶心。

明珍问了一句,就忍不住用帕子擦了擦鼻子,以此掩一掩,等略适应了才把帕子拿开。

嬷嬷见了,忙担忧地问:“大奶奶风寒之症还没好利索?”

明珍顺着略点头,日日在这屋里,估计饭也吃不下去,去年冬天明珍与王志远一道去街上发放药,回来就感染了风寒,可把一家子吓坏了,以为不留神染上瘟疫。

“大奶奶坐下吧。”嬷嬷亲自去搬了凳子来,等明珍坐下才回道,“夫人才把药吃了,奴婢已使人去端晚饭过来,夫人见不着大爷,奴婢还怕夫人不肯吃药,正想着使人去请大奶奶和哥儿,可巧大奶奶就来了。”

明珍暗暗冷笑,嬷嬷又走到床边,见王夫人眼珠子往外,晓得她要看看宪哥,就捧着她的脑袋侧方,后面又拿枕头垫着背,一边笑道:“宪哥是孝顺的孩子,换了衣裳就忙过来瞧夫人。”

宪哥就站在床的正前方三步远的距离,王夫人一双眸子紧紧盯着他,盯着宪哥背脊生凉,下示意地缩了缩脖子,暗暗地往后退了两步,嬷嬷叹了口气笑道:“夫人天天儿都能见着宪哥,还是看不够似的。”

明珍朝宪哥招手,宪哥才行了个礼,怯生生地喊了一声“祖母。”

床上的王夫人似是受了什么刺激,张了张嘴可惜说不出话来,只把牙齿咬得“咯咯”作响,那双眸子虽有焦距,却无任何情绪。自从王夫人病倒之后,就是这个样子,平常半点儿动静也没,只要见了大爷、宪哥才有反应。

可太医又嘱托,王夫人不宜激动,要保持平和的心态,才有好转的可能。因此,嬷嬷忙劝道:“夫人别着急,等略好些,您就能和哥儿说话了。”

隔了好半晌,王夫人紧咬的牙关才慢慢松开,眼角流下两行清泪,嬷嬷忙取出娟子替她擦了。

一时丫头把王夫人的晚饭送来,嬷嬷叫了两个壮实的婆子,扶着王夫人坐起。把炕桌搬来,明珍便端着粥,移到床边,舀了一勺送到王夫人嘴边,王夫人却紧紧抿着嘴唇。

自从王志远从刑狱司回来后,晚上都是王志远亲自喂王夫人吃饭,今儿不是王志远,她不肯吃,明珍也没法子,换了嬷嬷来喂,仍旧如此。

嬷嬷叹了一声,她一直在王夫人屋里服侍,外头大爷出了什么事儿她还不晓得,就问明珍:“大爷又做了什么惹老爷生气?”

“今儿上午他出府又去了北街,我得知了立马就打发两个小子去请他回来,结果他喝得烂醉,被老爷晓得了。”

嬷嬷愣了愣,蹙着眉头道:“上回大爷去,老爷大怒,今儿大爷怎么又去了?”

明珍想到王志远去北街的目的,心里又是一冷,声音也跟着冷下来:“还能因什么?死性不改!”

嬷嬷倒是极能体谅明珍的心情,回想起来,自从王志远出事后,王夫人急得没主意,老爷气恼一开始又不肯管,倘或不是明珍,还不晓得会怎么样。后来王夫人急出病来,也是明珍去宫里求见了王贵人,这才把王志远从刑狱司弄出来。

爆发瘟疫后,也是明珍出主意主动拿出自己的嫁妆,打发人去外省购买药材,等药材买回来,王老爷才把银子给明珍补上。后来发放药材,王志远不肯抛头露面,也是明珍好言相劝,不惜冒着被感染瘟疫的风险,陪着王志远去街上,才有了眼下的好风声。

说来说去,明珍身为王志远的妻子,为王志远也做得够多了。可王志远从刑狱司回来后,却没在明珍屋里歇过一晚上,就连嬷嬷也替明珍难过,这会子明珍说出这样的气话,嬷嬷若不能理解,可就真的没良心了。

想到这里,嬷嬷忙宽慰明珍:“老爷自会好好说说大爷,大奶奶别难过。夫人是没法子开口说话,倘或能开口,也要替大奶奶说说大爷。”

明珍神色清冷,嬷嬷瞧着她脸色不好,又忙道:“大奶奶风寒还没痊愈,夫人这儿奴婢伺候着,您快回去歇着。”

明珍也不愿在充斥着各种味道的屋里待,不过例行嘱托嬷嬷和屋里服侍的几句,便牵着宪哥的手离开。

瞧着他们一大一小的背影,听着自个儿心腹嬷嬷话里话外对明珍的维护,王夫人只把牙齿咬得“咯咯”作响。

嬷嬷以为她舍不得宪哥,忙开解道:“哥儿年纪小,还在长身体,误了吃饭时辰,没得伤了胃落下病根儿,夫人也晓得哥儿是个体弱的。”

王夫人的牙齿却咬得更紧。

嬷嬷只得一叹,王夫人这么个情形,心情浮躁,不能通情达理也在情理之中。因没见着王志远,王夫人晚饭到底没吃。而回到自个儿屋里的明珍,也毫无胃口吃饭。

这一次王志远大白天地跑去吃花酒,吃得烂醉回来,王老爷也着实气得不轻,平常宪哥下学还要问一问功课,今儿也没问。是以,明珍带着宪哥到她屋里吃,这会子宪哥也放下了碗筷。

乳娘嬷嬷见他碗里还剩下许多,又劝着宪哥吃。宪哥摇头,低声道:“娘亲不吃,我也不吃。”

这一声“娘亲”把明珍飘远的心思拉回来,抬头看着对面的宪哥。已经吃六岁饭宪哥,生的眉清目秀,一双圆溜溜如黑珠子似的眼睛与明珍的眼睛半点儿也不像。

明珍的打量让宪哥有些怕,以为明珍生气了,忙端起碗道:“娘亲别生气,儿子不会剩饭,儿子再也不会惹娘亲生气。”

说着就端起碗,直往嘴里扒饭,明珍不言语仍旧盯着他看,宪哥吃着吃着,害怕的眼泪顺着脸蛋流下来,口齿不清哭道:“儿子再也不会惹娘亲不高兴,娘亲不能不要儿子……”

乳娘嬷嬷忙开解:“哥儿混说什么呢?大奶奶怎么会不要哥儿?大奶奶是哥儿的亲娘,哪有做娘的不要自个儿的亲儿子?哥儿快别哭了……”

宪哥只是害怕地落泪却不敢开口说话,杜嬷嬷见了,忙劝明珍:“可别吓着哥儿,姑爷不知事,也没得把气撒在孩子身上。”

又去劝宪哥:“当初姑奶奶把哥儿留在庙里,是为哥儿着想,哪里是不要哥儿?如今哥儿身子骨好了,你娘才舍不得哥儿不在眼前。”

一直不说话的明珍,忽地开口训斥道:“又不是一两岁的孩子,动不动就哭哭啼啼,像什么样?好好吃你的饭!”

明珍说完,就起身去榻上坐下。

唬得宪哥一愣,忙用袖子擦了脸上的泪,再不敢做声。杜嬷嬷暗暗摇头,当初劝着明珍和离,还惹来明珍不高兴。如今姑爷从刑狱司出来,吃了那些苦头,仍旧改不了性子。

“姑奶奶气姑爷,又不关孩子什么事儿。孩子终究是自个儿,姑奶奶您不疼他,还指望谁来疼?”姑爷何曾认认真真过问宪哥一句?

以前宪哥早产身体不好,出生的日子又不好,自个儿的亲祖父、祖母都不喜,如今好了,王老爷又见他聪明肯用功读书,才喜欢他。可若不是这般,宪哥能依仗可不是只有明珍这个做娘的?

明珍打断杜嬷嬷的话:“别说了!”

杜嬷嬷扭头看了一眼,见宪哥还在默默流泪,叹了一声劝道:“哥儿年纪小,只模糊记得那会子见不着娘亲,心里才留下这么个黑影……”

“别说了。”明珍抬头瞥了杜嬷嬷一眼。

杜嬷嬷只得不说,等衍哥吃了晚饭,就让乳娘嬷嬷带回去歇着。宪哥眼巴巴望着明珍不肯走,明珍又没有意思要他留下,杜嬷嬷只得劝宪哥:“哥儿不是一两岁的孩子,你娘也是想历练历练哥儿,是为哥儿好。”

宪哥张嘴想说话,最后规规矩矩地朝明珍行了个礼告退,走到院子外头,才低声问乳娘嬷嬷:“哥儿刚才没做错吧?”

乳娘嬷嬷点头,笑道:“哥儿聪慧,一学就会。”

宪哥松了口气,杜嬷嬷瞧着心里越发疼的紧,回到屋里见明珍还坐在榻上,脸色却是好些了,少不得又劝了一番,让明珍对宪哥好些。

明珍哪里不想对自个儿的儿子好?只是……

她冷哼一声道:“你们姑爷这么个性子,难道不是夫人宠溺出来的?有本事宠溺,却没法子料理他捅出来的篓子!我日日夜夜想法子,他倒好,自个儿没能耐就安分些,偏偏……”

杜嬷嬷只当明珍气王志远去了北街,琢磨着劝道:“大白天的那些地方都关着门,再说北街也还有酒楼……”

明珍心里一直很乱,杜嬷嬷又帮着王志远说好话,她心情浮躁,就直接把王志远落下的病根说了。杜嬷嬷闻言半晌没回过神来,明珍冷声道:“还不如死了干净!”

杜嬷嬷回过神来,想到明珍至少还有个宪哥,倘或宪哥没了,这剩下的大半辈子才真正难熬。只是这后院,还有三个,雪鸢和李姨娘岁数不算小了,另一个可还年轻着,今年才十六岁,若王志远这个毛病医治不好,跟着守活寡,也太过凄惨了些。

“老爷可晓得此事?”杜嬷嬷琢磨着问道。

“即便眼下不知,早晚也知道!”

倘或闹得京都人尽皆知,不止看了王志远的笑话,身为王志远的妻子明珍,只怕也要被众人笑话。为了王志远,明珍的脸面也丢尽了,杜嬷嬷这会子细想,也觉得还不如没了干净!

楚云飞难得回家一趟,一家四口其乐融融吃了晚饭,饭后衍哥便开始背诵这些日子秦氏教他的《千字文》,又把自个儿写的大字拿出来给楚云飞瞧。

说起来衍哥嗜睡的毛病虽然好些了,但一天仍旧睡得多,只是小孩子记性好,上午教一两遍,下午温习一遍,衍哥就记住了,其余时间仍旧睡觉。

楚云飞晓得就只蹙眉头,道:“既然学得这样轻松,每日里再多认两个字。”

秦氏摇头:“衍哥才三岁,这个年纪不在于他认多少字,只要每日里高高兴兴学就好了。”

这种说法明玉也赞同,这个年纪只要培养起他读书的兴趣就够了,没得一下子啃太多,小孩子心性儿重,衍哥又从小是个不服输的,慢慢的说不定会讨厌读书。

楚云飞举着他写得字看了看,道:“倒略有些长进了!”

衍哥立即双眼放光,嘴里却道:“是奶奶教的仔细,盯着衍哥一笔一划地写。”

秦氏笑容愈发慈爱,衍哥脆生生地道:“等衍哥学会了,娘亲肚子里的弟弟出来,衍哥就可以教弟弟写字了!”

楚云飞作为严父,心里欣慰,脸上仍旧一派严肃样,道:“这样的字你也好意思教弟弟,没得教坏了!”

衍哥想了想,道:“那从明儿起,衍哥每日里写五篇大字!等弟弟出来了,衍哥的字就好看了。”

楚云飞这才满意地点了点头,衍哥微微松了口气,紧接着就开始打哈欠。秦氏忙叫云妈妈领着他去洗漱,又略问了几句楚云飞营地的事,夫妻两才从秦氏屋里退出来。

隔天一早,天不见亮楚云飞已起来。没想到衍哥竟然也起来了,楚云飞吃早饭的时候,他还过来请了个安,得了楚云飞一句夸赞,和楚云飞一块吃了早饭,门上的婆子进来禀报:“徐小爷来了,在外面书房等着见爷。”

楚云飞不觉看了明玉一眼,昨儿夜里明玉倒没让他一个人去炕上睡,只是……

“想必他有急事,相公快去了,一会子你又要赶去营地。”

楚云飞暗暗磨牙,明玉将他的斗篷取来。

徐之谦能有什么事儿,不过是琢磨着要不要请那烟花地的姑娘把姓王的事抖出来。

“如今百姓不是议论说王夫人熬过去岁冬天,是因他家做了善事。王家在京都经营多年,眼看着太后娘娘大寿到了,这会子王老爷想必琢磨请人上折子将那姓王的罪孽免去几等,死罪变成活罪,等太后娘娘寿辰到了,再请大赦天下,那姓王的就什么罪都没有了……”

徐之谦见楚云飞走来,就忙絮絮叨叨说起来,说了一会儿才发觉楚云飞脸色不好看。徐之谦顿了顿问:“哥哥这是怎么了?”

楚云飞不说话,走到案牍后坐下,道:“王家的事你别插手了。”

“那不成!”徐之谦道,“好容易将那畜生送去刑狱司,便是他如今活的生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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