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谁在水中画画-第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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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想外头一定出事了,恐怕你们人手不够,我去瞧瞧看能不能帮上忙。’
‘咦?等等,少京……’纤纤伸出的手根本来不及抓住他,只能眼睁睁看着他跑入外头幽黑的夜色里:‘不要去,危险哪!少京!’
循着骚动的方向找,在程家的大后院就看见一群人正在围剿所谓的不速之客,他定睛一看,那位分身乏术的人影正是宋昱。
玺亚自裤管中掏出手枪,瞄准程家保镳们的脚跟发射,此举不仅让其他人都惊觉到还有第二个嫌犯,也让宋昱得以利用空档撂倒缠住自己的人,身边一松,他很快突破重围,翻墙逃了出去。
‘玺亚?’宋昱一落地,对于原本应该在舞会中的玺亚感到诧异:‘是你啊……’
‘失败了吗?’他扬起手中的枪,打松马车上的套栏:‘先骑这家伙走吧!’
‘名单是到手了,偏偏要脱身的时候触到警铃。’
玺亚寻望了一下四周又问:‘宋琳呢?’
‘不知道,我要她先走,希望她已经顺利逃走了。’
‘那你也快走吧!这里有我处理。’
‘小心点。’
宋昱驾着马儿消失在黑夜里后,玺亚这才动手整理一身凌乱的仪容,同时听见警哨自另一头响起。
‘还有一个同党,快追!好像是个女的!’
宋琳?
一路上还滴留着她腹部伤口上的斑斑血迹,在白皎的月光下连成怵目惊心的轨道。宋琳原本还算矫捷的身手,此时因为伤势而渐渐迟缓下来,她回头看看那追出来的人马,反身躲进巷口中,立时被一股力道给提到墙头上。
‘谁?’
她迅狠地扬起手,瞧见玺亚对她作势不要出声。
‘你受伤了吗?’
宋琳硬撑着摇摇头,褪色的嘴角留有一道鲜明的血丝:‘我哥…我哥哥呢?’
‘他没事,已经顺利脱身了,嘘!’
玺亚蹲在墙头上,俯视追来的人马一一自眼前经过,等到最后一位通过时,他纵身跃下,一脚将马背上的人踢落,并顺利降落在马鞍上。
‘上来!’
她拉住他伸出的手,一股作气搭坐到后头,然而追兵也已经掉头追上。
‘一到前面的叉路,你就先骑马走,我来引开他们。’
‘若是让他们发现你是杨少京怎么办?’
‘我不会让他们有时间发现的。’
玺亚一勒马身,让奔驰的马儿紧急转入其中一条叉路里,自己则抓准时间自马背上翻落地面,宋琳回头再看他立即站起的身影,与赶上来的程家人正面冲突,而一阵细雨也在这个晚春的深夜飘然落下。
是飘进来的雨丝冷醒了小苗,她揉揉惺忪睡眼坐起来,发现房间里的窗户忘了关,地板和纱帘都被打湿了一大半。
‘下雨了…?’
探头出去观望雨势,发现另一间房的窗帘正在雨中飘动,她顺手拿起床头的小金钟瞧瞧时间,不多不少是凌晨两点半。那个花花公子八成还在程家作乐,又粗心地忘记把门户关紧。
小苗在门外徒劳无功地唤了几声,确认里头的确没人之后,这才推门走进去。
这是她的直觉,怎么也说不上来的直觉,那位少京不锁门的,跟玺亚一样。
‘啊!糟糕……’
灯还没亮,就能感到袭袭凉风迎面而来,雨丝果然毫不客气地入侵敞开的窗口,帘子、地毯全都无法幸免,她匆匆上前把窗户关上,玻璃片很快被雨水打出一点一点的痕迹,透过灯火,闪闪发亮。
这里,不管过了多久,还是充满了玺亚的味道,野性的、安全的,好舒服啊………
‘砰’地一声,小苗猛然回过神,才刚关上的窗子,此时小心翼翼地被推了开来,一件皱巴巴的燕尾服扔到了她跟前,然后玺亚狼狈的身影也紧跟着出现在窗口。
‘你…?’
呆愣着,他还没弄明白,小苗则先忍不住开口问:
‘你为什么从那儿进来?’
‘啊?’尴尬地看看身后的窗口,又摸摸湿透的黑发笑:‘这么晚了,怕吵醒你们,所以就从这儿进来了。’
‘你在说什么呀?大门的钥匙不都交给你了?你进来会吵谁啊?’小苗怪疑地打量他一身的雨水和泥土,怎么参加个舞会也可以弄得这般脏乱呢?
‘这个……’玺亚还是净对她傻笑,脑子里一片空白,干脆将话锋一转,反问起她来:‘你呢?又为什么在我房里?’
‘嗯?’轮到小苗招架不及:‘我…我是猜想你的房间恐怕会弄湿,过来关个窗子而已……你怎么没跟爸爸他们一起回来呢?’
‘他们是先回来了,只有我还在程家逗留了一会儿。’
再也矜持不住,他踉跄后退,那点朱红随着雨水滴在地板上,晕开了一抹血渍,也在她眼里形成圈圈震撼的涟漪……玺亚下意识瞥向始终置在身后的右手。
‘你怎么……’
小苗又见向前,他忙往后退却:‘都这么晚,小苗是不是也该回去睡了?’
‘等等!你的手怎么了?那是血吧!你为什么会……’
绝望地看着她将自己的右手拉出来,白色衣袖上绚染出更大面积的红晕,小苗吓得掩住嘴,恶心的腥味将她的声音堵塞在咽喉里。
‘这没你想像中的严重,别被它吓着了,我其实没事……’
没等他说完,小苗已经转身跑了出去:‘你先坐好,我去拿药来。’
真糟糕……行动失败也就算了,还让小苗瞧见他受伤,幸好她这方面的知识懂得不多,应该辨不出这是枪伤吧!可他就是不能把小苗牵连进来,像今晚的情况就是不行。
小苗不经心对上了他深邃的黑眸,里头凝嵌着一缕她无法明了的沉郁,是抱歉,是感伤,并且与她息息相关。
‘疼吗?’
‘唔?’
‘我…一向拿这种细活没法儿,’她将沾了血迹的手在湿巾上抹抹,动手摊开一卷白纱布,手在抖,所以缠得乱七八糟:‘明儿一早就请医生过来看看你吧!’
‘小苗……’
深沉的叹息,化作一股不可抗拒的力量将她的螓首轻轻抬起,小苗几许迷惑地凝视他难测的神情,他迟疑着的、即将触碰她脸庞的指尖。是啊……少京偶而会陷入这样匪夷所思的沉默,她能看出他的欲言又止,虽很想吐露又非得极力藏住的话语,她想知道,却不知该如何发问。
玺亚别开脸,逃开了她的探索,她给的意乱情迷。
‘不用看医生了,你替我包扎包扎,这不是没事了吗?’
‘你可别像个孩子不懂事。’她转而忖度起那奇怪的伤口来:‘看起来像是被什么给擦过去了,怎么会这么严重呢?舞会不是好好的吗?’
小苗的眼睛像水晶,清晰雪亮,没有一丁点的污秽尘埃,然而面对这样的眼睛……他必须残忍地将之蒙蔽。
‘是我想逞强,结果从树上摔下来,八成是那时被树枝给伤着了。’
‘好端端的…为什么要到树上去呢?’
‘……为了讨纤纤的欢心。’
小苗敏感地缩了缩手,离开对他的碰触。玺亚清楚知道,一旦引起小苗的厌恶,就可以省掉她对细节的详加追问。
‘那么…你真不值得同情。’
她不再看他,匆匆把散落一床的药品全收回药箱里,玺亚则松了一口气地,向她的背影道晚安:
‘还是谢谢你了,小苗。’
‘甭谢了,是我多事,你为了那种无聊事受伤,本该找纤纤帮你这位骑士疗伤的。’
‘小苗。’
他出声唤她,小苗只是停步,却不回头。
‘我是认真的,谢谢你。’
逃也似,她很快带上门将自己置留在走廊上,外头昏昏暗暗,听得见规律的钟摆声回荡在清冷的空气中,小苗顿失气力地垂下手,真像傻瓜……在这样万籁俱寂的凌晨,她还醒着,就为了那个爱情疯子。
他是为了纤纤而受伤。小苗郑重地告诉自己,少京能对纤纤好,她应该要替朋友感到高兴,应该要对他刮目相看,而不是拎着一个变得沉重的药箱站在他的门口外,只感觉到冷飕飕的孤立感,还有那挥之不去的、对自己笨傻的懊恼。
然而四下无人的街道上,也有人是醒的。云笙搭乘马车刚从工厂里出来,马儿呼出的白雾在路灯的照射下鲜明可见,相反的,倒在路边的少女气息相当薄弱,断断续续,虚微得似乎随时都会停止。他讶异审视她腹部汩汩出血的伤口,发现了些许不寻常的端倪:
‘这是…枪伤?’
‘他去学校了?’
听到ㄚ嬛的回话,小苗和婳姨的惊讶是异口同声,一旁一大清早硬被拖着过来的医生推推鼻梁上的眼镜,环顾四周,然后慢吞吞地,问:
‘这…重伤的病人在哪儿呀?’
那个人的行径真是叫人想不透,早早趁着大家都还没醒就出门了,简直…就像要躲医生、躲诊疗。
小苗轻咬笔杆思索一会儿,眼珠子乌溜溜地转到身边的空位上,宋琳今天缺席了,没请假、没知会,跟少京一样,一反常态。
‘同学们!今天就提早下课吧!快下雨了,大家路上小心喔!’
副校长是位德高望重的修女,在接近下课时分亲切地向大家宣布提早下课的消息。小苗自抽屉里拿出两把伞,为难又踌躇,这下该怎么办?婳姨看天色不对,特别嘱咐她要带伞,顺便将其中一把交给玺亚,现在隔壁男校还没放学,梅雨却提早来到了。
‘小苗,你还没回去啊?要不要跟我们一道走?’
又一群路过的同学惊讶她还逗留在校门口,尤其在这样微冷的雨中。
‘不用了,我等人。’
眼看人潮渐渐散去,她还撑着伞伫立在一滩水洼里,不时回头察看圣彼得的情况,还不下课?怎么拖这么久呢?
‘哈啾!’
吸吸鼻子,不由得动动冰冷发酸的双腿,这时,一名男学生自校门口跑出来,瞧瞧她,又拿起书挡在头上奔入雨中,接着三五成群的青年一一出现,看来他们也放学了。
‘少京!怎么?变成独臂人啦?’
里头传来青年的叫唤,小苗听见玺亚回应朋友的笑声,同时,她始料未及的同时,一个人影自旁边与她擦身而过,跑得很快,很兴奋,直奔圣彼得的方向。
‘少京!你总算出来了。’纤纤挨到他身边,比以往要大胆直接地现身在男同学中央:‘我正等你呢!这是?你的手怎么啦?是不是昨天被那小偷给打伤了?’
纤纤的娇羞和体贴惹来其他男学生的笑闹,她掩着脸净往玺亚身后藏,那模样真是可爱极了。
小苗才踏出一步而已,她不得不打住,不得不站在后方看着纤纤撑开一把伞,挪移到玺亚头上,隔绝了这场雨和她的脚步。
‘唔?’
玺亚往前看去,小苗早已跑回校园里头,靠着墙,望着灰色的天。
‘怎么了?’纤纤跟着把视线转移到自家校门口,学生零零星星的:‘什么人呀?’
‘没…大概是我看错了。’
他们一行人说笑着离开,愈走愈远,把无人的空城留给墙后的小苗,和那把多出的伞。
而宋琳,一直昏睡到下午才清醒,醒来的时候身边没半个人在,一间白色病房,床头墙壁上贴着自己的病历表。
胃出血?
她检视自己缠上绷带的腹部,血止了,子弹也拿出来了,手臂上插着一根针管,点滴袋中的黄色液体才流了一半之多,她信手拔掉针头就要下床。
‘你还不能乱动。’
门开,进来的是一位穿着体面的陌生男子,显然只要是陌生的面孔都无法取得她的信任,宋琳抽手去搜找原本放在袖子里的短刀,一时竟摸不着。
‘那么危险的东西我已经拿走了。’
云笙一走近,她就后退,直到碰疼了伤口。
‘你不要我过去,我就站在这儿不动了。’全依她,他活脱在安抚一只受了伤的野生动物:‘医生说你没伤着要害,过几天就可以出院了。’
‘是你…是你送我来医院的?’她的轻声细语蜇伏着警戒。
‘是呀!昨晚你倒在路上可把我吓一跳,因为流的血多。’
宋琳见他真的老实地不再进前,便瞥向那张好笑的病历:‘你知道我不是胃出血的毛病。’
‘嗯,凶器已经拿出来了,我自作主张,没让院方张扬。’他笑了笑,拿出一枚子弹来:‘你要留着吗?’
情不自禁地向他伸出了手,当子弹转交到手中时,那个人的体温也暖暖沁了进来,她隐约感到自己防备的一角正在溶化、崩塌。
‘我想…联络我哥哥,他会担心我。’
‘我去拍电报,你的名字是……’
‘是…宋琳。’
‘宋琳?’云笙的喜出望外让她有些不明究理:‘是小苗的同学?’
‘咦?你认识小苗?’于是再次打量起他清秀的五官和那副度数深的金边眼镜:‘你是…那位姐夫吗?’
‘原来小苗提起过我了。替你拍完电报后,我就叫小苗来这儿看你。’
宋琳一听,紧张得连连摇头:‘别让她知道!我受伤的事、住院的事都别让她知道。’
她的长发及腰,密密垂披在肩上、胸前、手臂,那瑟缩的模样彷彿又快将自己藏入屏障之中。
‘你得上课,总不能瞒过这一两天,小苗一定会自个儿跑去找你。不如我先带她过来,看看你胃出血的病况。’
‘你什么也没问,不怕…我是个坏人吗?’
‘小苗会看人交朋友,我相信她,小苗的朋友…不会是坏人。’
不是坏人?他不认为是吗?
多少外界的人漫骂不堪入耳,报纸炒作的舆论更是丑陋卑鄙,她习惯了,不得不习惯,但云笙单纯的宽容竟是她几乎不复记忆的甘霖,轻轻柔柔洒在她干涸的身上。
‘手绢。’递到宋琳溱满泪光的眼前,竟催逼得它决堤:‘别哭啊…伤口疼吗?’
‘我是疼惯的人,久了,也就麻木了,你动手抚愈它,才让我有了知觉,知道它是疼的,很疼的……’
她没接绢子,净让滚烫的泪水润湿云笙厚实的手,她不知是这个人的手,或是自己的眼泪,这道暖流如此锐不可挡,直透心扉,攻占了她由冰山所砌成的堡垒。
玺亚独自回到方家,婳姨一听见声响就赶出了两杯热茶,却发现只有一个人回来。
‘小苗送伞给我?’
‘是呀!我叮咛她好几声了,你没遇见她吗?’
那么,那个人影不是错觉了。
‘我去找她。’
现在淋点雨没关系,反正小苗有伞。
还在外头的小苗停住脚,专注于不远处的弄堂,那个方向不时传出叫喝声,好像很热闹。
‘啊!’
一道黑影自墙头上跃下,活生生吓了小苗一跳,她惊魂未定地按着胸脯,定睛去看面前自天而降的冒失鬼:‘医生…?’
‘是你?’
显然宋昱撞见她也是大吃一惊,但他的注意力很快就让后头的吵闹声分散,小苗暗暗奇怪他凌乱的黑发以及紊乱不堪的喘息。
‘宋琳在家吗?她今天没来上课,我有点担心,顺便把今天的笔记拿给她…咦?’
正值烟雨蒙蒙时刻,她被牢牢抱住,宋昱抱着她,犹如抱着情人一样,小苗手中的油纸伞有些拿握不住,让他们两人都曝身于雨中,她不只听见雨点打在地面的铮錝,还有宋医生尚未平止的心跳,她自己慌乱失措的怦动。
玺亚远远地望,黑色瞳孔镶锁着一分黯然神伤。他们同样都置身在这场大雨中,然而在水的帘幕另一端的小苗,看起来遥远多了。
几名程家的打手匆匆追了过来,掠过巷口,只对那被雨伞遮挡一半的小情侣落下轻蔑的一瞥,又朝不同的方向跑开。于是宋昱的警报解除了。
他微微离开,看着怀中的小苗红扑扑着一张脸,不吭声,也不看他。
‘对不起,我在躲人。’
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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