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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碎香沉-第6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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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红薯塞给她,这才止住蕊珍的哭声。

走到一半的时候,忽然听到“呜!……呜,呜,呜!……呜,呜……”的声音,那正是电笛――空袭警报的声音,云昌的脚步一下子顿住了,抱着蕊珍就往回跑去。那凄厉的电笛的声音,仿佛是风雪冬夜里觅食的饿狼的呼叫:它低抑的从遥远的地方起来,忽然高亢起来,变作狂风粗暴的驰骤在天空,诉说它的贪婪和残酷,然后扫过空旷的原野,低沉下去,低沉下去,只留下一种凄凉而绝望的余音,一种垂死呻吟的鼻音,漫长而软弱。但是下一刻,它又咆哮起来,带着威胁,叱责着生命,叱责着一切,使人类战栗起来,散布着不安――偏院里,云昌靠着大师兄帮忙是挖了一个小型的防空棚的,但是他怕只怕女人家事到临头,没了主意,不晓得怎么躲。因此他必须立刻回去,护住妻儿。――这时候,街上已经全乱了。车辆、人、落叶、风和尘土交杂着在每一条马路上纷乱的奔走着。还在冒险开着的商店忙乱的关了门,一块门板“拍”的发出大声,倒在行人路上,险些压到云昌和怀中的蕊珍。一个小孩子给粗鲁的父亲拉着向东走去,小孩子哭叫着,用颠踬的碎琐的步子跟随着,跌倒了一次,又几乎跌倒两次。一个女人手中的铜币忽然落在地上,她弯着腰去拾,才拾起几个又落了几个,清脆地发出“当啷”的声音,有一个还滚得远远的;女人追了过去,忽然给背后的人撞了一下,于是两个人红着脸彼此大骂。黑衣的警察和兰一黄臂章的防护团员立刻布满街头巷尾,宪兵们乘坐着涂了黄泥和插着树枝之类作为伪装的大汽车来了,他们有的立在十字路口,有的躲在沙包垒成的掩蔽物里,有的在水泥的工事边指挥着行人,很快,行人们挤塞住了道路,眼看着木屐巷近在咫尺,可是云昌和蕊珍就是挤不过去,反而被人潮挤着向相反方向涌去,那里是水西门的城门,他急得大叫,可是声音很快被淹没在各种哗噪慌乱的声音中,额上渗出薄汗,蹙着愤怒的双眉挥舞着手中的棍子的警察,把嘶哑的大声向人们头上抛去。云昌被挤到城门边,他还想着尽快回到木屐巷去,一个宪兵挺着发白光的刺刀逼住云昌,因为他抱着孩子才忍耐着没有打他,这时已经严禁任何人有什么行动了,人们蠢动拥挤在城门的黑影里,胆战心惊。远远的,天空中又传来马达声,那是一个二十七架重爆击机组成的轰炸机群,它们掠过鳞纹云出现在东南角的天空,发出恐怖的咆哮,使得平静的日光发抖,使凝重的群山发抖,使爱好和平的城市发抖,使古旧的土地发抖,使空气搅乱而成为一片不安的疾风。

这时候,有高射炮的轰隆声传来,那是五台山及紫金山的炮群在怒吼!此时此刻,忐忑不安的云昌紧紧搂住蕊珍的身子蜷缩在城门洞的一侧,听着各种轰隆隆的声音,他几乎要崩溃,心里实在懊悔刚才和妻子的口角,以及赌气出门。酒什么时候不好喝,事情什么时候不好商量,这样大白天的尤其是晴天应该在家里陪着妻子才是,因为日本佬的飞机专挑天气晴朗的时候来。淖尔还这样的小。他们,他们,现在只有但愿各路神仙显灵,让素云和儿子躲过这场空袭去。他暗暗祈祷,妻子能够准确的带着儿子逃到防空棚里去。然而他听到的还是一声比一声紧的爆炸声和炮的轰鸣。



第三百六十四章 玉辅臣守卫钟山…



做为军人的玉辅臣也同样在一声比一声紧的爆炸声和炮的轰鸣中,他已经回到部队,并且被擢拔为中校团长,隶属于教导总队,守卫钟山。他在炮声中为自己手下那些少经战事的部下犯愁。不过有一件事让他感到一丝愉快,那就是他的老伙计――温汗又跟他搭档在了一起。也升了一级,现在是团副。两人一见面,都有点恍若隔世的感觉。温汗恢复的挺好,只是比从前瘦了些。问及他家属的情况,温汗告诉他自己已经把怀孕的妻子送走了,现在正在安庆,只是也不太放心,因为听说安庆挨炸也挨的厉害。温汗说完了自己的情况,便问玉辅臣宝珠怎么样了。玉辅臣苦笑的,把宝珠怀孕了的好消息以及仍在上海的事告诉了温汗。不过在玉辅臣的心里,又略略得着些安慰,因为上海沦陷了,意味着不再打仗。那么宝珠的安全是有保障的。如今的苦楚就是见不上面。温汗听了也不好说什么,兄弟俩抱着枪躲在防空洞里各怀心事,一边听着巨大的轰鸣将防空洞上的土层震得山石乱飞、“听说了吗?明天委员长要来视察咱们的阵地。”温汗转移话题。

“这是什么时候的事?”

“我刚从队部回来,听周副总队长说的。”



第三百六十五章 玉辅臣守卫钟山…



玉辅臣沉吟了一会儿,忽然拿起钢盔,温汗一把抓住他:“警报还未解除,你上哪里去?”

“我得去看看,这新修的工事别到时候给我出岔子!”不知经过刚才一轮空袭,那些工事是不是有损毁。玉辅臣素来爱兵如子,自然不希望,到时候上头来视察的时候,士兵们不受嘉奖反受批评。

“现在去有什么用。要我说,就算有损毁也不打紧。大不了重新挖。再说了,这么多阵地。上头也未必真会来我们这儿。”

“话不能这么说。温汗。归根到底,这工事不是应付上面检查而挖的。堑壕挖的标准。受益的还是我们官兵。”

“行行行,服了你。可也不急在一时。我有个主意,明天拂晓之前,把队伍都开到阵地,一面做工事,一面教新兵射击,等候上级视察。”

“也只好这样了。”玉辅臣想了想,“这件事你落实。”

“是!”



第三百六十六章 素云被炸死了(…



警报乍起的时候,素云拍抚着婴儿襁褓的手忽然凝滞了。巨大的恐慌攫住她的心。连带着她整个身子都动弹不得。过了好一会儿,她才意识到了什么,连忙坐起来,连衣服扣子也不扣,也不穿袜子,光着脚就抱着孩子向门外冲,到了前面回廊上又猛的止住脚步,像是想起了什么似的。发了疯的往屋里跑。左手抱着婴儿,右手再抱起了枕头。这个时候,她的脑子已经迷乱了,情急之下不知道往哪里躲,莽莽撞撞的在院子里窜来窜去,实际上,她已经被这警报声困在了这个院子之中。

这一次,木屐巷在空袭中就没那么幸运了。一阵疾风袭来,瑟瑟瑟瑟的。轰炸声忽然从不远的地方传来,土地近于跳跃的震动,门板一次一次“吱”的荡开,“砰”的一声碰回,天空中黑烟急速的掩盖了远处的白云。忽然一声巨大的爆响落在附近,霹雳一样粗野。素云怀中的婴儿哇的一声哭了起来,这个时候,素云下意识的抱紧了枕头和孩子,她一屁股坐在了地上,惊恐的缩成一团,接着是砖瓦崩塌的繁杂的声音。这一切,很震慑了她,她闭上眼睛不可自抑的狂叫了起来,这时候,一根房梁打在了她的身上,确切的说是头上,她哼都没哼一声的就趴在了枕头和孩子身上。

刹那间,人事不知,阴阳流转。



第三百六十七章 素云,素云,你…



因此等空袭警报解除,云昌抱着蕊珍跌跌撞撞的回到木屐巷,发现逃难还是不逃难已经不是个问题了,因为和他争论的人已经――没了。他跌跪在地上,看着一片废墟的偏院的惨状,惊的说不出话来。连蕊珍的哭叫声都好像是从很远的地方传来。

蕊珍呢,哪里遇到过这样的状况,她娘在一片废墟里,她爹看上去――不正常了,她弟弟,对了,她弟弟!不知道是不是姐弟连心,一声猫叫一样的婴儿的啼哭被她捕捉到了,于是,四五岁的孩子,不知道哪来的力量,竟然死命的摇晃着她的爹,要把她的爹摇回到现实世界来:“爹!爹!弟弟!弟弟!”

这时候,得知木屐巷出了事的云昌的师兄弟们安顿好了自己的家人赶过来了,城内到处起火,崩塌的屋宇不计其数,救火洋龙顾得上这里顾不上那里,年纪最长的大师兄是唱武生的名叫杜云天看到云昌一副痴不痴呆不呆的样子,急了。大步上前,一巴掌就打在了云昌的脸上,云昌这才惊天动地的哇的一声哭出来!二师兄是唱花脸的朱云豹,这时候搓着手:“醒过来了,醒过来就好。”

“哭什么?还不快看看弟妹!”云天大声的呵斥道。

有人早把蕊珍抱了起来,曼声儿哄着,云昌则一边哭一边扒开瓦砾,循着婴儿的哭声找到被梁柱压着的素云:这可怜的妇人,上午还鲜活的妇人,静静的俯趴在那里,脸枕着一只脏污的枕头,身上地上全是血,枕头是红的,衣服也是红的,晒在日光里灿烂得像国旗。她的胳肢窝下,睡着那还未满月的婴儿,小手不知何时挣脱了襁褓的束缚,在空气中舞动着,脸上有哭后的污痕。

梁柱很重,幸亏有杜云天等一众师兄弟在,大家一起用力,终于把梁柱搬开了。素云被翻过来,她的脸由于大量失血变得青黄,口半开着,眼睛蹬得大大的,好像有许多未竟的话,便有人嘤嘤的哭起来,连男人们也沉沉的叹息起来。

唯有那不懂事的小婴儿,因为被人抱起而舒适的笑出声,旋而立即转过头到那人――云豹胸前寻找*,显是饿的狠了,须臾又转笑为啼。杜云天听不过去,目光逡巡了一圈在场的人,落在也刚生了孩子的唱丑角的云?的女人身上:“云?娘子。麻烦你喂喂。”那女人爽快的答应了,忙从云豹怀里接过婴儿来,背过身去,过了一会儿,传来婴儿吮吸的声音,那哭声止住了。

“素云,素云!”云昌几乎软倒在素云面前,他不知道哪里来的力气,抱紧了已经失去生命的妻子,口里一个劲的叫道:“这是招谁惹谁了?这是招谁惹谁了?她没干什么坏事,跟着我,吃了那许多的苦,天啊天,为什么要带走她?为什么要带走我的素云”

这妇人哪里还听得到云昌的呼喊,她光着脚丫,静静的躺在丈夫的怀里。胸前的衣服混着血腥味也混着乳香。

“云昌,抹一把弟妹的眼睛。”杜云天哑着嗓子提醒着。

云昌哆嗦着手捂住素云的眼睛,往下一抹,那妇人的眼睛还是执着的睁着。

“是,是有什么放不下吧?”有人怯生生的说。

“有,有什么放不下?”云昌的眼泪滴在素云的脸上,一点一点的氤氲开来。倘若不是因为这悲怆,几乎要有人赞叹起他的俊美来,然而,这时,悲怆是唯一的色彩。

“爹!娘的枕头!娘的枕头!”蕊珍不知道怎么回事突然来了这么一句。她在――云天老婆的怀里扭动着,挣扎着要下地。

枕头?云昌下意识的摸住枕头,触手所及,好像感觉到了什么东西硬硬的,他忽然明白了什么。哇的一声哭了起来,捧着妻子的脸泣不成声的:“素云,素云,你怎么这样傻?命岂不是最宝贵的吗?”

说来也奇怪,当云昌的手碰到枕头的时候,那死去的妇人的眼睛吧嗒――合上了。并且从那干涸的眼睛流下两道眼泪来,与云昌的眼泪混在了一起,一起融到了那血迹里。



第三百六十八章 马上就要打硬仗…



空袭警报解除后,荣四便从防空洞里走出来,又到中山陵两排平房的扈从室里逗留了一会儿,拿了车钥匙又走出来,这时候宋美龄看到了,便问:“你这是又要到哪里去?”

荣四自不敢说不放心宝珠的宅子,便回答说要去市区看看。

“一会儿我跟委员长也要到市区去巡视,你跟我们一起去吧。”

荣四迟疑了一会儿:“不了,我自己去。你们排场大。我可受不住。”

“那也好。”宋美龄略带忧郁的看着荣四,不知道是不是因为住到平房的缘故,她的装束也渐渐脱尽华丽的一面,转于清淡,倒比华丽时多了几分韵致。

荣四一直把车开到近木屐巷的街道,才停下,因为街上纷乱着,地上瓦砾成堆,车开不过去。风把落叶扫过来又扫过去,远处,天边的颜色是灰黄的,一辆六轮的载重汽车装载着一些血肉模糊的尸体,被堵塞在街道上动弹不得;救火车十分急迫的敲打着铜铃,也不得而过。倒是一副担架抬着一个白布缠头只露着一只深黑眼睛的人踉踉跄跄的过去了,也不知道要把伤员抬到哪里去。荣四踩着瓦砾行走着,终于走到那木屐巷口。巷子已经不成样子,仿佛是破旧的垃圾筒,有人在巷口挖掘;一个炸弹把马路炸了一个巨洞,露出地下的水管;一根电杆折为两段,横在巷口,搭在断垣上,仿佛方天画戟坠入了尘埃。乱七八糟的电线摊满一地。

然而,这并不是最令人伤心的。最令人伤心的,是木屐巷深处宝珠的宅子。怎么说呢?推门进院,荣四的心里忽然飘过这么几句:看纸破窗?,纱裂帘幔。裹残罗帕,戴过花钿,旧笙箫无一件。红鸳衾尽卷,翠菱花放扁,锁寒烟,好花枝不照丽人眠。

正当伤心之际,耳边又传来悲戚的哭声。听起来像是偏院――荣四循声寻去,却见偏院一片凄惨景象。宝珠的那门穷亲戚仿佛叫做云昌的,坐在瓦砾堆上抱着个死去的妇人哭得毫无男人样,周围围了好些人,看穿着,都是些和云昌差不多的人。他皱了皱眉。仿佛,那人的哭声间断了他的某种情思,又不能不为这凄恻的景象生出些恻隐来。他大步的走上前去。一边问道:“怎么回事?”

有人见是一位长官,便自动的让开了一条路,这个时候,荣四的军服不管怎么说都给人带来了些许的安全感。

只有云昌依旧扯着嗓子哭着。这让荣四有点心烦,他不由得用穿着长靴的脚踢了一脚云昌,粗声粗气的:“哭起来没完了是吧?!还不快想想以后!”云昌的哭声戛然而止。

蕊珍见父亲被踢,哇的一声哭了起来,童子是不知畏惧的,跳下抱她的人的身子,便用小拳头捶打着荣四的身体。“叫你打我爹!不许打我爹!”

荣四叹口气。看了一眼围观的人,便有人抢上前再次把蕊珍抱起来,抱到远处去了。这时候,有人怯生生的问:“长官,我们该怎么办?”这是大师兄杜云天。

“什么怎么办?能走都快走吧,出城!去武汉,去重庆都好!就是不要留在南京!马上就要打硬仗了!你们留在这里干什么?等着被炸弹炸死吗?!”

如果说在平时,人们对留在首都还有那么一点侥幸,不管是故土难离也好,还是害怕再次颠簸也罢,总归是有那么一点盼望,可是现在,素云的惨状摆在那里,再加上,荣四这个当官的也这么说,几乎算是权威了,刹那间,逃难的想法在人群中蔓延开来,终是汇聚成一股坚不可摧的意念。当然,这些都是后话。现在,荣四,且有话对着云昌说呢。

只见荣四又踢一脚云昌:“人都已经死了,哭还有用吗?我问你,你怎么还在这里?白家不管你吗?”

云昌抬头看看荣四,纷乱的思绪找到了一个出口,总算是认得荣四的,也知道,荣四,是宝珠的上司和亲密的,亲密的人。这时候,沮丧,悲痛,委屈等种种心绪涌上心头,以至于他别过脸去,并不回答荣四的话。

“白重琦这个混蛋!”荣四像是明白了什么。这事其实要搁在平时,荣四说不定跟白重琦一样哪里会去管云昌一家的死活,但是也正好凑巧,荣四不是刚和白重琦有过一次冲突吗?这两人一较上劲,那便是你白重琦不管的我偏要管,你白重琦管的我还是要管。

“哭有用吗?先安葬好你的,”荣四看了一眼素云,约摸猜出身份,“你的妻子。再拿着我的片子来找我,我看看能不等帮你们找条船。”

说着,荣四从怀里摸出张名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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