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谁在水中画画-第2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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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小苗当下打了他一巴掌,泪眼盈眶瞪视他无情的转变:‘为什么还要说谎?为什么要说那么残酷的话?你是玺亚…我始终认识的玺亚啊!’
‘你好好回想,我从没承认过,你认错人,你自作多情,玺亚早就死了!你让我早点办完公事,早点结束这一切……走啊!’
他用力将她推开,犹如将心肺掏挖出来,狠狠地同她决裂分离。
小苗绝望痛哭了出来,难过地环抱双臂,顺着墙滑了下去,被他遗留在楼梯间。
楼梯间空空荡荡,多了许多无形的破口,让冷飕飕的空气不停侵袭而来。
而他,挣扎着跑走,步步都像踩在刀山上,为了小苗的性命安全,为了他无药可救的自卑,不得不!不得不将她的信任彻底粉碎,将‘玺亚’的未来葬送在她的哀伤里。
轻轻抬起螓首,一方神秘的亮光从上头透了进来,小苗几许茫然地望住亮晶晶的尘埃,纷飞在那道光束之中,那一天的雪…也是这样的漫天飞舞,就在那一天,大雪漫盖了墓冢,还有她无边无际的思念。
玺亚靠着墙喘气休息,顺便检查子弹又剩无几的弹匣,霍地听见外来者的脚步声。他冲出去扬起手,吓一跳,枪口正对准了同样愣住的云笙。
‘少京?’
‘你…怎么是你…?’
‘宋琳通知我的,我带着警察过来了,小苗呢?’
还来不及回答,随后过来的宋琳见不着宋昱,忙问:‘我哥哥呢?’
‘宋琳…’宋昱他……他轻轻闭上眼:‘对不起……’
当她看见不言而喻的哀恸,终于再抑不住地浮现在玺亚沾血的脸上时,便恍然大悟了。
宋琳在断垣残壁、惨不忍睹的楼层中,发现了那个倚墙而坐的身影,垂着头,合着眼。像是睡着了,她隔了一段距离而望,看着宋昱沉沉入梦。
云笙挥挥手,大匹警力迅速分成三路散开:‘警察会处理一切,但是少京,小苗在哪里?’
‘她…’他忽然想到:‘她还在上头,我要她别乱走动。’
然后,当他们心急如焚赶到明楼顶端,撞见小苗正站在平台的边缘,背对着他们,眺望浩大圣美的晨曦。她全身放松,安静站着,彷彿刚才那场血腥的厮杀不曾发生过,而她是来自另一个世界的人。
‘小苗!’云笙不禁为她捏了把冷汗:‘你在做什么?快回来!’
玺亚心生恐惧,她转过来的脸上有几分恍惚,却是平静得出奇。
‘我在找人。’
‘这儿哪会有什么人?快跟姐夫下去。’
‘有的,你瞧。’她高高举起了手,仰头放向头顶的灰蓝云海:‘天这么低,这么近,我好像上得去了。’
云笙被她上文不接下文的话弄得一头雾水,玺亚却当场认出了那个姿势,宛若即将翩翩起舞的站姿,原来小苗的记忆早已溯流回去了。
‘天啊…她要找玺亚……’
‘玺亚?’
‘对了,玺亚。’小苗徐徐地笑,看着自己在天空下伸张的手,那片晨曦似乎俯拾即是:‘他说他想飞,想消失无踪,我想,一定是到天上去了……’
‘小苗,你忘了吗?玺亚已经死了,找不着的,那儿危险,你快别站在那儿了。’
‘死了?不是,他是飞了。咦…这里是“起飞的崖”,我什么时候到这儿来的?姐夫,我也飞上去,就能找到他了。’
见她往前跨出一步,云笙和玺亚忙出声喝止,这时,宋琳出现在门口,明明白白地对她宣告:
‘玺亚不在天上!他在这儿,小苗,你睁眼看清楚,这个人…就是玺亚。’
‘宋琳你…’
‘你刚刚到底给了她什么刺激?她现在这个样子…活像在封闭自己,好让自己不再受到伤害。’
他们争执起来,云笙则对眼前这个‘少京’露出不知手措的复杂表情,小苗原本迷蒙的神情此时更加疑惑,似乎在认人,又在想事情。她专心端详了好久,才微微一笑:
‘他是少京啊!’
她不认他了?认不得他了?
玺亚愕怔着,不敢置信。宋琳耐不住,又加了一剂强心针下去:
‘小苗!你明知道他不是少京,多少次你要他承认,他就是不肯,可你心里很清楚,你要的玺亚根本不在天上,他在这里。你看看,认真看啊!’
‘不…’她摇摇头,顿时无所适从,纷飞的发丝叫她心慌,不停飞扑到朦胧的星眸前:‘他明明是少京啊!我如果再弄错,少京又会生气了,我好喜欢他,所以不能老把他和玺亚牵扯在一起,不行的……’
‘他不会生气的,少京就是玺亚,你喜欢上同一个人了!’
‘不对,他不可能是玺亚的,玺亚他…明知道他死,我是难过得要命了,不会对我弃之不理;不 会看着我饱受思念的煎熬…还离得远远的,远远的,让我四处寻他不着……’
‘你!’宋琳抓住痛苦万分的玺亚,催促道:‘她逃避现实,她伤心欲绝了,快承认,向她承认哪!不然小苗真的会跳下去,你要眼睁睁看着这事发生吗?’
他不行!不行啊!就算承认了,之后呢?他还能回方家吗?用玺亚的鬼魂回去?还是少京的行尸走肉?
山谷吹起了一阵风,充满北京古老城宇的味道,是那么的怀念熟悉,小苗空幽的目光寻望起四面八方的穹苍与山棱,凄凄惶惶地呓语:
‘玺亚不在天上,有人说…他在我身边,怎么我还是感觉不到?从前可以的,现在我已经感觉不到了……玺亚…他到底在哪儿?’
‘小苗,你先跟我回去,姐夫陪你找,翻遍北京城也把他找出来。’
‘够了!’玺亚挣出宋琳的手站出去,强硬打破她编织出来的海市蜃楼:‘哪儿也找不到他的!你好好回想一下,玺亚已经死了!死了!丧生在那条河里,那个天寒地冻的冬季!’
‘玺亚!你疯了吗?’
小苗侧过身凝视着说话的人,她忽然平静下来,不知怎地,乖乖接受了这样残忍的宣告,以致悲恻的泪水涟涟夺眶而出。
‘死了…是啊!他死了,因为我没能拉住他……玺亚走了,回不来了。’
‘没错,你亲眼看着他从河里被拉上来,亲眼看着他下葬的。’
她垂下头,望着自己坠下的眼泪落在摊开着的、空洞的手心上:‘我握着他的手,却是冰冰冷冷的,一点都不像玺亚平常的手,曾经好温暖好温暖地碰着我的脸……’
云笙这么一听,稍稍宽慰放心,好歹,好歹她记起一些片段了。
而玺亚心里也正是这么想,却发现小苗蹲了下去,悠悠然拾起一片被震碎的琉璃瓦,看了一会儿,又摸摸自己的颈子,摸不着那只琉璃坠子。
‘我什么都找不到……他死了,我还活着;虽活着,所有我要的、我爱的,都找不到了……’
说时迟那时快,他们亲眼目击着小苗将瓦片抵住自己的颈项,扎扎实实地划出一道裂痕,她合掩上一切悲绝,洒落的泪水很快与洴流的鲜血融成一片。
‘不要啊─!小苗!’
她瘫倒于地,玺亚和云笙紧张地往前冲,而宋琳,被那一刀完完全全地惊慑住了,小苗在颈子上下的刀,跟她执笔作画的时候一样,大胆无畏,干净俐落,毫不带半点犹豫地…在自己身上画出一道怵目惊心的赭红。
‘小苗!小苗!醒醒!醒醒啊!’玺亚呼天抢地摇动她,又试着塞堵住不断出血的伤口:‘天啊!我止不住血…我止不住……’
‘用这个。’云笙掏出绢子压堵,白绢一下子就功败垂成地染成湿红,他忙撕裂身上的袍子再试,一遍一遍。
玺亚将小苗抱起来,往楼下直奔而去:‘小苗,别死…我马上送你去医院,你撑着点,我不会让你死的,不会让你死的……’
就这样,奄奄一息的小苗戴上了氧气罩,身上插满针管,刻不容缓被推入了手术房。
玺亚顺着关闭的房门,缓缓跌坐下去,抱紧头,犹如要将它撕开似的:
‘我杀了小苗了…我杀了小苗了……’
‘玺亚…’宋琳按抚他颤抖的身体,体内好似有股剧痛使他不停抽搐:‘先别自责,你已经尽力了,哪!肩膀上的枪伤还没处理呢!’
‘我没尽力…我根本就是把刀架在她脖子上……该死!为什么我没承认自己是玺亚……她只要我的一句话,我就是不肯给,她求了好多次,我就是没理她……’
‘这也是金先生的命令,你只是忠实遵守而已。’
‘不对!是我可怕的自私和自信在作祟,看着她站在岌岌可危的平台上,我心里想…或许,或许她不会行动,她不敢伤害自己,小苗她…只想逼我承认而已……’他深埋在蜷曲的膝盖中,愤恨地捶打自己的头:‘天啊!我到底是怎么了?我比她还神智不清……小苗一心只想拯救我,救我这个什么都不是的人,也救她自己……是我要她活活地一起同归于尽,是我…是我……’
漫长的急救时间在等待中过得特别缓慢,后来一位护士跑了出来,急急忙忙向他们求助:
‘病人失血过多,休克了,咱们能用上的血清都没了,你们谁可以输血?’
‘我!’玺亚毫不犹豫地站起来:‘我跟她的血型相同,把我的给她。’
‘等等。’宋琳上前阻止他的冲动:‘你自己也受伤了,还放血?不要命了吗?’
‘如果小苗死了,我活着还有什么意义?’
他大吼一声,甩开她的手,跟着护士走向手术房时,遇到刚办完填写手续的云笙,他们心有千千结地四目交接,谁也没想先开口,或是不知该说什么。
‘对不起……’玺亚怀着满心的自责,深深对他一鞠恭。
云笙轻轻扶起他,笑着:‘谢谢你,把血分给小苗。’
‘我可以全给她,连命也一并给,只要她能活下去。’
‘呵…现在的你…说话倒像以前直率的玺亚了,原来…你真是的。小苗曾经央着我为她做一件荒唐的傻事,她开棺验尸,因为她发现少京的左腿上有一道玺亚骑马伤着的疤痕。’
‘她…开棺验尸?’
‘是啊!当时她没把她的结论告诉我,她说,恐怕这个世界上,只有她一个人才会相信玺亚的生存,所以,她非得不择手段把你带回来,她只能这么做,也只有她才能这么做。’
‘她这么说…?’他听得哽咽,伤楚欲泪。
‘是啊!说实话,当时真有那么一刻我以为她疯了,而她是的,只有勇敢如她的人,才能这等疯狂。所以,我想拜托你,’他的手放在玺亚的肩上,像宋昱那么用力地握住他那样:‘拜托你,等小苗醒来之后,让她知道…我们的玺亚回来了,她的勇气是应该值得奖励的,是不是?’
“我给你名字,给你过去、现在、未来,甚至发毒誓证明你活生生地存在,我不在乎金先生怎么称呼你,对我而言,玺亚就是玺亚,永远都是的。
第十一章
方老爷、婳姨、小良和家颢,在小苗被送进医院的当天上午就赶来了,谁也没心思问明事情发生的经过,因为小苗正进入两天之久的危险期,到了第三天终于稳定下来。
玺亚始终待在加护病房外,寸步不离,他不坐椅子,就死守在门口外头,在冷冰冰的地板坐上了三天三夜,他谁也不理,所以由云笙向方家人解释了那不可思议的来龙去脉。
早上十点钟,护士手拿一瓶新点滴走进病房,玺亚抬高头试图窥得里面的一动一静,无奈房门很快就被关闭,正当他失望之际,护士又从房里跑出来了,这一回不是带着空点滴罐子,而是掩不住的欣喜若狂。
‘方小姐…方小姐她醒过来了,’为了比家属还镇定,她咽咽口水,迅速恢复专业精神:‘方小姐已经清醒了,你们可以见见她,但是一次不要太多人进去,免得刺激过大,话别说太久,现在的她还是最需要休息……欸!’
小良懒得等她吩咐结束,推开护士就闯进去,婳姨歉然地看看面露不悦的白衣天使,踌躇一下便也跟进。
玺亚怔忡望着那扇被开关不停的门扉,听见小良喜出望外的叫声,还有婳姨喜极而泣的呜咽,顿时整个人又跌回地上,失了骨架一般,宋琳赶忙摇摇他,问道:
‘你还好吧?振作点呀!’
他双手抱头,迸出一声欣慰的低笑:‘小苗…小苗醒了,她是醒了……’
‘是呀!是呀!她又没死,不是早告诉过你她迟早会醒过来吗?’
‘宋琳!她会活下吧?她能活下去了吧?’
‘笨蛋,这是当然的了。’
宋琳对他的浅笑,算是庆幸小苗死里逃生的最大表现,尤其当她见到躺在病榻上的小苗,虽然清秀的面颊依旧只有少许血色,但小苗的眼睛比往常雪亮、精神,没有什么比这能够叫她宽慰了。
‘你真努力,与死神搏命好几天,最后还是让你打赢了。’
小苗对于她的轻讽淡淡一笑,她还没办法说话,颈子上缠着一圈圈厚密的纱布,于是想到了在写字板上以笔交谈。
“我是糊里糊涂地打了一仗。”
‘当然了,你连不省人事之前也都糊里糊涂的,把大家都吓怀了。怎么?这会儿好啦?’
“我只是想逃避一会儿,休息一会儿,谁知过头了。”
‘呵…若是我,醒来之后就继续装糊涂,一了百了。’
“我已经任性过,冷静过了,不能再让你们担心。”她停一停,像是想起了什么,又写:“宋医生呢?”
宋琳看一看翻转过来的面板,看得几乎陷入沉吟。
‘哥哥被金先生的人接走了,因为伤得不轻,他…必须离开中国去接受治疗,国外的仪器进步,对他比较好。’
宋琳全身抹不去的冷意,没有绚丽的热情,而是最最深沉的温度,冻结那被刻意隐藏的哀悼。小苗明了了,因为她忽然听不见心中一角的脉动,曾经隐隐地支持着她,虽然不易发现,但波动的声音,过去始终存在。
“替我跟医生说谢谢。”
宋琳望着那几个字,望着小苗弦然欲泣的遗憾:‘我会的。’
小苗遗憾,而她也是,然而她知道哥哥并不会如此,当时被找到的宋昱以再平静不过的神态,睡了,似乎正是好梦当中,连她也不忍唤醒。
‘对了,玺亚一直很担心你,你昏睡的这些天他都没合眼,就等着你醒来,我去叫他进来好吗?’
匆匆转移话题,原以为小苗会犹豫,甚至拒绝的,但她当下就点头,对那个名字一点都不迷糊。
宋琳出去之后,小苗视线就一直停留在单调的天花板上,一如她还滞留空白的脑子。
门开,门关,站在原地的玺亚看起来狼狈极了,黑发凌乱,倦容满面,比她更像受过一番折磨。
他来到床前,什么话也没说,只是深深注视着小苗苏醒的脸,尽管心里已是澎湃汹涌,千言万语蠢蠢欲动,身体却是僵直的,除了视觉,他丧失所有的反应能力。
而小苗在他忧郁的眼眸里照见了自己颈子上的白纱布,圈圈无尽的雪白,乍看令人寒心,她明白,颈子上的那一道伤口也将成为这个人心里永远的裂痕,就算她复原,他心里的缺口却是一生一世也无法愈合了。
小苗拿起笔,笔尖在写字板上迟疑几秒,又放弃了,转而面向他憔悴的脸。
‘对不起……’
声音很微小,几乎沙哑得听不见,她还是执意亲口说出来,玺亚睁大着眼依旧不能言语,净溱着泪,极力承受那一声‘对不起’所引发的无限心酸,直到好不容易能迸出声音来。
‘傻瓜,该道歉的人是我啊……’
但是,她让玺亚拼了命地担心,让他注定要为她的伤痕而抱憾终生。
‘你还好吗?你可以撑得下去吗?’他在床边跪下,握起她低血压所造成的冰凉素手:‘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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