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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家庶女-第16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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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玉由不得冷笑起来,讽刺道:“大伯母还真是用心良苦。”

楚大夫人淡淡冷笑:“你也别恼,这事如今楚家晓得的人并不多,我也没想过将此事闹得人尽皆知。当初你进门我被瞒在骨子里,大小事皆是我替你婆婆办的。你进门后,我们冷眼瞧着,她也格外喜欢你,她一辈子吃了不少苦头,自你来了整个人才慢慢儿好起来,若眼下晓得你的丑事,最受不住的是她。倘或再多心,还以为我也瞒着她。”

说着叹了一声:“哪里晓得,真正瞒着她的是小四,连亲儿子也信不过的,她心头会如何想?虽我不想将此事闹得人尽皆知,寒了大伙的心,可也不能在晓得以后,还眼睁睁看着小四那孩子盯着个绿头巾。而他所有的孩子却都是你生养的,若等到瞒不住的时候,岂不是一房人皆毁?总要留个清白的不是?恰好你如今怀了身孕,老三媳妇的表妹,虽无依无靠,倒也是出身清清白白的人家……”

真的是一心在为楚云飞和秦氏着想!

难怪她们一回来,楚大夫人对秦氏就这般亲密起来,她不是没行动,而是一开始就行动了。听她这般说,即便明玉承认了,也不过接纳一个珊姑娘罢了,珊姑娘无依无靠,要跟了她们只能去京都,到了京都楚大夫人鞭长莫及,要弄死丈夫屋里一个小妾,无声无息的法子也数之不尽。

而且,还“体贴”地替明玉找了个纳妾的由头——她如今怀了身孕,没办法伺候丈夫。一切顺理成章,还体现了她的贤惠。

可明玉还不至于这般愚昧,楚大夫人不会给她弄死珊姑娘的机会,她只要点头,转眼就满盘皆输。珊姑娘谋的可不是楚云飞的妾,她谋的是明玉这个正妻的地位!只要她现在依着楚大夫人的意思,承诺让珊姑娘进门,她就承认了楚大夫人所说的丑事。那么银子的事,明玉不认也得认,连楚大夫人会说的理由她也想到了。她早知有朝一日瞒不住,但她又不能回娘家,她的嫁妆不多,为了自个儿的未来不至于流露街头,偷偷与楚大夫人交易楚云飞的产业。

明玉深吸一口气,若搁在从前,提到当初的事,她绝不会这么冷静,但现在不同了。

楚大夫人似乎对明玉的反应很满意,嘴角慢慢勾起一抹笑,明玉却忽地抬起头来,厉声道:“我怀了身孕,相公如今也在家,自是该安排房里人,可珊姑娘绝对不成!”

明玉情绪激动,声音也不觉高了几分:“大伯母也说珊姑娘出身清白,她还是三嫂的表妹,却没想到她竟如此不顾三嫂的颜面,她真做了相公的妾,三嫂、三爷如何面见相公?她不是糊涂人,举止言谈也看得出极有教养,只因无依无靠,才到了这里。她真的甘心为妾?三爷、三嫂是大伯母的儿子媳妇,相公并非大伯母亲生,大伯母都能这般为相公着想,难道就不会为三爷、三嫂着想?她居心叵测,怎么安心为妾?她编排出这些话来,连大伯母都信了。大伯母这般为相公着想,如何能让这样的人去相公身边?!”

明玉说完,忍不住喘了两口气,目光冷冽如霜,高声道:“纵然她遭遇可怜,也是清清白白人家的姑娘,怎能编排出这样的话来诬陷我?!”

倘或是楚大夫人要珊姑娘去做了楚云飞的妾,那么楚大夫人就从来没有为三爷、吴氏着想,三爷是庶出,吴氏是庶出媳妇,可三爷是大老爷的骨肉,楚大夫人对三爷如何,大老爷岂有不知的?她对三爷、吴氏不好,对楚云飞又能好到哪里去?真的是在替楚云飞着想?而不是为了自个儿的私欲?

楚大夫人也没想到明玉会冷静到如此地步,且巧妙地反将了她一军,让她一时骑虎难下。

“大伯母到底是被谁骗了,想必大伯母这会子也明白过来。我行径举止问心无愧,陈家也容不得这样的事。陈家儿女众多,难道由着我一人毁了所有人?!”

楚大夫人盯着义正言辞的明玉,回过神来冷笑道:“当初的事,你们两家合力隐瞒下去,外人又如何得知?”

明玉吐了一口气,讥笑地看着楚大夫人。既然无从而知,楚大夫人又是如何得知的?

“魏妈妈当家的说,大伯母以前就给了我买庄子的银钱,大伯母自个儿也想不起什么时候给的,如今又说起这莫须有的事体。到底是我哪里得罪了大伯母?让大伯母非要置我于死地?”

那银子的事,她一直避而不谈,明玉就偏偏要让她自个儿说一说!

☆、第一百九十八章

不管大老爷是不是躲在暗处看戏,这银子的事,楚大夫人说不出个所以然来,她所说没有说服力,所求自然泡汤。

但楚大夫人并不笨,即便明玉的冷静让她略慌了手脚,却是很快就镇定下来:“银子的事暂且不论,我能晓得你的丑事,自是有人能作证!”

楚大夫人抬起头盯着明玉冷冷一笑:“你的陪嫁的丫头,可都是打淮安带来的,你可以这般冷静咬死不认,你能保证她们也能这般冷静?”

明玉暗暗蹙眉,菊影、菊香这会子在秦氏屋里,跟着过来的只有落英、落翘。

楚大夫人接着道:“我自是晓得,当初事发之时,你最后一次为陈老太太抄写的经文,就是这个吧?”

说罢将手里的东西扬了扬。

明玉身边陪嫁的这些个丫头,除了香桃略识的几个字,其他却根本无心于此。这篇经文她最后一次为陈老太太抄写的时候……楚大夫人拿出那篇经文时,明玉就明白,她知晓的很详细,可那并非最后一次:“老太太喜欢这篇经文,便是我嫁人之后,也为老太太抄写过,大夫人这话什么意思,我却不明白。”

楚大夫人目光一寒:“还不承认,非要我说是谁告诉我这些,你才肯承认么?”

明玉迎上楚大夫人的目光,缓缓问道:“大伯母这般说,莫非是我误解了珊姑娘,这些都是大伯母的主意?莫须有的银子,还有这莫须有的罪状,大伯母若能肯定,我岂能坐在这里与大伯母说话?楚家还肯承认我这个媳妇?什么保住我的颜面,保住衍哥的颜面,既然大伯母已确信,难道大伯母能保证以后不会再被其他人知晓?或者,大伯母就想着稳稳当当把这个罪名扣在我的头上?大伯母到底所谓何?!”

那珊姑娘是个居心叵测的,明玉推到她身上,给楚大夫人一个台阶下,楚大夫人不肯,那就推到楚大夫人身上。

明玉毫不示弱地迎上楚大夫人的目光,冷声道:“我倒真想晓得,大伯母是如何想起用这样莫须有的事来针对我!”

楚大夫人气得咬牙,指着明玉的手指由不得颤抖起来,面目狰狞:“死鸭子嘴硬,你是不见棺材不掉泪么?”

明玉很想当面把这句话还给楚大夫人,到底忍住了,不能因一时口舌之快,反误了大事。只紧紧抿着嘴唇,眼睛眨也不眨地紧紧盯着楚大夫人。

楚大夫人快速从那本经文中翻出一个信封来,用力砸过来,只是信件毕竟是纸,再用力它本身的轻巧无法改变。信封在明玉脚边落下,明玉看也不看一眼。

楚大夫人见她一动不动,自觉搬回一局,眼底又露出冷笑,扬了扬下巴,冷哼一声道:“怎么?心虚不敢看么?”

明玉也弯起一抹冷笑:“不想污了自个儿的眼睛,这般污秽的东西有什么好看的?”

只是,扔过来时,明玉也略瞥了一眼信封上的字,却不是明珍的手笔。明玉不仅在想,倘或不是她早一步行动,说不得真的会是明珍。可除了陈家的人,能晓得这般详细的,还能有什么人?三太太虽糊涂,可她晓得自个儿不占理,也不会这么胡来,何况三太太如今神智不清。其他人又怎么可能说出来?

楚大夫人她们根本就不能肯定,又何况,那本来就是编造出来的莫须有的事。

明玉缓缓吐了一口气:“仅凭一封信,大伯母就非要给我定个莫须有的罪?说来说去,不过是想让那珊姑娘进门,可她进了门,我就真的有罪了,衍哥和我肚子里这个真的能平安长大?大伯母到底想做什么?”

明玉嘴角泛起一抹冷笑,楚大夫人心里所有的心思她看得比谁都透彻。

这样的目光让楚大夫人觉得好似被人当面打了一耳光,紧紧咬着牙关,瞪着一双绯红的眼盯着明玉。明玉却已没心思在与她周旋,讽刺一笑,缓缓道:“五处庄子,这会子与郑家买卖的两处庄子应该已经完成了,另外三处,也已决定卖给江家。大夫人,你什么也不会得到。”

兜了这个大个圈子,楚大夫人最主要的目的,不过是想平白无故得了另外三处庄子罢了。这是当下的目的,至于长远的目的,明玉想想都觉得心寒。

明玉轻吐一口气,又道:“大夫人晓得我们为何非要买了直估这边的庄子么?因为只要它们在直估,你就会一直虎视眈眈地盯着,直到它们成了你的囊中之物。”

心里的算计被人明明白白说出来,那比被人打了一个耳光更难堪。楚大夫人牙齿咬得“咯咯”作响,目露凶光。

明玉心头一紧,楚大夫人的声音仿佛从地狱传来,扭曲而阴森:“若你在我屋里出了事,是不是可以说成,你被我当面揭发,羞愧……”

明玉脑海里却闪过哪日晚上,楚云飞因不安而狼狈的模样,电光火石间,明玉本能地护住小腹,楚大夫人手里并没有什么东西,她坐在椅子上,椅子放在平坦的地方,她便是跌一跤也不会怎么样。

念头只在脑海里一闪而过,明玉迅速从椅子上站起来,耳边一瞬间响起诸多声音,有人破门而入,又仿佛有人从里间出来。明玉身子一软,跌坐在地上。

“够了!”这声音是大老爷的,明玉一个激灵清醒过来,落英、落翘两个吓得脸色都白了,明玉轻轻摇头示意无碍。

抬头望去,只见秦氏三步并作两步冲到楚大夫人跟前,扬起手,一个清脆响亮的耳光子落在楚大夫人脸上。

秦氏气得额角青筋凸显,声色俱厉:“从前你如何待云哥我念着这些年拖累了你们,云哥到底平安长大,并不曾与你计较。如今你还要祸害我的孙儿?!你怎么会有如此歹毒的心肠?!”

那使劲全力的一个耳光,让楚大夫人身子晃了晃。秦氏紧紧咬着牙关,一双眼睛已气得充血,终是没忍住,再度扬起手掌。却没打在楚大夫人身上,阮氏替大夫人挨了,忍着疼痛慌忙道:“婆婆她也是受了小人挑唆,婶婶先别恼。本来只是请四弟妹过来问一问罢了。”

秦氏目光移到阮氏脸上:“问一问?若我们迟一步进来后果会如何?”

阮氏说不上话来,她们破门而入时,的确亲眼看见楚大夫人朝明玉扑过去,且她们已在外头等了一会儿,起先还能听到两人说话,后来却听不见了,因此秦氏才不顾阮氏阻拦,推门而入。

秦氏凌厉的目光落到大老爷身上,她们在外头,大老爷却不在,这会子大老爷出现了,想必一开始就在正屋。

“不是我们不愿回来,大伯也亲眼所见,我们能回来么?若在京都动身前,就晓得云哥媳妇有了身孕,便是叫我们背上不忠不义的罪名,我们也不愿回来!可云哥媳妇是个心实的孩子,她只晓得我们二十来年受你们照顾周全,听得太老爷不好,就立即想着回来看看,替云哥全了孝道。眼下我们回来了,却是如何呢?!”

楚大老爷微微垂着头,脸上一片涨红之色。秦氏见落英、落翘扶着神情还有些懵懵懂懂的明玉站起来,又道:“好在我们进来的及时,云哥媳妇眼下并没有怎样,若她和她肚子里的胎儿有个三长两短,你们真能心安理得么?!”

“弟妹不必说了,这一次确实是我们……”

这说话的功夫,挨了一巴掌的楚大夫人反倒冷静下来。刚才明玉是故意激怒她的,明玉晓得外头有人,故意激怒她,让她乱了步调。她吐了一口气,打断大老爷的话,推开阮氏站出来:“我却是一心为弟妹和小四着想,抬头三尺有神明,小四媳妇敢举手发誓,我说的全是假话?”

神明?楚大夫人信这世上有神明么?

明玉怜悯地看着她,她竟然倒现在还不明白,她的心思不止明玉看穿了,秦氏早就看穿了。从楚云飞不去家庙读书,那会子秦氏就看明白了,更何况,后来楚云飞成年,婚事却迟迟没个着落。

明玉懒得在张口对楚大夫人说一个字,楚大夫人却从怀里摸出一张银票来。

“这是那会子老爷吩咐了我给弟妹的,一共八千两,银票是二弟妹亲自交到弟妹手里。却不想弟妹执意退了我五千两,小四媳妇的陪房周嬷嬷亲自送到我手里,想必退还之时,弟妹也没仔细瞧过这张银票。不如这会子瞧一瞧真假?”楚大夫人说着将银票递了过来。

银票看起来有些陈旧,和宝德堂一般的银票差不多。秦氏冷冷看着她,并没有伸手去接,楚大夫人接着道:“周嬷嬷送来的这张银票是假的,我当时便发觉了,便问周嬷嬷。周嬷嬷说那五千两小四媳妇收了……”

明玉由不得心里冷笑,竟然想出这样的伎俩?!

“八千两?难道是我看花了眼?当初小七她娘给我的不过三千两,那银子原是为了修复家庙所用,你们决定不修了,方还了我。”

秦氏的话让楚大夫人一愣,却道:“若不信,二弟妹也可为我作证,我当初给的是不是八千两!周嬷嬷给我假银票时,亦有人可作证!”

秦氏摇头:“不必了,我收到的只有三千两。便是你们真给了八千两,我收了也心安理得,若细细算一笔帐,这八千两算得了什么?我们何曾将这些身外之物放在眼里?”

莲蓉、莲月不觉心头一阵快意,特别是莲月,她还真的很想秦氏与楚大夫人细细地算一算账。养活了这么一大家人二十来年,那该多少银子?秦氏的库房东西不算多,可随便取个两三件出来,也差不多是这个数!

大老爷脸色已由涨红转为铁青,楚大夫人恨得咬牙。秦氏的确从来不将钱财放在眼里,因为她从来不缺,因为秦氏的公公给他们留了许多!就连当年楚云飞的父亲娶秦氏过门,聘礼也比大老爷娶她的时候多了不晓得多少,而那些聘礼全部作为秦氏的嫁妆带了来。没出事那会子已分了家,楚大夫人住持这边的中馈,天天儿琢磨着如何将每一笔钱都花在要紧的事上,而同为楚家媳妇的秦氏,何曾因这些烦恼过?

他们明明是商人,她也不过商人妇罢了,明明该在他们跟前低头,偏偏反了过来。太老爷升迁要花钱,大老爷、二老爷娶媳妇要花钱,楚云飞的祖父可以不皱眉头给他们。楚大夫人嫁了读书人,丈夫最后也考了举人,而身为商人妇的秦氏,却比她还清贵似的!

楚大夫人只觉嘴里发苦,半晌说不出一句话来。秦氏又细细问了明玉一番身上有没有哪里觉得不舒坦,明玉羞愧地摇了摇头。她并非故意激怒楚大夫人,实在是那会子控制不住自个儿的情绪。好在及时避开了扑过来的楚大夫人,若是让肚子里的胎儿受了影响,别说秦氏、楚云飞会不会原谅她,她自个儿也不会原谅自个儿。

想想之前楚大夫人扭曲、狰狞的模样,明玉心头仍然一悸。

秦氏见明玉行动自如,放下心来,吩咐莲蓉等丫头:“立马收拾收拾,我们现在就走!”

大老爷闻言,忙作揖赔不是:“今儿时辰晚了,这会子去城外别院,还没到天就黑了,云哥媳妇怀着身孕,又经不得颠簸……”

秦氏不容置疑道:“我们也不必去别院,在外头找一家干净的店子住一晚,明儿回京都!”

大老爷一脸为难之色:“弟妹何苦这般?叫外人晓得了,还说咱们家……”

“我容忍着难道不是为了一族的脸面?可若为了这个脸面,反倒害了我的孙儿,大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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